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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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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突然提前的哨向混训,向导们或许私下颇有微词,但面对着时时刻刻都在考核打分的教官们,他们仍然规规矩矩地站好。
白耘穆看到了维利。
他就站在陈晚右侧,代表在向导们的截止到今天的综合考评中,他仅次于陈晚,位居向导院第二。
比起陈晚来,一名成功的政客的公子自然也是社交的好手,当白耘穆停在他身前面对着他是,面容白皙的狐狸眼向导向他敬礼,而后按捺不住言语里的仰慕:“我刚才站好队便看见您了,想着要是您能做我的带队老师就好了,没想到您真的选择了我。”
维利这话也不是全然的假话。他作为总统儿子的身份需要高级别保密,白耘穆却凭借无数次被学员中心当作范本向学员们展示的任务被几乎所有学员所知,加之他的队伍已拿过多次一二等功,他出现在教官队伍的首位,只露一露脸,不需要任何介绍,台下的学员们早已沸腾了。
白耘穆感知到维利身边的陈晚正面上严肃地与他的带队老师问好,但心思已飘到了他身上。白耘穆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但他只是略显冷淡地向维利点头致意:“学员中心的安排。”
说话间,属于维利组的四个哨兵学员也已就位,比起维利稍显矜持的示好,哨兵们更加激动,要不是纪律规定在那里,他们恨不得要马上拉着白耘穆来比划两下。
于是白耘穆将这个小队带到自己的训练场后第一件事,就是让那四个想在向导面前开屏的哨兵们来攻击他,如果获胜可以给他们最终的结业考评加分。
哨兵们跃跃欲试,但围着商量许久,也没有第一个动手的人。其中的A级哨兵齐超率先开口,认为他们即便是四个人,想要完全击倒身经百战的白队长仍然没有可能,他们想弄清楚胜利条件。
白耘穆看了一眼齐超,心里默默给他加了一分,随即答道:“我会把我的手捆住。除此之外你们有两种获胜方式,一是你们五个人一起将我击倒。第二种是你们四个哨兵保护向导成功撤退到你们身后的训练场底线,只要向导没有牺牲,就算你们胜利。”
见白耘穆加上了自己,旁观的维利马上从地上站了起来,“我可以对您进行精神攻击吗?”
白耘穆点头。
于是五个年轻的学员们聚到了一起,重新商量许久,决定采取后一种方式,掩护向导维利退到五十米后的底下外。
毕竟这五十米的距离无遮无拦,就算是哨兵把维利扛起来跑,也能在六秒之内将维利送到线外。
然而开始不到一秒,白耘穆便一脚踹飞了C级哨兵辛内尔,这个哨兵飞出去后精准地将护着维利狂跑的齐超撞倒,第二秒白耘穆用捆在一起的双手挥臂打晕了哨兵吉约,同时转换方向甩掉了冲向他企图攻击的第四个哨兵,最后在第五秒追上了维利,丝毫不在意年轻向导向自己发起的精神攻击,收敛着力气坚决地将这名尊贵的总统公子踹倒在地。
此时维利距离底线还有整整十米。
五人的攻击计划在六秒内宣告失败。
除了碰都没能碰到白耘穆的第四个哨兵和被白耘穆尽量温和放倒的维利,其余三人都称得上一句狼狈。
在绝对的速度和力量面前,所有的策划都是无效的。
白耘穆站在那里,静静地等他们站起来。
最先站起来的是维利,他比起那四个垂头丧气的哨兵们来说要平静不少,他犹豫片刻:“白教官,我想问您个问题。”
“问。”
“您的精神屏障挡住了我的攻击。您是已经有固定的向导伴侣了吗?”
白耘穆其实与维利同样意外,他只知道陈晚在自己睡觉时设置了精神屏障免除外界的干扰,没有留意到自己精神图景上方也被陈晚不知什么时候覆盖了一层屏障,虽然白耘穆觉得陈晚的水平也就那样,但挡住维利这个程度的精神攻击来说足够了。
白耘穆没带什么感情地点了下头:“我已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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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天,本届哨向混训迎来第一阶段考核。
本次考核开放基础山地地图,持续96个小时。八十个哨向小队的评分由团队任务和个人任务综合而成,团队任务是活捉或击杀由教官组成的敌军,敌军不带武器,但可抢夺武器;其中由白耘穆、欧阳文和李思维扮演的敌军头子分数更高,除此之外活捉分数更高。个人任务是击杀其他小队成员,每个向导分值是哨兵分值增幅百分之十;被击杀的成员扣分,所在小队扣分,被向导击杀的成员扣分增幅百分之十。团队任务可以跨小队合作,但合作小队越多,得分成指数下降。除此之外,每个队伍手中都有一个定位器,每一个小时可以获取一次教官定位。定位器每次只能选择一位教官,且定位会延迟半分钟播报。
“好久没有进地图了。”白耘穆看着远处从空中陆续降落的一众学员,又低头看向欧阳文和李思维手头的砝码:“我不赌博。”
“中心不抓这个,我和李思维年年打赌。”欧阳文斜觑着他:“你不会是觉得你比不过我和李思维会被先击杀,怕了吧?”
白耘穆毫不上当:“怕了。”
“......”
李思维露出一丝笑意:“白队谨慎。”
“那我们换个赌!我们赌我们各自带的队谁第一谁第二谁第三怎么样?”欧阳文仍然跃跃欲试:“这回可以了吧?”
白耘穆仍然不理他。
欧阳文翻了个白眼:“你对向导能不能多点尊重?”
白耘穆瞥了他一眼,“他们都不一定能拿前三。”
“不会吧,”欧阳文撇嘴:“你总不会到现在还觉得陈晚那一队能冲出来吧?我承认陈晚实力确实不错,但是他那支队伍抽到个D级哨兵,先天就少一个战斗力,之前对打的时候就勉强排个前十,现在积分制还得倒扣分——嘿你这个人怎么说走就走!”
白耘穆懒得听他啰嗦,径自离开了出发点,找了颗大树跳到树顶上躺着了。
李思维对向导还是更加体贴,她示意欧阳文先行离开找驻点,最后才从第三个方向离开出发点。
或许是因为白耘穆的盛名在外,不少队伍居然选择了拿他开刀,他在树上躺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听见远方陆陆续续向他这里赶来的动静。
不过他没有转移自己的地点,他向三点钟方向走了一会,大概判断了前方的地形后便在脚步声很靠近的时候回到了最初的那颗树上。
这是基础山地地图里最茂盛的一颗大树,在可以承载人重量的枝丫向上五米,白耘穆仍然凭借着几支纤细枝干之间的支撑力敛息隐藏在枝叶之间。
他极佳的目力看着包括维利在内的队伍在这颗树下煞有介事地分析,最后大部分队伍都沿着三点钟或者它的反方向离开了。还有少部分队伍重新选择了教官定位重新开启了抓捕。
待这些队伍的人走尽了,突然从不远处的灌木林重新冒出来一个小队,正是陈晚所带的队伍。
白耘穆略一犹豫,还是决定不屏蔽自己的精神图景。即便陈晚查探到他的精神波动,但只要他自己不放出链接,陈晚还是无法判断他的具体位置。除非陈晚能在他周身三米之内——不过只要陈晚靠近他进入三米,白耘穆便有把握一击撂倒并夺枪。
陈晚一行五人分为五个方向都探查了一番,而后重新汇聚在树下,几人似乎起了争执,最后陈晚指了指头顶,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了头顶的枝叶。
与其余猜测到头顶藏人的队伍不同,陈晚凝视良久,即使没有看到一丝一号人影,仍然决定派人向上爬。
但他们在派谁爬上去勘察的问题上又陷入了争执。
白耘穆能看出来虽然陈晚作为向导在队伍里有绝对决策权,但他身边的那位A级哨兵琼始终试图将他压下,自己占主导位。
二人的争执持续了不到一分钟,琼妥协,同意自己和B级哨兵习赟共同上树勘察。
于是白耘穆静静地看着那两名哨兵手脚麻利地攀上树干最高处,二人又分别选择了其中最粗的枝丫爬了一段,琼率先开口:“白教官比我们都要高,我们再往上枝丫都会断了,白教官不可能在更上方了。”
习赟更听从陈晚的要求,他纠正道:“陈晚说了,白教官虽然身高臂长,但是动作敏捷,我们还是再往高处爬爬。”
琼哂笑:“即便他真在头顶,听到我们这番话他也会离开了。”
习赟摇摇头:“那也得爬到树顶去看看。”
琼不耐道:“怎么爬?再往上半米我这根最粗的都会断了。这么一摔下去这次考核就劝报废了。”
习赟还想再劝,琼直接不听,掉头下树。
习赟仍然在原处,紧抱树枝小心翼翼地向上移动。琼下树的速度极快,于是很快白耘穆便听到陈晚叫他回来的命令,倒不是他信了琼的话觉得上面没有人,而是二人不能互相掩护的话,习赟一个人在上面非常不安全——
话音还没落下。白耘穆动手了。
陈晚几乎是在自己最后一个字出声的那一刹那便听到习赟的高声惊叫,几人下意识向树下靠拢,勉强接住从树顶滑落的习赟。
定睛一看,习赟的配枪已经不见了。而头顶的树叶轻轻晃着,告诉他们那人已经趁乱离开了这里。
“你......”
“白教官就在我头顶。”习赟的面上满是惊魂未定,还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他抽了我的枪,还说——”
陈晚追问:“他说什么?”
习赟苦笑:“作为发现他的奖励,给我留了把匕首。”
琼抱着手臂皱眉:“让你和我一起下来,现在倒好,反给他送武器上门了。”
“这件事必须保密。”陈晚沉下声,“我们不能让其他队知道白教官有枪这件事。”
琼:“什么意思?”
“我们还要告诉他们关于白教官的去向的消息。”陈晚将头转向三点钟方向,看着悠悠飘动的野草:“他沿着那里去了。”
几人这回总算明白了陈晚的意思,他要借着白耘穆做诱饵将其他队引过去,既消耗白耘穆的子弹,又能对其他队伍趁火打劫。
于是就连琼也对陈晚的说法毫无异议地答应了。
白耘穆挠了挠白灵的下巴,仍然躺在原处,饶有兴致地看着树下的年轻人们斗志昂扬地远离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