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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偷香窃玉 ...

  •   “我曾和百里承言合作过。”
      “我知道。”
      “你知道?”
      “嗯,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同他分道扬镳的。”
      “是在知道你和他的事以后。”
      “这样啊。”
      “他凭什么背叛你?”

      “阿彧心疼我了?”
      “是。不过那时候我只当他是一个合作者,他想要皇位,而我想要保全自身的权势。
      不过按着今日看来,他大概想要的也从来都不是皇位。
      他对我有所隐藏我也懒得深究,毕竟小人同而不和,如果没有宋玦的话,我大概和他是一类人。”
      “不会,你和他永远都不会是一类人,我少年时的举手之劳便让你记了这么些年,阿彧是爱恨分明的人,只是这么些年待你好的人太少了。
      而他……”

      周彧似乎被宋玦的言语说得有些脸热,又不想让他谈及百里承言,干脆打断了宋玦的言语:“不谈他了。
      话说回来,周平他们呢?”
      “周平受了伤,如今在武安侯府上。”宋玦进了院门,拿水缸中的水冲洗过一遍宵练后用帕子擦拭着剑身,“至于其余人,我不大清楚,或许你换个人问会比较好。”

      言语未毕,便见周彧去叫人了,宋玦的余光始终注意着他,他家阿彧面冷心热,别人待他好一点便以数倍报偿之,重情得很,若是此番有所伤亡……
      大不了就回头去把百里承言杀了,宋玦将军当得久了,见惯了生死,心肠也硬了,心境不复往昔,反而不会像周彧这样担心身边之人的生死,因为在军营中的时候,几乎每日都有人在他面前死去,而有些的分明前一日还相谈甚欢。

      剑身擦拭完毕,帕子却也不能要了,宵练在日光下闪烁着寒芒,剑柄雕刻着的繁复的花纹熠熠生辉,宋玦倒是一直馋苏定南的这柄长剑,且不说这剑是他的家传宝剑,再说君子不夺人所好,能借来一用便已是不错。

      宋玦对宵练爱不释手之际,周彧也回来了:“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们没事?”宋玦从武安侯府出来的匆忙,连剑鞘也未带,从长剑上移开目光转投向周彧。
      “嗯。”如今这世道,受了些伤算什么?活着便算是没事了,周彧从宋玦的手中拿过长剑,搁在了一旁又问了句,“走吗?”
      “当然走啊。”宋玦由着他拿走了长剑,总归在周府上不会被人偷走,改日再将宵练还给苏定南吧。

      宋玦虽然好奇,但也并未开口问周彧要带他去哪儿,总归不能是将他卖了。
      他们去马厩牵了马,宋玦非要同周彧同乘一骑,明明身量比周彧要高却总能找到个恰当的姿势依偎在对方的怀中,尾音上扬:“这样方便说话嘛。”
      骑出去没多久,宋玦就知道周彧要去哪儿了,周彧要进宫,而缘由,到时自会知晓。

      去的路上,他们说着闲话,也不是闲话,宋玦问:“之前为了我,你是不是还同林百岩合作过?”
      周彧有几分讶然,转念一想又是情理之中,倒也没想着隐瞒而是坦率地承认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在方才,林百岩向我求饶,我不为所动,他便转而看向了你,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你们之间多年来势同水火,这不是很奇怪吗?”由此宋玦便联想到了许多,而通过周彧的回答也确定了答案,“迟则生变,所以我把他杀了。”

      他的宋玦真的很聪明啊,周彧唇角弯起一丝弧度,轻声道:“我同他做了个交易,他替你取得解药,而我则会保全他的权势地位。”
      宋玦莞尔:“那你这算不算出尔反尔?别说权势地位,连他的命都没能保住。”

      周彧言语中竟还有些自得:“你又不是用他给的解药解的毒,再说了,同我这样的人做交易,就该想到有这一日。”
      “所以我当机立断,根本就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当然我也不想他活着。”宋玦想,如若镇西王大军早些攻来,如若他们早些认清时局,如若自己的情况还能往后拖得久一些,也不必同林百岩百里承言这些人牵扯上丝毫的关系,不过镇西王大军已经是势如破竹,而自己的情况也拖得够久了,说到底还是没有那个假设。
      如果有,人生又怎么会有那样多的遗憾和无可奈何呢?

      总会有人将宋玦的仁慈当做软弱,但周彧却明白宋玦从来都是个杀伐果断之人,否则也不会走到今时今日,美人在怀,却有些浮想联翩:“与其说这个,不妨告诉我,何逸年让我去做事,而你们私底下又在谈论些什么?”
      宋玦回答地倒是坦率:“谈天下的时局还有等白王爷称帝后我们的职责和归处。”

      周彧又道:“要避开我谈的话,恐怕不止如此吧?”
      宋玦失笑:“是啊,我们还谈了关于你的事。”
      他们两个的心思都算是重,无时无刻都在绸缪算计,偏偏走到了一起去,连想隐瞒些什么都无从瞒起。

      周彧言语中似有些自嘲:“关于我作恶多端为虎作伥,在百姓眼中是个大奸大恶之人,等镇西王登基称帝以后不仅不会用我,为了收服人心,或许还会‘处置’我……”

      “人生在世,谁又能真正做到无愧于心?”宋玦听得刺耳,干脆打断了他的言语,言语间有些急躁,“‘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犹不足恃’,他们那是不了解你,又凭什么人云亦云地来攻讦你?
      更何况等镇西王称帝,不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他不会过河拆桥,只是阿彧以后或许不能像如今这般在长安城中呼风唤雨了。
      阿彧,别担心,不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他担心呢?他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若说还有什么奢念的话,便是国泰民安,还有就是现在的这些人特别是怀中的这个人要长命百岁,周彧如此想着,却没有解释:“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喜欢权势,一开始只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些而已。”
      微风拂面,宋玦闭眸轻声道:“我知道,就算你不说,作为你的枕边人,还能不了解你吗?”

      他们就这样说着话到了宫门口,守门的侍卫见了周彧只是道了声千岁就这样将人放进去了,惹得宋玦又是一阵调侃。

      宋玦牵着周彧的手漫步:“话说,你带我来皇帝后宫做什么?总不会是来偷香窃玉吧?”
      周彧看了一眼宋玦,眼含无奈:“带你来偷一样东西。”

      “啊?”宋玦诧异道,“真的?”
      以往都是宋玦去逗弄别人,如今却难得地逗了宋玦一次,周彧心情颇好:“是啊。”

      宋玦以为周彧同他认识了这么些年,又朝夕相处了这样久,多少学来了几分情致雅趣,那神秘的样子原以为是要同自己约会,如今看来却不是,想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不免觉得好气又好笑。

      周彧牵着他到了一处偏远又有些破落的宫殿中,张望四周,他的记忆却有些模糊:“这里曾经似乎住着一位美人。”
      看如今的破落样,宋玦不由得打趣:“瞧你这模样,不会这位美人还与你有过一段不可言说的过往,特地来感怀一番吧?”

      周彧也噎了宋玦一句:“那是十余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你还同你的未婚妻亲密无间呢。”
      听得此言,宋玦表现得颇为神伤:“那……那时候你才几岁啊,就懂得情为何物了?”

      简直是……前言不搭后语、驴唇不对马嘴,不过无理取闹的宋玦很可爱就是了,周彧倒希望他能一直这样下去。
      周彧却不知如何回答他,只能先找到墙角的那棵桂树,径直走了过去在树下蹲下身从腿侧抽出一柄匕首往下挖着。

      宋玦也跟了过来蹲在周彧的身侧:“不愧是督主大人,竟能带着这样的利器进入皇宫大内,话说回来你在找什么?”
      宋玦说着也动手帮了忙。
      周彧答:“在找你的东西。”
      宋玦不免诧异:“啊,我的东西?”

      于是乎两个人围绕着桂树挖了一圈,终于挖出了一个有些腐朽的木匣子。
      宋玦好奇心更甚,两个人就这样蹲在树荫下,紧紧地依靠着彼此似乎连头发也勾了丝:“这是什么啊?”

      周彧将木匣子放在了地上,神情严肃而认真,像是挖出了什么珍视的宝物一般,他取了帕子替宋玦擦了手过后又出粗略地擦了自己的手才去打开那个木匣子,那里面是十岁的周彧遇见了遇见了一位提着玉兔宫灯的贵人,那贵人留给他的,或许不是价值连城,却比什么都珍贵。

      在这会吃人的深宫中,那是不可多得的温暖和光亮,也或许因为这一点温暖,让他还留有底限,还保有人性与良知,分得清是非与善恶。
      原先他想错了,不是太过弱小才需要这可怜的温暖,是他一直都需要。

      那丝质的锦囊已经腐烂到瞧不出原貌了,那几只小瓷瓶却是依旧,散发着清冷的光。
      “这是我的东西吗?”宋玦保持怀疑的态度,略略沉思了片刻过后恍然大悟,“小公公,你可真是……
      本公子真不知该如何爱你才好。”

      宋玦伸手摸了一把周彧的面颊,言语神情间的轻佻样,活像个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小公公,本公子瞧着你模样不错,要不就从了本公子,从此吃香的喝辣的……”
      周彧失笑,反握住了宋玦的手腕:“好啊,公子要奴如何伺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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