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亦何欢》沙与茉

46、卜卦

　　思慧先问了田煋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又一个人嘟囔了一会，然后问：你有一技在身，是做技术的是吗。
　　田煋说：算是吧。
　　思慧说：是救死扶伤吗？
　　田煋说：没有。
　　思慧说：你沾着医官，就是你身边有人是做医生的，而且这个氛围非常浓厚。
　　田煋说：算是吧。

　　思慧不知道他的工作叫什么名字，把他工作的环境描述了一遍，说有很多设备，器械，还有红色的按钮之类的。
　　思慧说：大概叫工程师，或者技术什么什么员？你是做医疗设备，沾着医官吗？
　　田煋说：不是。
　　田煋生怕透露什么信息给思慧，影响他戳破她的谎言，几次问答都是三缄其口或者死不承认。
　　思慧很纳闷，疑惑道：没有吗？

　　在一旁的我终于忍不住对田煋开口了：她说的是沾边！你老婆，还有一个做牙医的，不是吗？而且思慧描述那么久，你就不能说一下工作到底叫什么名字吗？她都已经看到了，又不是诈你的。
　　并和思慧解释：他就是不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觉得这个是封建迷信，生怕透露一点。
　　思慧笑着说：没关系，他这个卦里就是半信半疑之象。我就把我看到的告诉你，你看着对不对就行了。要是对，我们就往下，该问问，完了就结束，不对就不用继续，也是浪费你的时间。
　　田煋这才承认了，说：是的，我从事电力工程，确实有很多设备有红色按钮。不过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得意道：这下服了吧？
　　田煋佯嗔道：你个捧哏。
　　思慧都被我们逗笑了。
　　她接着往下说，说田煋在职，且有升职之象。
　　田煋嘴角压抑不住地高兴，说：借你吉言，确实在弄这个事。
　　思慧问：你是不是有段时间离开家，有远行之象？
　　田煋还在狡辩误导：上大学的时候，去过美国做了一年的交换生。
　　思慧说：不不不，我说的是工作之后。
　　我对着田煋吼道：她说的是工作之后！去年！你不是吗？到南京挂职一年。
　　我对思慧说：你别听他的，他就是嘴硬，死不承认，你说的都是对的，你说你的就行了。

　　之后思慧说了很多关于田煋的过往。
　　田煋小时候和老人待在一起比较多，并且家里有人有信仰，给他请过一个佛牌，并且田煋只在过年的时候上坟，清明没有。田煋小时候是一个可叛逆的小孩，内心单纯，做不了律师这种行业，就因为看不得黑暗的东西，内心非黑即白……
　　有些说得完全正确，有些就连田煋自己也不知道。

　　思慧一再强调田煋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人，说他就像古代武侠大片里面心怀天下的大英雄一样。
　　对田煋的为人，我也深有同感。
　　之前遇到一个奇葩邻居，看我一个人独居，就总是来欺负我，我在家打扫卫生、走个路，或者一个瓶子掉到地上，甚至是下雨滴水的滴答声都能吵到她，几次三番跑到我家，还把警察找来了，扬言要找人来把我强/奸了，把我的乐乐杀了。
　　事后我和田煋说反正我是贱命一条，真把乐乐怎么样，我就跟他拼个鱼死网破，杀了他全家。
　　田煋说：千万不要这样。真要遇到这事，我陪你一起想办法，到时候一定能找到一个让她付出代价，我们也不用搭上自己的好办法。
　　当时的我感觉心里好暖好踏实，安全感十足。

　　我附和思慧说：是吧？我也觉得他非常单纯，特别好骗。幸亏是遇到我，要是遇到一般女人指定被骗得很惨。
　　思慧说：一般女人他也看不上，他心气很高。
　　田煋傲娇地说：你以为我什么人都能看上啊？

　　思慧把他看到的全部说完后，接下来就是提问环节。
　　田煋比较关心自己的两个女儿。
　　他只提供了两个女儿的名字和出生年份，思慧就将两个女儿截然不同且鲜明的性格描绘得完全符合，让田煋彻底心悦诚服，感叹道：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田煋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分享两个女儿，说大女儿就是男孩子的性格，直率刚强；小女儿就是小绿茶，情商特别高，两个人虽然长得很像，性格却是天壤之别。
　　思慧说他们俩以后要是联合起来，男人会被她俩玩得团团转，根本不用担心，田煋这个做爸爸的也不是他俩的对手。他们虽然年纪还小，已经有了独立的自我意识，田煋不用操心，他们也能很好。

　　田煋说：那再看看我的婚姻。
　　看思慧欲言又止，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
　　田煋说：你直接说。
　　思慧说：断婚之象，婚姻有动。
　　田煋说：可是我没想离啊。
　　思慧：我看到的就是婚姻有动，即便你没想离，这个婚姻也已经有口了。而且你是爱妻，更爱子，你的主要感情在你的两个孩子身上，给妻子的并不多。你们俩的婚姻主要是因为家庭责任不得能动。即使不断婚，你俩也是貌合神离之象，就是自顾自，在这一个点上。她输出的相对来说多一点，你有冷漠之意。
　　思慧问：什么叫半吊子婚姻，知道吗？
　　田煋说：啥意思？
　　思慧说：就是不死不活。
　　田煋说：但我是很积极在响应。
　　思慧说：你的响应之点只是在表象，而且在你的情绪点上，好，怎么都行，状态好怎么都行。你确实有回应，低头也是回应啊。
　　思慧随手拿了一个起卦用的葫芦，模仿田煋手机打字，说：‘嗯嗯，好的’、‘嗯嗯，不错’，这个也是回应，或者聊什么，你说‘嗯，挺好的’。
　　我对田煋的婚姻不甚了解，看他挠头不说，似是被说中的样子，问思慧：那怎么办呢？
　　田煋附和道：那怎么办呢？
　　思慧说：什么怎么办，半吊子婚姻。
　　我问：改变不了么？
　　思慧摇摇头说：就这样吊着呗。
　　思慧解释说：我就这么跟你说。你俩的性格要么不吵，就冷漠，要么说上一件事，再往下说，说不上一起去。
　　田煋说：确实是这样。
　　思慧说：你俩可以不说话，或者你一句我一句，很好，如果她说得再多，或者你说得再多，你俩这个事就完了，没有好。就得是自己有自己的空间做这件事，然后在一个特定的时间，你好我好大家好，然后就完事，再说说不上来。如果一方吊着另一方说咱俩把这个事谈一谈，但其实是无果的。每谈一件事都无果。
　　田煋说：以前确实是这样，但是现在……
　　思慧调侃：现在挺好呗。
　　她说：我看就是这么个事。
　　田煋想解释，后又放弃了，说：我们俩的性格……我就不细说了吧，行，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了。

　　然后又问：那既然我和我老婆是这样，那我和何欢呢？
　　思慧难以启齿地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也是。
　　她抱歉地对我说：早知道你在旁边，我就少说两句了，说太多了。太抱歉了。
　　我说：没关系，思慧，你有什么就直说，我们俩之间都很坦诚，即便有什么不好的，你也可以直说。
　　田煋说：而且我相信事在人为，包括我和我老婆的婚姻，也都认为事在人为。
　　思慧说：确实。这个卦只是基于现在这个的因果和际遇点上，不是说必须怎么怎么地。

　　因为我当时对田煋没有任何婚姻方面的想法，所以对思慧说的‘也是’是什么意思并没有深究。
　　我问思慧：昨天你说我目前有一个男性贵人，是他吗？
　　思慧说：他确实能给你很多贵人相持。
　　她说：你们俩的关系说断也断不掉，但是想动上婚呢，也不能动上——这么快。想动上婚姻，很困难。
　　我说：这个我是知道的，我很尊重他，也没这个想法。
　　田煋说：这个我们俩讨论过，我对自己定位是很清晰的。我跟她充分沟通过。

　　然后她描述了我和田煋之间的关系。
　　思慧对田煋说：我就直接说卦吧。你俩这种恋爱的关系点上是挺好的。你俩是相有依持之象，在这个状态点上是这样的，谁也不给谁过多的压力之点，反而能很清楚、很清晰地去看待很多事。其实你俩的这个状态相对来说舒服很多，轻松很多。而且很多事情，她也能理解你，没有那种非得拽着怎么怎么地这些事。这也不是她在这里，我才这么说。昨天她找我起卦，也没提这个事，并不是我在卦上搅和你俩怎么地，状态上有持，能一直平稳下去做很多事，而且事上也有起，互相有起。就是说，她能给你提供这个‘术动’。她也不会让你做在你能力范围之外的事。她会理解你很多事。
　　思慧再三强调，说：这不是我俩说好的，我就是单纯说卦。
　　我说没事，有不好的也直说。
　　思慧说怕田煋心里有压力。

　　思慧又看了看田煋的八字，笑着说：而且他这个人挺有意思的，是单纯之象，内心非常纯粹。
　　我附和道：对吧？我也觉得非常有趣。
　　思慧说：他就像武侠小说里心怀天下的大英雄，我要拯救谁谁谁……
　　思慧描述得不是很全面，不过我懂，我曾不止一次地感觉田煋就像一些小说里男主人公的人设一样，简单纯粹，看不上很多世俗之物，是会为了他看中的某些东西牺牲小我的高尚的人。

　　我想知道我和他会是什么结局，问思慧：那我们以后会吵得很厉害吗？会到八十岁吗？
　　思慧说：你俩是有争无吵。吵一架这个事就化掉了，缓开了。你俩是这么个状态。你就不给你这个男性朋友压力就行了。其实很多事他是自己在心里有点拧巴，他不好说，又想把事情做好，就很拧巴。
　　我说：好的。他很纯真，我也不忍心给他压力。
　　思慧说：所以你就让他自己多想一想，多给他一点空间，别让他一加一等于二马上做出决定，遇到事，你给他多缓一缓，他会给你一个非常优质的方案。
　　我立马对田煋竖起了大拇指。

　　思慧说：你们两算红蓝颜知己，可以慢慢去相处，好好处，能走很好。他不是渣男，对于你，他不渣。
　　我问：你能看出来我也不渣吧？
　　思慧说：你要是渣，你就不会找他了。
　　我很骄傲，重复了一遍给田煋。田煋说：是，这是实话，要是换成另外一个人，我绝对不会看上的。
　　我立马纠正道：思慧说的是我。
　　田煋说：我知道啊。我也是啊。
　　思慧说：你俩是心灵上相有依持，这个是很难得的。不是说这个人长得多好看，也不是那啥，只是说这种状态上。
　　田煋说：借你吉言。

　　思慧又看了看田煋的八字感叹道：不容易啊，能让你看上一个人不容易啊！
　　我喜道：能让他看上一个人不容易吗？那我岂不是太幸运了。
　　思慧说：你是很幸运。在他的心里，把这个黑白分明看得很重，你当不了律师就是因为看不得人性黑暗的一面。小的时候更是这样。
　　田煋给了思慧肯定说：你也很厉害。
　　我给思慧解释说：他本来是死活不相信你的，我就硬让他来，现在服了吧？
　　思慧笑着说：很正常，他这卦里起的就是半信半疑之象，想着我是什么江湖骗子。

　　基本上该聊的该问的都说完了。我让田煋抓住机会多问问，别遗漏了，比如还可以问问父母啊。
　　田煋说他之所以没有问父母，是因为在这方面有自信能照顾好他们。
　　思慧说我是六亲无依，田煋的家人是各自安好，没有什么问题。说田煋总想着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照顾好每一个人。他的命格是非常好的。如果多上上坟，买一个黑曜石，升职过程中对自己的上司注意口舌之争，把自己不屑不喜的那一面收起来，把情商发挥出来会走得更好。目前可能是财外出得多，但是以后会厚德有福，不光有正财，还会有外来之财。
　　我问：那我的命格算好的吗？
　　思慧肯定地说：算好。
　　她说：即使你累，但是你没有你身边的人累，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比如你想要置车置房置办什么物质点上，不需要像别人那样长时间的付出，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
　　这一点思慧说得我也深有体会。不管我做什么行业，之前的销售顾问开单比同时期的人快多了；大学期间在电子厂打工，组长也是只留下我一人加班拿双倍工资；之后的夜班，虽然我断断续续，但是只一年的时间，我就买车买房有存款，和我一起上班的同事都没有我挣得多；决定买车的时候，我手里只有两万块零花钱，只一个月，我就成功拿下我心仪的车子。这么想着，我真感觉我的命挺好的。
　　我说：物质比较容易点，就情感和精神上比较匮乏。
　　思慧说：谁都得少一点那个啥嘛。而且这个精神上情感上是你自己有抗拒之象，不是别人不给你。
　　我和田煋说昨天思慧给我看卦，就说我不愿意敞开心扉，封心锁爱，人家愿意抛出橄榄枝，让我聚会，组局去玩去乐，我都不愿意，我更喜欢独处。一个人待着，能蓄积能量，人一多，对我来说反而是消耗能量。
　　思慧让我对此也不用强求，就跟随自己的心去做就好，没有必要强求自己一定要合群或者出去交友。能量强的时候就出去玩两天，想一个人待着就一个人待着。不用刻意去做这些事，理解我的人都是理解我的。

　　视频结束后，我非常开心。
　　和思慧聊完，我对自己的命运、人际关系以及和田煋的关系看得更加明朗。尤其是思慧说的田煋的婚姻状态以及他对我不渣，更让我开心。
　　我让田煋把录频发给我，到酒店之后看回放，还嘲笑田煋：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很多科学家比如爱因斯坦到晚年都去研究神学去了。现在觉得怎么样？颠覆自己的认知了吧？起初还不相信，现在心服口服了吧？
　　田煋颇为震撼，说：思慧——确实有点东西。
　　田煋询问我给思慧随喜了多少。
　　我说288。
　　他说：那我随500？
　　我又嘲笑他：你这不就是对思慧的认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