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昭》鱼不与

58、分歧

　　齐落帆回来后进了卧室，书桌上的手机正叮叮叮的响个没完，刘雩风下了楼也要发消息远程轰炸。
　　祁明轩躺在床上，一条手臂搭在额前挡住眼睛。
　　齐落帆过去关了静音，蹲在床前看他，“吵到你了？”
　　“没有。”祁明轩声音低哑，放下手臂，半睁着眼睛，说：“他走了？”
　　“嗯。”
　　齐落帆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祁明轩勾了勾嘴角，眯着眼睛露出愉悦的笑。
　　“好像小狗。”齐落帆说。
　　祁明轩半睁开眼睛，小声哼笑，说：“在夸我吗？”
　　“嗯，”齐落帆点头，“在夸你。”
　　祁明轩看着他，笑道：“你好像在哄一个小屁孩儿。”
　　齐落帆也笑，没有说话。
　　桌上手机关了静音，只一个劲儿的振动，没有人管它，一两分钟后自己偃旗息鼓，没了动静。
　　房间安静下来，祁明轩抬手按下齐落帆的后颈，跟他碰了一个轻巧的吻。
　　碰完没舍得松手，挨得很近的注视他，几秒钟后轻声说：“上来吗？”
　　齐落帆于是跟他并排躺在床上，分了一条薄被。
　　“祁明轩，”齐落帆侧躺着看他，已经察觉出什么，喊他的名字，轻声说：“你有心事啊？问你为什么不说？”
　　祁明轩看进他的眼睛里，沉默了几秒，道：“……没有。”
　　“骗人的小孩儿不讨人喜欢。”齐落帆说。
　　——“骗人的小孩儿不讨人喜欢。”
　　祁明轩从前说过这样的话。
　　过了许久，祁明轩垂下视线，没再看他，也终于说话：“没有骗你。”
　　“别不喜欢我。”
　　齐落帆说：“没有不喜欢你。”
　　“嗯……”祁明轩哼声，而后挪动身体凑近他，像是恢复了狡猾本性：“听到你的表白了。”
　　齐落帆勾了下嘴角，又听祁明轩道：“落落。”
　　“嗯？”
　　“——可以接吻吗？”
　　齐落帆愣了几秒，而后赧然，侧过去躺平了，身体也有些僵硬，半晌后挑剔祁明轩的言行：“……你好像有瘾。”
　　“嗯，”祁明轩轻描淡写的承认了，又说：“我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跟你呆在一起。”
　　齐落帆偏过头，侧颊和耳垂蹭了蹭枕头，觉得脸上热起来，又没处躲，想离开这里。
　　他抓了把腰间的薄被，坐起来的时候又带偏了祁明轩身上的那半部分。
　　齐落帆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能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在安静温馨的氛围里显得有些突兀，只绷紧了唇线。
　　祁明轩视线追着他，翻身坐起来，明白是自己的话又让对方变得不自然。
　　齐落帆手里还抓着被角，一条腿半曲起来，露出了脚踝。
　　祁明轩视线下垂，落在他的脚踝上，而后伸手，轻而易举的握住了，不可避免的感受到掌心挨着的温热光滑的触感。
　　心猿意马好像成了物象词。
　　祁明轩难以克制般的，因为齐落帆纤瘦的脚踝就对他充盈了欲念。
　　听起来太过于恣情轻浮，但对方是齐落帆，祁明轩就很不想松开了。
　　原来不止想接吻。
　　祁明轩不是对接吻有瘾——
　　他是对齐落帆有瘾。
　　不可逆的。
　　齐落帆收了收腿，但没能挣脱，变得很是局促，抬头看见祁明轩垂下的没什么情绪但又显得在认真思索什么的眼睛。
　　——他在注视自己的脚腕。
　　这个认知让齐落帆无所适从，仿佛已经在意识里被祁明轩看见了赤裸的身体，身上单薄的衣物都变成更加通透的薄纱。
　　他心跳很快，对祁明轩不可预知的下一步产生不安，又在旖旎的漩涡里深陷，变得意识昏沉。
　　祁明轩兀自握了半晌，又盯了半晌，终于撩起眼皮看向齐落帆，目光深沉，不可捉摸。
　　他张了张口，喉咙发紧，要说些什么：“能不能……”
　　齐落帆没等他说完，已经下意识抬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能！”
　　他说完又小声补了一句：“……不能。”
　　祁明轩抿紧嘴唇，泄露一点失落的情绪，盯着齐落帆看了半晌，拉下他的手，问他：“为什么拒绝我？你明明都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齐落帆没敢跟他对视，只轻轻曲了曲腿，顾左右而言他：“你先、先松开我……”
　　祁明轩没松，变得很固执，像是打算就这样跟齐落帆僵持。
　　齐落帆垂下眼睑，在祁明轩的注视里红了耳朵，手指蜷曲，咬了下唇，有些为难的说：“你是不是又……”
　　他没把话说完，就不愿意再接着说了。
　　祁明轩看着他的发顶，失落的情绪此刻开始转化。
　　“嗯？又什么？”祁明轩很不明白的样子，轻声问。
　　“就是上次在你家的时候……”这种事情对齐落帆来说有点难以启齿，轻轻抓了抓耳后，又不说了。
　　祁明轩此时舍得松开他的脚腕，人却倾身过去凑得很近，几乎挨着齐落帆的耳朵在说话，呵出的气息都扑在对方的耳廓。
　　“不是，”祁明轩意外的否认了他的猜测，顿了两秒，又道：“我在想更亲昵的事情。”
　　“比如——”
　　“私自放在你电脑桌面上的那个文件夹。”
　　齐落帆不可避免地愣了一下，而后某些记忆如浪潮般扑打过来，瞬间淹没他的思绪。
　　祁明轩与他近在咫尺，看他怔愣的反应以及漫上薄红的耳朵，猜他大概是想到了。
　　“落落……”祁明轩呼吸渐重，嘴唇蹭到齐落帆泛着红的耳垂，低喃道：“我果然不是做绅士的料。”
　　“我满脑子都是你。”
　　“总是想一些卑劣粗俗的事情。”
　　“很没有风度。”
　　“我疯了。”
　　齐落帆简直要被他灼热的气息惊到，本能的想躲，但刚一动作就被祁明轩摁着肩膀压在床上，不可撼动。
　　祁明轩亲吻他的脖颈，舔舐他的喉结，逐渐偏向危险的地方。
　　齐落帆抓住他的衬衫前襟，出声的时候带点慌乱和颤抖：“等一下……”
　　桃花眼都被欲望充斥，祁明轩私心是不想就此停住的，但齐落帆的声音听起来实在太紧张了，让他不得不克制自己一下了。
　　“我不太会这个……”齐落帆小声说话，给祁明轩一种在安抚他，或者说在打商量的感觉。
　　“就这样开始吗？”齐落帆又问，“……不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祁明轩愣了一下，几秒钟后神色复杂起来。
　　他的眉头因为思考而微蹙：“理论上来说，应该……”
　　齐落帆抿了下唇，“可以吗？”
　　“……”
　　祁明轩翻坐起来，抓了把自己的头发。
　　意识想象里的巨人，现实实践上的矮子。
　　齐落帆躺在那里盯着天花板看了片刻，然后眨了眨眼睛，决定求助于电子设备：“Siri。”
　　“我在。”
　　这个声音一响起来齐落帆觉得很难为情，好像这种隐秘的事情会被别人知晓，于是又决定不用语音召唤了，选择翻身下床打字去搜。
　　祁明轩光是等待的这几分钟都觉得很难捱，几次想干脆依着本能去做好了，但最终还是没敢乱来。
　　第一次实践这种事，万一哪里没做好，不留神可能会伤了齐落帆。
　　片时，齐落帆放下手机，回到床边时顺手关了窗帘，张口还是很紧张很局促的样子，却又表现出一股莫名的责任感。
　　“好吧，”齐落帆红着耳朵，脸上是极其认真的表情，“我觉得……应该会了。”
　　他给自己打气般的说：“好像不是很难……男人嘛，无师自通也可以……”
　　祁明轩坐在床沿听他说话，不知为何品出一丝不对劲。
　　“我知道该做什么，不会让你太难受的。”齐落帆说着，已经走过来搭上祁明轩的肩膀，在祁明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人压倒在床上。
　　“好吧，虽然少了几样东西，但是它说没有也行的……只是要小心一点。”齐落帆俯身解开祁明轩的衬衫纽扣，指尖都带着刻意压制的镇静，嘴里却还在说一些安抚的话。
　　“你怕疼吗？网上说第一次是会有点疼，虽然我也没经验，但是……”
　　“等等！”祁明轩一把抓住他正打算脱裤子的手，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你说这些是……？”
　　齐落帆小声“啊”了一声，道：“就是……想让你放轻松一点。”
　　他明明耳朵通红，睁着一双眼睛，一副紧绷无措的样子，看起来比祁明轩还需要安抚。
　　“我要在上面。”祁明轩看着他，提出道。
　　齐落帆愣了一下，说：“啊……你想在上面吗？好像也可以，不过网上也有说这样可能会有点辛苦……”
　　祁明轩叹了口气，拽住齐落帆的手腕扯向自己，然后捏住他的双颊，沉声道：“你都学的什么？”
　　“也、也没什么……”齐落帆脸颊上的热度都传到祁明轩手上，相应的也感受到祁明轩指尖的温凉，“网上就是这样说的。”
　　他被捏着脸颊，这时候倒也不躲，话音有些含混，又道：“网上还说‘性是建立一种亲密关系的愿望和手段’，我觉得有几分道理。”
　　他的语气很认真，让祁明轩不免觉出几分好笑，前些天让齐落帆用手帮他都让他觉得很难为情，整个人跟发了烧似的浸在羞耻里，这会儿又无知无觉般的说什么“性”。
　　“是，我也觉得有几分道理。”祁明轩说，“所以我的意思是，我要在上位。”
　　齐落帆趴在他身上，闻言跟他对视，后知后觉的明白什么，沉默了好半晌，然后很快偏头挣开祁明轩的钳制，撑身从他胸前离开，没等祁明轩反应过来，就站在床边利索的系好了已经解开一半的腰带，活像一个事后不认的渣男。
　　齐落帆没什么表情：“那不做了。”
　　祁明轩：“？？？”

作者有话说

　　某种意义上的房事不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