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巴别塔》蹊彦

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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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耘穆不知道陈晚需要多久的时间去准备帮助他揭开向辰留下的那枚印记。
　　但塔不会等待任何一个人，新一轮的组队已然开始。
　　第一批组队的是成建制队伍的补员，需要补员的队长可以通过毕业学员的考试成绩和考核录像率先挑选学员，如果毕业届学员内部已经组队，也可以提前向学员中心申请提前成队；如果没有被选择补员的学生，到最后也会由塔安排组成一支队伍。但大多数学员并不会主动选择组建一个完全由毕业生构成的队伍，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需要从D级甚至F级任务开始执行，等他们通过这样无关紧要的琐碎任务终于有资格领取C级任务时，同期加入老队伍的学员可能已经参加了几个A级别任务拿到无数信用点了。等到服役期结束，如果他们还不能够执行B级任务，他们就不得不退役，转入塔区之外的工会。当然也有感情特别好的同期毕业生不信邪要自己组队，但这么多年来也只有当年白耘穆的队伍能够一年就从繁琐的D级任务中攀升至领到A级任务。
　　“毕业生都只有基础信用点，李思维也很多年没有出任务了，即便你的信用点很高，但是平下来你们也得从C级任务开始执行，”艾斯利看着白耘穆递交的补员申请直皱眉：“李思维虽然是哨兵院的院长，但她只是一个哨兵，你要组哨兵，已经成队的队伍里都有不少哨兵愿意来你这里。”
　　“不用，就李思维。”
　　“但李思维最新体检的情况——”
　　“她和欧阳都同我说了。”白耘穆知道自己老师是为自己好，耐心道：“您力排众议通过她重新回到作战役不的申请，也是因为知道她身体坚持不了多久想最后帮她一把。除了我，再没有的队伍能够让她在有限的时间里实现她出S级任务的梦想。”白耘穆一顿，“更何况，我与李思维虽然不是同期，但在中心时和这段时间也配合过很多次，她与我默契足够，还可以帮忙带一带吴风帆。”
　　艾斯利不知有没有全信白耘穆的这一番说辞，他拿着李思维的报告单久久不语，见白耘穆始终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最终长叹一口气：“把李思维也叫进来吧。”
　　白耘穆并不意外他知道李思维正等在门口，转头叫了正惴惴等待着的哨兵进来，二人并肩站在自己曾经的老师面前。
　　“你们都长大了，心里都有自己的主意不愿意和我说，我也理解。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要去做什么......但我对你们都只有一个要求，你们必须答应我。”
　　“老师——”
　　“李思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艾斯利摇摇头：“白耘穆是我最看重的学生，但是你也并不比他差。你的精神图景是我重建的，这几年来你又一直在哨兵院，我对你的了解甚至比对小白还要多些。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没有放下舒朗。但是我必须给你提出要求，你要珍惜你的性命，也要对得起选择了你的队友。在任务中你不能为报仇蒙蔽理智，也不能主动放弃自己的性命。”
　　李思维沉默片刻：“好，我答应。”
　　“至于你，白耘穆，”眼前的哨兵已经完全褪去了青涩，沉稳得甚至像一片深不可测的海，艾斯利眼睛已然有些湿润：“你要放下担子，向辰他们的牺牲不是你的错误，李思维、向辰和吴风帆已经都是你的队友，你要相信你选择的队友，相信他们能够分担你的痛苦，能够承担属于队伍的责任。”
　　白耘穆没有想到艾斯利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也只能点头：“谢谢老师。”
　　艾斯利抬起手在光屏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将批复提交给塔，二人又向他敬了个礼。
　　“好了，最优秀的哨兵们，”艾斯利笑着站起来，拍了拍他二人的肩膀：“归队吧。”
　　*
　　虽然四人队伍的综合信用点不高，但是白耘穆的塔内第一的单兵信用点还是让他们分配到了B级任务。
　　这次的任务点在北曼帝国的德沃迩海。
　　这片海域名称几人并不陌生，尤其是陈晚和吴风帆，他们的毕业考核就是经由这里绕行回到西斯里塔，但在毕业考核中这片海域只是一个经转地，而这次的任务却在海底。他们需要从西斯里联邦的乌鲁岛下潜至北望洋，经过西斯里属海进入公海，最后靠近北曼帝国的德沃迩海。
　　在德沃迩海的纽因群岛之下，是北曼帝国最大的海底监狱，里面关押着一名西斯里塔的向导间谍，塔通过传回来的信息得知这名间谍已叛变，这次的任务就是去将这名间谍击杀。
　　虽然这次是跨国行动，但杀死任务对象比营救任务对象要轻松不少，白耘穆和李思维便决定这次行动由陈晚和吴风帆主岛，他二人只做辅助。
　　得知这一命令的陈晚和吴风帆顿时更加紧绷，在出发前仅存的三天休息时间里成天到晚泡在训练基地里，将类似的任务拟况尽可能地多刷几遍。李思维也没有闲着，除了到欧阳文那里持续加固自己的精神图景，就是抓着白耘穆一起去训练基地给自己加训。
　　二人唯一的乐趣就是去旁观陈晚和吴风帆的训练，看两个年轻的哨兵向导在模拟实战中被轰得灰头土脸，但最后总能想办法达成任务。李思维锐评：“还挺像末世前那些动作片的。”
　　紧接着话锋一转：“你看陈晚和吴风帆这两个年轻人成天在拟况里相依为命，一待就是十几个小时，没什么担心？”
　　白耘穆瞥了她一眼：“担心什么？”
　　“年轻的哨兵向导同期生，而且陈晚最近好像也没那么黏你了——”李思维见白耘穆面上一点起伏都没有，无奈道：“好吧，我是想问你担不担心吴风帆说漏嘴。”
　　一个队伍四个人，白耘穆、李思维和吴风帆都有同样的目标，但队伍中唯一的向导却不知情。
　　李思维知道这件事时很意外，但一想白耘穆这个万事都自己担的性子倒也不太惊讶了。只是后来越相处，他发现白耘穆也没有刻意瞒着陈晚，甚至没有嘱咐他们要注意瞒着陈晚。
　　白耘穆道：“吴风帆没那么多话。”
　　实际上，白耘穆在这件事上也是少有的矛盾。他知道向导有事瞒着他，所以无法完全信任陈晚，但陈晚的所有作为都是利他的存在，他又不得不在每件事中加深这种信任；他不希望向导卷进他们在调查的这件事情里承担他本不该承担的危险，但又觉得陈晚得知这件事也可以，最好得知后自动离他远一些。
　　即便陈晚得知他们想要调查塔后成为背叛者——白耘穆眯起眼睛，压下精神海的几分波澜——他也有把握在塔的眼皮底下抹杀掉这名过于年轻的向导。
　　但是。
　　白耘穆看向光屏中完成了实战任务后疲惫不堪但满眼欣喜向他跑来的陈晚，他希望自己不必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