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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献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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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昭忆说罢,视线复落回林巧如身上。
林巧如被盯得心里发慌。因戴着面纱的缘故,她很快平静,甚至有几分侥幸地回头。
当顺着目光转头,看到月苓时,林巧如惊诧地看向蔡昭忆。
自己做的那么隐蔽,周全,她是怎么猜到的?
蔡昭忆视线一直在林巧如身上,自然也看到对方眼神里的惊诧。说起来,要不是刚才那番话,她还不确定玉佩会在谁身上。
林巧如这个人惯会做局。以其性子,必先撇清自己,再挑拨余下双方,引发更大的争执。
这个局布的巧妙,换做前世,她定会落入圈套里。
但可惜,她不是前世那个蔡昭忆。
若不是怕秦宸知晓此事,察觉到她,她今日绝不只是点出而已!
蔡昭忆与林巧如都心知肚明,唯独高慧看到是自己的贴身丫鬟,气道:“蔡二姑娘的意思,是本姑娘在诬陷你们?”
“高国公为人磊落,高三姑娘必也如此。只是主家丢失东西,按理来说,应先自查。若未查到,便会道明缘故,请宾客及随从至正堂偏间,逐一查身。”
蔡昭忆客套一句,有理有据道:“可高三姑娘仅凭经过,便怀疑,要对我的人搜身,这怕是于理不合。”
说话间,蔡昭忆瞥见有几名男子正朝这边走来,而为首的……她眸色暗了暗。
是秦宸。
高慧并未发觉秦宸等人,上前一步,直视蔡昭忆,沉声:“那蔡二姑娘的意思是,玉佩是跟在本姑娘身边十几年的丫鬟偷的?”
月苓闻言,吓得就要跪地,却听对面之人淡道:
“或是高三姑娘落在哪里,被丫鬟捡起,忘记禀报了。”
“蔡二姑娘这话,明显就是怀疑月苓拿了慧姐姐玉佩……”林巧如余光瞥见秦宸走近,声音不大不小说道。
蔡昭忆见月苓欲说什么,转眸,眸光轻蔑地打量着林巧如,先道:“林姑娘这般,倒是个下厨的好手。”
“为何?”林巧如下意识问道。
蔡昭忆语气温柔,说出六个字:“最擅火上浇油。”
“你……”林巧如眸色骤变,刚说一个字,就听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男音:
“如此热闹,怪不得都在此处。”
蔡昭忆等人闻声看去,只见台阶处站着一身着正青色弹墨游鳞广袖长袍,头戴玉冠的少年。
高慧见到来人,怔愣一瞬,才回过神行礼,“臣女高慧见过五殿下。”
“臣女蔡昭忆见过五殿下。”蔡昭忆故作惊诧地看了眼宋恩,随即行礼。
除林巧如外,亭内几人均对秦宸行了礼。
“表哥,你怎么来这了?”林巧如不仅没行礼,还上前亲昵地问道。
“这几日后花园内百花逐开,本世子特请殿下来此处赏花,不知林姑娘和蔡二姑娘也在。”高世子解释间,秦宸已于亭中落座。
待高世子说完,秦宸温声问道:“本皇子适才听你们说起玉佩,什么玉佩?”
“回殿下,是臣女今日所带的如意纹玉佩。”高慧接道。
“玉佩而已,刘福带人去帮三姑娘找找。”高世子扭头吩咐完,却听自家妹妹说道:“大哥不必去找,此物或在蔡二姑娘身后的丫鬟身上。”
“慧儿,此话不得乱说!”高世子一惊,立马道。
“大哥不信,就搜那丫鬟的身,自会见分晓。”高慧始终认为玉佩是被桃月偷走,且留在身上的。
蔡昭忆无话可说,刚好秦宸这个棘手的仇人在场,她便依之前的性子,沉默不语看着高慧。
气氛陷入僵局。
“玉佩丢了,自然要找。”秦宸这时淡淡开口:“既然三姑娘认为玉佩在丫鬟身上,那就搜身吧。”话音落,一名女侍从踏入亭内。
林巧如见状,眸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不论这枚玉佩在不在丫鬟身上,今日过后,蔡昭忆与高慧之间都会有嫌隙。
以高慧的人脉,只要说两句,蔡昭忆必会在贵女之中混不下去,无需几日便会连累蔡元漪,届时姐妹反目……
“先从杏儿开始搜。”
高慧知晓杏儿是林巧如的贴身丫鬟,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秦宸,奈何对方是皇子,她只敢怒不敢言。
而林巧如沉浸在思绪中,听到杏儿的名字并未反应过来。直至女侍从朝她走来,才回过神,眉头蹙道:“你过来作甚?”
“奉命搜身。”女侍从言简意赅,指了一个角落,对着杏儿道:“站到那,转过去。”
“表哥为何要搜杏儿?”林巧如惊讶地看向秦宸,心中不服,语气却温和问道。
秦宸未答,眼皮轻抬。
这一眼,让林巧如遍体生寒,不由想起那件事。
片刻,杏儿搜身完毕,轮到月苓。
“这……”月苓看着女侍从从她后腰拿出来的玉佩,慌乱之中想起蔡昭忆说过的话,立马跪地道:“是奴婢疏忽,竟忘了玉佩在奴婢这里,求姑娘责罚!”说罢,哐哐磕头。
高慧也没想到玉佩真在自己丫鬟身上,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好在秦宸并不感兴趣后续,“既然玉佩找到,余下就由高三姑娘处置吧。”话音未落,起身。
经过蔡昭忆身前时,他脚步一顿,侧眸,“蔡官生,这些时日可还适应?”
蔡昭忆垂着眸,听到称呼,心里有些慌,但语气平静道:“回殿下,臣女在平山院多日,已适应。”
“那就好。”秦宸深深盯着眼前人几息,收回目光,迈步离开。
事情被搅乱,林巧如也没走留下去的必要,索性转身跟着离开。
待秦宸等人走远,蔡昭忆才彻底松口气。也不知是她太怂还是阴影太深,浑身忍不住发颤。
“今日之事险些冤枉,还请蔡二姑娘见谅。”高慧这会儿走到跟前,抬手福礼。
蔡昭忆没说话。
高慧知道对方心里有气,诚恳道:“这玉佩是胞姐遗物,我误以为被偷,心中着急,才多处冒犯,还请蔡二姑娘见谅。”
“玉佩找到就好。”蔡昭忆暗叹口气,转眸瞥见角落里还在磕头的月苓,本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说。
因为说了,高慧也未必会信。
*
午正时分,寿宴开,男宾落座左侧宴席,女宾则落座右侧宴席。
其中女宾宴席四面皆有红纱遮挡,避免用膳时被男宾瞧见面容。
如此一来,蔡昭忆便不清楚冯籍是否入赴宴,偏头看眼桃月。
桃月会意,趁无人注意,悄悄离开宴席。
不多时,寿星落座,蔡昭忆与众宾客举杯祝寿,随后高慧等几名子女陆续上场献寿礼。
礼献毕,上菜肴,歌舞起。
不消片刻,桃月回来。
蔡昭忆故意丢下手帕,桃月见状,上前捡起并小声道:“来了。”
来了就好。
蔡昭忆收起帕子,面无波澜地继续用膳。
也不知怎么,男宾那边突然有人要耍剑舞,为高国公祝寿。
这本寻常,可同席的林巧如说话了。
“即是剑舞,怎能少琴。本姑娘听闻蔡二姑娘近日常练琴艺,不知可愿献一曲?”
蔡昭忆侧眸,看到林巧如毫不掩饰得意的嘴脸,直截了当道:“林姑娘怕是听错了,本姑娘最近并未练琴,但若——”
她起身对着高国公方向,不卑不亢道:“高国公不嫌弃,晚辈愿做一幅画献上。”
高国公听出蔡昭忆二人话语间的针锋,看眼一旁面无表情的少年,思忖下,说道:“也好,那就让本公瞧瞧你的画技如何。”
“是。”
高国公都发了话,林巧如也不好再说什么,沉着一张脸若有所思。
待剑舞毕,蔡昭忆戴上面纱,瞥了一眼林巧如,动身至中央书案前,执笔蘸墨。
约莫一刻钟后,放下笔。
两名丫鬟将画拿起,给高国公看,与此同时,蔡昭忆朗声道:“此画名为松鹤延年,晚辈今以此画祝您笑口常开,松鹤长春。”
高国公看到画,再听这番话,心情好的不能再好,吩咐身边人道:“你去将本公那支狼毫拿来,本公今日要赠与蔡二姑娘。”
“晚辈谢过高国公。”
蔡昭忆欣然收下东西,回到位置上,特意把狼毫放到桌边,侧眸,挑衅地看着林巧如。
林巧如被气的扭头看向中央。
蔡昭忆见状,顺势看向桃月,见对方点头,眸中染上一抹不明笑意。
林巧如,你别急,好戏还在后头。
*
蔡昭忆作完画不久,便因要回平山院,向高慧告辞。
回院途中,她将计划告诉给桃月。
马车抵至平山院后,她寻个借口将车夫支走。桃月则乔装前往阿双三人所在的茶楼。
申时二刻,桃月按计划在高国公府外守着,见冯籍出来,便一路跟随至其府上。
酉正时分,天色渐黑。
冯籍换了身衣裳,带着四名家丁从后门鬼鬼祟祟出来,走至拐角看见一名白衣持剑女子。
冯籍没见过寻意,但直觉对方来者不善,手一抬,身边两名家丁上前。
而他转身欲跑,不想来路也有名持剑女子,见状,他沉声:“一起上。”
冯籍会武但不多,没一会儿就被桃月一脚踹飞。
他捂着心口,大叫:“本官乃礼部员外郎,朝廷命官!尔等岂敢……”
冯籍说着,突然一个东西落下,他倒在地上,隐约看到有个人站在面前。
那个人说:“我名唤魏双,是被你设宴杀了,而后毁尸灭迹的魏末昌夫妇之女。”
“我没死成,故今日特来送你——”
“下地狱。”
话毕,魏双抬起手。
“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