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同桌一起卖橙子》项宁

53、比赛后的聚餐

　　早上六点十五，正是学生进校的时间，老张头站在校门旁值卫，学生们都老实下车，推着车进学校。老张头认识沈晨，在进校的学生中看到了他。
　　沈晨推着那辆骑了很多年的小电驴，小电驴后座上坐着那个长得很俊的学生，垂着脑袋，看着还在睡觉。
　　“这么困啊。”老张头跟沈晨说道：“让他下来跑跑，能清醒点。”
　　沈晨跟老张头打完招呼后，没有听从老张头的建议，仍旧推着蓝西西往车棚去。
　　老张头看着这两个学生的身影，感叹道：“这同学之间感情真好。”

　　一直到下午午休后，蓝西西才有了精神。下午是最后一轮篮球赛，进入此轮比赛的只有四个班级，也就是前四名班级。一班能进入最后一轮篮球赛，已经是突破性的成绩了，无论是老秦还是同学们，都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蓝西西恢复精神后，就去撩闲高晓杰。蓝西西跟张光海说了几句，张光海就拽着自己的习题册坐到了沈晨旁边。
　　沈晨跟张光海对视了一眼后点点头，挪开目光去看一屁股坐在高晓杰旁边的蓝西西。
　　高晓杰昨天惨遭失恋的打击，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没睡好，眼睛下面也是两个黑眼圈。
　　“你怎么也没睡好？”高晓杰看到蓝西西的样子，问道。
　　“沈晨夜里发烧了，我照顾他一晚上。”蓝西西说道。
　　“班长好点了吗？”高晓杰问道，他认识沈晨快有五年，从没见过沈晨生病。
　　“早上退烧了。”蓝西西转移话题：“下午还有一场篮球比赛呢，你得打起精神。”
　　高晓杰虽然心里的确苦闷，但不会敷衍一会儿的篮球赛：“放心吧，我一到篮球场肯定活蹦乱跳。”

　　进入最后一轮篮球赛的班级分别是一班、九班、四班和十二班。
　　九班借给一班王松这个外援，十二班则是借出张航远这个外援，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两个班的实力多么的强大，这两个班几乎包圆了第一和第二的位置。四班实力稍弱于这两个班，但也比一班强得多。
　　从某种角度说，无论抽到哪个班，一班赢的几率都不大。
　　这一轮，一班第一个抽签。高晓杰站在装着抽签字条的纸箱前，大家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说着。
　　朱睿：“抽吧，抽到哪班都行。”
　　蓝西西不清楚这几个班的实力，仍旧一个劲地加油鼓劲：“幸运小福手，加油！”
　　高晓杰觉得这个外号有损他的英俊威猛：“我是luckyman，好吧。”
　　“幸运侠，赶紧抽签吧，别的班排队等着呢。”朱睿催道。
　　高晓杰稳了稳神，手伸进纸箱，摸出一张字条，递给老师。
　　“还不错，”老师展开字条，看了下读道：“抽到了九班。一班对九班比赛！”

　　比赛开始前几分钟，张航远说道：“蓝西西，高晓杰，你俩谁当替补？”
　　前两轮为了体现公平，都是外援当替补，第一轮替补是王松，第二轮则是张航远。蓝西西不明白为什么第三轮就变了：“我俩当替补，对手没意见吗？”
　　沈晨解释道：“他们实力比我们强得多，不会有意见。”
　　“沈晨昨天跑得太累，上半场沈晨当替补吧。”蓝西西提议道，大家都一致同意。
　　比赛一打起来，蓝西西就感受到真正的实力差距。九班扎实的运球技术，完美的配合和卓越的身体素质，让一班疲于应付。
　　幸亏有王松和张航远，一班还能挣扎着进球，不然就得让对手剃个光头。
　　中场休息时，蓝西西已经被打得没脾气了，摆烂似得坐在场边说道：“这怎么打？不然咱学学五班，跟他们商量商量，让他们下半场放点水？王松你是九班的，你去说说情？”
　　王松一口气喝掉一瓶矿泉水，将空瓶扔进场边的临时垃圾桶：“他们打我们这么拼命干吗？一个个跟上头了似得。”
　　“这不是他们的正常水平吗？”蓝西西已经被打懵了：“他们也打得很卖力？”
　　张航远说道：“非常卖力。他们是奔着剃我们光头打的，九班以前和一班也没交过手啊，没有什么过节。”张航远想不明白。
　　蓝西西听懂了：“应该是英语剧的事，他们班英语剧演砸了，而我们班却演得很成功，他们觉得在英语剧上丢了脸，所以要在篮球赛上找回来！今天真是倒霉催的，抽到了他们。”
　　高晓杰骂了一声：“他们什么脑回路？脑子里是不是有坑！”
　　上半场一直坐在替补位置上的沈晨说道：“不用想那么多，我们只要全力比赛，即使输得很惨也没关系。”
　　沈晨的这句话让大家低迷的士气高涨了起来。“加油！”众人给自己鼓劲道。

　　下半场高晓杰当替补。
　　王松负责篮板，沈晨、张航远和蓝西西构成进攻三角，朱睿随时准备补位。即使九班的人心里憋着一股劲，要将一班打残，一班总能在比分扩大的情况下慢慢地缩小差距。
　　这场比赛从开始到现在，一班一直让九班按着打，可场外一班的“加油”声比前两轮都响。
　　蓝西西身体素质比不过防守他的九班10号，却仍旧一次次全力跟10号争抢，每次被撞倒后，压根顾不得疼痛，迅速爬起来跟着跑动。
　　沈晨是进攻三角的得分手，他必须不断地跑动，跑出空位后拿到球投篮。
　　如果说昨天的比赛是体力的极限考验，那么今天这场比赛就是意志力的极限考验。
　　当比赛结束的哨声吹响时，一班和九班的比分定格在了十七比三十五，比分差距不能说小。可场外仍旧传来一班的欢呼声。
　　蓝西西还有点喘，沈晨首先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接着是朱睿、张航远和王松，最后是从替补位置跑过来的高晓杰。
　　“打完了。”蓝西西说道：“我们打完了。”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蓝西西又说道：“睿哥，拿到第四名，我们都尽力了。”
　　朱睿笑了：“这个用不着你说。”
　　老秦的大嗓门都哑了，仍旧不停地说着：“输了没关系！打得不错！打得很不错了！”老秦大手一挥，竟然放他们自由活动，回来上晚自习就行。

　　蓝西西和沈晨先回了教室。一坐下来，蓝西西感觉自己快散架了，浑身哪哪都疼，身上磕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蓝西西这会儿顾不上娇气自己，问沈晨：“藿香正气水呢？你赶快喝一支，别一会又吐了。”
　　沈晨拿出一支藿香正气水，一口喝了。蓝西西还穿着篮球服，腿上和胳膊上的淤青都能看见。沈晨看得皱了下眉：“我去医务室要个冰袋，冰敷下这些淤青，不然明天就肿了。”
　　“晚上回家再冰敷吧。”蓝西西不愿意麻烦：“医务室不一定有，省的跑一趟。”
　　“我去问问。”沈晨推开凳子，下了晚自习到家都快九点了，耽误的时间太长。
　　沈晨还没说完，教室门被推开，呼啦啦进来四五个人，朱睿、张航远和王松三人也在。
　　“我就知道你俩回教室了。”高晓杰咋呼道：“走，去我家米线店吃炸串！大家都去！”
　　蓝西西甚至看到了向来孤僻的张光海。
　　“等我去医务室要个冰袋。”沈晨说道。
　　朱睿说道：“别去了。本来医务室就那几个冰袋，这几天篮球比赛，受伤的人又多，昨天就要不到了。”
　　“我家有冰柜，”高晓杰立马说道：“塑料袋里装上水，放冰柜里冻一会儿，这不就是个冰袋吗？”
　　这个主意不错，沈晨和蓝西西起身出去，一走出教室门，他俩愣了一下，本以为就七八个人，没想到外面还等着七八个人，正在叽叽喳喳地说话。
　　蓝西西一把拉住傻乐着的高晓杰：“这快二十个人了吧？这么多人去你家吃饭，你不怕阿姨抽死你？”二十个人，一人吃三十的话，也六百块钱了。
　　“我又不是傻子。”高晓杰一副这还用你说的表情：“老秦自己掏腰包，给了一千块钱，让参加比赛的和负责后勤的吃一顿，还有一些是跟着蹭吃的。我这是给我家拉了笔生意。”
　　蓝西西这才放下心来，又开始挖苦高晓杰：“我去你家吃屁吗？”
　　高晓杰听了有点恼，用胳膊虚勒住蓝西西的脖子：“昨晚的事不许提了！我他妈刚忘了这事，不许再提我的伤心事！”
　　高晓杰根本没用力，蓝西西还是做出翻白眼、吐舌头的样子。沈晨看不下去了，出手分开他俩：“别闹。”

　　幸亏他们去的时候不是饭点，店里没人，不然都要挤不开了。尽管高晓杰提前跟他妈说了，这么多人吃的串仍没弄出来。学生们一人拿了瓶饮料，嘻嘻哈哈地帮着穿串。
　　沈晨和蓝西西找了张角落里的桌子，桌子上摆着豆腐、海带结、鹌鹑蛋、蘑菇等，蓝西西正笨手笨脚地拿着往木签上串。
　　沈晨去后厨拿了冻好的水袋过来：“我来串吧，你冰敷下。”
　　蓝西西接过水袋，敷在淤青处，淤青处的胀痛顿时缓解了许多：“高晓杰那句话说得对，九班的人真是脑子有坑！”
　　坐在他们邻桌的王松咳了一声：“哎，我也是九班的。”
　　蓝西西误伤他人，连忙道歉：“我说得是九班的一些人。”
　　“蓝西西，周日你和沈晨下午来小镇人家玩呗，”朱睿昨晚提过一次，现在又提了一遍：“我爸在呢，我跟我爸说了约你们来玩。”
　　朱睿做的什么打算，蓝西西听出来了，这是让他帮着游说恢复朱睿的零花钱。
　　“行，”蓝西西答应了朱睿，自然要说话算数：“我和沈晨周日准备在家做卤味，到时带点卤味给你们吃。”
　　“你俩会做卤味？”朱睿因为吃惊，串鹌鹑蛋时手一滑，木签戳到指头，亏得木签不尖锐，不然能戳破了皮。
　　“会做，”沈晨手脚利落地串着蘑菇：“但不一定好吃。”
　　朱睿被木签扎了下手，放下签子休息一会，王松没耐心干这种活，也跟着停了下来，只有张航远仍在干着。
　　蓝西西记得在校门口第一次遇到宋佳彤爸爸的时候，那时宋佳彤和张航远还不太熟的样子，这不到一个月，都送上花了。
　　“张航远，”蓝西西捂着冰袋，坐到朱睿他们那一桌：“你跟宋佳彤什么时候好上的？”
　　张航远手上的动作一停：“说不上什么确切的时间，就是两人愿意呆着一块玩。”
　　蓝西西知道张航远心思多，见他不想多聊，笑了下没有再问，回到沈晨旁边。
　　大家都在热火朝天地穿串，只有蓝西西在冰敷，他的手机突然不停地震动了起来，有人给他一连发了十多条信息。
　　蓝西西还没掏出手机看呢，后厨里传来高晓杰的声音：“这谁拍的！我这么帅的脸给我拍这么丑！”
　　蓝西西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李絮建了个群，将他们这些人都拉进去后，信息轰炸似得发了几十张图片，都是这三天篮球比赛时抓拍到的瞬间。
　　李絮立刻怼道：“丑？拍了你几十张照片才挑出这几张，真是人丑怪镜头！”
　　高晓杰在后厨里帮着洗菜，让李絮怼得说不出话。高晓杰妈妈笑道：“这个小姑娘厉害，能管得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