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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0章 最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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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最先开始是淅沥小雨,点滴雨水落在这片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地上,伴随着女人、小孩的哭声,随着棺材一起埋入土壤。
然后是阴冷的风,席卷着雨水穿掠过半开着的窗,打在她阖着的眼上。
在最靠近家族墓地的房子,有一位卧床不起的病人,按照她的伤势,理应得到更好的照顾,至少在雨天时不应该任由着窗户开着挨雨淋。但现在没有人顾得上她,人们全都汇聚在了棺材前悼念着亡魂。
又是谁死了?
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她刚醒来就听到了铲土的声音,这声音她可太熟悉了,她的父母、兄妹、堂兄弟无一不是在这沉闷的声音中永别尘世。
扶着墙她费力的半卧着,看见标志性的长炸毛被族人包裹在人群之中。
是泉奈吗?
她呼吸一滞,心跳都漏了半节。
一个眨眼的瞬间,火核往左挪了个位,熟悉的小辫子从他身后显现了出来。
吓死了,泉奈还在斑旁边活着好好的。
那死的是谁?
雨把睫毛打湿了,在视线被遮挡前,她看见原本属于族长的团扇被斑放在身边。
原来是田岛。
这对她来说也不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她腹诽着,但比起死的是泉奈要强得多,说明她还能多活一阵子。
棺木被掩埋,人群渐渐散开,有些人围着斑在争吵,隔得远,就听见了几个翻来覆去在说的关键字。她腿的骨折还没好,一动就钻心的疼,不过去,也大概猜得到是围绕着“报仇”、“千手”之类的老话。
有人注意到了她的醒来,拿手肘捅了捅泉奈的腰,示意他往她这边看。
她一感受到泉奈的视线,就张口做了个节哀的嘴型,也不管隔着雨他看不看得见,躺下装睡了。
2.
刚刚起身时忘记关窗了,还好这个奇怪的暴雨马上就停了。她的左手断指处一到雨天就开始发痒,这和刚受的腿伤不一样,手上的是旧疾了。
拜战场所赐,和大部分的族人一样,她是在和千手的对战上受了刺激当场开的眼。
但让人不齿的是,作为理应杀伐果决的忍者,她没有使用刚开眼提升的力量,反手将敌人杀死,而是长时间的发愣像傻子一样站在原地。所以在敌人的手里剑刺过来时,她还在罚站。
是泉奈,扯着衣领子一把将她甩到身后老远的位置才避免了她的死亡,不过手里剑还是切掉了她左手的一根无名指。
她明明只想装睡,但脑袋昏昏沉沉的真的睡着了。
3.
宇智波和千手大战在即,田岛有意不让她接种菜拔草或者长期出外勤的任务了。
他先是让自己的小儿子泉奈与她切磋,在她快被泉奈揍得趴到在地上之前叫停了比试。非常有一族之长风范的肯定了她的水平,说她的刀术颇有她父亲遗风,随后又痛斥她没啥家族荣誉心,一直以实力不行为由拒绝上前线的行为。有辱她家满门英烈的风范。
‘我全家死没了的时候我才三岁,能有什么印象了能有辱什么风范了?刀术都是宇智波家的标配版,所有宇智波都一个路数的,能有什么先父遗风?’
顶着田岛已经垮下来脸她可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生怕田岛再叽叽歪歪说个没完。
田岛也看出来她不想听了,遂罢,让泉奈提着补给送她回家去了。
“可是她还没开眼。”
“你太娇惯她了。就是不上战场才一直开不了眼。”
揣着刀忐忑不安的她正在原地踏着碎步。想着发小泉奈开战前一天晚上和她说的话。大致是说她实力太菜不要急着往前送,但也不能在太后面因为真要出事了泉奈来不及往她那赶。
天杀的六道仙人,为什么他不能创造出一个能完美隐身的血继,而她又正好是这个血继的继承人呢?或者像泉奈一样现在直接开到二勾玉也可以啊!她到现在还没开眼呢。
兜里揣着的东西还没有交给他。起床后太紧张了把这事忘了。她忿忿不平的盯着直线距离至少有百米远、隔着二十多个族人的泉奈,他十四岁的身高只能让刺猬头的尖尖在人群中忽隐忽现,还好旁边的斑非常显眼,她总能根据斑找到贴着的泉奈。
于是乎她像个灵活的泥鳅一样绕来绕去的往前凑,斑余光瞥见她跃身前排,也没提醒泉奈,挑着眉看她想干啥。
只见她站在泉奈左后方一步,侧着身子用手拍泉奈的右肩,泉奈往右看,发现右侧的族人在与别人说话。泉奈往左看,她又一个侧身转到右边去了。
斑无语的想着这是什么新型的战前娱乐吗?
泉奈也一副除了她还有谁的表情,将躲躲藏藏的她一把揪住。
“什么忍具丢了吗还是没带?”
她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不过马上开打了正事要紧,一脸神秘的掏出一封信。
“泉奈这个你务必收下。”
信封很薄,一捏就能看到她还算秀丽的字。
接过纸的泉奈顶着周围人‘我们不八卦我们就是嫌弃太阳太刺眼了低头休息下’的神情,变得有点不好意思,开始磕磕巴巴的说话。
“这,这个场合给我的?”
她则非常之坦荡,“对,如果我不幸去世了你再打开,但这一战我还活着那我会亲口告诉你信里的内容。”
一开始泉奈还不觉得是什么暧昧的情书,但在周围人开始‘唷’的起哄下脸越来越红,强装镇定的将信揣进了里兜。
然后眼神飘忽的看着空气说“你在说什么胡话啊。”
斑在一旁眼皮子直翻,按照他的了解这百分之百不是情书。不过他才懒得管这些,他对面的千手柱间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
送完遗书的她没别的要说的就往回走了,要说的都在纸里面了。
等会开打我就跟着大部队的后方混混好了。泉奈打上头了还要管我,万一被田岛看到了我又得加练。
她一开始是这么想的,但等到打起来氛围烘托起来了就跟着“冲啊杀啊”的举着刀上了。
……
记忆跳跃到这里
“你是傻子吗?开着写轮眼在战场上发呆?”休整时泉奈愤怒的替她包扎着断口处,“这下好了——手指都只剩下半截不到了你以后还怎么结印啊!”
惊魂未定的她说:“……用脚……”
泉奈气得大骂:“神经病啊你?”
说完他又觉得这样对自己的小伙伴有点太过了,眼看四下无人,他学着幼时挂彩妈妈安慰他的样子,小心的拉着她的手放在嘴边吹气。
“呼——呼——好了现在不疼了吧。”
她很有点委屈又有点感动,但是穿着战损装、少了半管袖子的她只能用泉奈的袖口蹭了蹭流出来的鼻涕。
泉奈马上被她恶心得甩开了她的手,一边跳一边甩着袖子试图撇干净。
她吼道:“泉奈太没同族爱了!我平时也不这样吧?”
他回击:“万一习惯了怎么办!没有哪个男人会娶一个拿丈夫袖口揩鼻涕的女人!”
她喃喃道: “都没有无名指戴戒指了还嫁什么人啊……”
泉奈好声没好气的说:“用脚。”
后来正如泉奈所说,后面失去了大半截手指的她在结印的时候,经常会因为完成不了原本的动作,导致最后的忍术效果不尽人意,所以就算开了眼族长也不强求她上战场了,万一结印不规范导致忍术失控伤到自己人咋办?
有人在训练场上看到她在练习了一段时间的单手结印后,她选择了放弃,转而开始练习不需要无名指结印的忍术。
不过比起忍术水平,更明显的是其他变化。
她从战场回来之后,写轮眼就像不耗查克拉一样开着。
训练场练习的时候就算了。在族地里瞎逛的时候也得开着个写轮眼到处和别人打招呼。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战场上的残酷吓着了。
4.
事实果真如此吗?
开眼的那瞬间她确实得到了质变的力量,但随之而来的还有闻所未闻的异变。
她的前方是正打的难舍难分的四个人。三个宇智波正在围剿着一个不认识千手,而她知道姓名的千手扉间正从不远处赶来,试图帮助他的族人从围剿中挣脱出来。
写轮眼告诉她,斜前方嘴角有疤的贵瞬哥会死的最早,她的堂姐朝露会死的比堂哥朝晖早,朝晖又会死的比最后赶来的千手扉间早。
她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着去理解这一切:这是通过视觉直接传递到大脑的认知,就像看到一堆不同颜色的树叶远看都是红棕色但摊开放在一排会发现有的红色深有的红色浅。
此时这四个人的死亡顺序就如同她收集的落叶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按掉落先后排列在了她的面前。
“笃木!”她听见千手扉间喊到。
那时被包围在中间的千手像被风吹到她跟前的叶子,停在了贵瞬和朝露的中间。
四个人变成五个人。
接下来发生的事确实如同事先知道的那样。被围剿到半跪的千手笃木已成颓势,掏出了爆炸符往嘴角有一道疤的族人身上用力一扔,轰的一声响过,贵瞬第一个被炸死。然后是在看到自己成功一换一了后,千手笃木永久的闭上了眼。
下一个死的是她的堂姐朝露,她也在围剿的行列中。失去队友的愤怒之下捅了已死去的千手一刀,但随即就让千手扉间以借力的方式,将刀在空中绕了个圈,被自己的武器挥刀斩首。
瞬息万变的情况下,最后一个宇智波是堂哥朝晖,眼看胞妹即将尸首分离,伸手去扶被脊髓联结的头,但就是这分神的功夫,被一个水龙弹冲向了还未放下的刀,和堂姐先后死了。
而此刻因为其他的四个已经死了,白毛千手还活着,这个结论确实成立了。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画面和认知的双层冲击就像两只疯狂的野猪在头里乱撞。
在此之前她还是一个从来没上过战场。只会接一些繁琐无聊、没啥技术含量的任务混日子的少女,就算对死亡早有准备,甚至自己也写好了遗书,交代好了后事,但从未预料过的事情发生在了她的身上,这种变故让她猝不及防。
慌乱之下她转头看向其他地方。应接不暇的死亡正按部就班的降临在早就被写好的顺序的名字上。
但终于有人在战场上发现这个发呆的傻子了。
敌人扔的苦无向她袭来,她慢半拍的举起刀,沾着血的刀面,在立起来的一刹那显现出她和泉奈的两张脸。
一个恐怖的认知出现在她的眼前。
泉奈会死的比她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