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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大战糟老婆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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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丫头,婶子,就是奔着臭豆腐来的。”她指着锅里正炸得焦黄的豆腐块,眼睛却盯着放在一旁的铁盆,上面盖着个木盖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块又一块的臭豆腐,浸泡在臭卤水里。
“徐婶子,到那边坐下吧。”沈柔娇对三哥使了个颜色,沈天南忙拿着马扎,过来扶徐婶子,却没想到她根本不接茬儿,死死地盯牢小妹站着不动。
“婶子!”大哥端着碗串串,从摊位后面绕到前面,好生好气地说:“徐家婶子,先尝尝这串串香,味道也不错。”看出徐婶子的来者不善,沈天华无非是想用美食息事宁人。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
徐婶子若接过去,便能堵住她的嘴,好吃好喝的供着,怎么好意思再闹事。
只是没想到,素来占便宜没够的徐婶子,却推开了沈天华的碗,“不吃!就想吃这个臭豆腐!”她的眼睛向旁边斜了斜,指着食客手中的碗,笑意中闪着寒光。
沈柔娇冷哼一声,心中已明白十分:徐婶子今天就是来,闹事的!
“大哥,既然徐婶不想吃,别勉强她,再浪费了。”这种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人,她才不会惯着。
沈柔娇转身,翻开木盖,从里面捞出十块臭豆腐,刚放进油锅里,就看到徐婶子先是捏着鼻子,后又动作极其夸张地用手在鼻子边扇了又扇,边扇还边阴阳怪气地说:“这是什么味儿,也太冲了。臭成这样能吃吗?”
“婶子,放心,就是闻着臭,其实吃着特别香,一会儿再给你多浇些汤汁。”大哥还在努力,已是竭力讨好的语气。
可惜,依旧没用。
徐婶子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让所有人瞬间石化。
“这个臭豆腐怎么一股粪水味儿,该不会真是用粪水泡的吧!”
?
!!
“Yue!”
几个胃浅的食客已撂下碗,蹲在路边哇哇地开吐。
“血口喷人!”沈天佑忍徐婶子半天了,谁能想到她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民以食为天,搞餐饮最重要的是绝佳风味与食品安全。
徐婶子‘粪水’两个字,直接是掀摊子级别的恶意中伤。当下必须斩钉截铁地解决好,否则,等谣言扩散出来,这摊子定是摆不下去的。
正要冲过去找徐婶子理论的四哥,被沈柔娇一把抓住,她脸色黑青,声音冷硬,神情严肃得吓人,“徐婶子这可开不得玩笑。入嘴的东西就讲究个健康安全,我这卤水是地道食材加工而成,诸位绝对可以放心。婶子这么说,不是故意砸我这摊子吗?
端着碗的食客,虽不敢再动筷子,但也觉得小老板气场强大,说得有几分道理。
‘哇哇’吐的那几位忍不住嚷嚷上,“你这个大娘,是故意说出来恶心人的吧!你这么说,还让人怎么吃!yue!”
那两个字像根刺扎在食客的嗓子眼,吐不出,又咽不进,生生卡得难受。
“我哪里有瞎说,你们评评理,她这豆腐是不是有一股子大粪味!”徐婶子走到旁边卖菜的大爷摊前,搞现场逼供那套。
大爷老实人,直摆手,“我鼻子不行,没闻到。”
“诸位,既然徐婶子说到评理。那我就拿出国家、拿出政府、拿出党为我凭这个理!”说完,沈柔娇从摊子后面拿出一张纸,展开是那张新办理的营业执照。
她举着盖有红色公章的营业执照,站在摊位前,像样板戏里亮相的女演员,正气凌然。
“大家看,这是本摊位的营业执照,也是附近集市上唯一办理了营业执照的摊位。编号是10118,经营范围餐饮,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家的摊位是国家政府认可的,我家的臭豆腐是党信任的。徐婶子,你这么搞污蔑,不就是抹黑国家,抹黑政府,抹黑党吗?”
“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么大的帽子压下来,吓得徐婶子忙摇手。她哪里见过什么营业执照,也不知沈家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吓得她连忙否认,急着解释,“就是嘴一吐露,瞎说的。你们别,别当真。”
刚才嚣张跋扈的气焰,瞬间被这张纸镇压下去。
食客们,也纷纷数落起徐婶子,“你这个糟老婆子坏的很!”
“哪有这么恶心人的!”
……
沈柔娇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多亏她脑子转的快。
那时候没有卫生许可证,只能用营业执照来镇场子。果然,还是政府的文件最管用。
谁的话都没这张纸有分量。
徐婶子从山顶到山底,就一张纸的功夫。没讨到便宜,还差点扣上抹黑政府的帽子,气势小到锁缩着脖子任人数落,刚想捡空档开溜,被一辆军用卡车拦住去路。
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张庆杰,另一个是张庆军。
两人旁观了沈柔娇大战徐婶子,小老板逆风翻盘的全过程。
中间好几次,张庆杰想冲下车去帮忙,都被张庆军拉住,“你且看着,那小丫头不仅身手好,脑子也不会差!”
昨天,沈柔娇钻公交车的那几下,张庆军都看到了。当时,他撇着嘴角,听兵蛋子们夸她真厉害。
只是没想到,那个身手不错的小姑娘,竟是弟弟夸了很久的小老板。
可惜!对付徐婶子这种恶人,小姑娘还是心软了,只靠吓唬也就当时有用。
打仗就要真枪实弹,打到对方彻底求饶才行。
“站住!”张庆军从背后叫住徐婶子,对方吓得呆若木鸡,直愣愣地看着眼前壮实凶悍的长官。
沈家兄妹跟食客们,被突然出现的张庆军,搞得有点懵,也跟着愣在原地。好在,有张庆杰猛向沈柔娇招手,让她很快就弄清楚了状况。
这位大概就是他的吹牛对象:张庆杰的哥哥。
“不给食客们一个交代,怕是说不过去吧!”张庆军理着裤子上的褶皱,压根没用正眼瞧人,只用余光瞥着徐婶。
前有抹黑政府,后有军车长官,徐婶子心里叫苦连天,什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算是体会到了,硬着头皮面对食客而站,梢眉耷眼地说:“诸位对不起。我有眼无珠,纯属胡说八道,你们继续吃好喝好,别受我这个糟老婆子的影响。”
像完成任务般,徐婶子低头哈腰地对张庆军说,“长官,您看行了吗?”
“行倒是行,就是还差点东西。”说话间,他看了眼沈柔娇。
张庆杰,懵了!
沈柔娇,懂了!
只见她立刻从锅里捞出炸得有些糊的臭豆腐,递给徐婶子。
徐婶子猜出其中意图,想装糊涂糊弄过去,顺手推开碗,“我哪里还有脸吃。不吃了,不吃了。”
“别!”沈柔娇一把拉住徐婶子的胳膊,笑得甜掉牙,“婶子,来都来了。不尝尝怎么行,不仅要吃,还要说说到底怎么个好吃法儿!”沈柔娇再次把碗推到她面前。
徐婶子看了看长官,又看了看沈柔娇,他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让她骑虎难下,想走也走不了。
纵使百般不情愿,还是颤抖着从沈柔娇手里接过碗。
“来,婶子,坐着吃!”沈天佑把马扎摆放在食客中间,最显眼的位置。
那几个被她恶心吐的,“哗”地围上来,大有也要看她吃到吐的架势。
在众人的注视下,徐婶子缩着脖子,像只懦弱的鹌鹑,夹起一块臭豆腐,塞进嘴里,“确实挺香的。”
“难怪生意这么好。”
“闻着臭,吃着香,不一般。”
…….
徐婶子按照沈柔娇的要求,边吃边说,把肚子里会的词,都讲了一遍,总算把那份臭豆腐都吃进肚子里,她举着空碗,给长官看了看,低声下气地问:“您看,我能走了吗?”
“收钱!”张庆军扬了下手,是打发她走的意思。
“一毛,婶子。”沈天南伸手去接空碗,眼瞅着徐婶子磨磨蹭蹭地从裤兜里掏出钱,三哥拿钱时,徐婶子拽着万般不情愿地松开手,脸色难看的快哭出来。
如此憋屈示弱的徐婶子,别说沈家兄弟没见过,就是全村的父老乡亲也没几个见过,向来刁钻霸道的人,也有今天。
沈天南憋着笑,将那一毛钱递给小妹,还不忘加上一句:“到账一毛整。”
气得徐婶子牙根痒痒,这一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纯属是花钱买罪受。
在灰溜溜地走出几米后,徐婶子回头看了眼正炸豆腐的沈柔娇,谁知对方也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冷,是带着怨念的恨意。
她立刻低下头,躲避对方的视线,头也不回地离开。
那眼神,让她想起赵叶的那些话:“沈家老幺,跟过去不一样了,有点儿吓人,不好惹的很。身后还有几个哥护着,别去触眉头,讨不到便宜的。”
“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大本事。你该不会被她唬住了吧。”当时,徐婶子一点儿也不信。
现在却有些信以为真,这小姑娘有股子狠劲儿,翻起脸来,让人莫名的害怕,既能柔风细雨,也能金刚手段。
加之,又有个惹不起的长官在背后为她撑腰。
今天这亏吃得冤,输人又输阵,她还从没如此窝囊过,这账必须记上,改天加倍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