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十六章 三船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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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祗在德川眼前一点点消弭。
太多复杂的不知来由的情绪一起涌上心头，让他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所为何事……
直到腿上一疼，德川蹙眉低头去寻缘由，撩开外袍，就见小腿外侧有一只蜷缩着身体的钢毛虫，那小东西的刺正透过衣服狠狠扎进肉里，殷出点点血迹。
他当即手腕一转以刀鞘扫掉了那虫子，却是忽然眼前一花。
正暗道那虫子有毒，就听见耳边一阵急切到变了调的惊叫，“哎哟我去！——这会儿听见了吗？听见了吗？喂喂喂！德川和也！——”
德川一愣，下意识环顾四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我在地上！地上！”
德川一低头，就看见刚才那只虫子不仅没跑远，反而又爬到了自己脚边，努力扬起它的半边身子，周身毛茸茸的脚乱七八糟的扭动着，煞是恶心。
“哎哟我的老天爷，你终于听见了。”这虫子尖叫着，“幸村精市那家伙不见啦！”
德川心急如焚地赶回停船处，船舱内空空荡荡，幸村、人王和船夫三船入道皆不见踪影。
他立刻在船舱内四处搜寻，渴望找到他们的踪迹或者哪怕一丝留下的讯号。脚边的一只钢毛虫冲他大喊：“你别找了！这里完全没有幸村精市留下的气息，不然我立马就会感知到的。”
然德川心中的焦急如万蚁啃噬，哪里听得进去钢毛虫的话，依旧在船中无序翻找着。
不多时，倒真让他从角落边的矮柜中翻出了仁王那只包着黑布的包袱。
看到这只报复，德川的心头忽然重重一跳，异样的预感涌上心头，但犹豫了片刻，他最终还是打开了这个包袱。
那是一颗头颅，面容苍白，双目紧闭，散发着一股怨毒的气息。
船舱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德川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果然。他想。
德川深吸一口气，强自稳住心神，迫使自己摒弃脑中杂念，迅速抽出一节刀来反手抹上，掌中登时血流如注。
接着，他将那颗头颅轻轻放置在船舱的甲板上，半跪其旁，以血为媒，暗红色的线条逐渐组成一个复杂的招魂阵来。
当最后一道血液落下，微弱的冷光便从其上散发出来，如同无数细小的萤火虫在舞动。
德川站起身来，退后几步，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咒语的念诵，阵符的光芒越发强烈。
流转光华和寒气悉数涌向阵中央的那颗头颅，头颅上的发丝似乎也微微飘动起来，仿佛被一阵无形的风吹拂着。
突然，那颗头上的眼睛猛地瞪开，目光极尽怨毒。
钢毛虫一个激灵瞬间躲到了德川的靴后，那头颅逡巡了一阵，自然锁定了眼前的德川，他翻着眼睛扯出一个笑来。
德川单手结印，声音低沉，“这里发生了何事？”那死人头冷冷地看着他，幽幽问道，“你要救他们？”
问完不待德川回答，那人又是一阵怪笑，“要我说，不必费心救他们，那两个都是恶人，一个行凶杀人，一个助纣为虐，都该死！这是他们的因果报应！”
德川闻言眉心簇得更紧，“你知道他们在哪？”
头颅回道：“我知道，但你去了就要多送一条命了，虽然看你也未见得是什么好人，死就死了，但到底与我无甚瓜葛，我且劝你一劝。”德川闻言心下越发焦急，面上却不动声色，“告诉我他们在哪？”
那头颅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有要求，你必须帮我杀了那白发的人，报了这个仇。”
德川断言拒绝，“若真如你所言，我自不管他，但此时与我无关，我亦不会帮你杀人。”顿了顿他又道，“你不说，我亦可直接读取你的记忆，追溯他们的行迹。”
“你！——”那头颅颅收了威胁，果然乱了方寸，顿时变得愤恨不已，恶狠狠瞪着德川，“说得好听，我看不过是一丘之貉！”
他兀自咒骂了片刻，忽然想到什么，“那你把你的肉挖下来喂给我吃，我自会告诉你他们得去向。”
德川闻言蹙眉，垂眼盯着这头颅不作答复。
那死人急躁起来，“他们如今被那妖怪抓走，你多犹豫一分，想必他们——”
“可以。”说话间，德川已掏出匕首，撩开衣袖就要落下。
“你疯啦！——”钢毛虫的声音尖细在德川脑中响起，“你直接打散他的神魂看他得记忆不就好了！”
德川没有回答，阴阳术法确实能在魂魄消散之际读取此人生前记忆，但德川回想此行，幸村仁王二人多日来即是为这人头奔波，费尽心力寻不知火之谜消解怨气，种种他具是看在眼里，料定其间必有隐情，也就注定断不能下这个杀手。
手起刀落，一片淋漓血肉被喂到那头颅面前。那人大喜过望，当即埋头吃得津津有味，咀嚼血肉得声响在船舱内回环。
他很快便吃完了那片肉，咧开染着血的嘴，“我告诉你，那船夫就是地震辇。”
他吐出这个重磅炸弹，欣赏着德川骤然变幻的神色，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地震辇被不知火知弥封印在大陆极北的北望湖底，早年间不知火失了神位，封印衰减，他便幻形出来游荡，如今不知火神陨，他自然有了更多企图。”
“听那家伙说，吃了那个漂亮的妖怪，他就能恢复鼎盛时期的力量。”那死人头桀桀怪笑一声，“我看他急切得很，不知你到时，还能有骨头剩下没？”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十六章 三船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