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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雄子他害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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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打着他名义为非作歹的雌虫,等坎特斯回去的时候,兰瑟的报告已经结束了,报告厅里头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在感慨演讲的精彩。
随便找了个学生问,得知兰瑟已经走了,坎特斯暗骂了一声。
坎特斯走到角落打算抽根烟,烟才塞到嘴巴里,忽然听见身后熟悉的声线:“这里是禁烟区。”
熟悉的声音让坎特斯一顿,他瞬间扭头,下意识把手里的香烟放下了:“你、你怎么在这?!”
开头就是质问,熟悉的风格。兰瑟眼眸微凝,他没有在意坎特斯的语气,余光微扫。他的视线在坎特斯红肿渗血的手背上停顿,那种伤痕一般是重物击打导致的。
“你受伤了。”
坎特斯一时间没听清:“什么?”
兰瑟指了指他的手:“你的手在流血。”
坎特斯啊了一声,抬起手,才发现昨天包扎好的伤口在渗血,应该是刚刚揍虫的时候牵扯到了伤口,轻微崩裂。
坎特斯无所谓地甩了甩手,和兰瑟待在一起七年,他身上可没少遭殃,他连毒杀都经历过了,这种程度根本不算什么。
血珠顺着甩动的手臂落在地上,像是地上开出的小花,兰瑟移开视线,语气平淡无波:“和虫打架了?”
坎特斯冷笑一声:“谁敢?”
就那些垃圾敢和他动手?明明是他单方面碾压!
兰瑟看了他一眼,雄虫扬着倨傲的下巴,看起来真是目中无人,也对,他是贵族雄虫,他不欺负别虫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见兰瑟不说话,坎特斯狐疑地瞅了他一眼,听说好好学生对对违反校规校纪之类的特别反|感,兰瑟不会觉得他是那种没事闲着慌到处打架的家伙吧?
坎特斯脸色一僵,神情难看。他一个从来没早八上课的虫,是因为谁抽风了跑过来,脸没洗牙没刷,现在倒好,罪魁祸首就站在他面前,不仅一无所知还误解他,他简直要冤死了!
他坎特斯这辈子就没向谁解释过!
坎特斯握紧拳头,血珠滴落得更多了。
修长的手指很漂亮,适合钢琴键也适合小提琴,这样一双手受了伤裂了口实在有些可惜,兰瑟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
白色的手帕洗得很干净,因为用的太久底边的蓝色花纹都已经褪了大半,粗糙的质感裹上了手背,隔着布料坎特斯感受到了微凉的温度。
“你……”
坎特斯看着帮自己包扎伤口的兰瑟,忽然语噎。
手帕并不大,只能勉强在手背上裹一圈,用手帕裹住只能暂时隔绝脏东西接触伤口,要想治愈,还需要给伤口消毒上药。兰瑟的工位有紧急医药包,医学院在开学的时候给每个学生都发了一份。
兰瑟伸手轻轻拉住坎特斯没受伤的手,声音很轻:“走吧。”
去哪?
坎特斯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但脚已经非常诚实地跟着兰瑟走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去哪里根本不重要。
被带到工位上坐好,他像是个乖宝宝一样举着受伤的手,紧急医药包被摊开,坎特斯看着兰瑟熟练地为他的伤口消毒上药包扎,他的手背上多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
坎特斯紧紧盯着兰瑟,他看着兰瑟有条不紊地将医疗垃圾收起来,整理医药包,全程没说一句话,好似他带着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简简单单为他处理伤口。
“喂!”
坎特斯憋不住了。
兰瑟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轻轻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问坎特斯要说什么。
坎特斯觉得喉咙发干,似乎连吞咽都出现了困难,余光扫过手背上结实又漂亮的蝴蝶结,坎特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回答的声音依旧平淡。
坎特斯举着手,他现在的动作要是放在往常,他一定会觉得非常滑稽,可此刻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晃了晃手背上的蝴蝶结,声音忽然弱了下去:“你干嘛帮我包扎……”
“你受伤了。”
坎特斯睁大眼,眼眸中的失落显而易见,他的声音忽然高了八度,几乎是喊出来的:“就这样?!”
兰瑟点了点头,浅色冷淡的眼眸中倒映出坎特斯忽然激动的模样。
坎特斯咬紧了牙,热度忽然滚上了他的脸,迅速涌至头脑,这种感觉叫做自作多情。
他还以为,他还以为……!
他真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大早上不睡觉来学校,他绝对是有病才会跟着兰瑟来这里,他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兰瑟他,觉得他……
坎特斯攥紧了拳头,额头又开始突突地疼,他下意识抓住了身侧的物件。
“不要用力,用力伤口会裂开。”
微凉的柔软裹住了他的手背,坎特斯闻到了好闻的味道,这个味道他曾在无数夜晚伴随着他入眠,他鼻尖耸动,下意识吸了一口。
兰瑟偏头,抬手捂住了脖颈。
头疼减轻,坎特斯看清了捂着脖子的兰瑟,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气氛忽然僵硬,迎着兰瑟的视线,坎特斯嘴唇微动后紧紧闭上了,他这辈子都没解释的习惯。
脖颈上仿佛还残留着温热的鼻息,那种湿漉亲密的触感……兰瑟的视线落在坎特斯的嘴唇上。
“咕噜噜——”
一声响亮的咕噜声打破了奇怪的气氛,坎特斯脸色一僵,他僵硬地抬起头,就看见兰瑟朝着自己的肚子看来。
“咕噜噜噜——”
又是一声嘹亮的响声。
坎特斯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整张脸都红了。
“看什么看!不许看!”
不过是肚子叫了这样的一件小事,可雄虫的反应却格外激烈,像是尿床后被发现的小孩,脸红着大吵大叫。贵族雄虫身上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滤镜悄然就碎了,两声咕噜噜将他瞬间拉到了地上。
“没吃早饭?”
坎特斯捂着肚子,闻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露出獠牙蓄势待发:“关你什么事!”
他那模样就仿佛兰瑟敢表达丝毫嘲笑的态度,就会立刻翻脸狠狠给兰瑟一口!
这个反应就是没吃,兰瑟把医药包放回原处,朝外走去,坎特斯看着兰瑟的动作有些不明就里,他留在原地没动。
兰瑟扭头,从口袋里掏出了学生卡:“学校食堂的早饭九点半结束。”
“……什么?”
坎特斯呆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仍旧待在原地没动的坎特斯,兰瑟再次开了口,这一次他平淡的声音中似乎多了些起伏:“现在是九点一刻,从这里到最近的食堂需要十分钟。”
坎特斯的眼睛缓缓睁大了,他脑中冒出一个不敢置信的猜测。
雄虫瞪着眼睛的模样有些呆,兰瑟朝他走了过去,轻轻叹了口气:“再不快点就没有饭吃了。”
赶到食堂的时候,早餐窗口已经没东西卖了。幸运的是捞面条的窗口还开着。五分钟后,今早食堂最后两碗捞面条到了他们的面前。
清水煮的捞面条,放了一点葱花,浇了一勺热油,真真是清汤寡水。
坎特斯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他看着面前的葱油拌面几乎无从下口。
“不是饿了?”
“面要趁热吃,否则就坨了。”
坎特斯拿着筷子,挑了两下,看着清汤寡水的白面,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这东西怎么能吃?!”
兰瑟抬头,从坎特斯的神情上他看得出对方并不是在嘲讽,他是真的不觉得捞面条能吃。兰瑟看着碗里的面,这样的清汤白面是他从前奢望的东西。
贵族雄虫向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吃过贫民百姓的食物也是正常,兰瑟没说话,他伸手端起坎特斯的碗,站起身。
捞面条忽然被兰瑟一声不发地拿走了,坎特斯以为兰瑟生气了,他想叫兰瑟又怕丢面子,只能不上不下梗着脖子在哪里等。
坎特斯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他甚至觉得有些委屈,他还饿着肚子。
坎特斯低下头盯着自己手背上的蝴蝶结,抿紧唇,可就在这时,他的视线中忽然多出一双笔直的腿,抬起头,他看见桌子上的早饭,还是原来的捞面条,只不过比起刚刚捞面条里多了一勺喷香的肉酱和一个煎蛋。
要是坎特斯吃过学校食堂的早饭,就会知道这加了煎蛋加了肉酱的捞面条可是豪华版套餐。
兰瑟拿着筷子,他帮坎特斯拌好了肉酱后,将捞面条重新递到对方面前。
坎特斯看着面前的拌好的面,他拿起了筷子。
从来没吃过的食物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味道奇怪、难以入口,甚至可以称得上可口的程度,坎特斯真饿了,他夹了好几筷子。
对面的兰瑟仍旧是寡淡的白面,他的面因为没有及时拌开糊成了一团,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吃。
坎特斯夹着煎蛋,犹豫几秒后朝兰瑟伸出了筷子。
看着碗里的煎蛋,兰瑟抬起头,就见对面的坎特斯偏着头,像是在看飞机一样,他听见坎特斯说:“我不喜欢煎蛋。”
兰瑟没说话,低头夹起煎蛋咬了一口。
假装抬头看风景的坎特斯借着余光偷偷看着兰瑟,见兰瑟吃了煎蛋,他瞬间高兴了,拿起筷子吃面。
食堂里只有他们,除了运作的机器声,一切都静悄悄的。
把碗筷送到洗碗槽的机器上,兰瑟走出了食堂,下台阶的时候,他忽然听见身后坎特斯叫他。
先是一声喂,熟悉的虚张声势,兰瑟扭头,然后他看见了不可一世的骄傲雄虫低垂着眼,罕见地做出了退让。
“我没打架。”
一声很轻很轻的声音,像是一声嘟囔。
坎特斯几步迈下楼梯,他朝兰瑟举起自己帮着蝴蝶结的手,绷带在风中晃悠悠地飘着,他眼眸微微垂,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
别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