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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雄子他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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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像是要炸掉了。
一切都不顺眼,一切都恶心,一切都糟糕透顶,暴力、毁灭、鲜血、杀戮!
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停低语着,坎特斯死死咬着牙,一拳砸上了玻璃窗。特意加厚的防弹玻璃凹进一块,裂开了蛛网般的裂缝。
砰的一声巨响仿佛砸在了戴维的心上,他握着光脑的手指一抖,赶紧扭头望去,一回头就看见裂开的玻璃窗。看着车后座捂着头沉默的坎特斯,戴维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喉咙里,催促着司机加快速度。
紧张的气氛让直播间的弹幕都受了几分影响,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感觉渣攻有点可怕,虽然是雄虫,但这攻击力丝毫不弱啊,一拳能打碎玻璃……】
【两个人都有问题,一个说话不过脑子,什么狠话气话都往外说,一个闷嘴葫芦,兰瑟怎么就看不出来坎特斯是在为他找场子,正常的剧情难道不是说几句软话撒娇一下然后找老师道个歉就万事大吉了吗?!】
【没那么简单,这次的吵架就是个引子。攻和受实在差距太大,隔着阶级,人生观、价值观和处事理念完全不同,矛盾爆发是必然的,只是时候早晚罢了】
【渣攻的情绪实在不稳定,网络上看看爽一爽还行,要是现实里碰到还是赶紧跑吧!】
【对对对,你们赶紧跑,让有钱有颜的公子哥看上我,我能接受病娇也能接受小黑屋我超喜欢墙纸爱!】
【我觉得还是误会,毕竟受拿了强取豪夺剧本,攻浑身上下嘴嘴硬,到现在两人之间还没说开,我觉得攻宝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敞开心扉和兰瑟说心里话】
说心里话?
坎特斯无声扯了扯嘴,他和兰瑟能说什么心里话,兰瑟至始至终都看不上他,他也是有病,上赶着去犯贱。
坎特斯偏头闭上了眼,眉宇之间有种说不出来的委屈。
【系统提醒,宿主触发剧情,黑匣子之故梦重回】
“卖给谁不是卖?装什么清高,既然能当众宽衣解带,想来也不是什么矜持货色,不是想要钱吗,爬过来,求我。”
骨节修长的大手掐住了纤细的脖颈,清冷的眼眸因为窒息发红,他被扣着脖子狠狠掼到了地上,打翻了茶几上的茶具。
劈里啪啦的碎裂声中,坎特斯看清了倒地雌虫的脸,那是兰瑟,他瞪大眼,张口欲骂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
坎特斯想冲上去扶起倒地挣扎的兰瑟,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了,他像是个局外者,只能远远地观望着,无力改变任何事。
坎特斯的眼睛因为充血发红,他敲打着那处无形的屏障,眼睁睁地看着施暴者再次朝兰瑟伸出了手,他死死盯着,然后他看见了自己的脸。
这张脸因为欲色扭曲,暴戾又癫狂,此刻朝着兰瑟扬起手,毫无顾忌、肆意施暴的虫正是他自己。是上一辈子的他。
“你这是什么眼神,既然拿了钱就好好做事,还以为自己有多干净?”
“脱!”
地板上散乱着撕碎的破布,依兰香薰的浓香无孔不入地入侵着每一寸空间,有一块碎布碰到了装饰的蜡烛,烧着了,发出了一种刺耳的声音,就像是人在咬紧牙关忍着不哭时发出的那种声音。
“大公家的雄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可别把自己当盘菜,能捞钱的时候就乖乖张开腿,趁他还图一口新鲜的时候好好干。”
“无趣死板,像条死鱼,也不知道坎特斯看上了你哪里,真真是命好啊!”
“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是有些天赋,比赛又不是只为你办的,自己错过了比赛演讲能怪谁?”
“房子我卖出去了,你说你的东西?呵就那些破烂货卖垃圾都不值几个钱,谁稀罕要!东西丢了?呵你说丢了就丢了?谁知道你是不是讹我的?擅自动你的东西?哈,你搞清楚好不好,房子是我的,买家要尽早收房我自然要清理房间,我给你发了消息你自己没赶回来怪谁!”
“兰瑟,这个项目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你说材料丢了,申请书不见了?之前的比赛也是费了那么多的努力你竟然错过了,问你为什么你也不说,这次也是,兰瑟啊,你真是……哎,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你这个学习怎么总是缺课?你一直都是好学生的啊,已经三次了,只能挂科重修,今年的奖学金是无缘了,明年好好努力,不要在缺勤翘课了!”
“你以为自己是谁,你卖给我了,我让你脱你就得脱,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只要我想了,你就得洗干净身子撅起屁股给我X!”
“脱了!”
“就是他,不知廉耻爬上了大公雄子的床,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货色,跑到酒吧里‘勤工俭学’,还签了包|养协议,真是讽刺,这种家伙竟然还是三好学生,还能拿奖学金,还代表学校参加比赛,谁知道这些东西他是怎么弄来的。”
“兰瑟,学校传的那些都是真的吗?你和大公家的雄子……,你心术不正,我教不了你,以后在外别说我是你的老师!”
“兰瑟同学,现在学校里传的那些你应该也都知道了,这些照片上是你吗?……我知道你成绩优异,天赋很高,但是正因为如此才更要爱惜羽毛,现在这副场面……哎,你要知道三好学生必须得是品学兼优,现在你的事情给学校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要不你还是先休学一段时间吧。”
“……”
“病虫家属,你终于接电话了,病虫一个小时前突然脑溢血,现在正在抢救中,请你立刻赶来医院签署手术同意书!”
“请您节哀,你雌父的手术不理想,虽然保住了命,但是因为耽误了黄金抢救时间,肿瘤压迫了神经,导致病虫陷入深度昏迷,他苏醒的可能性很小,以后大概都要靠呼吸机活着了。”
像是谢幕后熄灯的舞台,四周的一切都消失了,极致的安静,只能听见血液在脑中流动的汩汩声,无边的黑暗瞬间朝中间的雌虫涌去,宛如冰冷汹涌的海水,将他打翻淹没了。
仿佛被世界抛弃的无力感和恐慌,所有的努力和艰辛换来的一切尽数在自己眼前崩塌,一次次的挣扎,却无法阻拦涌来的海水,最终被彻底击垮裹挟。
坎特斯跪在屏障外,他盯着被海水淹没的身影,手里全是血,有什么滚烫的液体从眼中不停滚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尽数无声。他身在局外无力也无法改变这一切,只能看着命运的潮水一次次冲向兰瑟,将他挺直的脊背击垮,将他眼中的光亮磨灭。
他错了,是他做错了。
这一刻,坎特斯体会到了比头痛欲裂、穿肠烂肚还要恐惧的疼痛——心痛。
他的心被放在了火上烤,心痛到难以言喻,痛哭流涕到呼吸困难。
他哭的实在太惨。
“坎特斯怎么样了?”
戴维和管家看见布莱恩都松了一口气,布莱恩是坎特斯的竹马好友,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近,他也是除了大公和他们以外唯一知道坎特斯头疼症的虫,如今大公不在府邸,有位亲近的贵族雄子在场坐镇会好些。
“布莱恩少爷,谢谢您能来,雄子此次头痛来的猛烈,在路上竟然昏睡过去……”
“什么!”
布莱恩看着床上昏迷着的坎特斯,脸色难看至极:“竟然如此严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坎特斯怎么会突然发病,还如此严重。”
闻言,戴维脸色微变,布莱恩眼神凌厉,当即朝他发问:“戴维秘书,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状瞒不过戴维只好一五一十全都说了,至于惹得坎特斯发病的罪魁祸首兰瑟,自然也无法隐瞒。
“这个月,竟然已经是第三次发病了,以前从未如此频繁,那个叫兰瑟的亚雌竟然如此不识好歹!”布莱恩咬紧牙,那张娃娃脸上狠厉的神情一闪而过:“这些都先晚些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坎特斯。”
“雄子哭了!”
布莱恩大惊,赶紧朝坎特斯跑去。金尊玉贵、肆意张扬的雄虫此刻虚弱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满脸痛苦,眼角溢出一串串的泪,他口中不停呓语说着什么。布莱恩脚步僵硬,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朝前走去。
“雄子!雄子!”医生额头上全是虚汗,他急急回头:“雄子叫不醒,应该是被梦魇住了。”
布莱恩凑近了,他来到了坎特斯的床头,附耳,他听清了呓语的内容。
“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兰…瑟……”
布莱恩僵住了,他从没有听见坎特斯道歉,他记忆中的坎特斯骄傲到不可一世,胆大到肆意妄为,从未向谁低过头,更别提道歉认错。
“打一针镇定剂吧,”布莱恩用指尖轻轻擦去坎特斯脸颊的泪水:“别叫醒他,头疼的时候睡过去也是件好事。”
医生微愣,扭头看了眼戴维和管家,见后者没说话反对就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一阵镇定剂下去,床上的雄虫痛苦的神情渐缓,布莱恩守在床边上,将坎特斯露在外头的胳膊放回杯子里。
医生总算能擦把汗,他扭头朝管家低声嘱咐后续要注意些什么,管家扬了扬手,带着医生移步到卧室外头。见状,戴维上前一步,他朝着坐在坎特斯床边的布莱恩轻声开了口:“布莱恩少爷……”
“嘘——”
布莱恩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轻轻为坎特斯捻好了被角,他伸手探了探坎特斯额头的温度。
戴维闭上嘴,尽数把布莱恩的动作收入眼中,心中感慨对方实在是心细如发。
“布莱恩少爷,今天真是辛苦您了,天色已经很晚了,您要不先休息吧,雄子这边留给我们这些仆从照料就好。”
戴维是真心感谢布莱恩能来,要知道坎特斯要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谁都担待不起。
“不用,我不累,这里我来守着。”就算是在和戴维说话,布莱恩的视线也望着那边的坎特斯,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放轻又放轻,显然是害怕打搅睡梦中的雄虫。
“这怎么行,这样您也太辛苦了!”
“嘘——”
布莱恩的声音轻柔但却不可抗拒,他望着床上安睡的坎特斯,嗓音轻柔:“今夜我来守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