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 8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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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出防护系统的范围后，盛江停下脚步，喘着气看向佘余。
“别犹豫了，你跟阿诺先走，我跑得很快的！”佘余远远地回应着他，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跑。
阿诺带着盛江去到楼顶时，楼下的破败因子已经涌出了门口，整栋研究院大楼都在危险的晃动。建筑间承重的关键部位受损严重，坍塌只是时间问题。
虽然尽全力引导破败因子离开，但研究院的损失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修补回来的了。
佘余一跑出研究院的大门，准备已久的先锋队就直接轰烂了他身后的研究院广场，制造废墟暂缓黑潮奔涌的速度。
盛江在直升机上联络了任青川，询问垃圾场的情况。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如果破败因子们可以感应到，应该会沿着最近的路前往垃圾场。”任青川看着裴西传来的消息回答盛江。
慕近申请重新开采特殊矿石时，先锋队就在暗中盯梢，果然慕近新合作的许多企业家族已经私下开采了新的特殊矿石坑。
盛宁在血清注射后，第一时间带人控制了他们的秘密勘察，加急开采了部分特殊矿石，放在垃圾场距离城市最近的位置，做引导因子前来的诱饵。而慕近还没得到新特殊矿石坑被控制的消息。
现在佘亦烈按照计划第一时间安抚了垃圾场周围躁动不安的因子，把啃噬的机会尽可能的留给从研究院引出的因子们。
也避免它们直接在路上就忍不住发作。
“垃圾血清，给我一起扔到垃圾场！”裴西抬脚踹向面前的血清盒子，队员赶紧搬了个干净。
因为因子们出现和之前一样的意外状况，甚至情绪更消极，使灰色阶梯的感染者们受到的影响更大。感染严重的人注射完血清没多久，在受到因子影响后，石化蔓延，直接毙命。
“这不是血清！这是毒///药啊！”
“研究院这是要我们的命！”
感染者们群起愤慨，四十万支血清已经注射过半，他们的反应十分激烈，疯狂地冲击着先锋队的防线。意识不受控制的部分人，直接冲向逃散的人群。
集合到注射点的还有无数正常人，他们也不过是想看看血清的效果罢了。
一瞬间的巨大变动，甚至让裴西应接不暇。先前他为了佘余的计划顺利实施，把注射点安排在了远离计划路线的区域。不然遇上意外，那才真是乱成一锅粥了。
看着直接放肆感染周围人的感染者们，裴西沉着脸，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终于还是会有他们肆意妄为的一天，虽然他们是受了影响。
这群积极求生却不得不看淡生死的感染者，经历一次盛喜转悲，全然失了理智......
“老大！别犹豫了！先停止感染者们的行动要紧！”唐锋着急的提醒，吼得裴西猛然一颤。
最终，他开口下令。
“让所有队员戴好防护面具，感染者暴动区域直接投放麻醉弹。”裴西每说一个字，越发心力交瘁，却不得不说。
“被因子影响而不能自主控制的感染者，如果麻醉无效，控制不住，依然感染周围居民......一律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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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余奋力奔跑，身后轰隆乱响的弹药炸得他身形都在飘，但只能坚持往垃圾场跑去。
出了研究院大门，本来他是往先锋队布置的安全区域逃离，但没想到不少破败因子也追着他去，只好沿着计划里最近的路狂奔了。
“佘余能坚持跑到垃圾场么。”阿诺不住的询问。他驾驶着直升机，避开先锋队炮火余波的范围紧紧跟随着佘余。
“能，但不知道因子们的速度会不会变。”盛江的视线不敢从佘余身上离开，怕一个眨眼，人就会被那阵紧跟着的黑潮吞噬。
“这次同化的范围似乎没以前那么大，问问佘余什么时候能彻底消除，我放悬梯拉他。”阿诺说。
闻言，盛江直接拿了扩音器朝着底下大声询问：“佘余！你的同化能力收的怎么样了！”
这道声音在炮弹中声如蚊呐，但佘余听到了，朝空中摆手。
“似乎还不太行。”盛江颓丧的回答阿诺。但驾驶座的人只是发出以往的嗤笑，语气轻佻，“就这么在乎这小子？放心吧，他命大着呢，小时候经历了那么多都活蹦乱跳的过来了。”
“我只希望他可以多一些平静安稳的日子......”发现被阿诺带进他的话题，盛江及时止住自己泛滥开的情绪，冷色说道，“阿诺主任肯出手援助，不知道是和佘余有什么渊源。”
打死盛江也想不到，佘余的眼线居然会是他。
“都这时候了，说话就别这么刺人了。”阿诺笑容放大，笑得欢快自由，仿佛手中的操纵杆是开往度假的海岛圣地而不是垃圾场。
“我肯出手，都只是看在他叔叔面子上罢了。”
城市的闸机近在眼前，佘余迅速回头看了一眼，脚步不敢停。
因子聚集而成的黑潮，和他的相对距离不足五十米了。离垃圾场越近，它们行动的速度也越快。
再次尝试往侧边的方向奔去，直升机上的盛江看出了佘余的意图，紧盯着他身后的因子。
“依然还会跟随你的方向变化！”盛江及时提醒。
“我知道——”佘余仰天悲嚎了一声，声音很快就被炮火声掩盖。
因子们一路行来，拖出一道骇人的沟壑。被击碎的道路和周围建筑吞噬了还不够，期间大大小小的深坑不时出现，少量因子直接在路途上就爆发了。佘余放出的因子分身也被吞噬了不少，他隐隐感受到脱力，但咬着牙不敢放慢速度。
高架桥近在眼前，佘余硬着头皮奔去。
如果来得及，大部分因子都可以成功引到垃圾场，如果高架桥撑不住，那么他很可能跟着因子一起掉进高架桥下的灰色阶梯居民区。
刚刚镇压完感染者的裴西，转头又开始为佘余提心吊胆了起来。从因子一路过来的痕迹看来，高架桥撑下去的几率太小。
因子出了城市后，任青川很快解决了城市注射点的意外，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因子所到之处的恐怖痕迹，不敢有半分松懈。看了高架桥几秒，他立刻下发了一道新的命令。
数架先锋队专用的直升机出现，迅速越过盛江他们，飞到了佘余所在的区域。
“这是干什么，准备桥塌的时候拉住佘余？”阿诺疑惑嘀咕。
高架桥自然不能再开启轰炸模式了，佘余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头顶的直升机群，但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
但看到他们投放下来的东西时，佘余震惊到险些失神摔倒。
无数个白团子被精准投放，落在了他面前的所有道路。
落地之后的秩序因子迅速融合，铺展蔓延，相互结成一片莹白的平面。原本四通道的道路加宽加厚，直接铺成一条直达目标地点的坦途。
“为了保住灰色阶梯的居住区，老任这是下了血本啊。”垃圾场等候已久的盛宁放下望远镜，看着距离遥远却依然耀目的大道，不住的感叹。
在感染者口中最看重利益的总指挥，一口气用了那么多秩序因子，眉头都没皱一下。
看着因子聚成的黑潮一个不落的涌上那块区域，任青川心里的石头松了一半。
这下老裴的心情应该不至于糟糕透顶了吧。
通讯装置作响，任青川接下了，是裴西。
这人不知道是不是大悲大喜后在哭，感激的话听着像是在哽咽：“老任，等事情结束，我带土特产回总部看你！”
...
“垃圾场没有信号，我们只能就近停了。”阿诺操控着方向，寻找到一块相对安全的地面后，操纵着机身稳稳降落。
“你要去哪里？”盛江拉住他问。
“放心，我的任务完成了，只想见见故人。”阿诺笑着，背好提前准备的急救包，跳出驾驶室。
盛江紧随其后下了直升机，看着阿诺孑然一身，径直往垃圾场走去。他也笑着叹一声，然后注意力重回了佘余那边。
佘余已经跑到了垃圾场，但不敢有丝毫松懈，继续往提前定好的地点前进。
身后的黑潮和他距离不过几米，它们浓烈的情绪似乎化出了无形的墙，压得他精神有些溃散。
总算到这里了，终于到这里了。
进入垃圾场后，因子们的速度慢了许多，佘余原本想停下歇歇，但他心里隐隐不安。想到佘亦烈的情况，观察着四下因子们的痕迹，又继续四处寻找，直至终于见到了佘亦烈。
但叔侄二人还没来得及寒暄，不约而同的栽倒了在了各自石化的地面。
无数骇人的情绪爆散开来，因子们在接触到提前放置好的特殊矿石后，爆发了。
佘余强撑起上身回头看去，他身后数米，出现了一个无法丈量宽度的深坑，仿佛遭受巨大陨石袭击一般。一眼望不到边的坑，令人头皮发麻。
叔侄二人的因子分身直接被吞噬了，感同身受着那份恐惧，各自身上，感染加重的加重，石化伤口加深的加深。
佘亦烈匍匐在地，喉头一直压制着的腥甜直接喷涌而出，染红了面前的灰白。
“叔叔......”佘余撑着上半身，但石化伤口太深，他一时没能爬起来。自己的同化影响已经可有可无了，但叔叔周围还有明显的石化存在，远处等待的甘松露西一冲动想要上前，却被佘亦烈抬手拦住。
佘亦烈虚抬的手还没放下，被另一只手直接拉住。佘余意识混沌，看不清来人，但远处的甘松露西惊呆了。
本就在破碎边缘的身体，直接被狠狠揉进一个窒息的怀抱中。佘亦烈嘴里的血断断续续的流着，直接浸染了来人的衣襟，那人的怀抱刚开始只温暖了一瞬，而后立刻变得冰冷。
佘亦烈挣扎，想要将人推开。
隔得太久了，彼此的怀抱已经不再熟悉，但佘亦烈还是一下就认出了来人。
“疯子......你找死......”佘亦烈开口，吐字都变得困难，但还是忍不住骂了出来，“不要碰我......会感染......你......”
血肉骨皮上的万般疼痛，都比不过内心拉扯的感受来得深刻。
阿诺紧紧地抱着佘亦烈，仿佛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接触到佘亦烈的皮肤后，他的身上石化蔓延，伤口边沿有黑色纹路不断开路。但很快，那恐怖的蔓延速度降了下来，直至彻底暂停。然后，佘亦烈的同化影响也消失。
“原来被感染是这种感觉......我真羡慕他们两个，可以陪着你一起逃走。”阿诺的脸不停在佘亦烈花白的发丝间蹭动，言语间是比以往更令人头皮发麻的痴怨。
“疯子......”佘亦烈放弃挣扎，头往阿诺颈间的位置靠了过去，划出眼眶的热泪直接淌到了阿诺未被石化的皮肤上。阿诺面对石化面不改色，但此刻却迅速松开对方，手忙脚乱地替他擦眼泪。
看着这一切，佘余的脑子好半天才转过来。
原来阿诺不是叔叔的朋友这么简单么......
在一旁心情复杂的甘松和露西见佘余的同化影响也消失得差不多了，赶紧走上前扶佘余坐起，然后给他处理伤口。佘余什么也不敢问，只能傻楞的看着不远处还在互动的二人。
阿诺解下随身带着的急救用品，还好背在了身后，没被石化多少。他迅速帮佘亦烈处理石化的伤口，喂他吃下止痛药后，开始端详他身上已经变为黑色的部分。
“和破败因子的颜色一样，纯粹，漂亮。”阿诺抬起佘亦烈的手看的很仔细，然后又目光真切地望着佘亦烈的脸。他忍不住伸手抚上那些永远无法恢复的皮肤，然后是毫无生气的白发。
重逢并没有给佘亦烈带来太多的喜悦，他避开了阿诺的手，却被阿诺掰回脸，接受阿诺认真到显得变态的关注。
“你不想理我，却还是控制了我身上的感染。”阿诺执拗的想要求证，目光越来越雀跃，“阿烈，你心里还有我......”
“你这样......有什么意义。”佘亦烈忍不住看向他，破损的声带音调诡异，视线相触后，却因为阿诺眼里满蓄的情意撞得狼狈避开。
“这个荒诞无聊的世界，能遇此生挚爱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和爱的人不止可以常伴相守，也可以共历死生。”阿诺直接向逃避的佘亦烈剖开心中所想，“遇上你，我的世界才变得精彩了，阿烈。”
“是啊，这世上第一个成功长大的原生躯体，生活如何不精彩。”佘亦烈低声自嘲，却被阿诺狠狠捏住双肩。
“是啊，要不是这样，谁会注意到你！你这个自卑自负，对人爱搭不理冷漠无情的家伙！怎么偏偏就是你！为什么会是你！”以前听到佘亦烈这样，阿诺总是炸毛。
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说不了两句，佘亦烈还是老样子激他。
“他，他们好像吵起来了，我们要不要......”
过去劝劝。佘余后半句被深深截断在了肚子里。他震惊万分的看着对面。
刚刚，叔叔直接伸手，把聊炸的阿诺的脑袋掰下去啃在了一起......
“大人的事，小孩儿不要看。”露西小声咒骂了一句，然后把佘余的脑袋按到一边。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第 8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