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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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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季圆音再次开口,那时小小的时怀熙就奶声奶气地抢先开口,
“然后妈妈就和爸爸离婚了!对吧,妈妈,你从来不回来住呢!”
季圆音愣了一下,最终哑然失笑。
季圆音摸了摸时怀熙的头,目光里带着点忧愁。
“对的,但是你要记住,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即便我们不在一起,但我仍然深爱着你和你哥哥。”
“嗯嗯嗯,妈妈,虽然哥哥不说,但是哥哥也非常想你呢”说完顿了顿。
…………
时怀熙想到这儿,不由自主低下头来,
然后喃喃低语道“我也是。”
虽然当时季圆音生下了时怀熙后便提出了离婚。
但是真离婚却是在时怀熙五岁的时候才离。
时家和季家其中的利益纠葛实在复杂,没法子一下子就分理清楚。
再加上时明昭实在不愿意离婚,离婚协议书撕了一封又一封。
季圆音来到他们之前的房子,看到时明昭再一次撕毁离婚协议书时,季圆音漠然地看着他,淡淡开口:“我打印了几百份离婚协议书,你想撕多少撕多少,想扔多少扔多少,我会直到你同意签字为止。”
随后语气又缓了缓:“我是为我们好,希望我们不要撕破脸皮,省的日后相见都难,你还是签了比较好。”
时明昭红着眼,看着她,季圆音依旧和他初见的那般柔婉美丽,甚至是有些柔弱。
他苦笑了一下:”我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大的魄力,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不坚强的人,一切都需要我……”
季圆音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坚毅,语气凛冽:“我即便身体不是很好,但是我从来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别人欺负我,我会还手,别人侮辱我,我也会骂回去……”
季圆音叹了口气:“你从来,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我……”
时明昭再次苦笑,终究是颤抖着手,将自己的姓名写在离婚协议书上。
季圆音看到松了口气,眉宇也舒展开来,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整个人仿佛被太阳驱散了阴霾般明媚。
时明昭看着那肆意开心的笑容,心中越发苦涩难忍。
季圆音,你自由了!从今以后要勇敢的往前走!绝不回头!季圆音心里默默说道。
…………
幼年时,因为很长一段时间哥哥在母亲那,很多时候只好他同父亲一起参加需要走过场的的宴会。
他很早很早就知道那是纸醉金迷的奢靡之地,那里的人惯会逢场作戏,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时怀熙也知道爸爸和妈妈离婚之后,一直很颓靡。
时明昭是一个长相俊美,家世极好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同季圆音离婚后,他的颓靡,他的悲伤,他的一切不如意也是属于他的魅力,是在他脸上的加分项。
酒会上,宴会上的女人多的是想做疗愈他心灵创伤的良药,都想做特殊的那一个,用行动和温言良语来渴望他浪子回心。
小时候的时怀熙经常看到有男人或女人靠近父亲。
而父亲睁着空茫茫的眼睛注视着他们的行为,仿佛默认一般,男男女女一般就更加兴奋激动,但至始至终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得到父亲的青眼,从来没有。
大概七八岁的时候,时怀熙一次随着父亲参加江家的酒会。
当一有人开始凑过来,时怀熙就已经厌烦地想要走了。
他甩开带着他进来的侍员的手,迅速跑向宴会厅后方,侍员急得直叫,连忙想要过来抓我。
走在前面的时明昭转过身来,拦住了侍员,望着我跑走的背影,漫不经心地说:“没事儿,让他自己一个人玩玩吧。”
时怀熙知道宴会厅的后面是花园。
几乎差不多每个酒会,宴会后面都有一个小花园,小孩们经常喜欢在那边玩。
时怀熙走到花丛中,隐隐约约听到有声响,从前面传来的声音。
“一个私生子而已,拽什么拽!”
“贱种一个,我妈妈说他说贱种呢。”
“叫杂种更好,喂,杂种叫一个!”
“哈哈哈哈,他真叫了!哈哈哈”
“江哥哥说把他锁在这,就给我们前几天才买的限量的玩具玩呢。”
“等等,让我撒泡尿,给他喝点水!哈哈哈哈。”
…………
时怀熙脚步向前,伴随着推搡声,碰撞声,击打声,还有令人生厌的大笑声,慢慢的,还有淅淅沥沥的水声,随后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时怀熙拨开花丛,朝一行人望去,而他们也听到动静往后看来。
都是小孩,比他大的,比他小的都有。
为首一个小孩长得比同龄人都要胖,都要高,其余的几个小孩都隐隐把他当做老大。此时正拉着裤子拉链。
剩下一个小孩低着头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头发湿漉漉的,散发着股尿骚味,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身体瘦弱地不得了,从时怀熙的角度看,只能看到突出的脊梁骨,裸露的地方,身上全是青紫。
时怀熙认识这个胖小孩,好像是……是蒋家分支的一个孩子,他的爸爸曾经低声下气地向时明昭请求过合作。
其他人正带着点好奇的,隐藏着恶意的闪烁目光观察着他。
时怀熙走进那个胖小孩,脸对着脸,那个胖小孩被吓一跳,向后连退了几步,脸却慢慢的红了起来。
他恶声恶气地说:“你是谁!你为什……”
没等他说完,时怀熙就打断他说话,自顾自的开口:“你们是在欺负他吗?”
问完,时怀熙理所当然的说:“你们当然是在欺负他啦,欺负弱者,真恶心!烂蛆虫一样的东西!”
不理会对面小孩们难看至极的脸色。
朝着地下的小孩儿,眉头挑起,傲慢地开口道:“喂,我让你站起来,只要你站起来,我就替你教训他们一顿。”
以胖小孩为首的一群孩子,不敢朝时怀熙发火。
他们从未看过如此傲慢精致,长得还如此好看的小孩,他的身上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好像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让人有些发怵,他们不明白那个叫做气质。
他们气急败坏地朝那个小孩大喊:“江尧源,你敢起来,我们饶不了你!”
噢,江尧源,叫江尧源啊……
时怀熙带着点恶劣的好奇心,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怎么反应。
他知道这对一个饱受欺负的小孩来说,如果他说到没做到,后果可想而知。
小小的江尧源听到威胁,身体狠狠地颤抖了几下,身体僵在那。
过了许久,还不见有动作,小胖子有些得意地朝时怀熙看去,并发出邀请:“这贱种只害怕我,我们一起欺负他吧!”
时怀熙懒得理这满口污言秽语的小胖子,见江尧源没反应,心里有些失望,便兴致缺缺地准备回头。
没想到这时,江尧源拖着浑身肿痛的身子站了起来,朝着时怀熙一瘸一拐地走去。
时怀熙的目光扫过他的脸时凝住了,整张脸看不到好的地方,青青紫紫一大片,眼睛完全肿了,嘴巴那边竟然还被胶水粘住了,怪不得,怪不得听不到声音!
他们习以为常,甚至都不屑于看江尧源这幅惨样。
时怀熙心跳加快,望着这些人,心头突然有一些恐惧。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叫江尧源跟在他身后,其余人不敢拦着时怀熙,目送着他们离去。
时怀熙直接将江尧源带到宴会厅,宴会上的人惊讶的望着,然后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时怀熙不顾其他人看他后面人的异样目光,直接找到时明昭。
时明昭左手摇着酒杯的酒,漫不经心地听着江林坤的宏图大业,话里话外都想着说是要求合作。
时明昭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眼睛一瞥就看到了自家小子竟然带着个可怜的脏猴子正往他这边走来。
时怀熙一眼看到自家爹,就带着江尧源哒吧哒吧的跑过来。
时明昭离他们近了,老远闻到一股尿骚味。
不由得皱了皱眉,心里多少有点奇怪:自家小子自己清楚他最嫌麻烦了,带这个脏猴子干嘛来了?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干嘛来了。
没等时怀熙和时明昭说话,旁边的江林坤就惊叫起来,脸色苍白,大惊失色的说道:”阿源!这是怎么回事?!”
时怀熙轻轻地扫了这个叔叔一眼,对时明昭说:”看到这个小孩被其他好多小孩欺负,我就救了他。”毕竟还是七八岁的小孩,言语间有些骄傲。
“噢……”时明昭慢吞吞地回应。
然后扭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林坤,说道:“这是江家的二公子吧!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呀?”
江林坤心里想到了什么,脸上阴沉的可怕,神色不似作伪,眼里满是心疼又愤怒。
但还是维持的礼仪,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时先生,让你看笑话了,真是不好意思。”
随后也不嫌江尧源身上脏,就急匆匆地抱起他去找医生了。
但是临走的时候,江尧源却强撑着精神,勉强睁开一直被打肿的眼,嗓子干涸刺耳的说:“谢谢你!”
周围的宾客看了好大一出戏,此时正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人走之后,时明昭回忆起那小孩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故作怜悯:真是可怜。
但,关他什么事呢?
然后时怀熙和时明昭沉默对视。
时明昭盯着时怀熙良久,才若有所思道:”你是不是有些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