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章 不二周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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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与仁王随不二周助入得宅院，但见白石铺径，矮松错落，沙砾作川，静雅非常，然路径交错，蜿蜒曲折，似有无形之手将空间揉乱，景致稍换，便教人迷失了方向。
德川目光如隼，早看出这庭院布局暗合阵法，心下思忖此般设计，足见这人绝非等闲之辈。
反观仁王倒似对这暗藏玄机的布局浑不在意，一路左顾右盼，时而驻足赏那奇花，时而侧目逗弄檐下雀鸟，神色悠然，漫不经心。
正行间，右侧偏房廊道拱门间一道身影疾闪而过，不二周助身形陡然一滞，匆匆拱手道：“二位稍等。”言罢提步追去。
隔墙之外，传来两个男子模糊的交谈声。不多时，一道男生突然拔高，“你莫要管我，无非是担心我损了你的名声，当真虚伪！”
“裕太！”不二的声音低沉了些许，却是终究没能阻止对方逃离的脚步。
片刻后，不二周助悻悻而返，面上依旧带着笑意，自然地对仁王与德川歉然道，“家弟年幼，二位见笑了，还请随我来。”
仁王对人的面皮上的真情假意自然看得真切，但着实无心掺和旁人的家事，甚至还生出些幸灾乐祸的感觉，想着这勉励藏刀的人又如何，终归有人来治。
入了客室，不二周助的情绪已然完全缓和，笑着欠身问二人喜好那种茶品。
德川眉心一簇，一摆手，“不二君，你如此执着邀我二登门，必有要事，不妨直说。”
不二周助手上摆弄茶具的动作一顿，轻笑一声，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德川，“今日这番请两位大人前来，不二自知唐突，唯以招待之礼弥补一二。”
他继续这手上的动作，很快室内就氤氲着茶香。
仁王内心腹诽，心道这人面上如沐春风，但性子却真真算得上强势，如此观之倒和幸村又多了半分相似。
不二将两盏清茶奉给德川和仁王，这才缓缓道明意图，“我寻‘幸村大人’，主要是因为家姐不二由美子。”
“实不相瞒，家姐自参加‘十师弈会’后一直未曾归家。”不二周助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
听着一句，仁王已是蹙起了眉，忍不住打断，“据我所知，不二小姐自幼便外出学艺，先前听她谈吐也了解到她常年游历在外，想来必不是什么深宅闺人。”
不二抬眼看了仁王一眼，手指无意识地在面前的杯沿上滑动，“大人说的是，但家姐每年春秋两季的月圆之时定会寄信归家。”他顿了顿，从袖中抽出四五张书信，递给仁王。
仁王接过，一目十行扫过书信，并未发觉异样，于是悉数递给德川。
不二见他这般便知道他并未察觉其中蹊跷，料想着此人同姐姐也不是多么相熟，内心难免生出些许失望，“最上面的那封是家姐金秋寄回的信件，文内的字迹和先前的一般无二。”他倾身向前，越过茶案伸手在德川眼下点了几处。
德川微微向后撤身，却也理解了他的意思，他翻看了下面几张书信，确实发现最后一封书信上的那几个字，在先前的书信上同样出现过，不是单纯的笔体统一，而是纯粹的一模一样，没有分毫差别。
仁王看了两眼，也觉出问题所在，正欲开口，却是被德川冷声截断：“那你为何要找幸村？”
此言一出，仁王忽然一个激灵，方才被带进了不二的节奏，如今德川点破他发现问题所在，这照理说幸村和不二由美子无甚过多的交集，可最初这不二周助却是奔着他这个[幸村精市]而来的。
不二沉吟片刻答道，“我听闻不久前有人在南边看到了一个蛇女。”说话间，他仔细观察着面前二人的神色，“那蛇女和一只幼年穷奇在一起。”
见德川仁王二人神色并无异样，不二周助不由得眉头紧锁，缓声继续，“那只穷奇，是个半兽种的少年，名叫切原赤也，想必德川大人是认得的。”
“啥？”仁王瞪大了眼睛，“海带头小鬼？”
德川没有答话，神色倒是不由得凝重下来。
“那小子不是跟了真田吗？不是——”仁王一时间脑子里塞满了疑惑，不知道先问哪个，“他不是人啊？”
德川瞥他一眼，压下想要纠正对方说辞的冲动，只问不二周助，“你为何断定我知道切原赤也身在何处？”
听他这样问，不二周助似乎终于被耗尽了耐心，又或者是意识了什么问题横亘在他和真相之间，声音猛地冰冷下来，“我无意关切家姐以外的旁的事，大人也不必如此费力蒙骗于我。”他的视线直直看向德川，言辞锋利，“德川大人年前闯入真田宅邸，联合幸村安插在真田弦一郎身边的那个半兽种少年，杀害真田家主，重伤真田弦一郎，如此，你不该只道他身在何处么？”
仁王倒吸一口凉气，他茫然地看了眼德川，又看了看咄咄逼人的不二周助，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真田确是在与我的对决中负伤，即是我二人之间的恩怨。”德川坦然面对不二周助的逼视，“但那次我并未见过真田佑宗。”顿了顿，他沉声强调，“幸村视真田为友，从未有伤他的举动和心思，更不必说安插什么人暗害于他。”
不二薄唇轻抿着，梳理着脑中的信息，似是醍醐灌顶，又似陷入更深的迷障，一时之间，室内没有人讲话，唯余静穆。
“所以，”半晌后，不二沉吟着开口确认，“你们并不知那少年和那蛇女身在何处？”
“不知。”说完，德川径自起身告辞，“我所知的都已言尽，不二君且自行分辨罢。”
仁王少见地没有异议，随着德川一同起身，眼神都没有留给主人家，甩袖先一步跨出门去。
不二眼中闪过焦急，出声阻拦，“你竟不问是我从何得知？”
德川最终在门边站定，他的侧脸没有任何情绪，“你以为，他是为何会告诉你这些。”
不二周助颓然沉入椅中，他案前的那两盏客茶分毫未动。
风吹过，忽见德川座位前那叠家姐的信笺上出现了斑驳的痕迹。他慌忙伸手拿过，素白的绢布上确实出现了几处火烧一般的痕迹，有两处甚至烧出了洞来。
不二本就过目不忘，一眼便知所缺失的字：[鹿][见]。
握着这样的答案，不二松下一口气之余不由得哂笑一声，暗道自己向来自诩聪明，此番倒是给他人做了棋子。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章 不二周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