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文学里的那个球》宙琉璃

15、第十五章

　　周一去上学，上课铃响起，班主任进来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许俊能和段天宇两位同学请假了。”

　　老师话音落下，班上的同学们立马都转头去看朱陶宁。

　　周五晚上的奥数比赛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有人亲耳在现场听到朱陶宁的嘲讽，所以大家都猜测，许俊能是不是因为输了比赛才请假。
　　再换句话来说，许俊能是不是因为朱陶宁才请的假。

　　那段天宇又为什么请假呢？
　　如果许俊能是因为输掉比赛才躲回家里，那段天宇又没有输掉比赛。

　　听到动静，朱陶宁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下两个人的座位。
　　这两个好兄弟坐前后桌，两个人一块儿请假，那一片看着一下子就空了不少。

　　看完以后，她又面无表情地转过头，重新把头低下去。
　　活该，谁让他们非要犯贱，就好好回家反省，体验体验自卑的感觉吧。

　　见同学们的目光都放在了朱陶宁身上，何世英敲了敲黑板，把孩子们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她接着说：“我记得咱们班的高和同学跟这两位同学住在一个小区是吧？马上就是期中考试了，我这里有一些自测试卷，辛苦你回家的时候顺道给他们带一下。”

　　在学校里，对孩子们来说，只要不学习，干什么都非常有意思，帮同学带试卷也是一个很新奇的事情。
　　有人自告奋勇，说自己跟这两个人关系更好，愿意帮他们送试卷。
　　老师看都没看他就直接否决了。

　　如果是中学生，让关系好的送也就算了。
　　可他们是一群一年级的小屁孩，现在到处都是拐孩子的，她哪敢让距离远的去送？
　　要不是她晚上实在是要开会，又恰好她点到名的那位同学跟两个人住在同一个小区，她就自己去送试卷了。

　　课前的交代只是一个小插曲，说完以后，何世英就接着上课了。
　　不过这个小插曲在同学们心中埋下了好奇的种子，他们知道许俊能为什么请假，但不知道段天宇是为什么。
　　所以下了课以后，好奇的同学便去找跟两人相熟的人，问段天宇为什么也请假了。

　　在段天宇的这个兄弟团伙里，一共有五个人。另外三个人一听这个问题，就恨恨地看向朱陶宁的方向。
　　但是他们是敢怒不敢言，只敢瞪，不敢上前找麻烦。

　　因为昨天，在电话手表上，他们兄弟五人开了个会，就段天宇许俊能两人请假这件事情聊了很长时间。
　　两个人都是千叮咛万嘱咐：“你们可千万不要给兄弟报仇，不要为了我们去找朱陶宁的麻烦，那是个女魔头！你们是打不过她的！”

　　这三个人没有领教过朱陶宁的厉害，其实是有些不屑的。
　　“不就是个小矮子，有什么可怕的？怎么只是输了场比赛，就把你们怕不吓成这样？”

　　两人闻言，同时痛哭出声：“不！你们不懂！千万别去！这是兄弟最后的嘱咐，别报仇，千万别！！”

　　虽然三人并没有那么畏惧朱陶宁，但是兄弟如此叮嘱，他们也只好遵从了。
　　毕竟一声兄弟大过天啊！

　　是的，随着时代的进步，互联网越来越发达，孩子也越来越早熟，连带着中二病也越来越提前了。
　　在孩子们的世界里，兄弟情谊比天还要大！

　　好奇的同学们虽然什么都没问出来，但是根据三人视线的方向，也开始发挥独属于小学生的想象力。
　　肯定是朱陶宁又做了什么，才让段天宇也不敢来学校了。
　　朱陶宁可真厉害！

　　两节课后会有一个课间操的时间，这个时间同学们会接触到外班同学。
　　有一些从小就在一起玩，但是上了小学以后没有分到一个班的同学，会借着这个时间段聊聊天。
　　就是在这个时间段，班里的同学知道了段天宇为什么请假。

　　据其他班的同学说，周六的时候，在围棋特长班，一个一年级的小孩突然来到提高班里，说要听一节课。
　　只听了半节课，她就非要跟班里最厉害的段天宇比赛，然后把段天宇给打败了。
　　为什么他们会知道那么细节呢？因为他们就在围棋班上特长。

　　所以段天宇请假，确实也是因为朱陶宁。

　　也就是说，朱陶宁不仅用许俊能最擅长的数学打败了许俊能，还用段天宇最擅长的围棋打败了段天宇。
　　太厉害了！

　　一个课间操过去，原本因为作文和奥数比赛而备受关注的朱陶宁，名声响亮得更上一层楼。
　　有人觉得朱陶宁很厉害，少年天才。
　　当然，任何事物都是两面的，有人觉得她厉害，就会有人因为她优秀而嫉妒，觉得她太装了。

　　就她厉害，就她懂，别人都是傻子。
　　什么东西都要去掺一脚，咋这么爱出风头呢？
　　天天听到她的名字，烦死了！

　　对这些觉得她比较装的人，朱陶宁想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呢？更装的还在后面呢。
　　果然，上午还没讨论出个结果，下午就又来了一个新的话题。

　　小语种竞赛初赛的成绩单出来了，朱陶宁还是第一。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爱八卦，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对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很熟悉，所以在上午的时候，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朱陶宁这个人。
　　但是下午，学校里每一个人都知道了。因为连获两个奖项，不光是学生在讨论，就连老师也把她当成优秀案例讲给各班同学。

　　佩服的人依旧佩服，不满的人还是不满。但是就算再不满，好像从别的地方也攻击不了，只能说她装。

　　与此同时，远在海滨城另一个角落的学校里。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小语种初赛出成绩的时候了。
　　纪景又是从早上开始就没怎么听课，注意全部都在时间上，就等着查成绩的那一刻。

　　有了上次作文初赛的教训，这回纪景没敢报太大的期望，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不过他的心底还是隐隐有一些希望的火苗。
　　万一呢？毕竟那个朱陶宁这么小，她总不能真的什么都擅长吧？

　　在不知不觉中，纪景已经把朱陶宁当成了他唯一的对手，好像整场比赛除了朱陶宁以外，其他人都不足为惧
　　事实也确实如此，成绩出来以后，他发现自己又排在第二名，第一名依旧是朱陶宁。
　　满分一百分，他考了九十六，朱陶宁考了满分。

　　语言竞赛不像作文竞赛，作文竞赛的评分标准很主观，语言竞赛的试卷中则是客观题居多。
　　虽然也有作文题，但也仅仅只占二十分而已，剩下都是有标准答案的。

　　考完试出来，纪景立马就去对了答案。他知道自己的客观题都做对了，扣四分应该是扣在了主观题上。
　　他的作文是外教老师都说可以拿满分的程度，但他还是被扣掉了四分，说明这场比赛的主观题审核标准很严格，从其他人的成绩也能看出来。
　　可是朱陶宁拿了满分。

　　也就是说，朱陶宁在那样严格的评分标准下，依旧写出来了满分作文。

　　小语种竞赛不像作文竞赛，会把试卷公示，他看不到朱陶宁的作文。
　　他很想看，因为他有一点想象不到葡萄牙语满分作文是什么样的。

　　再次拿到第二名的成绩，纪景的内心平静了很多，毕竟一回生二回熟。
　　不过，他虽然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却在别的地方产生了一个冲动……他想去看一看这个朱陶宁究竟是何方神圣。

　　之前虽然同在一个考场，有过一面之缘，但到底是没有仔细的端详过，只是看过一个身影而已。
　　他真的太好奇朱陶宁的教育经历了，到底怎样的成长环境，才能让一个一年级的小孩这么有能力？

　　纪景的这股冲动从下午四点开始爆发，一直持续到最后一节课，都没有消失。
　　作为一个高年级小孩，他已经懂事了，有了思考能力，所以也相对自由一些。
　　他去办公室跟老师请了最后一节课的假，然后坐上了地铁，往第四小学走。

　　纪景的学校和朱陶宁的学校在两个方向，距离不算近。
　　但是海滨市的地铁比较发达，四十分钟的时间也走到了。
　　等到纪景来到第四小学的时候，学校正好响起放学的音乐。

　　第四小学是公立学校，校服就是很传统的运动服。纪景身上穿着西装式的校服，在整个环境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因为他的校服太显眼，很多人在路过他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张望一下。但纪景并不在乎这些目光，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矮个子的低年级学生身上。

　　在哪儿呢？
　　怎么感觉最矮的好像也比他印象中的朱陶宁要高一点？

　　纪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朱陶宁，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放学高峰期马上就要过去了。
　　他有些失望，把自己快掉下来的书包往上背了背，准备转身离开。
　　算了吧，就算是见到人又怎么样呢？他总不能让人家给他出一套学习方案吧？

　　就在纪景准备离开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团子，把他吓了一跳。
　　他惊得后退一步，然后定睛一看，这矮小的身形和精致的小脸蛋，不就是他要找的对手吗？！

　　“你……你……”

　　纪景‘你’了半天也没你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朱陶宁干脆主动问：“你是在找我吗？”
　　纪景楞了一会儿，缓缓点了下头，“你是朱陶宁？”
　　“对。”
　　纪景：“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

　　朱陶宁低下头，从脚尖开始打量着面前的人，然后一直到跟对方的眼睛对上才停下。
　　她仰着头解释：“你穿着私立学校的校服，在放学的时间出现在学校门口，说明是专门过来找人的。你找人的时候一直在往下看，说明你要找的是个比你矮很多的低年级的小孩。”

　　“每路过一个小孩，你都要盯着看很久，并不是一眼就能认出来，说明你要找的人并不是你认识的，可能只见过几面，甚至只见过一面。”

　　“我过目不忘，非常巧的是，周末参加全市竞赛的时候，我在出考场的时候见过你。”

　　“一个外校的、参加过两场全市竞赛的、又专门来我们学校找一个并不相熟的低年级的小孩的人，大概率就是来找我，因为我两场比赛的初赛都拿了第一。”

　　“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第二名，并且是跟我分数追的很紧的第二名。不仅如此，你还非常重视这两场竞赛。”

　　“因为如果你的名次跟我差很多，那你应该不会急着来找我，而是去找排在你前面，并且跟你名次更靠近的人。”

　　“不重视竞赛的话，你不会为了看一个竞争对手跑那么老远来。据我所知，私立学校都聚集在南边，你这校服一看就是私立学校的。”

　　“还有，让我再来猜一下，除了作文和小语种以外，你接下来应该还会参加其他竞赛。不确定参加几场，但至少会再参加一场。”

　　“你专门过来看我这个竞争对手，也是想问问我是不是也要继续参加竞赛。”

　　朱陶宁淡定的表情和奶声奶气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她小小的身躯里面好像装了一个大人的灵魂，甚至是外星人的灵魂！

　　纪景越听，越觉得惶恐。这简直就跟他看的动画片里面，拥有高科技要侵略地球的外星人反派一样！
　　那个外星人反派也像面前的小女孩，表面看起来单纯无害，实际上早已经从星际联盟那里获得了所有人类的机密！
　　包括他的！

　　纪景后退两步，伸出颤抖的指尖指着她，惊恐地说：“你！你就是传说中的大反派！”

　　朱陶宁：“？”

　　纪景突然抱住头，“你肯定是在我身上安装了窃听设备！不然你怎么会把我的想法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太可怕了，怪不得我赢不了你！”

　　朱陶宁：“？？？”
　　这人看着都有五六年级了，怎么还这么中二？
　　哦，不对。中二指的是初中二年级上下，他没到初二，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很正常。

　　纪景原本是想来见识一下这个连拿第一的竞争对手到底是何方神圣，用什么样的方法学习的，没想到竟然窥探到了对方身份的秘密。
　　他独自站在原地惊恐了一会儿，突然撒丫子就跑。

　　朱陶宁朝他伸出手，“诶！你别走啊！”
　　可惜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爆发力正是强的时候。一溜烟就不见了。
　　朱陶宁：“……”

　　朱陶宁跑来他面前分析一大堆，本意是想让对方惊讶于自己的智慧和天赋，让这人知道，接下来的竞赛要想赢过自己，是没有希望的。
　　顺势再提出交易，如果对方想要拿到第一名的话，可以给钱。只要给的比第一名的奖金高，她就主动退赛。

　　只是她实在是低估了小学生的脑洞。
　　怎么会有人的脑回路这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