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恐同》善也

51、蛛丝马迹

　　读完问题后，众人陷入沉默。

　　乔夙回把签纸放了回去，瞬间想起了今天早上看见的壮观场景，忍不住红了点耳根。

　　席诏安进来就听见这句话，席雨薇赶紧戳了戳程文煦的胳膊，“你是不是拿错签筒了，这应该不是我们这桌的。”

　　这里的签筒内容也分类型和等级，她本来也想玩一点紧张刺激的，但是在席诏安眼里，她和她的同学都是还在上学的小朋友，所以只留下了和谐友好的内容，席雨薇记得她选择的签筒里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程文煦面露疑惑，“不是93号吗？乔哥，序号在签筒底下，你看看。”

　　乔夙回翻过签筒一看，破案了，“39号。”

　　程文煦猛拍大腿，“我去！还真拿错了啊。”

　　席雨薇对上来自堂哥的凝视，弱弱地说，“我就说你拿错了吧……”

　　随即，席雨薇让服务生拿来了93号签筒，她随便晃了晃，对乔夙回说道，“来吧来吧，重抽。”

　　乔夙回重新抽取了一张，这次的问题还算中规中矩，他问道，“如果现在有坏人闯进来，在场中你最想保护的人是谁？”

　　只见池朔年微微侧头，眼里映出乔夙回的身影，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你。”

　　在场其他人见到他们一同前来，只当两人感情好，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只有乔夙回自己心脏扑通跳。

　　席诏安坐下后，喝了口酒，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也加入了游戏。

　　有人开了真心话的头之后，接下来好几个人都选了问题。

　　“你做过最浪漫的事情是什么？”

　　“凌晨三点把好朋友喊醒去爬山看日出。”

　　“哇，确实很浪漫。”

　　“最近一次哭是因为什么？”

　　“挂科，只差零点五分，别提了，我又要落泪了呜呜呜……”

　　两轮过后，输牌的人变成了席诏安。

　　上家正好是席雨薇，她将签纸上的文字读了出来，“分享一次被要微信的经历。”

　　席诏安晃了晃酒杯，慢悠悠地说道，“前两年在国外的时候，有次我在剧场表演小提琴独奏，结束后，一名满脸络腮胡的白男问我可不可以加个联系方式。”
　　“我心想他能欣赏我的小提琴，应当也不是粗鲁的人，不能因为他是个彪形大汉就以貌取人，说不定人家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你给了，然后呢？”

　　席诏安摊开手，叹了口气，“我以为他是我的听众，加上后才发现他以为我是GAY，要追求我。”

　　席雨薇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后来呢？”

　　“当然是拉黑删除一条龙了。”

　　回答结束，游戏继续。

　　乔夙回接下来两局运气都十分差劲，别人都在接红桃的牌，他手里清一色梅花牌，轮到他的时候，顺序他接不上，两局下来已经喝了六七杯酒。

　　虽然这对他的酒量来说不算什么，但他毕竟有装醉的“前科”，而且目击者就在他身旁，所以喝到第八杯的时候，乔夙回选择了回答问题。

　　上家程文煦一听，顿时兴奋地搓了搓手掌，伸向签筒，“到我到我，我来抽。”

　　他看完纸条上的问题后，清了清嗓子，问道，“在场所有人当中，不考虑单身与否，最符合你的择偶标准的是谁？”

　　乔夙回扯了扯池朔年的衣袖，“他。”

　　池朔年也有些意外于他的回答，望向乔夙回的神色变得晦暗不清。

　　席雨薇转头就捕捉到席诏安脸上的表情，“堂哥，你笑什么？”

　　席诏安收回看向“小情侣”的视线。
　　“没什么。”

　　程文煦摩挲着下巴，眼神在乔夙回和池朔年身上扫过来又扫去，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你们俩，互相拿对方当挡箭牌是吧？”

　　乔夙回笑了声，“我说的是实话。”

　　他感觉自己回答完方才的问题后，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似乎也变烫了。

　　“那行，接着玩儿。”程文煦把签纸卷好后往筒里一扔，重新洗牌。

　　乔夙回拿到了五张新牌，这次的手气很好，每一轮都能接上程文煦打出的牌，不过池朔年就没这么好运气了，转眼间，就已经喝了三杯酒。

　　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魔咒，今天不是乔夙回输，就是池朔年输。

　　池朔年再一次选择了真心话。

　　乔夙回读出签纸上的文字，问道，“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池朔年回答，“有。”

　　闻言，程文煦颇为震惊，“什么什么？池哥你竟然做过坏事？快说来听听。”

　　池朔年垂下眼眸，似乎不想细说，乔夙回轻咳一声，替他解围，“这个问题只是问‘有没有’，而并非‘是什么’，应该不用回答得这么细吧。”

　　程文煦挠了挠头，抓心挠肝似的难受，“可是我实在太好奇了，池哥你会做什么样的坏事？不能说吗？好想知道……”

　　桌上好几双好奇的眼睛望向池朔年。

　　池朔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回答说，“趁喜欢的人睡着之后，偷偷亲他，算吗？”

　　话音轻飘飘落下，桌上顿时响起一阵暧昧的起哄声。
　　有人好奇地大胆发问，“这么刺激的吗？亲的哪里呀？嘴唇还是脸颊？”

　　池朔年脑海中浮现出昨晚的场景，回答了两个字，“额头。”

　　程文煦现在才反应过来池朔年说了什么，当即睁大了眼，“我去！”

　　乔夙回失手打翻了酒杯，“抱歉抱歉……”

　　“没事，擦一擦就好了。”席雨薇旁边的女生将纸巾递了过来。

　　池朔年也拿出纸巾帮忙擦干净了酒渍，却发现乔夙回的耳尖有些泛红。

　　席诏安看在眼中，笑而不语。

　　酒渍擦干净后，程文煦摇了摇席雨薇的手臂，“学委，我刚刚没听错吧。”

　　席雨薇拍拍他的胳膊，“你没听错。”

　　程文煦语气激动，“池哥你有喜欢的人了？你还偷偷亲人家？确实算不上光明磊落，你应该直接表白啊，男孩子，主动一点！”

　　席诏安放下酒杯，把扑克牌收入手中，说道，“表白也要看时机的，好了，不要逗人家帅哥了，咱们换一个别的玩儿法怎么样？”

　　“好啊好啊。”

　　纸牌游戏结束后，席雨薇还安排了温泉和下午茶，席诏安一听，无奈笑道，“说是给我办庆功宴，实际上就是出来度假的吧？”

　　席雨薇嘻嘻一笑，推着席诏安往更衣室走，“庆功宴当然有，只不过是在晚上，现在是娱乐放松时间，堂哥你就赶紧换身衣服去泡泡温泉好了。”

　　温泉池雾气氤氲，乔夙回上身搭了一块毛巾，池朔年坐在他身侧，只穿了一条四角短裤，绝佳的身材比例和肌肉线条一览无余，乔夙回忍不住多看了他好几眼。

　　和他们一起泡温泉的还有两名是席诏安近年来收的学生，看着年纪不大，约摸二十岁左右，两人都非常羡慕乔夙回的天赋和能力，这种时候都还在向他请教问题，直到席诏安下了池子才噤了声。

　　席诏安仰头靠在池边，觉得好笑，“怎么我一进来就都不说话了？”

　　乔夙回打趣道，“肯定是你平时太严厉了，害得学生在你面前都不敢大声讲话。”

　　学生赶紧为他正名，“没有的事！”

　　几人在汤池里说说笑笑地聊着天，池朔年偶尔加入话题，但大多时候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乔夙回身上。

　　乔夙回整个人浸泡在温泉之中，暖热的泉水让他白皙的皮肤漫出了一层浅浅的粉色，说话的时候眉眼带笑，连唇色也变得艳丽了些许。

　　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

　　庆功宴的菜品丰盛不已，都是席雨薇悉心挑选的，大学生在吃这一方面绝不含糊，众人举杯祝贺席诏安获得了新的奖项。

　　池朔年习惯性地给乔夙回剥了一小盘虾肉，坐在对面的席雨薇已经观察了他好久。

　　乔夙回抬了抬左手，池朔年把一旁的果汁给他递到了手中。
　　乔夙回捏着筷子看向远处的菜碟，池朔年用公筷将他想吃的排骨夹到他碗中。
　　乔夙回吃着吃着停顿了一下，池朔年已经把美味的鸡汤盛到汤碗中放到了他桌前……

　　席雨薇看得叹为观止，她悄悄用手肘碰了碰正埋头吃饭的程文煦，抬头示意他看对面，“他们……真的没有在谈吗？”

　　程文煦摆摆手，压低声音，“没有没有，应该是你想多了，他们就是关系比较好而已。”

　　“是吗？”席雨薇挑了挑眉，不太相信。

　　乔夙回和池朔年之间的氛围还有看向彼此的眼神，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吧？

　　——

　　庆功宴结束以后，乔夙回和池朔年一同坐在汽车后座，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喝了酒，所以他们找了代驾。

　　池朔年就坐在他身侧，大抵是有些犯困了，靠在后座闭目养神，乔夙回脑海中不断重播池朔年在房间里说的那句话。

　　“趁喜欢的人睡着之后，偷偷亲他……”

　　池朔年会这样明目张胆地讲出来，大概是真的以为他睡着了，所以才不怕被他听见。

　　然而昨天晚上乔夙回是装的。

　　所以……池朔年喜欢他？

　　胸腔之中的心跳从未如此剧烈。

　　虽然之前也隐隐有过些许猜测，但是没得到确切的答复之前，他总担心是自己会错意。

　　只能从池朔年的言行举止中去他可能也喜欢自己寻找蛛丝马迹，可当对方露出一些马脚，乔夙回又变得更贪心一点，想听他亲口说出自己的心意。

　　车窗外的街景飞掠而过，各色的霓虹灯映入眼帘，池朔年逆光而坐，发丝也被风吹乱。

　　乔夙回摸出手机，想悄悄拍一张照片，却忘了快门声音没关。

　　“咔嚓——”

　　池朔年睁眼醒了过来。

　　变故突生，乔夙回还没想好借口。

　　池朔年见状，伸手接过他的手机，笑着说，“是想拍照给阿姨看吗？单拍我一个人可不行。”

　　他将红着脸的乔夙回揽入怀中，镜头将两人一并框了进去，池朔年按下快门之前，还戳了戳乔夙回的脸颊肉。

　　“咔嚓——”

　　“这样，才更像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