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
-
研究院顶层的办公室里，阿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一本陈旧的厚本，目光也时不时关注着远处研究院大门进入车辆的情况。
终于看到去接人的专用车驶入，阿诺合上了手中的厚本，放回了办公室的保险箱，面无表情地上锁。
.
因为研究院给资料给的很爽快，除了抑制器其他都做出了极大的退让，外界的风向又倒向了研究院，甚至有阴谋论者指出先锋队包藏祸心偏袒佘余。
不少人觉得，像佘余这种危险的存在，留存在世上就是隐患。
而先锋队在处理S1号和佘余的态度上简直两极分化，惹人非议。佘余的无条件配合，也让不少感染者惶恐——要是研究院真从他身上搞出了什么名堂，那以后是不是更会被城市的人利用破败因子找茬......
但佘余要是反抗逃走，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只能往垃圾场躲。
矿场那边因为不久后要由蓝家人接手，盛江只从旁配合，更多的是监控灰色阶梯部分动向不明的感染者。具体的安排，总部要等到佘余在研究院的情况稳定后再决定，毕竟大家也担心佘余要是反抗或失控，研究院需要先锋队救火。
所以盛江提了护送的请求，总部同意了，这才能跟盛安姝同路。
而事先盛江心里很不安定，因为他有了不太妙的预感。
不安定的心情在看到佘余后，更是紧绷到了极点。
让佘余逃走的想法很荒唐，盛江原本只是说说，没想到盛安姝也会这样想。
佘余去研究院会面对什么，他们不敢深思。S1号是前车之鉴，但暴躁派能长多少记性呢。
可是现在佘余无论做什么都是负面影响，去研究院配合检查，至少可以压下一些极端的言论。
研究院外是任青川临时调来的T2的部分队伍，盛江带领的T1队在矿场坚守。因为研究院的强烈要求，他们在佘余下车后就开启了防护墙。
“这个欢迎仪式很隆重嘛。”佘余看着漫天的蓝白色光墙，忍不住咂嘴。
在场的人除了盛家姐弟，其他人听了挂上冷汗。这是不耐烦了？
但佘余吐槽完后只是很配合的跟着盛安姝走，没一点后续，完全虚惊一场。
迎接佘余的研究员很多，佘余看得出不少都是高层。为首的老头，胸牌上甚至写着院长。而这位院长旁边站着笑意不明的阿诺。
副院长何语站在边缘位置，给了盛安姝一个眼神。
盛江跟在佘余身后，紧跟着的就是数量众多的队员。
此情此景，佘余幻视大家是来火并的。
现场是大战一触即发前的死亡沉寂。
何语上前两步打破平静：“久违了，佘余先生，请跟我来吧。”
研究院内部拉锯了很久，和平派才争取到先接手佘余检查的机会。这也是先锋队的帮助，毕竟就和平派的安排来看，都在大家可以理解的范围，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体试验之类的。
看着佘余被何语一行人带走，阿诺低声开口：“新的抑制器和血清都堆在仓库发霉了，这下人来了，还要再等下去？”
“何语他们检查完就可以在佘余身上试用了，急什么。”慕近回应着，语气不轻不重，听得其他人心头一震。
上次矿场的意外，是阿诺自作主张，最后慕近没有做出任何责罚，只让阿诺写了个书面检讨揭过。
但没人敢说什么，因为阿诺的父亲是上一任院长。前院长虽然把院长位置安排给了慕近，但无论是前院长的人脉还是私下交情，慕近都不可能对阿诺做什么。
而阿诺看着对现院长毕恭毕敬，但研究院的人都知道，这人根本就不服管的。
但今天慕近这态度，实在很不对劲。
阿诺闷着没说话，慕近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研究院虽然分立两派，各自独立的研究用地少，除先前慕近隐瞒下的机密文件，所有资料都是共享的，只不过看各自用途目的不同，运作安排有区别。和平派求共处，暴躁派求控制。
佘余换上了盛安姝为他准备的特制衣物，纯白一片，让他感觉自己像只待宰的小白鼠。
他走进隔离舱，站到检查身体的仪器前，面向众人，却在众多关注的目光中只和盛江的视线交汇。
盛江看着佘余，也觉得他像只小白鼠。
佘余眨了下眼睛，示意他不要过分紧张，一切都好。
接收到佘余的示意，盛江点了下头，松开了紧握武器的手，转而隔着衣服感受着腕上的手链。
佘余手上的控制装置在换衣服前就取下了，露出了几个令人头皮发麻的血洞。一想到佘余后脑也有这样重新开出的伤口，盛江感觉自己的后颈也在闷痛。
一项项数值从各种仪器的光屏中展现，研究员们眼中满是压抑不住的狂热，仿佛重回了当初S1号还在研究院的日子。
佘余的身体素质好，天赋值和佘亦烈是完全不同的领域范畴。
但这些都不是大家最想知道的数据。
“我们想记录一些有关原生破败因子的信息，请问您能接受吗？”何语内心极其不淡定，面上也没掩着兴奋，但说出的敬语把佘余吓一跳。
居然还会征求他的意见，难以置信。
可是都到这里了，他怎么可能不同意。
“可以的，您不用这么客气......需要我做什么呢？”佘余觉着是需要自己放出一点小唧仔出来了。
“我们会取下你头部后方的控制器，你需要放出少许破败因子，后续我们会保证双方安全的前提下对你做出指令。”何语见佘余这么配合也没再客套。
戴着隔离手套的操作员谨慎又迅速的走进隔离舱，示意佘余坐下，然后启动手中的辅助安装装置，输入密令。
控制器不是佩戴者随取随戴的，需要研究院的专业人士操作，同时每个控制器有各自独立的密令，佩戴者强行取下会启动防卫程序，对大脑造成严重损伤，甚至直接脑死亡。
佘余当初逃离后，处理这个棘手的东西也是万分惊险，最后是直接石化了佩戴位置的皮肉组织，然后再依靠同化能力才解决。
在石化自己时要是稍有偏移，动到了关键的脑内组织，那就无力回天了......
虽然操作员已经很小心了，但控制器的移出比安装疼，就跟捅了刀子拔出来更疼一样，佘余的脸色又是苍白一片。
有温热的血液流出，操作员第一时间消毒止血，给佘余妥善包扎。
“谢谢。”佘余气虚地回头道谢，吓得操作员们连连回绝，捧着东西飞快逃离。
取过这玩意儿这么多次，佘余是头一个感谢他们的人。
只是他们不知道，以前佘余都是被暴力压制着取下或者自己付出代价取下的。
那时佘余也年少叛逆，而当时控制自己的是暴躁派去先锋队给他佩戴控制器，从没给自己善后过伤口，因为想着还要戴回去，由着佘余流血，反正他愈合力也强。
盛江几欲上前，盛安姝按住他。
“身体有没有其他不适？还可以配合接下来的检查么？”何语也担心的看着佘余的脸色。
“他前不久刚做了手术，清除了体内被石化的部分器官，虽然愈合能力过人，但还在复原阶段。”盛安姝按住了盛江的人没按住盛江的嘴，盛江直接出声提醒。
“没事，我撑不住会说的。”佘余毫不在意的说，托起手掌，几个黑团子迅速出现在众人面前，“这几个够吗？”
“够的，你身体撑不住请一定告诉我们。”何语听了盛江的话也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依着佘余的意思继续。早检查完也好让他早些休息。
佘余都这样说了，盛江也没好再阻止，只是更专注隔离舱中的动向。
隔离舱显露了密密麻麻的监控装置和防卫武器，齐齐对准佘余。佘余浑然不觉，只是安抚地揉搓着手掌心的小黑团子们，把它们搓得细碎的小红眼都眯了起来。
研究院的众人看着佘余撸猫似的手法无不震惊，随即更加火热的展开记录。
“我的上帝！佘余怎么可以和破败因子这么亲昵！”蒂娜死死地扒在透明的隔离舱外，恨不得自己也进去跟着搓搓。
按着何语的要求，佘余把手里的破败因子像拿去参赛的宠物一样做了全方位展示。吞噬能力，红酚，反应速度，忍耐度，情绪阈值，和原生躯体的融洽度等等，让大家记得无比详细，无比满足。
以前没疯掉的S1号可没这么顺利，他那时体内突然出现破败因子，本身抗拒，和原生因子相处起来很不和谐，每次检查都不顺畅，让人提心吊胆。
记录的内容太繁琐，最后小黑团子们都不爱搭理佘余了。佘余无奈的向大家恳求：“有现成的垃圾吗？它们闹脾气了，需要安抚一下再继续。”
这些大家自然是准备了的，大家投递完毕后又是一轮新的狂热要求，折腾得易怒的破败因子们没脾气。
一波‘折磨’结束，佘余重新戴回了控制器，带去了用独立实验室临时改造的起居室休息。何语安排了研究院的医生给佘余查看身体恢复状况，不敢有半分懈怠。
医生检查完毕后，何语又隔着独立实验室和佘余聊了许久。
“你什么时候走？”盛安姝看着何语一时半会儿没有结束谈话的意思，问向一旁静静等候的盛江。
检查顺利结束没有异常，部分队员已经被他叫走，剩的小部分也都在研究院的休息区静候。
“等总部需要我的时候。”盛江闷闷的回了一句。
盛安姝翻了个白眼。“我说，你能不能克制一点？”生怕外人看不出来你俩有猫腻是吧！
“我就是心里有不太好的预感，姐。”盛江越说，情绪越是低落，“就让我多待一会儿吧。”
盛江也没有撒谎，他心里的不安定一直没有消散，哪怕亲眼看着何语对佘余的检查没出任何问题。
“你担心暴躁派对佘余使坏？我觉得大可不必。”盛安姝拍拍自家深情四溢的弟弟，“佘余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我们也不会让那帮人真欺负到他啊！”
“不是这个问题。”盛江摇头，“我就是不想他承受一点伤痛。”
无关什么原生躯体，什么感染石化，就是单纯的心疼他。
盛江心疼。
盛安姝一脸你没救了的看着盛江，悄悄地掏出口袋的烟塞给盛江：“你去吸烟区来根？”
“苦。”盛江失笑的塞了回去。
败下阵的盛安姝无奈的瞪了盛江一眼，伸手撑着独立实验室的外沿。
“研究院里，只有洗手间没有监控，独立实验室里也是，但有因子检测装置，你和他小心行事。”
盛江：？
最终盛江当然没有拉着佘余去独立实验室的洗手间，他收到了总部发来消息，让暂时归队。
离开之前，盛江又看了一眼佘余的方向。结束了谈话的何语口干舌燥，一边喝着热水一边瞅着盛江：“盛队长是有什么事要跟佘余说么？”
“有，副院长可以行个方便吗？我绝不惹事。”
开口的是佘余，在场的人都诧异地看向独立实验室里的他，佘余回以大家一个灿烂的笑容。
何语带着闲杂人等先离开了，留盛安姝和蒂娜守在实验室外看监控。
盛江走进独立实验室，关上门还没转身，就被佘余压在了门上，砰的一下撞上了门，吓了门外的人一大跳。
“嘿嘿，盛大队长如饥似渴地看我半天了，临了了，说走就走？”佘余把盛江掰正了对着自己，全身没骨头似的压在对方身上。
“手还能这么使劲，伤口不疼？”盛江注意力都在佘余手腕因为控制器带来的伤口上，生怕他用力牵扯到了，由着佘余黏在他身上，体贴地伸手带动佘余的身体让他靠着，一手挡在武器面前，怕硌到佘余动过手术的胸腹。
“碍事。”
佘余不领情，一把拨开盛江一手护着的武器，一手勾上对方的脖子。
在盛江还没反应过来时，数只原生因子已经跳上了实验室内的所有监控和因子检测装置，瞬间石化。
被吓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监控黑屏的盛安姝和蒂娜：......
“为什么不去洗手间！”几秒钟，后蒂娜失控拍桌。盛安姝无语半晌，“这是去不去洗手间的问题吗！”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开门？”蒂娜试探着问。毕竟监控最后的画面是佘余勾住了盛江的脖子，但那个姿势和氛围看来，盛江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们，应该有分寸。”盛安姝回答的也不十分确定，她掏出烟晃了晃，“你去抽一根再说？”
实验室内，被强吻的盛江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开门求救的想法。
他单手搂着佘余，带着人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走到一个半人高的平台，佘余被撞得晃了下没站稳，二人的双唇暂时分开。盛江单手把人放在了平台后，彼此对视一眼，继续急不可待地吻在了一起。
盛江另一只手摸索着，解开武器搭扣，立放在一旁后，双手都回到了佘余身上。他支撑着佘余的上身，不敢往自己怀里搂得太紧，佘余却一个劲儿的收紧环绕着对方肩上的双臂，让彼此更加亲密。
算算也就几天没见，他们也不像正常的情侣那样腻腻歪歪。
但只要佘余窥探到一点盛江为自己释出的忧虑，他就迫切的想向他靠近。
只靠信息沟通时还不觉得，看到本人后，佘余真是见不得盛江半点担心难过。
盛江说，去哪里都陪他。
他都在。
人不在，就只能心也跟着他了。
他们注定无法和普通人一样相伴，但是，佘余也想说，他也会在，一直都在。
最终盛江找回理智，先松开了对方。
他们抵着额头平复呼吸，热气交织在一起，佘余觉得胸腔里都是甜意。
实验室外的人没有第一时间开门，二人知道，这是她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在里面胡闹。
“我还要回总部，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了。”盛江低声嘱咐，轻抚着佘余脑袋后方冰冷的控制器，“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放心吧盛大队长~”佘余笑着，伸出吊着的双脚往他腿上撞了两下。盛江看着佘余安抚他的模样，忍不住抬头，不舍地吻上对方的额顶。
比起刚刚的缠绵悱恻让彼此心跳加速，这个吻更勾得佘余心口发软。
先锋队离开了。佘余没有解释那些被石化的装置是怎么回事，懂的都懂。
何语的理解是先锋队那边有什么要事让盛江交代，所以让佘余这么做的。
但这些器材的损失要从盛安姝薪水里扣。
刚恢复原职就倒贴几个月工资的盛安姝语重心长的给佘余建议。
“洗手间没监控！”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 6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