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 9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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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既定的分别，二人没有依依不舍的临别嘱咐，没有任何象征性的表示。佘余匆匆而去，盛江能做的也只有目送他离开。等佘余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垃圾场后，盛江和陆啟碰头，归队后确认新的任务内容。
“你这什么表情，怎么一脸要死的样子。”陆啟看向佘余消失的方向，小心翼翼地问，“分手了？”
没有正面回答，盛江只给了陆啟一个不带犹豫的肘击。
“昨天我和佘余在街上碰见了一些感染者，其中有人说，他们要是去找S1号帮忙，他一定会答应......总部那边真的没问出什么？”盛江心里的不安持续萦绕，在佘余离开后不安感愈发强烈，都让他分不清是不是掺杂了私人情绪，才会如此难受。
“你联系我后，灰色阶梯和总部都加强了审讯力度，但还是一无所获。”陆啟摊手，脸上也带上愁容。
感染者们突然集体安分，仿佛得到了某种感召，或者，是暗中谋划了什么。
先锋队又陷入了被动。
“既然是和S1号有联系，那就从S1号入手解决。总部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吗？”盛江又想起之前去垃圾场找佘余时的状况。当时那队人员对感染者毫不留情，不像总部以往的态度。
“只安排了不少人去垃圾场地毯式扫荡，遇到不服从安排的感染者，直接安排去地底下喝汤。”在脖子上划拉了一下，陆啟脸上多了几分像是从震惊不解中递变出的麻木，“但彻底扫荡几次后，不安分的感染者越来越少了，总部暂时没更新命令。”
听出了陆啟语气中掩下的极度无奈，想来是已经执行过这个命令无数次了。盛江没再说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像是给陆啟打气，也更像给自己打气。
暗夜无光，幽月被掩下，杂乱的垃圾场更显诡谲阴森。
守在垃圾场边沿的先锋队突然收到总部的紧急命令，绝对不许任何一个感染者进入垃圾场接触到S1号。凡行动的感染者，一律清肃。
心中的预感隐隐浮出，盛江和陆啟心中惊异，但不敢有丝毫耽误，即刻布置了下去。
总部一定知道感染者出现了什么问题。
盛江也参与过带犯了重罪的感染者去垃圾场处决的任务，但和眼下要执行的命令，是完全的两码事。
感染者究竟知道了什么，让总部下达这样的命令。
不顾一切也要去找S1号的感染者们，怎么就如此自信自己会如愿呢......
灰色阶梯最先传来声响，模糊的枪响和炮火，似乎表达着一种拉扯。
裴西失守了。
数十万感染者们群起而动，毫不在意任何先锋队的抵御恫吓，不管不顾地攻击冲撞，直至将裴西架起的重重防卫线崩坏，让他不得不狠下心同意了总部的清剿建议。
但始终晚了一步。
猛烈的炮火压制，只来得及阻拦部分，没有完全切断他们的所有行进路线。他们甚至已经提前准备了应对措施，部分吸引和牵制先锋队的火力，剩余的继续前往垃圾场。
“怎么这么多人？”陆啟看着通讯装置中传来的预估人数，难以镇定。
“必须拦下，他们显然有备而来。要是真让他们冲入垃圾场找到想找的人，后果不堪设想。”盛江沉了语气，直接安排上所有重型武器让队员们做好准备。
这么多的感染者冲入垃圾场，别的不提，只算算会惊扰到多少破败因子，就足够让人头疼的了。
垃圾场内，佘亦烈在因子们躁动的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变化。
他已经到了无法起身的地步，却依然放出自己的原生因子去四下安抚。怕原生因子的作用有限，他想直接放出因子分身，被阿诺他们连连劝下。
“不能再加深你的同化程度了，佘余还没到......太危险了。”阿诺紧紧握着佘亦烈的手，周围石化痕迹又起，但他完全没有退开的意思。
“现在，这一切，还由得我控制么，咳咳......”佘亦烈艰难的从破损的石化声带里发出字音。他的同化程度，从总是不受控制的同化影响频繁出现后，就再也没停止过向着终点的百分百靠近。
今天下午，他做了这么这段日子以来的第一个噩梦。醒来后，翻红的双眼就再也没有褪下那恐怖的颜色，和破败因子的双眼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你们说，我是直接被感染到彻底石化，还是，变成一个像破败因子一样的，怪物......”佘亦烈望向他们。阿诺紧握着他的双手已经被石化了相当的深度，甘松上前拉他，却被阿诺反推开。
“感觉真的要完蛋了，就让我尽可能的抱抱他吧。”阿诺执拗地将佘亦烈揽回怀里，佘亦烈早没了将他推开的力气，只能开口劝阻，“要死，也等我闭眼以后......不然，我该有多心痛......”
这句话太让阿诺意外，他极度震惊又惊喜，眼眶迅速红了，嘴角满是掩不下的笑意。阿诺谨慎的让佘亦烈靠在一旁，然后退到安全距离。他五官上分裂的复杂情绪，佘亦烈看在眼里，心已经提前开始痛了起来。
阿诺，可以百分百驯化秩序因子的天赋者，研究院最好看的未来栋梁，他的爱人。
偏执，疯狂，热烈。
如果没有遇上他，阿诺该会取得一番怎样惊人的成绩。
一路赶去找佘亦烈的佘余也感受到了垃圾场因子们的异常，他试了试，因子们没有刚开始安装芯片时那么退缩，已经可以帮助他安抚垃圾场的因子。
但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次他感觉自己的精神状况出现了一些异常，躁郁、气怒的情绪在他心里不断堆积。在释放原生因子时，同化影响也在隐隐出现。
佘余直觉这不是安置了芯片的问题，这种精神状况出现时，他感受到了深深浅浅的共鸣，这个共鸣不是因子们的情绪这么简单，
那些共鸣千丝万缕，在他纷乱的精神世界中，结成了模糊人影，让佘余的意识不堪重负。
先锋队总部。
所有研究院的人都被控制了起来，单独关押。
在一间警戒度最高的审讯室内，任青川脸色铁青地坐在审讯室防化玻璃的一侧，另一侧是状态已经近乎疯癫的慕近。
当时从研究院准备逃离的慕近，第一时间就被任青川带人捉回了总部，并且切断了他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但没想到，他依然达成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所以原生躯体，无法控制，那就全部毁灭，带着感染者们，一起下地狱。
慕近所利用的，依然是人心。
他先是找各种机会接近先锋队的队员，针对部分心理防线较为薄弱，对感染者态度不够中立的队员，诱惑哄骗。
慕近给的说辞就是，他有办法让现世仅存的两个危险的原生躯体消失，并且可以顺带处理掉至少80%的感染者。
因为佘余和不少感染者都注射了S级血清。这是慕近的第三手准备，这个血清只针对感染者和与破败因子直接相关的原生躯体，让他们产生最直接的连锁反应，而感染程度较深的感染者，没有注射血清，也会受到影响。
只要慕近想，他可以随时启动这个恐怖的连锁反应。启动的机关，就在他的身体里。
慕近将特殊矿石的特制萃取液，安然存放在了他的后脑，只要他将萃取液撞开，特殊矿石特有的辐射会震荡开，直接影响当前最近的破败因子，然后逐渐蔓延，直至影响到垃圾场。
慕近的这个计划，任青川自然是第一时间便知晓，控制了慕近，私藏的萃取液也有惊无险的让何语他们取出。但以防走漏消息，任青川便秘密下达了对极端行为的感染者进行清剿的命令。
但任青川也控制不住所有人的心思。关押慕近的地方需要人时刻看守，并且先锋队也需要对慕近进行时刻审讯。在某天，慕近的说辞终于成功让一名队员相信后，灰色阶梯的感染者便迅速传开了慕近可以控制两个原生躯体的消息。尽管任青川处置了那名队员，也来不及截断信息的传播。
对于S1号，感染者们被慕近告知了他想知道的二位家人的死因。对于佘余，慕近则改口，佘余是原生躯体受血清影响早晚会失去控制，只要等到他落单，就想办法影响他，刺激他，一定会有他们想看到的结果。
也不用担心佘余还有回旋的余地，佘亦烈受了刺激一定会出事，到时候，佘亦烈也必定会受影响。
他们两个，怎么样都是死。
“那个该死的阿诺，吃里扒外，难怪他老子把院长的位置让给我了哈哈哈！”慕近笑得面部扭曲，无差别的攻击着每一个人，“每一个感染者难道不该死吗！他们就是垃圾！就该被破败因子啃得骨头都不剩！我找不到对抗破败因子的办法又怎样！研究院，经历了多少代院长，不都没结果吗！这难道不是上天给的暗示吗！这种注定吃力不讨好的事！为什么还要坚持！你们都给我下地狱！哈哈哈......”
眼看慕近是再也吐不出什么话了，任青川示意一旁的队员开启麻醉喷雾。
审讯室里的慕近看到喷雾，冲上前疯狂打砸防化玻璃，没几下就倒地不动。
手中接收各个战线最新信息的光屏不断有消息闪出，灰色阶梯的信息一路标红。盛宁刚收到消息就已经赶去，同时分拨了不少野外驻守的队员前往支援垃圾场。
任青川看着输入完成的最新指令，迟迟无法按下发送。
屏幕上待发送的是终极清剿任务。
他打算告知所有人事件原委，避免S1号发作，也避免佘余失控后造成更多的牺牲。对于可控的感染者，需要暂时集中看顾，也形通软禁。
而如果大家会面对失控的S1号或者佘余，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们封杀在垃圾场。
慕近这个疯狂计划今天已经向城市走漏了风声，甚至也得到了不少城市居民的同意。极端的居民甚至对先锋队的行动自发集合拦截，要先锋队将整个灰色阶梯的感染者都清理了以绝后患。先锋队大都秉持中立公正的态度，只当是谣言遏制。
但又哪里是这么轻易可以压下的。
犹豫之际，任青川收到了一名队员的消息传递，说何语有急事要见他。
何语要解换佘余脑后芯片的控制，撤销自毁模式。
“要是佘余真的失控......他会比S1号更先遭受死亡威胁。”何语焦急万分的说，“让我们去垃圾场找他！”
任青川看向传来的最新消息，呼吸凝滞，脸色完全没了缓下来的余地。他重重地按下命令发送，何语看着他的动作，心脏重重落空了一下，果然听见任青川回复他。
“佘余那边，可能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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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场内，盛江一行人正在艰难的维持着防线。前有感染者们不顾一切的自爆式突围，后有受影响的破败因子，先锋队被前后夹击，一时应对艰难。
支援的队伍源源不断，却也有更多的队员感染牺牲，一时间甚至有部分队员意志溃散，躲藏窜逃。
直到任青川的最新指令下传，盛江高度紧张之余，心中那股强烈的不安，终于变成极端危险的感知。
“佘余......佘余已经失控？怎么会！”盛江难以置信。他联想到失控后佘余脑后的芯片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手中已经因为高强度攻击而过热的武器砸到了脚边。
“你在干什么！现在不是晃神的时候！”陆啟替他打掉感染者那边攻击而来的数只破败因子，拉住他厉声提醒，“佘余失控了又怎么样！等他清醒过来不就好了！他跟S1号又不一样！”
芯片的事只有几人知道，否则，按照慕近如今的疯癫状态，就会第一个针对佘余。
不等盛江反应，面前如同丧尸一般围扑的感染者们停止了攻击，察觉异常的先锋队也停止了攻击。
先锋队组成的防线已经被极限拉扯到了垃圾场边缘，此刻垃圾场里侧风声呜咽，红酚铺天盖地，朝着他们席卷而来。
红酚深处，一人步履蹒跚，四肢各有不同程度的骇人缺口。
触目惊心的伤口映入盛江眼中，心脏被狠狠虬拧成一团。
那是感染者身上的破败因子出现极端吞噬状况时的伤痕。
行步间，佘余的周遭的地面数十米都出现了灰白石化，大大超出了以往同化影响石化的范围。
“佘余！”盛江嘶吼着，在冲上前时被陆啟拦下。冲出的力度过大，陆啟拦住了，却也被连带自己也狠狠摔倒了在垃圾上。
该得到的回应没有出现，回以盛江的，只有眼前突然旋起失色的红酚，向着所有人急速袭来。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第 9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