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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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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清蓉的不说,更让顾卿安恼火,可是泪又落到了顾卿安的手背上,这副情状,任谁看了都是顾卿安欺负了尤清蓉。
可是顾卿安所求,想要知道的答案,分明捏在尤清蓉的口中心里,是尤清蓉欺负他,不让他心里有个痛快。
手从下巴往下滑,顾卿安没有因为尤清蓉的眼泪而心软,他狠狠掐住尤清蓉的脖子,偏要让她窒息,让她痛苦。顾卿安说:“尤清蓉,我可以此刻就让你死,即使你等下就要去见阎王,你也还是不说过去之事吗?”
顾卿安没有玩笑。
此刻的尤清蓉已经脸颊涨红,放在顾卿安手掌上的双手没什么力气挣扎。她的泪水从眼角里被逼掉出来,她张口却已经不能说出任何话来,只有短促的啊,嗯之音。
尤清蓉闭上了眼睛。
顾卿安心中明白,尤清蓉这是想死,尤清蓉不怕死,他不能让尤清蓉死。
手上的力气松懈了下来,尤清蓉的身子滑落下去,大口的急促地呼吸让尤清蓉如同一条上了岸的鱼。顾卿安把她捞上来,身子和她紧紧相贴,他的眼中都是失落,也有嘲弄,他说:“尤清蓉,你真的很好笑。”
“被抛弃的人,就不能知道当日之事的原委吗,尤清蓉,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陵阳城里的富家小姐吗?”
尤清蓉流落至风月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其中定然是尤家出了事情,在顾卿安离开之后。若是顾卿安想要查,虽然是从前的案子,但是到底也能查到,不过是费些力气,倒也不难。
难的是人心,难的是顾卿安并不懂得尤清蓉心里是如何想的。
若是尤清蓉曾经有半点为他好的情分,他都可以勉强去花些心思和精力去查一查过去。可若是尤清蓉只是将他玩弄股掌之间,那么他便是和尤清蓉此生此世都不能再和好了的。
只要有那么一星半点。
可眼下就连这一星半点,尤清蓉都不愿流露出几分。
陵阳城,富家的小姐,听到这些字眼,尤清蓉睫毛轻颤,嘴角也苦涩起来。她吸了吸鼻子,仰着头将那些可怜的泪水回转到眼睛里去,可有几行泪还是流了出来。
滚烫的泪滑过脸颊,尤清蓉说:“顾大人,这几年来,我已经忘却了什么千金小姐这些话。我如今是何模样,顾大人看在眼里,还需要我开口吗?”
“你我重逢,能忘却过去对我们都是好事,顾大人为何就是不懂呢。”
过去之事已经铸成,无法改变,知晓过去又能如何呢,知道那些真心又能如何呢,能回到过去吗,能将这些年来的恩怨和恨意消解吗?
尤清蓉反客为主,她这时甚至轻轻抬了手,抚摸上了顾卿安的面庞。不会有比这样更糟糕的局面了,尤清蓉听话久了,她也累了。在和顾卿安重逢前,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若是上天有心,愿意眷顾她,让她和顾卿安重逢,让她能够讲出这几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是这几日的情形,顾卿安口口声声将从前尤清蓉以为的爱说成了恨,尤清蓉这才明白,从前她以为自己和顾卿安的情分,不过是她自己强扭的瓜罢了。
既然是强扭,既然是顾卿安心头的恨,她又何必再在顾卿安的心头剜上一刀呢。
顾卿安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她,从一开始,顾卿安的心中就只有考取功名,入仕为官,成为如今的模样。
她不过一场胡闹,困住了顾卿安一段时日。
如今她也明白了,也看开了,这过去四年发生的事情,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而不是顾卿安的。她和顾卿安本来就不该熟识,但既然如今顾卿安想要算账,那么她便同顾卿安,将过去的账都算清楚。
好让她自己也没有愧疚。
她可以给出一切,只要顾卿安想要。
尤清蓉抚摸着顾卿安脸颊的手往下,一把抓住顾卿安的衣领,将他与自己拉近了距离。鼻尖相抵,尤清蓉的眼睛已经有了清明:“顾大人心中有恨,要怎么拿我撒气?”
“要不要,春宵一刻,鸳鸯交颈?”
前些日子,尤清蓉害怕叫停了的事情,若是顾卿安还想做...
这也是尤清蓉的一些心思,顾卿安对她有恨,可是她对顾卿安没有。曾经她对顾卿安这张脸动心,如今再看也是一样的。
真是可恨呐,苍天无情,偏偏让还有些情的尤清蓉知晓了仍然恨意万分的顾卿安。
顾卿安没想着要在这里和尤清蓉如何,方才还泪水涟涟的尤清蓉怎么此刻就这样大胆,还敢靠近。他低眉,尤清蓉周身淡淡的香味已经笼罩了过来,他应该撤出些距离了,可他没有,他眼看着尤清蓉踮着脚尖,指尖固着他的脸颊,温热的唇似靠非靠,鼻尖下萦绕着一波热浪,像极了四年前尤清蓉做过无数次的主动献吻。
只要顾卿安再低一低头,便能对上那一片湿润的柔软。
顾卿安应该做的,是手揽住尤清蓉的腰,是毫不客气地扯下腰间封带,是要将尤清蓉横打抱起来,往床榻上去。
但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有些太为美色低头了?
尤清蓉张开了唇,蹭了蹭顾卿安的那两片唇。风月楼里的人说,男子受不住这样的,只要唇瓣摩挲着,生出许多的痒,那就是心头的魂魄被勾走了,男子下一步,便是要加深这个吻,是要将唇舌都迫不及待探寻一处新地的。
顾卿安是男子,想来顾卿安也会这样做的吧。
若到此,还不做,那便不能算作是男子了。
顾卿安本也没失去什么,但是他只觉得在自己脸颊上的掌心有些滚烫,似乎是被烧灼后肿了起来。他的唇已经张开了一半,就差攻城略池了,但也就是在此时,顾卿安将尤清蓉的手腕子攥紧,把人拉扯开了。
尤清蓉没想过顾卿安竟然会这样举动。
她没提防,衣衫也被顾卿安拉扯得凌乱,还能看到被拉扯,露出来的肩头和锁骨。尤清蓉的胸口起伏剧烈,她抬着头,看着在她之上的顾卿安。
“原来顾大人,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这副身子。”尤清蓉眼睛暗淡下去,若是这样顾卿安都没反应,那么尤清蓉便不知道,要该如何与顾卿安算清了。
她和顾卿安之间,不过就是男女那么点恩怨是非。
“这些年,顾大人是一点都没变。”尤清蓉站直了身子,也将肩头的衣衫拢好。
莲荷没想到,这样晚了,顾大人竟然从尤清蓉的屋子里出来了。只是顾大人出来的时候怎么气鼓鼓的,又像是急着要去哪里。
这深更半夜的,也什么要紧的事情啊。
莲荷看向屋内,虽然有灯,但是屋子里也静悄悄的。她想要进去看看,可又没有由头,不知道尤清蓉在屋中,这时候是在做什么。她正乱想着,猛然回忆起方才她收拾茶盏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尤清蓉的指尖掌心被烫红了。
虽然不知道是如何烫到的,但若是红肿起来,是要涂药的。
索性闲着也是闲着,莲荷想着去翻找些药膏过来,为尤清蓉上药。
她才走过连着庭院的月亮门,就看到了家中的小厮脚步赶过来。
“莲荷姑娘,”那小厮看到了莲荷,便收了脚步,“你来得正好,顾大人托我来给夫人送东西的,这个你刚好拿去。”
“送的什么?”莲荷一眼看过去,看到个深色的小瓶子,看着样子,似乎是药瓶。
“顾大人说,夫人被烫伤了,让我给夫人送些药酒过来,这里还有些药膏,每日都要涂的。就劳烦莲荷姑娘帮夫人上药,夫人的伤也好得快些。”
听闻是为了夫人的烫伤,莲荷一下子高兴起来:“是,顾大人是个体贴细心的人,我一定好好转告夫人。”
“这就不行了,”小厮却很为难,“顾大人说了,这东西送给莲荷姑娘您,但是不要让夫人知晓这是他吩咐的,也不知道顾大人为何这样做。”
小厮挠着头,但是大人说话做事一定有大人的道理,他们也想不明白。
莲荷全都明白了,她不像小厮那么蠢,且看着吧,看着她如何将夫人的伤口抚平。
莲荷进屋,尤清蓉已经躺下了。听到有些动静,尤清蓉转了身,见是莲荷,便坐起身来:“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给夫人擦药,”莲荷坐在尤清蓉的身边,将药搁在床头,小心地捧起尤清蓉的手,“这些药酒每日我都为夫人擦拭,夫人放心,一定很快就会好的。”
“难为你,细心看到这些,其实没什么事情的。”尤清蓉心中都是感激,但是这点小伤,在她四年的挣扎煎熬中,已经不算什么了,她不怕这点疼痛。
“夫人这话,别夸我,别对我说,”莲荷一边擦药,一边对尤清蓉笑,“我是看到了夫人的掌心有伤,但是这些上好的药,我这样短的时辰内,是不能寻来的。”
“是顾大人,吩咐人送来的药,亲口交代了要按时涂药的。”
莲荷才不管顾大人心中的顾虑,顾大人只是对那小厮交代的那些话,又没亲口对着她说,她自然也是不用担负责任的。
尤清蓉听闻这药是顾卿安送来的,低下了头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