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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小巷求和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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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舒卷没有吃多少,她努力平静下来,问照狼和秦桂到底查了多少。
他们表示,现在都没查到何人放出的赤长白,现今能有这个能力的不多。
时舒卷:“不多是多少。一家家写出来,一家家排查。我们这就去照找莲。”
而出明月布坊时,她忽然想到了看见泰骄公子章彻的身影。
“章家现在势力几何?”她问。
秦桂:“大不如前。甚至常常有人恶言诋毁。这章彻从前风头大,为人高调,许多世家弟子都看他不顺眼。现在几乎没用什么仕途,前些日子还有百姓朝他家扔臭鸡蛋呢!”
时舒卷:“去查,章家可还有什么别的来往,尤其……谢家。”
秦桂:“教主是怀疑?”
时舒卷点头:“有时候落魄之人的心理压迫也是难以估量的,尤其是这种原本有才华的天之骄子。”
秦桂:“可章谢两家估计没有这个实力。”
时舒卷:“可我看见他出现在这里了,而且他神色不对。赤长白能被放出来,莲排查了那么多都不对,何不就往不可能的方向猜一猜。”
秦桂:“是。属下这就去办。”
时舒卷又支开照狼:“你去跟着桂桂……你们二人这窗户纸,该捅破就捅破吧。不必顾及那些流言蜚语。有命好好相爱,何必顾及那么多。”
照狼楞了楞,说好。
时舒卷一步步朝着前方走去,追着一个身影到了小巷里。
时舒卷喊:“出来!都快死了何必畏畏缩缩。”
苍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头上还顶了个簸箕。
时舒卷没忍住笑了一声:“躲我比爱我还卖力。”
苍低头:“……我以为你那天的意思是再不想和我相见了。”
时舒卷点头:“我就是那个意思。而且我特别讨厌你现在小心翼翼的样子,这根本不是真正的你。”她看着他的眼:“你……”
苍却快速说道:“我心悦你。”
时舒卷几乎是楞了一楞,这回倒换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苍认真道:“我特别信命,就像世人特别信我一样。所以我心底总觉得,我就没有资格爱谁,我根本没有那个权利。我一直都知道这些,连师父当年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眼里落寞了一瞬。
“我心悦谁没有用,我得有命活着,才有命爱谁。”
“所以十来岁时,我就把这个关于爱情的夫妻的期待狠狠压在了地底。直到我遇见了你……我用尽了我的理智,用所有的框框套套去压抑,一遍遍告诉自己不可能。”
“可我现在见到你,我就觉得,你比什么家国天下,门派宗师,都要重要了。”
“我们有那么多相似之处,心动时一样归来的理智,退后时一样的无奈又警醒。可直到昨天马车上,你说那些话,我才明白,我错了,我应该搞懂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一定是不顾一切地去做自己,去爱。”
“我都快死了,我渴求我像黑莲村那刻一样,做一回自己。永远不想再见到昨晚那样脆弱的你。我无比后悔,为什么我要离开你,留下昨晚那样的你。我早就应该不抑制自己,冲过去宣誓我的爱,你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我余下生命所有的力气,都会留给你。”
他的目光虔诚又乞求:“我们在一起,不要再分开,好不好?”
他甚至带了一点卑微,将死之人的卑微,的爱。全部的,爱。
他把龙虎卫的令牌,自己的剑通通丢到了这个偏僻小巷的角落。
“舒舒。我只想要你。”什么家国使命,通通不要了。
时舒卷的眼光有片刻柔和,但犹疑未减,试探道:“那你都快死了。”
苍目光敛了敛:“是。我不能给你长久的将来。对不起,我从前也没能用尽一切去……”
“你还敢退缩?”她打断他,问。
苍连忙:“我不退了。死也不退。不,我还会用尽一切办法好好活着。从此我丢了命盘,再也不信命了。”
从此,我不信命,只信你。
“我……”
不等他继续说,时舒卷已经张开双臂保住他。
苍的手有些颤抖,又惊又喜,却又不敢打破这一刻,一瞬摸不准她此刻的心思。
就听时舒卷在他怀里闷声道。
“我不喜欢认命的我们。我喜欢,哪怕山倒海枯,也紧紧拉住的双手。就像,你们从前给我过生日,流星璀璨一瞬也没有关系,它已经很亮很亮了。”
时舒卷抬头看着他:“我很没有安全感,我也很容易怀疑,我也爱试探,爱犹疑。昨晚我都想过好多次,放弃你。”
她也认真又坚定。
“但是。我不愿看见你任何的无奈,不忍心看见你渴求的眼光不被回应。”
“我想,我也快死了。病症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你。”
最后这话说出来有些羞耻,她声音小了又小,耳朵都红了,低头看着下摆的裙角,憋笑了两声。
然后她猛地退后一步又一步:“劳资就说,别忽然整这些肉麻的情话!就该一句话,谈不谈,睡不睡,娶不娶就完事了!”然后她干脆侧身开始嘀咕:“古代待久了就是肉麻!以前在明月布坊写花笺就发现了,是越肉麻,大家越爱看越爱买!怎么我现在也被你们影响,我……”
苍笑着拉过她,似乎春风拂槛,露华浓。
“真话不肉麻。非要说肉麻,我是你口中最正宗的‘古人’,比你肉麻多多了。”
“我很爱听舒舒刚才和我那样说话,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泡在了云端里。我连真假梦境都分不清了。只想着立刻去死了也值得了。”
时舒卷连忙:“呸呸呸,等我马上把害岁岁的真凶找到,立刻就给你救活!”她嘟囔道:“我昨天在宫中,就拜托鸣姝送信给阿兄了,让阿兄把黑莲所有的资料都找来!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第二株黑莲!”
苍宠溺地笑着回应:“好。我们一起活。”
然后两人一起拉手出了小巷。
时舒卷末了又松了手,试探道:“说吧,小官人,谈还是不谈?”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苍此刻就像打了最大的胜仗一般:“谈!”
结果马上时舒卷就社死了。
惊应以及一队龙虎卫就守在小巷出口。
她说为什么他们两人搁那儿吧啦吧啦半天都没人进来打扰一下……
苍倒是很淡然:“你们下去,即刻查谢家。”
惊应立刻听令。
时舒卷:“你也觉得谢家有问题?”
苍点头:“是。所以我还要暗访谢家一趟。你就别去了,都交给我,我必然给你一个交代。宣岁岁的葬礼那边,你去忙吧。”
“好。”她知道,苍懂她现在,心里挂念岁岁。
没多久果然查出章彻伙同安槐的卧底打开的牢房放走了赤长白一行人。而牢里狱卒,是谢家的人。
但只是谢家谢杏做的,和整个谢家无关。
大抵就是谢杏因为依旧迷恋泰骄公子而给谢家闯出的祸事 。
至于章彻,他的改变……时舒卷总觉得有蹊跷。
但她因为岁岁的头七,没能去成抓捕章彻的现场。
也没能见到章彻自刎的场面。
那样天之骄子被打落云端,又被千夫所指,最终还是做了错事。
但是苍和莲相当聪明,很快就发现章彻还有别的端倪。
章彻临死说还想弹琴。
时舒卷也感叹当初差点就跟着章彻学琴。
而苍和莲找到了章彻最爱的那把古琴。发现了里面的书信。
竟然不是和安槐的通敌书信。而是和谢家独子谢谦玉的。
时舒卷对谢谦玉的印象,还停留在初见他时。其实谢谦玉容色一般,尤其京城美男众多的情况下。但他确实谦谦君子,谢杏每次出糗,都是这位哥哥来管的。
“还记得第一次间谢谦玉,那件鸦青色鹤氅漾出凌波当真被他穿出了君子谦逊如玉的雅致。他和承德郡主那一类人,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这样对苍还有莲说。
苍轻嗤一声,道:“就是这样的人。原本是谢家姨娘生的谢家庶子,后他生母害得谢家正妻怀不了孩子,谢大人膝下一直没有嫡子,只好把看着乖巧懂事,对就是你说的温润入狱君子一样的谢谦玉扶成成唯一嫡子。”
“结果京城能人才干辈出。章彻独占半边天。连不学无术的纨绔李慕阳回京以后也写得出上佳的赋。”说起李慕阳时,苍还细细打量了一番时舒卷。
时舒卷连忙递了杯茶过去,装作无辜模样:“所以这谢谦玉就悄悄黑化了?”
莲点头:“不错。他从小就总是命人悄悄怂恿谢杏出丑,然后自己这个哥哥帮忙圆场,好在谢家长辈面前出头。”
“现在更是这样。因为谢杏气不过,骂他的出身。于是遭来了他的记恨,悄悄就让她和章彻勾搭上了。章彻原本也是气不过,就想给陛下找点麻烦,鬼迷心窍放走赤长白而已。没想到……”
时舒卷:“这谢谦玉,太会算计人心了。腹黑劲儿和容淮有的一拼,但还不如容淮磊落。”
苍眼神睨她:“现在还觉得他气质好吗?”
时舒卷摇头:“倒是辜负了谦玉这个好名字。”
这时全季来禀告:“侯爷,在谢谦玉的密道找到了当初章家谋反通信的信件。”
万万没想到。当初章家谋反一事,也有谢谦玉牵线。
时舒卷惊呆了:“这个世界要是走个权谋线,这谢谦玉必定就是那个隐藏大boss啊。君子的面孔,背后却阴暗爬行!”
莲把信件交给苍:“这件事就由你跑一躺,进宫给陛下禀明吧 。”
苍顿了一下,看到莲的神色,就知道莲有话要单独跟时舒卷说,只好道:“好。”然后转身对时舒卷说:“到时候我让御膳房做松鼠桂花鱼带回来。”
时舒卷点头。
她也明白莲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