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人间的路》酆都鬼灯

28、欢迎来到桃源村

　　巧克力每天都在疗养院转悠，想办法找东方晓他们。它试过跳楼、触电、跳进水库，最终都会安然无恙。它郁闷地找小矮马吐槽，在马背上没站稳，掉进旁边的井里。结果井很深，它不知道向下滑了多久，最后啪的一声穿过一个树洞，掉到钟森家阳台上。
　　钟森一拍手，怪不得南向阳台上有棵树。
　　那就是说，现在需要找下一个洞或者井，跳下去就能进入下一层世界。
　　孙芳芳扯着巧克力的脸假装审问它：“说，你是柴郡猫对不对，我们谁是爱丽丝？谁是疯帽子？”
　　巧克力喵喵叫着反抗，无奈腿太短了，够不着孙芳芳的脸。
　　钟森把巧克力从孙芳芳手中解救下来，让大家回忆，谁家有类似的地方。
　　刘医生说他没上楼，不清楚，不过那栋超高层在市中心，路边应该不会有井。
　　钟森和孙芳芳都没有仔细观察过楼下的情况。
　　东方晓举手，她知道井在哪儿。

　　四个人带着巧克力，打了辆车跟着东方晓回到翡翠湖别墅区，孙芳芳下车还不忘吐槽，不用花钱就能得到服务的感觉挺奇妙的。
　　看着眼前的别墅区，东方晓叹口气带着大家走到她的“家”门口。她鼓起勇气推开门，刚刚还灯火通明的别墅，此时里面一片漆黑。
　　东方晓松口气，不用再次面对那两个人。她带着其他人走到墙根处，那里果然有一口井。
　　井口黑洞洞的看不到底。东方晓丢了块石头进去，等了许久都没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
　　钟森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程序往井口照了照，除了光滑的井壁，看不见任何东西。他抬头征求其他人的意见，跳还是不跳？
　　东方晓咬了下嘴唇：“我来，爷爷还在等我拿戒指给他，我一定要回去。”
　　钟森拦住她，示意自己先去打探下情况，他抱着巧克力坐在井沿上，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往下一跳。“啊、喵”钟森的喊声和巧克力的叫声回荡在井口，孙芳芳捏住耳垂往后撤了一步。
　　许久没有回应，刘医生摸着下巴，不会掉到地心去了吧。
　　约莫过了一分钟，从井底幽幽传来一点声响，能分辨出是钟森在传递信息，但听不清说的什么。
　　不等了，东方晓默念123往下一跳。接着，孙芳芳想都没想跟着跳了下去。刘医生喊了一声等等我，就跳进了井里。
　　井壁四周干净光滑，直直地向下延伸，大约一分钟后，东方晓从一个巨大的树洞里滑出来，钟森在洞口伸手接住她。
　　“咚、哎呦”孙芳芳撞到东方晓的后背上，两人连忙爬起来往旁边躲。说时迟那时快，刘医生从树洞里掉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在树下有许多落叶，不是很疼。
　　他们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不客气地哈哈大笑。
　　巧克力不客气地大声喊：“摔个大屁股蹲哈哈哈哈哈。”
　　他们这才发现，巧克力又能讲话了。看来这里应该是患者的潜意识了，是不受控制地回忆时光。
　　感觉到旁边有道视线，东方晓回头眼尖地发现，树后躲着个小男孩。
　　孙芳芳也看到了他，伸手把小男孩从树后拽出来：“哪来的小孩？”

　　小孩头发约有二寸长，皮肤被阳光晒得微微黢黑，整个人长得骨瘦伶仃，看不出年纪，按个头估计五六岁。他上身穿黑白横条纹毛衣，下身穿黑色裤子，衣服皱巴巴的，像是在地上滚过。
　　孙芳芳问小孩，叫什么名字，家里大人呢？
　　小孩忽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反问道：“你们在树洞里干什么？”
　　东方晓他们很尴尬，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只好说没见过这么大的树洞，钻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
　　小孩问：“你们也是城里来的卫生员吗？”
　　东方晓和孙芳芳面面相觑，不知卫生员是干什么的。好在刘医生反应迅速问小孩，其他人在哪里。小孩说其他人都在村口，他带他们过去。
　　小孩在前面带路，刘医生小声解释说，90年代有个轰轰烈烈的送医下乡活动，小孩估计以为他们是城里派遣的医生。
　　东方晓点点头，上前跟小孩并排走，跟他套近乎。
　　他们得知这里是桃源村，小孩名叫蒜头，今年7岁了。
　　得知蒜头七岁了，巧克力咂咂嘴：“怪不得长不高，要是叫章丘大葱，估计能长得高点。”
　　其实大家心里明白，定是营养不良导致。
　　听到巧克力的叫声，蒜头凑过来问钟森，咪咪多大了。
　　巧克力不满地叫了一声，说他不叫咪咪，今年已经快70岁了，吐槽小孩一点不尊老爱幼。钟森摸摸它的头，跟小孩解释，它叫巧克力，大概5岁了，换算成人类的年龄应该在70岁左右。
　　蒜头啃着手指头问钟森，巧克力是什么？
　　孙芳芳说是一种糖果，很甜的，90年代应该很常见了吧。
　　蒜头啃着手指，眼神中带着迷茫和怯懦。看到此，孙芳芳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跟营养不良的小孩说巧克力常见，真该死。东方晓只好安慰他，下次要是还能见到他，就给他带一盒。小孩眼睛里闪着期盼的光，看得孙芳芳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村子并不大，转眼到了村口。那里聚集了很多村民，蒜头带着他们拨开人群，只见石头墩子上支了两张摇摇晃晃地桌子，后面坐了两个医生，后面还有几个护士正在按医嘱备药。
　　护士见小孩带人插队进来，让他别捣乱，去旁边排队。蒜头解释说自己不是来看病的，有人找他们。
　　护士打量着东方晓他们，看衣着打扮显然不是村里的人，就问他们是干什么的。
　　东方晓反应比较快，从一直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蓝色带子的采访证、便携记事本和钢笔：“我们是南麓晚报的，上面派我们下来好好宣传咱们送医下乡活动。”
　　护士狐疑地看着他们：“哦，南麓市的怎么会到青木县来，你们怎么没带相机啊？”
　　东方晓面不改色：“领导说让我们把南麓市和南麓以南的典型案例都采访一遍，出个系列稿。摄影师在秋江拍照呢，跟下一波同事一起过来。”
　　护士点点头：“那太好了，可得好好宣传下我们医院。来，你们先坐着歇会，看看我们看病，也算收集些材料。”
　　说着她让东方晓他们到身后的长条凳上坐会，手上的活可是一点没停。

　　刘医生好奇地看着东方晓，她怎么会有采访证。
　　东方晓和孙芳芳对视一眼，笑得像偷吃鱼的小猫，做品牌广告这行最不缺的大概就是各种采访证、工作证、出入证。
　　她们最近在做一个新能源企业的推广宣传，采访证是为了方便在企业内行走定做的，公司省钱为了以后可以多次利用，上面没有印任何标识logo，只有采访人照片、姓名、职位等基本信息。
　　当然了，采访大型正规企业会有正规证件，用完还会归还，今天只是恰巧蒙混过关罢了，反正记忆里的世界不会对现实造成任何影响。
　　巧克力爬上钟森的肩膀：“那小孩走了。”
　　原来蒜头好奇地围观了他们半晌，见没什么有趣的事情，就走开了。

　　过了许久，今日诊病时间结束。医生护士收拾好桌面，带东方晓他们一起往村里走去。村里没有招待所，他们下乡的这几天都住在村长家里。
　　听护士介绍东方晓他们是南麓晚报下来采访的，村长连忙表示热烈欢迎，给他们腾出一间大通铺供他们居住。
　　晚上吃饭时，东方晓问起村长村子的情况，还煞有介事地在本子上记录了一些信息。
　　村长介绍说，桃源村是青木县下面比较普通的一个村，既不是富裕的村落，又不是最贫困的。村里有200多户人，大多数是姓林的人家，也有少数姓孔的人，还有一户外来的，姓杨。
　　他们基本靠种地为生，只有两户人和那户姓杨的是做小生意的。
　　一直以来村子的医疗卫生条件都比较差，这次送医下乡活动可算帮了大忙了，村长请东方晓他们好好宣传宣传，希望以后能有更多的改善村里生活条件的活动。

　　了解了村里的基本情况，晚上东方晓他们开起卧谈会，又怕民居隔音不好，四人一巧克力趴在床铺上小声讨论。
　　钟森认为应该先调查那几户做生意的，从不同点下手。
　　孙芳芳则认为应该排查一遍。
　　刘医生看着没说话的东方晓，问她有什么好主意。
　　东方晓建议，明天先以采访的名义在村里搜集“八卦”。村里人一定了解他们这里谁家生活好啊，谁家整天鸡飞狗跳的啊之类的家长里短。她看向刘医生，精神疾病大多数都有痛苦的根源对不对。
　　刘医生说粗暴一点理解，排除遗传、生理病变等因素，大多数病人背后的确都有痛苦的过往或者心结。
　　东方晓点点头，所以家庭不幸福的人家是他们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几人决定明天分头行动。
　　巧克力举手，问它怎么办。
　　钟森抱起巧克力塞进被子，以后没有特别说明的情况下巧克力都跟他一起行动，免得再出意外。而且村里免不了有狗，他担心巧克力单独待着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