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
-
他可以让大家活，也可以让大家一起死。
阿诺脸上的笑开始牵强了，正想说点什么，被人狠狠往后拽去，手里的东西直接被身后来人打落。
盛江一抬脚，就把两个碍眼的仪器踩得粉碎。他的右眼是炫目的蓝色光环，在翻涌的怒意下颤动。
即便使用了秩序因子加速赶来，还是慢了一步。
不顾阿诺的挣扎，盛江一挥手让人把他带走。
志愿者们后怕的看着被强行押走的阿诺，但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里刚刚经历了塌方，坑内还是很不安全，先离开吧。”盛江吩咐着队员们，在光线不足的矿坑里，他的整个身影都显得阴沉了许多，“有事，也只能等佘余镇定下来再做打算。”
安全为上，大家还是先后离开了矿坑。
“盛队，那他怎么办......”一名队员问向盛江。
矿坑那端的佘余瘫坐在地上，双手撑着的地面早已灰白一片，周围数米都是被石化影响的存在。
和S1号同样恐怖的石化能力——这人也是原生躯体。
可见他一脸无奈的坐在那里，只是看着，都会觉得这人的身影有几分可怜。
是和S1号完全不同的感觉。至少，刚刚的志愿者们都没有第一时间逃离，震惊之余，反而是关心他的状况。
佘余对他们没有威胁。
“我们......我们先走吧，在矿坑外面等着就好，他控制好同化能力，会自己出来的。”
盛江险些没能稳住自己的声音，他最后看了佘余一眼，压抑着沉重的呼吸。确定佘余被石化的区域不存在坍塌威胁后，盛江带着队员们离开了矿坑。
看着盛江强装镇定离去的身影，佘余原本还无所畏惧的心，瞬间就被揪成一团。
盛江在难过。看得他也好难过。
着比乱七八糟的石化可难受多了。
安排完阿四去有信号的地方给裴西和总部发送消息后，盛江颓然地重重靠在矿坑外的乱石堆上。队员们担心，开口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矿坑里走出了一道佝偻的身影。佘余扶着石壁，捂住上腹，行走时每一步呼吸都牵扯了腹腔内被石化的地方，这下是彻彻底底的感受到感染者们的痛苦了。
盛江第一时间冲了过去，队员们阻止不及，但盛江扶着佘余的手没有预料中的那样出现石化，同化影响已经消失。
“石化情况怎么这么严重，是不是同化程度加深了......”盛江难掩心疼的低声询问。
“这次确实有点惨，出现了一点内伤，咳咳。”佘余小口地喘着气，状态很糟糕，却还不忘吐槽盛江，“早知道，就让你们在原地等我了，走出来费我好多力气......”
闻言，盛江想把佘余打横抱起，但扶住他后背的手已经感受到了血液的粘稠热度，佘余后背也出现了很多新的石化伤口。
“怎么，你想抱着我走？”佘余看着盛江伸手，又欲言又止的模样，猜到了他想干什么，挣开盛江怀里的手，朝他张开双臂。
“抱。”
旁边的队员们惊得下巴都掉了。甚至忘记第一时间阻止这个离谱的请求。
对面可是前不久同化能力大爆发过的恐怖存在啊！
盛江抱起佘余的第一刻，就感受到了他的虚弱。他更加自责之前在矿洞的转身离开，他以为佘余只要控制住同化能力就行了。却没想到，这次伤得这么严重。
跟着盛江的队员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盛江一不小心被石化或者感染了。
可盛江就这么抱着佘余，一步一步，尽可能平稳而快速的赶去临时医疗点。
佘余的脸色苍白，浑身湿冷。如果是身体内部的器官受损石化，很容易引起内出血，进而休克。
裴西那边安排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时，佘余已经休克了。随队的医疗人员做了紧急处理，不多做耽搁就带着佘余回了灰色阶梯。
原本盛江也放心不下想跟去，被裴西拦下。
他这时候离开就是擅离职守。停职观察期间，盛江身上不允许任何错误出现。
总部那边也发来消息，让盛江放了阿诺，并让他回研究院。等佘余在灰色阶梯解除危机情况后，会安排到总部进行调查。
向停工的志愿者们简单解释了一番，盛江回到了自己的临时办公处，阿诺正在里面焦急地踱步。
刚刚他透过窗口看见了外面匆忙而来又匆忙而去的急救车。
“佘余伤得很重？”
盛江没想到阿诺会担心这个，甚至是在担心。
这种时候，他难道不应该高兴？
“开启同化能力时，伴随的石化症状伤及身体内部的器官，大量内出血引起了休克。”盛江尽量不带个人情绪的说着，但平放在桌上的手掌青筋突显，泄露了本人正处在万般忍耐的竭力状态。
同化的伴随症状阿诺是知道的，S1号也有过，研究院也有过不少研究记录。
但他被震惊到说不出话，在盛江看来，他甚至有难掩的后怕和悔意：“怎么会......怎么会石化得这么严重！”
“这下，你如愿以偿了，阿诺主任。”盛江语气淡淡，抬手指向门口，“今天矿场的所有任务都暂停，等先锋队总部有了新回复再说，现在，研究院的人都请回吧。”
阿诺如何离开的盛江没有在意，他无心处理任何事情，只能不停地抚摸着藏进袖口的手链，可是心中的担忧不减反增。
灰色阶梯医疗点。
佘余上了手术台。被石化的胃部上端和肺部末端必须切除，没有被彻底石化的部位也需要全面检查。
人体内部的器官都挨的近。医疗点的医生看到佘余的状况时，还安慰裴西，还好石化部位和心脏有些距离。
灰色阶梯的医疗点，日常里十台手术，有九台都是帮助感染者处理石化部位的，因此手术时间不长，只不过医生们都相较以往多了紧张和窒息。
原因有二，一是裴西亲自送人过来，说这人是可以生成破败因子的原生躯体，二是大家看见佘余脖子上戴着铭牌是盛江的。
别的不说，看来佘余的单恋人设立不住了。
裴西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好在一直没有听见手术室内传来破败因子爆发的消息。
实则佘余在医生们缓解休克状况后转醒，注射麻醉药前竭力安抚了原生因子。哪怕后遗症随即复发，他也撑着告诉医生，不要给他用止痛药，不然原生因子在他失去意识后，可能因为‘担心’而跑出来。
温缇也等在手术室外，他就没那么撑得住了，不停地抹眼泪。
这才去三天，佘余就出事......早知道就不让他去了。
手术顺利结束，佘余送去了隔离病房。因为他的存在特殊，所有参与手术的医生护士和急救车的护送人员都进行了血液检查，然后注射血清。
连裴西也没放过。
“真要这么算，那佘余接触过的所有人是不是都要拉来检查一遍，矿场一起的志愿者，他的邻居，他工作的地方，你知道他接触的人有多少么？”裴西没有同意医疗点的检查安排，稍显烦躁的瞪了一眼要给他抽血的护士，护士顿时被那个眼神吓哭了。
这样的检查温缇是不用的，因为他本来就是感染者了，体内的感染还是佘余压制的呢。
通讯装置上有信息传来，温缇擦干眼泪，是瑞蒙的信息，附带一笔转款，让温缇去结清医药费和隔离费用。
温缇：丙指挥官亲自出面，鱼鱼在医疗点的所有费用都由先锋队承担。老板您放心吧，先锋队不会对鱼鱼做什么的。
关闭了装置，温缇看向裴西，裴西还在一旁烦闷的生着气。
“丙指挥官，”温缇轻声问他，“等佘余隔离结束，是不是就要去先锋队总部了。”
“放心，总部那边不会对他做什么，相反，我们会保证他的安全。”裴西安慰的话脱口而出，说的有些急切，却更像在掩饰着什么。
温缇哪会不懂他想要掩饰什么。他没再看裴西，起身走到了隔离病房的玻璃窗前。轻柔的声线抓耳，透在安静的走廊里却有种易碎感。
“佘余是不是再也不能回灰色阶梯了。”
裴西没再回答。
耳畔传来了一声叹息，温缇感觉裴西走到了身侧，和他一样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佘余。
“现在他的身份暴露，待在灰色阶梯没有先锋队里安全。总不能像S1号一样，这辈子都躲在垃圾场吧。”
说着，裴西也觉得可笑了起来。当年S1号逃往垃圾场时，比佘余还年纪小些，这叔侄俩，最后会殊途同归吗......
“他没得选，是不是。”温缇说着，感觉自己又要哭了。
“这几天，你就好好陪陪他吧，以后大家还是可以联络的，条件允许，也还会再见面。”裴西有些受不住这样低沉的气氛，他感觉自己心里也堵的慌，又交代了温缇几句，便离开去处理已经堆积的工作了。
温缇无声的送别着裴西，他的视线中失去了裴西的身影，又看到了钟莺莺和钟爱向他走来。
“温缇哥哥！”钟爱红着眼睛，冲过去抱住温缇呜呜咽咽的开哭。温缇温柔的给她擦眼泪，然后把她抱起，让她可以看到玻璃窗里侧的佘余。
“莺莺姐，鱼鱼还没醒呢，你提了吃的他也没法吃啊。”温缇看着钟莺莺手里的保温桶失笑道。
“我知道，这是给你的。”钟莺莺把保温桶放到平台上，揉着小声抽泣的哭包脑袋，“我抱吧，让温缇先吃点东西。”
“谢谢莺莺姐。没事，我暂时不饿。”温缇轻声说。
“医疗点外有先锋队看守，所以感染者们没敢来闹事。修车铺可是人多的要命，我都是绕了路过来的，不然早到了。”钟莺莺说着，忍不住哀叹。
“闹什么呢，又不是S1号那样的‘怪物’。”温缇闻言，也尽是无奈。
“倒不是大家去砸修车铺啦。鱼鱼在那条街住了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再清楚不过了。”钟莺莺见温缇曲解了，笑着赶紧解释，“是先锋队去封鱼鱼的家，被大家阻拦了。后来先锋队告诉大家鱼鱼的真实身份，大家反而闹得更厉害了。说鱼鱼要是被捉去做什么乱七八糟的试验，到时候大家就去入城闸机闹......老实说我也吓了一跳，鱼鱼这个坏家伙，居然瞒得这么深。”
“这样的事，还是少一点人知道更好。”温缇又叹了一声。
先前散落的废弃文件，灰色阶梯传得沸沸扬扬，感染者人人自危，甚至都有人对S1号打抱不平了。
爱爱哭累了，钟莺莺就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睡。温缇打开了保温桶，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对钟莺莺坦言佘余对他所帮助的一切。
“如果莺莺姐你需要，鱼鱼也会毫无保留的帮助你压制感染的，只要你足够相信他。”温缇说。
“我的感染情况不严重，只要能陪着爱爱看她长大就好......在灰色阶梯这么些年，都习惯了，这里不必城市差，而且就算压制了我们也依然是感染者，无非多活几年。”钟莺莺一脸看开的说，温缇忍不住又红了眼睛。
送走母女二人，温缇走出医疗点外。已经夜深，为了提神，温缇点了烟。正抽着，盛江来了信息问佘余情况。
温缇：鱼鱼还没醒，但不用担心，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医生说情况好的话，明天鱼鱼就会醒来。
收到回复信息后，盛江立刻点给面前的人展示。
“请放心吧。先锋队这边，也会保证佘余的安全。”盛江看着对方的眼神变化，熄掉了通讯装置的电子屏。他看着被石化了的地板和桌椅，无可奈何，却也逃无可逃，内心毫不畏惧。
佘亦烈站在盛江对面，抬手狠狠砸碎了被石化的桌子。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 5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