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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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石化的部分器官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重新生长，隔离结束的那天，佘余的身体里因石化而残缺的器官基本完全恢复，甚至比石化伤口恢复的还要快。
这个恢复状况佘余自己也没想到，不过不是坏事。
先锋队的专用运输车停在医疗点外，因为围观的居民太多，先锋队不得不拉起了警戒线将人群挡住。
五天的隔离无事发生，感染者们都好奇，这人怎么不跑呢？
想那S1号，操控破败因子跟个变态一样，先锋队每次都吃瘪，把他无可奈何。
感染者们操控破败因子有极大的风险，进行破败交易或者其他控制都是把命悬在刀尖上。可原生因子能被操控到什么地步，见识过的人都能看出来，就算S1号现在已经有毁天灭地的力量，那都没到极限。
所以这个佘余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是要隐而不发，到先锋队总部再大闹一场？
这是大多数围观群众的想法，不然也不敢过来看热闹了。
朋友们都在。温缇，瑞蒙，钟莺莺，钟爱，陈叔......他们很早就来了，站在围观群众的最前端。
佘余失笑。这模样这氛围，仿佛是送他去断头台一样。
人群在他被先锋队带出医疗点时，议论声四起。各处的情绪太复杂，佘余也懒得管，他只跟就近时刻关注自己的人眼神交流。目光所及之处，佘余看到了两个特别的人。
一个是乔装而来的辛西娅，另一个是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老妇人，当初给他围巾的那位。
老妇人的石化已经遍布全脸，只剩眼睛和鼻子肌肤完好。她颤巍巍地撑着拐杖，眼瞳已经浑浊一片。佘余看得出来，她即将走到生命的终点了。
她向佘余伸出手，佘余向她侧去半个身子，跟着的队员警觉地拉动控制他的束缚装置，盯紧了他后脑勺的控制器。这是解除隔离后立刻就给佘余戴上的。
没有异常出现，佘余没管面色突变的队员，只是侧身向老妇人打了声招呼，因为双手被控制在一起的缘故，便抬起两只手朝她挥了挥。
“保重。”
老妇人没想到佘余还记得自己，也仓惶地抬手。她已经说不出话了，站在这里也是撑着最后一丝力气。
但她的情绪佘余收到了，佘余加深了脸上的笑容。
后脑传来久违而熟悉的锐痛，破败因子活跃的提示音响起，所有队员的武器都瞄准了佘余。
佘余苍白了一张脸，却完全无所谓，早于他们的动作，他放出了一只原生因子，藏在了老妇人的衣服里。
希望她被送去垃圾场时，可以少些痛苦。
围观群众因为这个变故而哗然，但没有什么人逃开。来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感染者，也不怕多一层原生因子的感染。
全副武装的辛西娅揪紧了袖子，她看到了佘余询问的目光，却只是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佘余对她张嘴，无声的说了一句。
你也保重。
刺耳的提示音来的突然，也几息之下消失。裴西也警惕极了，但佘余的动作太快，他都没看出这小子刚刚什么时候放出了破败因子。
也不知道总部把佘余带回去是好事还是坏事。
运送的车队很快驶离大家的视线，人群渐渐散去，灰色阶梯恢复以往的日常状态。
裴西看着和佘余的朋友们在最后也安静的结伴离去，一时默然。他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不明朗的光线，不畅快的视野，让他视线无法聚焦在一点。
感觉要变天了。
虽然被控制了人身自由，但佘余依然可以使用通讯装置，并且先锋队不对他的任何联络多加干涉，只要不涉及到违法和机密问题绝不过问。
是以佘余在离开前还和佘亦烈通了电话，佘亦烈用的甘松的通讯装置接听。队员们听得心情复杂。
佘余：“叔叔，你真的不要担心，先锋队要是敢对我怎么样，不用你出马，我就直接石化了他们的老窝！所以你千万不要沉不住气来找我哦！”
对于自己和佘亦烈的关系，佘余没瞒着。要想掌握主动权，就是要把别人自以为掌握的有利信息都给抖出来。而且这一切的起因都是研究院，他的身份已经暴露，后续只会有更多过往被挖出来。
谁豁得出去谁就赢了。更何况佘余没傻没疯情绪稳定，小黑团子们还这么听话呢。
佘余那边的安排盛江都知道。但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只能发信息联络。算着时间，盛江打算等佘余到总部安顿好后再联系他，没想到辛西娅来了。
依然只是在矿场的门口，看着对方的打扮，盛江料想她一定去灰色阶梯看佘余了。
“我，我去看鱼鱼了......”辛西娅也没打算瞒着。
“看出来了。你就不怕灰色阶梯的感染者？”盛江问。
“只要不接触皮肤不就没事么，我都戴着隔离手套呢。”辛西娅把藏在袖子里的手伸出来给盛江看，然后看了眼四周，小心的收了回去。
这次来不单是看佘余这么简单。辛西娅凑近盛江小声说：“我听蓝迪哥哥说，矿场过不久就会让蓝家接管了，先锋队到底要做什么？”
“这里毕竟是蓝家的，当初因为感染者和S1号才由先锋队管制。佘余的身份暴露是意外，但也是先锋队计划之内的变动。目的达成，这里的危险也解除，所以先锋队没有一直强制管理的理由了，但后期也会一直暗中监督。”
盛江的话点到为止，辛西娅听出了针对研究院的这层意思，没有深问。她只希望蓝家的掌权人能够看清形式，不要被研究院拉着深入泥潭。
“那么，除了这些，你还有别的事吗？”盛江看出辛西娅在犹豫。而且矿场的事完全可以直接发信息，没有必要亲自来见他。
“额，确实有点别的事......”辛西娅说着，盛江在她脸上看出了幸灾乐祸和愁苦两种完全割裂的情绪。
“我大伯母他们也不知道从哪儿听的消息，说盛伯父要退婚呢！所以，我就被逼着要经常来看你，增加增加感情......”辛西娅说完，还往身后示意。盛江朝她身后看去，果然远远地跟着蓝家保镖。
她为了以后的快乐单身正在好好的经营着自己的事业呢！被这样强制的要求真是烦死了。
“这是好消息，你该高兴。”盛江微微笑。辛西娅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白他一眼。
有感于自己父亲的松动，但盛江也不得不考虑到更多的事。
现在佘余的身份暴露，以后，只怕是更不好过了......他们，还会有以后么......
先锋队总部，新人训练营。
佘余配合着被遮挡了视线，走了不知道多久，到了目的地终于重见光明。
然后就被眼前所处的地方震撼到了。
“好久不见。”一个声音在身后靠近，佘余呆愣地转身，居然是盛宁。
关押自己的，是之前他在训练营时住的特殊隔离房间。那时自己情况特殊，这个房间是特地为他准备的。
当时旁边住的是盛江。这样的房间只有两间，在新人训练营最高层的顶楼。盛江是因为总指挥儿子的缘故得了特殊关照和挑战——和他这个危险存在做邻居。
要是知道后来他俩会早恋，盛宁一定不会把盛江安排在自己旁边。佘余不止一次这样想。
随行的队员们震惊于盛宁对佘余的态度，但不敢发出任何异议。
从佘余的身份被公之于众以来，大家震惊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普通队员能做的，就是嘴闭紧，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毕竟就目前的观察看来，面前这个和S1号一样是原生躯体的人，精神非常稳定，对所有安排都异常配合，实在看不出什么不妥。
至于那些关于佘余要来总部大闹一场的说法，队员们并没有放下这层忧虑，但也只能提高警惕罢了。毕竟佘余真要像S1号一样发作，那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豁力抵抗而已。
大家对佘余没有信任，但永远听领导安排，不会自乱阵脚。
闲杂人等一一离开，盛宁在房间小桌的一端坐下。这里的布置和当初一样没什么变化，桌椅床榻，置物柜衣物柜，然后独立卫浴间。
但因为佘余原生躯体的彻底暴露，这里的控制武器多了许多，有许多带有自动程序的防御装置看着相当渗人。虽然只要佘余想，这些东西眨眼之间都会被石化，但还是安排在了佘余的房间。
“盛叔叔。”佘余免不了拘谨。他犹豫着，还是在盛宁对面坐下。
“做好面对一切的心理准备了么。”盛宁问。
“我在进入城市的那一刻，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佘余回答。从决定完成叔叔的心愿时，他就想好了。和先锋队配合只是暂时，但他一直都没忘记自己做这一切的目的。
叔叔想要销毁那批不该留存的资料，想要佘余父母死亡的真相。
想要打消所有对原生躯体和破败因子抱存妄念的幻想。
“明天先锋队就会去研究院算账了，我带队过去。”盛宁看向佘余，“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要直接问吗。佘余不确定，盛宁对当初他父母带着叔叔出逃的事了解多少。
思索片刻，佘余迂回着问：“销毁了研究院私留的资料文件，那他们正在进行的研究呢？比如抑制器，就算资料毁了，那些数据内容总有人记得。”
而自己和父母的资料，研究院那么多脑子好的，说不定都背得滚瓜烂熟了。
“你的叔叔，是破败因子出现以来，第一个正常存活的原生躯体。你的父母，是他最亲的人，也是当初第一个提出控制器这个概念的人。依靠你叔叔无限制的配合，有了如今的衍生发展。”盛宁缓缓的说着，佘余听得心口很不安定。
“就目前我的猜测，研究院之所以一直留着你父母的资料，不全是为了研究抑制器这么简单。当初我从垃圾场把你带来先锋队，曾经和慕近院长做了一个君子协定。”
“我向他做了一个保证，我担保你绝对安分不惹事，这样，他就永远不会对你动手，也不会为了你父母和S1号做的事而牵连到你。如果没什么意外，后期你原生躯体的秘密会在合适的机会公开，到时候你依然可以在先锋队，拥有正式编号，成为和寻常天赋者一样的队员。”
盛宁说完，忍不住叹了一声。重整情绪后他继续开口：“但意外还是发生了，谁都没想到S1号会引发那场灾难......虽然慕近明面上依然保持我和他的协定，你生活在灰色阶梯他没有做什么，但其实他一直都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让盛宁不得不做出让步的机会。
“慕近想用你父母的一切来控制你，佘余。S1号他们已经放弃了。所有你和佘亦烈所能想到的研究院的盘算，都是幌子。就算有诸多不稳定因素，他们都有把握，你一定会再次回到研究院。”
研究院终究不是吃素的。
佘余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佘亦烈，他确实都会去研究院。
“那他们是真的厉害，我确实有需要去一趟的理由。”佘余苦笑着，不自觉的伸出手触碰脑后的控制器。
他能够感受到血液不稳定的流动，控制器深入大脑的检测金属对他的所思所想都虎视眈眈，不知何处生成的原生因子对那些不善的入侵者咬牙切齿，却不敢有分毫动作。
佘余可以扛着疼，只要他反应够快，在身体承受的极限下，原生因子可以迅速石化了深入他脑干的检测金属。但这样太危险，稍微比控制器慢一点，就会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但他不会这么冲动。他也不是当初那个肆无忌惮的小孩了。
“所以，你有什么想做的么？只要不伤及旁人，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都会答应。”
盛宁之所以想通这一关键，是因为研究院对阿诺的处置，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研究院就等着先锋队向他们发难。
佘余就算向着先锋队又如何，佘余父母的信息，研究院总是掌握得更多些。
这就是他们翻盘的筹码。
“盛叔叔，如果研究院有什么要求，我还是会配合的。有些事先锋队不方便插手，需要我自己去解决。”
思索再三，佘余也想开了。盛宁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让他费神，剩下的需要自己努力。
明白了佘余的想法，盛宁看着他，微笑着点点头。他看向佘余脖颈上露出的一丝银色，一眼认出那是铭牌的链子。
“兜兜转转的，盛江也还是选择相信你。”盛宁感慨着说了一句。佘余听了，下意识伸手攥向脖子上的铭牌，动作到了一半停下，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佘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道歉。
“谁都没有错。”盛宁不答应这声道歉，他语带肯定地看着佘余，“任何人做的决定不一定都是正确的，但一定是做决定的当下，自己最确认要去做的事。”
只是，他们的未来一定会有诸多坎坷，但人总是要向前行。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 6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