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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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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西斯里塔要求白耘穆队伍以静默状态赶往新定位点的同时,由欧阳文设置的包括白耘穆、李思维在内的三人秘密频道里也传来了欧阳文的单联信息。
这个信息只有一句话:袁凌是塔的人。
袁凌当然是塔的人。他们这些哨兵和向导,都是塔的人。此情此境,欧阳文的意思只能是另一个:袁凌是塔负责监视他的人。
陈晚察觉到白耘穆心绪的起伏,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但白耘穆并未与他对视,只是面无表情地做了一个前进的命令手势。
静默状态只是队伍与外界不能进行无线形式的沟通,但队伍内面对面的交流没有问题,李思维估计也收到了欧阳文的消息,在行进一段距离后坐到了白耘穆的身边,“还好?”
白耘穆点头:“先完成任务。”
李思维便也不问了。
白耘穆与袁凌甚至比与向辰相识都要早,二人是当届哨兵院永远的第一和第二名,白耘穆性子更沉稳,而袁凌更加显现锋芒,但二人平日里不对付归不对付,一旦合作便能大杀四方。
他们出生入死了那么多个任务,白耘穆是人不是神,他与袁凌彼此手里都救过对方的几条命。
即使欧阳文和伊迦都提过袁凌的名字,白耘穆也不愿将已经牺牲的队友往“背叛”的方面去想。
除此之外,更加值得深思的是,袁凌什么时候是塔的人的?
塔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白耘穆的?又为什么在“探剑”行动失败后反而相信了他,给了他重新组队的权力?
满腹狐疑,白耘穆却来不及多想,因为在他们赶到定位点之前,白耘穆就感知到周围海域的波动——北曼帝国的潜行舱提前驶过了。
其余几人也察觉了异常,一同将眼神看向白耘穆。
原本是准备在定位点蹲守,此刻不得不改变策略为追击。
“全队进行精神链接,陈晚尝试追踪共享,李思维控航方向接应,吴风帆和我准备劫舱。”白耘穆安排好所有,又看向吴风帆:“这次行动你主导。”
吴风帆一惊,旋即答道:“是。”
作为一个B-级的哨兵,吴风帆体现出的战斗素质可以已经能够达到A级的平均标准,战斗意识更是灵活。
只是灵活中不可避免地夹杂着稚嫩。
这种稚嫩体现在撤退时居然妄图为他在无数战场中磨练出来的队长挡下攻击——“李思维!”
李思维在白耘穆说话前便行动,驾驶着潜行舱以一个刁钻到诡异的角度出现在吴风帆身后,白耘穆一枪打爆极速冲向他们的收缩网,转身将吴风帆踹入舱内,这才连着几梭海弹逼退敌人,抓着身前以半死不活的西斯里塔叛变间谍回到舱内。
李思维一刻不停,关闭舱门,迅速沉入深海,向乌鲁岛全速行进。
海底作战的经验不足,吴风帆替白耘穆挡的那一下节奏和方向都不对,被一枪打爆了作战服的供氧系统,瞬时缺氧中他的精神不稳,被动精神链接断联。这时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早得了叮嘱的陈晚直接接管了他的精神图景,完完整整清理掉他精神图景中被北曼战士留下的印记,又简单为他做了个疏导,才算大致完成了善后工作。
清醒过来的吴风帆冷汗出了满背,他立马就要认错,却见白耘穆瞧都不瞧他,只让陈晚马上过来检查这名代号“鱼尾”的向导间谍的精神图景情况。
陈晚探查了几秒,向白耘穆摇摇头,又问道:“强制唤醒吗?”
“唤醒吧。”白耘穆点点头,又向旁边的李思维解释道:“这个人还有用。”
说话间,“鱼尾”已经转醒,她双眼通红,不顾自己的颈骨已中了一枪,扑倒白耘穆身边:“你听我说,塔不能信!塔有问题——”
“砰!”
一声闷响,“鱼尾”瞪大了双眼,白耘穆在将她丢出舱的一瞬开枪,枪中的能量弹从她口中穿过,在大脑中静静地爆炸。
三人纷纷愕然,陈晚与吴风帆对视一眼,还是李思维先开口:“白队,怎么了?”
“陈晚,”白耘穆开口,“你过来检查我的精神图景,有任何异常直接抹杀。”
陈晚神情一凛,两步走到白耘穆身前,抵住了他的额头。
沉默的几分钟过去,白耘穆感知到自己精神图景中一阵雾忽然出现又忽然散去,才稍微松了口气,果然见陈晚也松开了他,向其余紧张的二人道:“没事了。”
李思维皱着眉头:“到底怎么回事?”
“解释这件事之前,我们需要先明确另一件事。”白耘穆看向陈晚,他本不想这么快将这件事挑明,但塔的试探与队友的安危已进逼迫至此,他必须挑明:“陈晚,我不记得你的任何事,你如实告诉我,你对我要做的事知道多少?插手过多少?”
李思维一怔,起身拉起吴风帆:“白队,我和吴风帆先——”
“不用回避,我们是一个队伍。”白耘穆摆了摆手,“这是我们这个队伍的事。”
“白队说得对。”陈晚先是沉默,听白耘穆说完反而松了口气似的点点头附和,然后看向白耘穆:“我知道你在调查你父亲和姐姐的死因。在你失忆之前,我根据你的信息帮助你找到过学员中心更新地图的薄弱点。”
陈晚顿了顿,“我知道的只有这些,其余都是我的猜想了。”
李思维面容微动,从白耘穆那里得了首肯,插嘴道:“说说你的猜想。”
“与塔有关。”
“什么与塔有关?”
“一切。”陈晚深吸一口气,直视李思维:“白队的父亲姐姐和队友,您的向导,或许还有吴风帆的什么人。”
吴风帆闻言也站起身来:“那你呢,你是为什么来?”
陈晚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他,只是重新将眼睛看向身前挺拔高大的哨兵。
“白耘穆,”陈晚第一次叫他的全名,语气甚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说:“你可以相信我。”
白耘穆看着陈晚将自己的手拉到他的颈间,即便隔着哨兵手掌粗糙皮肤上的茧,也能够感知到细腻皮肉下血管里的流动——他的手又那么大,几乎可以一手将细长的脖颈即刻间扭断。
他下意识收紧了些许手,只见得陈晚似感觉不到痛苦,仍然定定地看着他:“你可以相信我。”
“白队——”
白耘穆扫过一眼李思维,松开了手。
陈晚已有些窒息,脚步不稳了一瞬,被白耘穆捞进了怀里。
白耘穆原本只是为了扶他一下,下一秒却被陈晚的手臂紧紧抱住了腰,那颗毛绒绒的脑袋也凑到了他的胸膛前,紧紧埋着不肯抬头。
白耘穆一顿,任他抱了几秒,只是李思维玩味与吴风帆的尴尬太明显,他拍了拍年轻向导的后背,“抱歉。”
“没有……不要道歉……”陈晚闷声道,脑袋在他怀里摇了摇,“我就是想抱着你。”
“……”
不知怎么想的,白耘穆没有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