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亦何欢》沙与茉

48、二胎

　　我发现一个规律。
　　每次回家，我状态都会变得极差，整个人变得无比拧巴，又想结婚，又抗拒结婚；想和母亲好好相处，又总是忍不住怼她，最后弄得内耗严重，无比难受。
　　五一我决定不回家了，去大姐家过。
　　二姐听闻，也一起来了。

　　在大姐家，交谈之间，二姐轻描淡写的和我们说：我意外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二姐生完小外甥后，母亲对二姐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赶紧生二胎。
　　可是以二姐家的经济条件，生二胎所面临的压力实在无法承受，二姐也深知这一点，一直没有听劝。
　　我问二姐：你会不会要二胎？
　　起初，二姐斩钉截铁地说：不会。我哪养得起啊？
　　可没过几年，二姐又开始问我：何欢，你觉得我要不要生二胎？
　　我知道村里与二姐同龄的人基本都有了二胎，母亲总在她面前叨叨叨，老家人也常在二姐耳边劝说，身边的言语太多，她已经动摇了。
　　果不其然，二姐终究还是没能抵抗住言语的裹挟，要了二胎。
　　我很生气，揶揄道：恭喜啊，你终于意外怀孕了。
　　二姐说：真的是意外。

　　我对二姐不考虑自身情况，任由自己被他人言语操控，生下一个无辜的孩子来世上受苦的行为感到非常失望，和大姐抱怨。
　　大姐说：二妹在老家那种环境下，人人都有二胎，妈又每天在耳边蜇着（在耳边一刻不停地叮嘱），很难不受影响。
　　大姐还说：而且对于二妹来说，孩子多一点就是多一重保障。
　　我不完全赞同，却又无力改变什么。

　　二姐的经济条件非常拮据，她知道我条件还算宽裕，和我说：何欢，孩子刚生完要喝奶粉，用尿不湿，那段时间花销比较大，到时候恐怕要向你借点钱哦。
　　我很不乐意，却又无法拒绝。
　　以往逢年过节，我都会给二姐一些钱或者买点鞋子衣服之类的，知道她不容易，不忍心看她受苦，想尽自己所能帮衬她一些。可是时间久了，她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很想和她说：我一直也想要孩子啊，就因为自觉还不具备抚养孩子的能力，所以一直拖到现在。结果呢，你不管三七二十一，满足一己私欲生个孩子，却要我来养，那为什么我不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呢？既然做出了生孩子的决定，一早就该把基本的物质准备好。没做好，就不要生！
　　想想还是没忍心，只说了句：借钱可以，但是这个钱是要还的。

　　之后，我把思慧推荐给了二姐，想让她帮忙看看，给点建议。
　　思慧说我二姐夫找到我二姐是祖坟冒青烟，二姐包揽一切家中琐事，家务、小孩教育……把家里弄得好好的，二姐夫婚前婚后对于他个人来说没有任何变化，不需要什么努力就老婆孩子热炕头，有人为他解决一切后顾之忧，他反而觉得是自己牛逼。
　　二姐夫和母亲两个人一样，二姐做再多，都不会得到他们的一句认可。
　　二姐夫确实一点没有从男孩到父亲丈夫角色的转变。经济条件那么拮据，也不想着努努力多挣点钱，前年公司组织去泰国旅行，需要自费三千，他居然不管老婆小孩，自己一个人花三千去泰国游玩。回来还喜滋滋地跟我们分享。我都懒得说他。

　　思慧说二姐背后没有靠山，可以找一个大树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在布上，然后绑上去，就当给自己找了一个靠山，会对她有好处。
　　她还提到二姐腰疼的问题。
　　有段时间，二姐腰疼，躺在床上，无论什么姿势都无法缓解，和她丈夫以及母亲诉说，他们竟然说她是装的。二姐也没有去医院看，就这么熬过去了。
　　思慧说：你生孩子以后一定要到医院里去看看这个腰。
　　得到思慧的理解，二姐被说得泪如雨下。

　　我问思慧：那要怎么办呢？我之前就劝过她离婚，很多事我都改变不了，我二姐就是被驯化成功的奴隶，苦而不自知，如今她不光不自救，还又怀上二胎，算是彻底把自己困住了，想要改变除非有决心有勇气，否则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思慧说：他们俩离不了婚，但是你说的话对她来说还是有用的，她会听。你就经常和她说道说道，时常劝劝她对自己好点，该吃吃该喝喝，不用太过于为别人考虑。没有人会考虑她，她只有自己多为自己考虑。

　　之后，我经常有意将一些女性觉醒的言论和视频发给二姐看，还买了一本网红明星玲玲姐写的书《基层女性》寄给了她，让小外甥督促她看完。不管她是否真的看完，是否真的读到心里，这是我能给她的最合适的帮助了。

　　后来暑假回家，小外甥对我说想到我这里来玩。
　　我立马提议带二姐和小外甥去南京玩一玩。
　　小外甥长这么大都没有去过什么地方。如今，我没有上班，时间自由。二姐马上肚子大了，等到孩子生下来，就要好几年走不开，一起出去玩更是遥遥无期了。所以，在孩子生下来之前，我想大家一起出去好好玩玩。
　　小外甥听了我的提议很激动，二姐也同意。

　　结果暑假都快要结束了，我左等右等，也没等来二姐什么时候来南京的安排。
　　我打电话问她：马上暑假都要过了，你肚子也越来越大了，你再不来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起初二姐说是因为她怀孕了，身体不太方便。
　　我说小孩很渴望来南京玩，而且答应过小孩的事情，最好不要食言。
　　我说：你干嘛决定好做一件事之后，又开始自我设限，各种找理由打退堂鼓呢？怀孕出来走走也不是一件坏事，我们到时候在旅游景点尽量坐车，少点运动量，可以的，你胎象稳固，不能因为这个让孩子失望啊，我们小时候没得到的关爱，难道你也要在你的孩子身上重演吗？
　　二姐说：我想来，但是我说一件事，你别生气。
　　我说：你说。
　　她说：妈也想来。去之前还想先去大姐家一趟。
　　我说：想来就来呗，这有啥好生气的。

　　得到我的允许，二姐立刻安排了日子，我给他们订好了车票。
　　二姐开心到飞起，说：何欢，我现在心都飞到你那里去了。
　　我也因为二姐的捧场开心，对这次旅行充满了期待，即便暂时经济比较窘迫，我也希望给他们带来更好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