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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都是凡人 ...

  •   数学组办公室旁的自习室以前是教室休息区,只比普通教师小一点,因为总是有很多学生在下课或放学时间去找老师问问题而被单独开辟成自习室自习室。
      虽然名义上是普通的自习室,但是因为去那里的经常是学习刻苦的好学生而渐渐被默认为某些人的专用自习室。

      这样的地方在普通学生嘴里是多少有点不屑和嫉妒的,觉得学校太喜欢搞特殊化了。
      流弋是那种不太在意身边的学习环境的人,无所谓被别人干扰而无法静心。

      今天到的比平时要早点一点,自习室里已经有不少人,许多似乎都是住校生,大概是吃过晚饭就直接来自习了,理科生文科生都有,三三两两的在讨论一些难题,声音不算小,但确实很有学习的氛围。

      肖迩也在那些人中,不像是在学习,翘着腿坐在桌上低着头和旁边一个挺文静的女生在说什么,眉开眼笑的样子,惹得女生也微笑起来。

      难道是肖迩帮自己补课?
      流弋有点惊讶地这么想,整个自习室里就肖迩在逍遥自在,他居然忘了班主任也教理1班的数学。
      肖迩的成绩不算顶尖,但是好像也不差。
      流弋有点摸不着头脑,在角落找了个地方坐下。

      没过几秒肖迩就来到了他面前,敲着他的桌子,“喂喂…招呼也不打一个,太冷淡了吧?”

      “陈老师让你帮我补课?”流弋问的有点直接,表情又过于认真,透露出的就是一种完全不相信和匪夷所思这样的信息。
      虽然有点打击人,但肖迩太吊儿郎当,的确没一点能教人的样子。

      “啧,流弋,你和我还真是不客气,进步的快嘛!”肖迩故作惊叹,半个身子无力地趴在他桌子上,语气却是嬉笑着的,一手撑着下巴眨了眨眼睛,“我说小陈怎么这么起劲,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原来是给自己班的开小灶。”

      流弋移开视线看自己的书,他和肖迩并不熟,也就不习惯他这样的亲近和玩笑。、肖迩最吸引女孩子的就是俊俏的外表和眉眼弯弯的笑容,最擅长的却是用状似深情的目光俘获别人的好感。骨子深处有点邪气和风流,而且很会揣度别人的心思。

      如果不是错觉和太敏感,流弋觉得肖迩刚才一系列的动作和眼神都带着点挑逗的成分,像是在试探和恶作剧。他对别人的好意和靠近很容易抱一种怀疑和审视的态度,这和他面对别人莫名其妙恶意的那种平淡完全相反,只因为过于自卑和心底藏有见不得光的秘密。

      肖迩一个人说了好几句话没人理,有些丧气的哀叹了一声,手指在他书上画了一个圈,笑道“别人都说叶阡程难相处,我看他比你只是小巫见大巫……”

      肖迩的话还没说完流弋的余光就看到叶阡程进来了,旁边跟着陆以婵,两个人一起进来的。

      流弋注意到肖迩看到进来的两个人时轻微抬了一下眉毛,然后嘴角就翘起了微笑。
      陆以婵从入学伊始就和这两个男生传绯闻,一直到现在也是种似是而非的暧昧关系。
      像陆以婵这样擅长给自己制造话题的女生往往受其他女生排斥和孤立,看上去也就越发的孤傲,只剩一张美艳的脸蛋支撑着这样这样的姿态。

      流弋对着三个人的关系没想太多,他不关心这些。
      他只是有些纠结的微微皱了眉,因为他知道班主任找来帮他补课的人应该是叶阡程,他一直矛盾的要不要主动靠近叶阡程似乎也给出了答案,但是这个答案来的太顺理成章,反而连退路都没了。

      “不好意思,迟到了一会儿。”叶阡程很自然的在他旁边坐下来,微微笑了一下。

      肖迩笑得有点古怪的在叶阡程肩上拍了一下,“侦查完毕,我回教室去了。”
      然后才装出十二分正经的朝流弋说了句拜拜。

      “他和你说什么了吗?”叶阡程偏头看着他问,有些疑惑不解的样子,侧脸刚好被头上的白炽光线切成明灭的一片影子,从下巴到锁骨的线条利落地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没有……”流弋被他温和的声调感染得有些放松,声音有些低软,但是还是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咚咚直跳,如同水流冲刷而过,溢满胸腔的是些跳动不安的情绪和难以言说的悸动。

      时间过的很慢,流弋几乎没听进去叶阡程在讲些什么,只是机械的动着手中的铅笔在草稿纸上计算着答案。叶阡程在边上偶尔会指出错误的地方,然后用蓝色的笔在旁边写上正确的式子。叶阡程的字不太像他的性格,有点飞扬和恣意的韵味,写“9”的时候拉了很长的一笔,笔锋冷锐。

      流弋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这种只隔着十厘米的距离让他无法专心和若无其事,在开始的半个小时里他的耳尖一直都热得发烫,连周围同学讨论问题的声音都被过滤出去,剩下叶阡程慢条斯理的声音折磨着他。

      折磨他的不止是声音,还有叶阡程身上一种类似草药的淡淡清香味,每次他靠近的时候流弋会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那是种诱惑,来自叶阡程的,由外表到性格,由声音到气味的诱惑。

      教室里很凉,流弋的手心却汗涔涔的,他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不可救药和猥琐。
      他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近于迷恋的感觉,难以言述又真实得足够刺疼神经,至少以前,他没觉得喜欢一个人需要痛苦。

      “流弋你在听吗?”叶阡程的笔尖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流弋回过神来,歉意的笑了笑,嘴角有些僵硬,“不好意思,有点走神。”

      “没事儿,别着急,你的数学功底不差,没陈老师形容的那么夸张,考试放松一点就好。”叶阡程把他做的卷子抽过去看,话说的很平淡,似乎从来就没感觉出旁边流弋紧张得连数字都写歪的样子。

      快要下自习时一张卷子还只做了一半,叶阡程平常也不会来这个自习室,所以其他学生会过来和他请教一些题或讨论。叶阡程一直是淡淡沉稳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废话,给人的感觉确实是——不太好相处。

      叶阡程和别人说话时流弋都在装做与己无关认真算题的样子,他知道那些人是在好奇他和叶阡程怎么会坐在一起,会不时朝他看几眼,但是又不会和他搭腔,不屑抑或退避三舍。

      熬到下自习时流弋几乎是长舒了一口气,不光手心里是汗,连背上都出了汗,身体更是因为长时间有些不自然的坐姿而微微僵疼。

      出自习室后流弋在人潮拥挤的走廊里看到高大显眼的林锐,条件反射的就往旁边叶阡程的身后躲了一下,混在人群里下了楼。

      他看到林锐身边还站着一个瘦小的男生,看不清容貌,但是两个人的姿态有点亲昵。想到某种可能,流弋有点侥幸的轻松感,然后捏了一下口袋里的手机,今天一整天林锐都没有找过他,这种被他遗忘掉的感觉甚至让流弋有点高兴起来。

      因为一路都在想林锐的事情,和叶阡程一起回家也变得自然很多。
      公交车上依然挤得只有立锥之地,流弋白皙得过分的皮肤和瘦削的身材很容易给人病怏和弱不禁风的脆弱感。
      叶阡程站在流弋身后,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姿势微妙,像是保护着他不被挤倒了。

      下车分手前叶阡程忽然说了句,“流弋,以后和我相处不需要那么紧张。”

      睡觉前流弋又把数学卷子拿出来重做了一遍,对目前的状况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让叶阡程给他补课,越不越差也说不定。流弋疲劳地捏了捏眉心,有点自作虐不可活的觉悟。

      白天繁忙的课程让人没太多的精力想别的事,但是快要上晚自习时紧张的情绪还是准时袭来,流弋在公交车上回忆起昨天的自习来就觉得无力。他
      尽力回忆着那些细节,然后发现自己确实紧张过了,举止行为也就漏洞百出,看在叶阡程眼里会是什么样子?

      一路忐忑的到了学校,才爬上六楼就看到叶阡程在自己教室外,像是在等他。
      流弋有些意外,“找我吗?”

      叶阡程今晚有考试,昨晚又忘了告诉他,所以在自习前等在这里告诉他晚上不能给他补课了。流弋听完后有点庆幸的感觉,点着头说没事。

      “把你手机给我一下。”

      流弋一点防备也没有,加上有点失神,没怎么反应就把口袋里的手机递了过去。叶阡程接过手机,手指在上面存进自己的号码又拨到自己手机上才递还给他,“这是我的号,有事联系。”

      有些客套的措辞,语气也无波澜,流弋看着只有一串数字,连姓名都没存的电话号码,心里的想法却是:叶阡程有时候其实一点也不客气。
      自作主张,还心安理得。
      不过……挺好,流弋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微微笑了。

      每天回家流弋都会往廖冬那里跑一转,廖冬的行踪又恢复成以前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的房子自然而然成了名副其实的狗窝。
      那条小狗被廖冬取了个不知所云的名字——菜菜,流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时常一起吃菜的缘故。但是每次叫菜菜,那只小狗还是会撒丫子欢快摇尾巴,只是依旧不会“汪汪”叫,也不知道算不算遗憾。

      好在菜菜在廖冬的暴力教导下已经学会了不乱拉屎撒尿,皮毛变得光滑后也不再那么丑,流弋有空的时候就会放它出来溜溜,自己跟在边上看着它不要跑太远。

      接近期中考,小考更多,补课一直都是断断续续,一个星期最多也就两次。
      虽然相处起来已经不会再紧张,但少得可怜的交集并没给他们的关系带来什么起色,流弋最任性的动作大概就是偶尔会趴在桌上偏着头假装休息地看叶阡程,有那么一点肆无忌惮和做贼心虚。

      叶阡程总是坐的很笔直,看上去漫不经心,但是手底下写出来的东西一点也不马虎。
      流弋很喜欢看他握笔的手,手掌有些窄,指节修长,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轻轻扣笔杆。

      这段时间他有点忘记林锐的存在了,手机似乎也很久没再振动过,所以中午忽然被林锐堵在楼梯口时脸上诧异甚至是惊惶的表情就格外的明显,连转身就跑的动作都做了出来。

      林锐的心情似乎也很坏,几步就追了上来,揪着流弋的衣领往楼上的角落里拖,“你他妈的看见我跑什么跑?”

      这里是往七楼教室办公室去的楼梯,又是午休时间,很少有人会往这里过,林锐似乎也不怕被人看到。流弋被反剪着双手压在墙上,手肘隔着衬衣抵在墙上,疼得他皱了一下眉。
      林锐腾出一只手来捏他的下巴,“你刚才那个见鬼的表情什么意思?我最近没找你你就这么轻松?”

      流弋不说话,林锐的眼睛有点红,是发怒的前兆,眼睛瞥见他松着一个扣子的领口里明显的吻痕,在锁骨上密密的分布着,在这样暧昧的情况下显得有些淫|靡。

      林锐加重力道的掐他的下巴,莫名其妙的说了句“你也就是个婊|子,满大街都是你这样的婊|子!”接着,嘴巴贴上来,流弋厌恶地抗拒。

      林锐变本加厉地捏开他的嘴巴,湿滑的舌头跟着钻进嘴里。舌尖抵在喉咙的感觉让人觉得恶心难受,挣扎的动作却引来一阵粗暴的啃咬,嘴巴里很快就尝到了到血液的味道。

      林锐吻够了,或者说发泄够了才放开他,靠在另一边的墙上,有些颓废地斜撑着身体点了支烟刁在嘴里。
      流弋被嘴里的血腥味呛得咳了几下,抬手在唇上抹了一把,也不知道是舌头上的血还是唇上的血,口腔里一阵麻木的疼。

      林锐一副看笑话的表情看着他,一只手松松的插在口袋里,抖落烟灰的动作看上去有点刻意,平淡道“流弋,和我上床吧,反正别人都是把你当婊|子看。”

      流弋看着手背上的血,有些不可思议林锐的无耻,轻蔑地看了林锐一眼,“你和我比,谁比谁下贱?我就算再欠|操也不想和你这种人渣混。”

      林锐嗤笑了一声,笑得夸张讽刺,“别在我面前假清高,我们这样的人就他妈这样,比阴沟里的老鼠还见不得光,看对眼了就上床,你还想谈感情啊?”

      流弋冷冷的看着林锐,发现他也不过如此,凡人而已,也会为自己的性向痛苦。
      求而不得,他们都是这样的人。

      林锐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还在滔滔不绝,“不屑和我这样的人渣上床,你想和谁呢?肖迩?还是一副清高样,站在云端俯瞰众生的叶阡程?哈……你也是个蠢货!叶阡程是谁?谁他都看不入眼!”

      流弋被迫听着林锐发泄的烦闷怨气,听到后来居然觉得可笑。唯一刺激到他的似乎也只是那几句关于他痴心妄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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