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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保持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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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在澈手指微微颤抖,他没想到谈诉也会真的在学校门口来接他,他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接着,谈诉也忽然笑了,“逗你的,我没在,你学习更重要,既然不能回家就明天早点回来。”
习在澈松了口气,“抱歉,我真的没看时间,不然一定会发消息给你的。”
“没关系,我还有事,挂了。”
谈诉也摁掉通话,看了眼右边的财大门口,随后拨了另一个号码。
习在澈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他推门出去后,季岭关心道:“您没事吧?”
“没事。”习在澈摇头,“等会儿你在这里帮我开间房,今天就在这里休息。”
“好。”
走出休息室,习在澈不远处好几个人都在围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这人看着有些矜贵,虽然不算年轻了,但是浑身上下的举止都还透着一股吸引人的儒雅风度。
年轻的时候肯定非常出色。
“那位是一家做投资的企业创始人,姓谈。”季岭说。
习在澈疑惑:“谈?”
“嗯,他主要投资领域是娱乐项目,手底下也有一家非常大的娱乐经纪公司,当红艺人不少。”季岭小声道:“他有一个儿子和女儿,儿子今年高中毕业,女儿一直在国外上学。”
“嗯,之前我们有跟他们合作过吗?”习在澈问。
“只有一次我们子公司的一个项目推广请了一个他们的艺人做代言,有一些利益置换,但总体没什么利益纠葛。”
习在澈微微蹙眉:“这个人看着有点说不上来的……令人不舒服。”
“他在生意场上的确令人艳羡,不过据说私生活也很丰富。”
“哦?”
“经常会传出一些不太好听的绯闻,也就是近几年才有所收敛。”季岭说道:“甚至有小道消息说他还有个私生子,但是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习在澈笑了下,“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就算是在我们家夹着尾巴做了那么久的那个上门女婿不也会在外面养女人吗?这个圈子本来就是这样的,各个都是披着精英外皮的恶犬,只不过这种事情牵扯不到我们的利益,当然与我们无关而已。”
“您要过去吗?”季岭问。
习在澈摇了摇头:“不了,我有点累了。”
——
等李影赶到的时候,谈诉也已经喝了一轮了。
他看着桌上空掉的杯子,坐在吧台一脸好奇:“你不是说回家工作吗?白天说不喝的人是鬼啊?”
谈诉也睨了他一眼,“你也可以不来。”
“靠,老子接到你电话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那语气就跟你那会儿和你那个亲爹吵完架一模一样!”李影说着和调酒师使了个眼神,随后继续道:“你这是又和他谈崩了?”
“谈崩?”谈诉也自嘲一笑,“我和那个人有什么好谈的?”
“那你这是怎么了?”李影疑惑。
“有点儿烦。”谈诉也的食指和中指灵活地玩弄着面前Shot的小酒杯。
“烦什么?”
“刚才我去他学校门口接他,但是他说他今天不回去了。”他说着的时候轻笑一声,似乎特别想不通这件事。
李影嘴角一抽:“为什么?”
“他说他和导师在搞一个项目,今晚还要加班。”
“……”李影忍住到嘴边的脏话,“然后?”
“本来我都在想他要是真不跟我走我就进去找他,但是我没有这么做。”谈诉也将手中的玻璃杯放下,转头问:“因为我觉得他就算最后答应跟我回去,我心情好像也不会很好。”
这时候调酒师将一杯枯木之苔放在李影的面前,他没说话,等人走后才说:“你居然没有强硬要求人家跟你走,也是挺稀奇。”
“稀奇吗?”谈诉也眉梢微微一挑。
“对于你这个控制狂来说很稀奇啊。”李影喝了口酒,微微皱了下眉,“你也是意识到人和东西是不一样的了,更何况你们现在除了在床上有关系之外还有别的关系吗?人家要做什么也不用跟你报备吧?我早就想说了,前两天在北京的时候,你打断人家和朋友说话特别……”
他说着没继续说下去了。
谈诉也表情不怎么好看,追问:“特别什么?”
“我说不上来,但你不应该那么做。”李影说完后看见他眼神中的变化,忽地凑近了些:“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留在这个地方是因为什么?”
谈诉也的手微微滞住,心里那座防御塔忽然坍塌。
“你跟他能相处多久的时间?”李影说:“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你迟早会和你爸谈清楚的,那之后你就走了,现在纠葛太深对你们两个都没好处。”
“我知道。”谈诉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在我走之前肯定会跟他断干净,而且会付给他一笔不少的费用,但是我凭什么不可以要求他在这期间对我忠诚呢?”
李影被这种新式思路问住了,“忠诚?你要他怎么对你忠诚?每天围着你转吗?这好像很难,人家总得学习生活吧?”
“我要求他和别的男的保持距离很过分吗?”
李影笑了:“喂,谈狗,你总不能让人家失去基本的社交自由吧?他周边的同学朋友不都是男的?”
“我付费提要求不是理所应当?”谈诉也反问。
李影深吸了一口气:“哇,好有道理啊。但是我总算知道他为什么今天不愿意跟你走了。”
“嗯?”
“你想想啊,人家一个硕士也挺忙的,看样子还应该是搞学术型的那种。”李影说着有些上头:“每天看论文写论文还要上课就已经够烦的了,还要应付你这么一个难搞的金主,他没生病还真是身体好。要是人家今天跟你回去了,估计工作是完成不了的。”
谈诉也靠在椅子上,身体松散地张开,“我又不会强迫他。”
“就算你强迫人家了,他敢反抗吗?”李影问。
谈诉也久久没有回答。
李影知道这个话题不适合继续了,转而问了句:“既然都说到这个了,你在这儿待了这么久了,到底还回不回德国?”
“等我拿回属于我妈的东西就回去。”谈诉也闭上眼睛,一只手放在吧台上撑着头。
“你不是说他不愿意还吗?”
“嗯,但是我总会让他还的。”
李影:“上次听你说他想认你,这到底是……”
“认我?”谈诉也不禁苦闷一笑,他仰着头缓缓睁开眼睛,“他们那个圈子知道我这号人吗?一个不光彩的私生子带出来到底是谁丢脸?他这么说还不是因为自己干的那些烂事惹出来的烂摊子收拾不了了。”
“发生什么了?”
“你爸没跟你说?看来他瞒得还挺好的。”谈诉也缓缓道:“他那个所谓的继承人估计是接不了他的班了,说是高中毕业送到国外去,实际上是送出去治病的,这才能维持他那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面子。”
“治病?什么病?”
谈诉也指了指李影的脑袋:“这儿。”
“其实刚生下来就有点问题,所以后来又生了个女儿,但是谈应晔这个人骨子里还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一直觉得得是个儿子来继承他的家业。”谈诉也说着觉得有些讽刺,“可是吧,他前半辈子做的脏事太多了所以报应来了,他那个联姻的富家小姐生完女儿后抑郁了,后来查出生不了孩子了,他现在总不可能找别人生吧?”
“我去……”李影觉得自己听了好一出精彩的豪门大戏,“怪不得他一直在跟你掰扯,也不怕你用这件事情来威胁他,原来是巴不得你把这件事情捅出来,我说他怎么攥着几本对他来说一点都没用的手稿不放呢。”
谈诉也嘁声:“二十多年了,他对我这个私生子不闻不问,现在倒是想起来了。”
“可是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把你的身份捅出来吧?光是他老婆一家都能吵翻天。”
“你以为他最近在做什么?”谈诉也语气淡淡:“那家人的血早被他吸得差不多了,而且他亲家那边看着自己抑郁的女儿也做不了什么,是不会让他们离婚的,这么多年了,利益是绑定在一起的,他们也舍不得。”
李影摇头:“我很能理解你不愿意接触这些东西,我光是听着都觉得头大,所以我爸老是给我张罗那些事儿我都要烦死了。”
“你迟早是要回去的,最多再浪个几年,你看你爸会不会还放你自由?”谈诉也说。
“别说了,怎么还说到我这儿了。”李影啧声:“这么一说我又想到我爸今天参加一个什么酒会去了,还好我以出差为由拒绝了。”
“你爸最近挺忙啊,居然就这么放过你了?”
“好像是在谈一个挺重要的合作,就是和……”李影想了想,“我想不起来了,就上次跟你说的那人来着,总之这段时间他的确没工夫理我。”
他说着觉着不对劲:“不是说你的事情嘛,你跟他说过什么时候拜拜吗?”
“没啊。”谈诉也坦然道。
“为什么?”
“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
“他也没问?”
“没啊。”
“我靠,你两这关系够可以的。”李影笑着:“我看他也不像是个爱钱的,前两天跟他待了一会儿觉得这人好像还行,斯斯文文的,是个……从专业的角度看留白得恰到好处的作品。”
谈诉也想也不想直接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操,你看看你,就是这副死德性,人家也就是现在跟你有点儿关系,以后我看你还怎么说出这种话?”李影愤愤道:“你不要以为所有人都想觊觎你的东西吧?”
“我的就是我的,至少现在还是。”谈诉也神情恹恹:“我最讨厌别人打我东西的主意,你是个直男也不行。”
李影的白眼已经要翻上天了。
憋出一句:“你明天去桑予深的医院挂个号吧,精神科。”
“轰隆——”一声,吓得李影手抖了下,“我靠,怎么还打雷了?”
谈诉也往窗外看了眼,此时淅淅沥沥的雨点哗啦啦地落了下来,打在树叶上劈里啪啦地。
“这雨也太突然了吧?”李影喊道:“我今天出门没带伞!”
谈诉也瞥他一眼:“淋会儿雨又不会死。”
“懒得跟你说,等雨停了我再回去吧。”
豆大的雨点随着夜幕轰然而至,大有洗刷整个城市一整晚的架势。
凌晨了也不见得有停下的意思,最后李影受不了了,起身就要走:“我今天必须得回去啊,我妈明天让我陪她去个什么庙。”
谈诉也微微点头。
李影走后,他缓缓起身把单买了。
这个时候的雨下得十分密集,他快速打开车门上车后发现身上的外套还是湿了不少,索性直接脱了。
他的思绪有些乱,这个时候只想回家洗个热水澡。
代驾在地下室帮他停好车,等人走后他径直走进了电梯。
他靠着电梯箱,整个人有些颓丧,每次喝完酒后心情就会变得更糟糕。
‘叮——’地一声将他的神思唤了回来。
刚踏出电梯口,他在转角处瞥见了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影子。
接着,那团影子听见声音,缓缓抬头。
习在澈整个人都湿透了。
他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眼睛也是湿漉漉的,此时他可怜地抬眼望着谈诉也,像一只被遗弃的流浪小狗。
“谈诉也,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