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五十七、作者只是不想跳剧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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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岩石，夜晚的低温让洞窟里结出一片湿寒，任由自己如何缩紧身体也阻挡不了寒气的侵袭。
开玩笑……
战栗不已的身躯蜷在洞窟的边缘，少女惨白的脸上扯起一个生硬的笑，嘴角却像被人掰着不让上扬一样，牙关紧咬，艰难而干涩。
白天的一幕幕在脑子里盘旋不去，不停地重播重播，一蓬蓬扑面泼洒的鲜血，一张张扭曲的面孔，一个个……对穿的身躯、断裂的脖颈……和人脸……
我……活下来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却没有勇气发出一点声音。
像是害怕被人发现似的，狼眸小心翼翼地，微微抬起。
视线里，多出一丛沾着湿露的花叶。
闭合的花朵像一个个沉睡的精灵，丝毫不知道白天，离他们不远处的盆地里，无数生命陨落般。
今天第一次……杀了这么多人……
一丝犹豫都没有……就杀了那么多人。
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战争……第一次看到那么多死人，第一次离尸体那么近，第一次——
渴望杀戮。
不！
怎么可能！
我——
不是你的错……
微弱的，轻不可闻的声音在心里响起，似乎拼命强调着自己的存在感，想要她听到。
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
什么？
你是对的，那些，只是猎物——你是狩猎者。
人类，在你面前微不足道的异族，活该死去。
发自心底的声音，让心轻易信服。
那只是注定要被你征服的弱小异类，没必要为之不快。
——你是妖族的王。
狼眸凝着身后，明知安全，却仍不敢进去的山洞，失神地张口：“我是……王？”
“这是……Crazy Saw！快来人，把这个弄回去，小心点！要是研究出这东西的弱点……哈！让神罗那帮软蛋尝尝老子的枪法！”
“这种话等你冲到那些软蛋面再说吧！”
“嘿！你们看这个，一定是个新兵，钱包都带在身上！”
“见者有份！”
“有照片！他女朋友看起来不错嘛！”
耳朵里，只有军队才会出现的场合，因为一张照片，发出的不怀好意的笑声。少女抱膝蜷坐在道旁树下，沉沉的目光直看着前方，完全不被视线中任何事物影响，就这么定定地，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呼吸需求，看着前方。
直到清扫完战场的五台军收队，都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异常的存在。
她动了动，极为缓慢地，挪动起因为低温而麻木僵硬的身躯，缓缓地站起。
这真是个不同的世界，所谓的清扫战场，只是来搜索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抹灭己方不该留下的东西……因为足够的时间过去后，死者会化为生命之流返回星球的深处。
她忽然想起来，在她还是个人类的时候，她抱着一个长相凶悍的男人哭到手脚发软，而后来，在她还没忘掉那个大叔和蔼的一面的时候，他的尸体被BOSS一句“处理掉”，永远地和她说再见。
还有……
算了。
撤掉为潜影术提供的力量，浮离跨过一具具尸体，往决定好的方向走。
生命是极为脆弱的东西。伸出手，晶莹的光点随着指尖的牵引汇聚在掌心，松开五指，那些仿佛可以轻易被吞噬的光芒蓦地炸开，像翠绿的焰火，渐渐离散、升华。
如果我不是人类，就可以随便杀人，那身为动物的我，要怎么活下去？
既非地狼，又非马交，谁是我不能杀的？
还会记得我么？
看着眼前的空棺材，明知历史已经改变，浮离还是忍不住想问……或者是：“还愿不愿意承认”。
从五台的战场离开，一直往前走的狼妖似乎变得什么都不在乎，挡路者杀，进犯者杀，并且反复地练习法术，直到来到海岸边——神罗的殿后部队正准备撤离，她便披了张被神罗军弃之不顾的破布，走近货船，塞给士兵一颗满级的火魔石，混进去也没人对她说什么，似乎货船上混些身份不明的人是常事。
中途，确认目力所及的海岸线是尼布尔地区后，义无反顾地跳船。
在超过自己想象的困难中，终究是避免了尸沉大海的惨剧，并且通过从驾驶舱偷来的地图找到了尼布尔海姆，没有惊动任何人，进入了神罗别墅。
别墅离村民聚集区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年久失修的屋子连把钥匙都不要，稍稍用力，锈蚀过头的门锁就断成两截，飘散出一股腐朽的味道。
与游戏不同的，似乎连生物都感觉得到这栋建筑的不祥，空旷得叫人发怵。
漠浮离觉得她现在如果回去念高中，一定稳杀年级第一的班长和亲爱的数学课代表。
她都不知道自己犯什么抽居然看到棺材里人不在就进了隔壁的实验室，翻了翻架子上的书就开始学习这个世界的语言文字。
蛋疼地发现五台土语中大量的汉字——大和民族认为的，国际通用语的卡塔尔文——哦，大概就跟看卡塔尔文那样的赶脚，以及东部大陆通用官方文字——在她读高中的世界，叫英语，国内学生教材一般分牛津和新课标两种。
她非常伟大的，利用三本字典学习这个世界的文字。而更伟大地发现，宝条在工作之余也知道收集些跟工作无关的书消遣。比如《睡前故事》、《父母教子的十大误区》、《孩子的每一步都不可忽视》、《如何成为杰出的青少年》……
事实证明：每个男人都有一颗做好父亲的心；每个父亲都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人中之龙。
浮离默默地把一本看起来应该是珍藏版的《Loveless》取下来拍干净灰尘，扔进次空间。
然后，玩儿命。
蹲在黑暗的地下室直到脑子再也收不进东西，破廉耻地爬出去，趴在窗前，等着阳光温暖自己的身体，用异常的方式吸取一切可利用的能量，给予自己活下去的力量——无人打理的后院成了最佳的粮仓；不过充当园丁的狼妖从来不知道把扫除做到最后一步就是了。
“吾皇！”
就在这样惊惶的叫喊中，又一次梦见被自己手中的短刀捅出窟窿的人脸的狼妖才有一丝转醒的现象。
她应了一声，拿过一本书压住身前的资料，抬起头摆出了微笑。
——儿啊，娘还没死。
对下属主动提供的力量看成理所当然，犀利姐盘腿窝进矢志不渝散发着一股子霉味的皮座椅里，勾着诡异莫名的笑将收在手里的资料翻来覆去看了不下五次，才心满意足地将之竖在桌上扣了扣，收进资料袋，明显没有物归原主的自觉，开了会儿次空间，还是没舍得放进去，心情大好地吩咐：哎哟小穆穆帮淫家去弄个低调有爱又不失华丽的小包包来呗~
“是。”司穆回答得完全没考虑过以上要求是否合理。
他合上门的同时，洋溢在浮离脸上的灿烂笑容瞬间没了下去。
回想起妖族剑圣恭敬的姿态，身为王的狼妖环顾了这塞满了老旧纸张墨水的房间，跟着走了出去。
充满罪孽的地方。
旁边，却讽刺地塞满名叫赎罪的事物。
墓室的空气带着隔世的灰败，然而她似乎可以感觉到——就像指尖触及的又一次铺上薄灰的棺盖给她带来的——沉湎于过往，枯槁干涩，却不愿腐朽逝去的……思念。就像一棵枯死的胡杨，什么都已消散，唯独那份叫“赎罪”的意志死死地守在这里。仿佛能听到，那沉重得胸口发闷的：对不起。
你就像个来自死者故乡的幽灵……
漆黑的眸子望着裂痕斑驳的天花板，蓦然勾起一丝笑——祸国殃民……
世界漆黑的瞬间，本能的恐惧浮现在心里，又很快被压了下去。她闭上眼，仍是那想到了有趣事的笑容：祸国殃民的背后灵……
等司穆双手捧着米白色带湖蓝蕾丝花边点缀的“低调有爱又不失华丽”的小包包回来，他恭敬地保持捧包的动作在棺材旁侍了数小时寝后，单膝跪地把包递了过去。
浮离抬头望天……花板。
分分钟后，在别墅门口望天。
“司穆。”很严肃的声音。
“属下在。”
“我们……去哪？”底气不足。
剑圣君应景地沉默了两秒，而后颇给面子地回话：“听凭吾皇吩咐。”真实内心：没想好你就不要出来啊混蛋！
“那就去魔晃炉好了~”快乐的接话，仿佛早决定好了似的。
于是，在一路“哦哦天然魔石天然魔石不愧是尼布尔海姆”的欢快声里，侍卫君应该执剑的双手由于妖术方面的欠缺而腾不出来，耳朵里还有“小穆穆我们加油别让猪脚再来QJ这些可怜的宝箱了！”之类跳跃度过大的话，忍耐了很久的司穆终于抬头，望着灰茫茫的天空，在凌冽的风里做了个嘴形：艹。
而浮离对满脸怨念的侍卫唯一的照顾就是从次空间里拿出一张破布……仔细辨别似乎是从五台一路穿到尼布尔的那块——皇非常执念的，不肯把魔石扔进次空间。
这直接导致了当我们的故事终于真正与这个世界有交集时，文艺青年举在半空的手下不下来。
魔晃炉内错综复杂的窄道，对着面前一身张扬的红，司穆破天荒地破坏气氛，左右四顾后，嫌恶地把抓在手里的散发着魔石光芒的破布往下抛去，接着保持“我入戏了哦”的姿态拔出剑，摆出起手式，重复了方才陌生人长篇大论中的某个词：“野兽。”
时间往前推几分钟——
奉命看守在外的司穆尾随在闲庭信步般向建筑深处踱步的人类青年，思忖是否要阻拦时，对方似乎也没有带个尾巴去目的地的意思，停下步伐，阴柔的音质兀然响起，亢长的诗句搭配着抑扬顿挫的语调，举起了空着的左手，而后转过身，用如诗的语调问：“唯有野兽嘶嚎的黑暗深渊之中，你能在那生存下去么，人类？”他莹绿的瞳仁像在嘲讽什么似的，薄唇微抿，含笑。
白衣执剑的青年站起来，不着痕迹地抖掉一身鸡皮疙瘩，顺便让那一袋子魔石回归星球。
那装束以及周身的气势不由得杰内西斯不提起兴趣，不过随着他短短的两个音节，他便无暇去思考之前他说“野兽”两个字的意义了。
司穆说：“承让。”
幽绿的光芒映在少女似是沉睡的容颜上，平静得透出诡异。
她面前透明的玻璃罐里，杰诺瓦睁着她亘古不变的紫色眼睛。
当然，作者的任务不是来告诉读者主角的睡相有多糟糕以及这睡觉的地方有多奇葩，而是来说：起床后的女主捂着脑袋呻吟一声，顶着张阴沉脸翻出机械天使的后背，从紧闭的保险柜大门穿出去。
接着用打过鸡血的表情在双方都认为的人兽大战中爬来爬去，收集着那些四处乱飞的黑色鸦羽。
魔晄炉里打架总是要有所顾忌的，万一不小心切断了哪根管道说不定就该放下成见手拉手私奔到山脚——至少杰内西斯不是那种放得下架子的务实型人物。
战酣，稍稍停顿之间红衣红发的青年震了震半边的翅膀，抖落的鸦羽很快被一道黑影归为己有。
他压下了抽搐眼角的生理冲动。
依靠杰内西斯所不理解的力量附在墙上的对手显然没那么好克制力——或者说已经习以为常懒得去克制。
而这对主从终于在奇葩的漠浮离小姐欢快地举起鸦羽组成的扇面后在门口那可怜的小小一块钢板上跳来跳去：“小穆穆快来帮忙人家缺个扇骨~”的时候相认了。
司穆没把注意力从对手身上移开，但表情很古怪。
接着杰内西斯发现自己被点名了：“HI，Rapsodos先生你要找的就在前面那个是我朋友刚刚我在里面洗澡他不好意思说……”
谁会在魔晄炉里洗澡！（喂G姑娘你吐槽了知道吗！）
抽了抽眼角，莹绿的瞳孔里映出对面的剑士黑线着冲他点头，放弃了战斗挪到使用了召唤•小穆穆的女孩旁边。
女孩把前几分钟还应该属于杰内西斯的羽毛交给了剑士，接着侧身给他让了道。
迟疑了一下，他恢复了贵公子的优雅，落到小小一方平台上。
什么人？从没见过的战斗技巧与能力……知道他的目的？或者有相同的目的？
相比最后两个问题，其他疑惑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不过……
他感觉得到……来自血脉的召唤。杰内西斯想要证实、想要得到的答案就在这前面。他急迫得懒得去追究其他，甚至连该有的警戒都不愿去耗神。
“你想得到什么？”
微沉的女声几乎让他认不出这是刚刚那个开口不着边际的孩子，但他没有回头、没有停步、没有回应——脑海里的声音铺天盖地，几乎淹没他的意志。
杀……杀死那个生物……
“别信杰诺瓦的，它什么都不是！”
杀死它！
——不。红发剑士像块伫立在最前方的礁石，认多大的海浪都只是近乎沉默的拒绝。他抗拒着杰诺瓦的精神控制，但步伐依旧坚定地向她靠近。
他不知道，短短几分钟后再见到那个黑发白衣的剑士时，会恍若隔世。
失望透顶和彻底的绝望……他本以为两者没有多大的区别。
“吾皇让我跟你说：看吧我就说不要相信杰诺瓦那个未婚先孕的老【哔——】。”
司穆默默观察对方仍然不见起色的脸，回忆到浮离跟他说如果出现这样的状况，就说：“吾皇还说，你再端着架子装文艺就让我□□你。”毫不犹豫地伸手。
肉搏很快顺理成章地发展成械斗，文艺青年四十五度下垂的忧郁脸渐渐从阴翳仇恨变成咬牙切齿的恼怒，最后狠狠一剑劈下：“你是她的狗吗！？”
“……是。”认真思考的表情告诉傲娇的G公主：他不仅没说笑而且是用一种非常客观的态度来面对这个问题的。
哦，如果问为什么没吐槽的话，那是因为我们的女主已经离开了。
“对了，吾皇说如果你好起来了就让我对你说一句话。”司穆顿了顿，“‘文艺青年都很衰的，你看看人家四姑娘。所以少年请向着二逼的道路进发吧’。”
“那个……你能解释一下这句话吗，我发现我越来越不能领悟吾皇的意思了……”
诚恳的提问。杰内西斯一口气哽在喉咙里，欲矜持而不能。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五十七、作者只是不想跳剧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