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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宇治干部笔记】
选拔很快又要开始了，最近可能会是这两月中最忙的一段时期呢，不过……是可以坚持下去的吧，毕竟，这是我们最后的比赛了。——黄
相比于三四个月前，社团里的氛围其实已经好了很多。回想起刚升上三年级接管社团的日子，那才叫灾难啊。——冢
是的，这更加说明泷老师的战略还是有可行之处吧，总之，不管部员们有什么意见，我们都要做好应对的准备。——高
只差临门一脚，今年已经不想再有遗憾了。——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西赛的成功和多重独奏的种种好评，最近丽奈总是和真由一起活动，久美子已经不止一次撞见两人在天台上练习多重独奏了。
她攥着干部笔记，默默收回要跨上台阶的脚，转身回了部室。
当九月的第一场秋雨落在北宇治上空时，近期所有的活动和休整已经全部落下帷幕。淅淅沥沥的雨丝混在风声里，带着一丝浑然天成的凉意，吹散了夏的苦闷。
京都府的秋雾是很有名的，在炎热干燥的夏天之后，天空总是灰蒙蒙的，空气也很潮湿。在清晨天还没有完全亮开的时候，琴音能看见透明的车窗上又圆又滑的雨珠，饱满而滋润，总让她想起饮料里没有化掉的冰块。
这个周五就是全国大赛的正选席位选拔，每天早晨推开部室的门时，那股昏沉如从前般的气氛总是悄悄蔓延。
“啊，久美子，早上好。”琴音看见久美子走进来，轻声向她问好。
久美子正在发呆，愣了半晌才道：“啊……嗯，早上好！”
两人正在说话，部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丽奈抱着小号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同样抱着上低音号的真由，两人的校服都有点儿湿。
琴音问：“二位是在练习合奏吗？”
真由点点头：“是，不过外面突然就下雨了，我们只好先回来了呢。”
“秋天就是雨多，幸好没有太湿，不然可要感冒了。”久美子歪了歪脑袋。
“唔。”琴音听罢，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下巴，道：“真由也太偏心了，怎么只跟丽奈合奏呢，我也想跟你试试看多重独奏啊。”
“啊，抱歉……”真由手上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抖了抖身子。
这话像是提醒了丽奈什么，她蹙着眉对身旁的久美子说：“久美子，我们也好久没有合奏过了。”
“哈哈，那今天换一换搭档怎么样？”琴音揽过真由：“丽奈不介意吧？”
丽奈摇摇头。
小奏路过，将几人的对话听了个干净。她嘟起唇拉了拉琴音的裙摆，撒娇说：“琴音前辈还没有跟我合奏过呢！”
“诶？小奏也要练习独奏吗？”真由脱口而出。
冷笑着扯了扯嘴角，小奏眼皮一跳，语气不自觉加重：“黑江学姐一定觉得我不配吧，毕竟上次的关西赛我可是连上场吹奏的资格都没有呢。”
真由将长发一捋，很温柔地笑了笑：“小奏，我不是这个意思哦。”
小奏摊了摊手：“那可说不准呢……”
“好啦好啦。”琴音轻轻地捏了捏小奏的肩膀，安抚道：“你不是约了梨梨花吗？晚些时候我再来找你吧，放心，不会忘记小奏的。”
“哼哼。”小奏低笑两声。
*
入秋后气温果然下降很快，风声夹杂微雨，冻得琴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抱了抱胳膊，跳着脚起身将半开的窗户用力合上，晃动的窗帘趋于平静，教室里的空气也很快地凝滞下来。
隔着两三间教室，走廊里隐隐约约能听见丽奈和久美子合奏的声音，琴音听了一会儿，忽然转身问真由：“真由觉得，丽奈的小号吹得怎么样？”
“诶？高坂同学吗。”真由一愣，不假思索地说：“那自然是水平很高的，和她一起吹奏可以说是……比较轻松吧。”
琴音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只道：“我们开始吧。”
话题跳跃得太快，真由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待她看见琴音已经面目严肃地准备就绪时，也连忙端起自己银制的上低音号来。
先是小号起头，纯净又清透的音色穿过耳膜，真由本能地跟上了节奏。
她的眸光不住地发着亮，菅原琴音……果然厉害得不像凡人，这样好听又妙不可言的音乐，真是无论听到过多少次都还是会感觉到惊艳呢。
正如她自己所说，和高坂丽奈吹奏让黑江真由感到轻松，可如果吹奏总是不费吹灰之力，久而久之便很容易让人失去期待。
而相反，和菅原琴音的合奏令真由有些吃力，因为她必须得时时刻刻有新意、分分秒秒都在进步，才能勉强跟上琴音的步伐。
菅原琴音的音乐里好像有魔力，一种，让人上瘾的诱惑力。
曲子很快终了，真由几乎是下意识地急呼道：“再来一次！”
琴音没说什么，举起小号又和真由过了几遍谱子。
“时间也快结束了，我去看看小奏。”琴音抬头看了一眼教室的挂钟，表情淡淡的。
“等……”
真由还想再说什么，琴音却已经走出了教室。
走廊里断断续续传出合奏的声音，琴音路过窗外时，二人正好吹完一遍。
丽奈顿了许久，问久美子：“你的状态似乎不大好，怎么了？”
久美子不好意思地扣了扣脸蛋：“是……呢……”
她磕磕巴巴地说：“没、没关系的，我很快会、会调整过来的！”
“真的？”丽奈狐疑地盯着久美子：“选拔没问题吧？泷老师在练习的时候也总是点你的名字。”
“啊，嗯。”
只有久美子一个人知道，泷升对她和琴音的期望很重，所以即使经常被点名，她也从来没有气馁过、灰心过，因为此时此刻她清楚地明白，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
琴音听了几句，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朝低音部的教室走去。
小奏刚从梨梨花那里回来，正坐下开始吹奏，余光瞥见琴音走了过来。
琴音没有打扰她，好整以暇地听完了整首曲子。
曲终，小奏轻轻吐出一口气：“紧张死了，琴音学姐，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啊，很像在研究动物园里的猴子诶。”
贤太有点嫌弃：“所以才吹得错误百出吗？”
小奏狠狠一噎。
她知道自己吹得不够好，可是这么直白地被贤太点了出来，还是让她羞愤难当。
“我……我、我……”
“这意味着小奏的进步空间很大！”琴音背着手，探究的目光又落在贤太脸上：“倒是哥哥你——”
贤太后背一凉，抱起上低音号，僵直着身体慢慢挪到一边去了。
琴音站过去，拿起小奏的谱子，不经意间看见上面写着一行大字：一定要入选！！！
后面还跟着三个又粗又大的感叹号。
小奏的脸飞快地一红，一把夺过谱子，支支吾吾地说：“我自己拿就行。”
“好吧。”琴音耸耸肩，微笑地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抱着一堆东西向外面走去。
琴音跟着她，正要跨出教室，小雀却一个箭步奔了上来。
“啊啊啊啊发现琴音前辈！！！”
她一把抱住琴音的胳膊，大声嚷嚷：“前辈好久没有指导过我啦！”
琴音为难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对追上来的叶月说：“这……”
叶月了然，叉着腰道：“琴音已经不是大号组的部员啦，小雀不可以缠着她哦。”
“诶——”小雀拖长了声音。
“小雀乖哦。”琴音摸摸她的脑袋：“你目前最主要的问题是技巧稍加缺乏，大号组美铃的技巧是最好的，要向她多加学习。”
“啊。”美铃一怔，随即激动地站起身来：“是！”
小雀不情不愿地应声：“那好吧。”
“去练习了。”叶月低垂着眉眼将小雀从琴音身上拉开。
她一向知道菅原琴音说话直接，尽管她告诉自己不用在意，可是，实力不被认可和肯定的屈辱始终像一根利刺一样扎在心头。
相处了几个月后，她已经深深地明白，除了泷老师之外，大家最想要得到的是菅原琴音的认同。
从某些方面来看，琴音真的很像明日香学姐，难怪久美子很亲近她。
叶月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
雨止，风停，凉意也褪去一些。
琴音用手向窗户外探了探，确定已经不再下雨之后，领着小奏去了天台。
她将小号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抱着手臂对小奏说：“你可以开始了。”
小奏一愣：“琴音学姐不跟我一起合奏吗？”她顿了顿，声音有点哑：“难道学姐也认为，我没有吹独奏的实力吗？”
秋风萧瑟，愁绪淡淡。
琴音摇摇头，表情认真：“其实小奏并没有想要吹独奏吧。”
“我知道的，在小奏心里，独奏的位置一定是属于久美子的，自己只要能够坐在她的身边吹奏，能够时常看见她努力的侧脸就够了，对吧？”
“因为小奏你啊，最最最最最最喜欢久美子了。”
【然后，下一首曲子即将奏响。】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03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