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大赏》不不吃土豆

83、第八十三章

　　尤迦云杀青前的最后几天戏份都是外景，除了深山，也去了周边县城。离酒店有些距离，基本每天天蒙蒙亮就出门深夜了才回来。

　　和远方的某位网友联系总是存在时间差，一个有空了另一个忙，每天利用碎片时间回个消息，通个视频。

　　但可能是认识多年，总共加起来当仇人当同事比当恋人的时长多，他俩不见面的时候，聊天总像在做工作汇报。

　　就比如拍杀青戏这天，在片场，休息时尤迦云抽空回了消息，没一会儿电话就打来了。

　　远方网友讲完他这会儿的行程，接着换尤迦云讲他这边的拍摄进度，没讲几句，工作人员喊走位，尤迦云匆匆回了一句“晚点再说”就把手机塞给齐安。

　　通话没挂断，那上面号码没有保存，齐安想到刚才听到的对话，以为是尤迦云最近在联系的什么影视公司领导。

　　拿近“喂”了一声，再要讲话，齐安听到那头的声音，反应了过来马上说：“是你啊栩哥！你俩怎么尽是讲工作，我当是哪的领导……”

　　尤迦云在那头忙，过了好一会儿，余光瞥到齐拿他的手机还在聊。

　　聊什么？这事儿一直到拍完杀青戏，要去聚餐的路上，尤迦云拿到手机了才想起来问。

　　“没聊什么。”齐安说，“栩哥问我打算回庄园，还是要继续给你当助理。再看看呗，先回庄园，你不也要回去一趟。”

　　尤迦云等了等，见齐安没有往下说，他奇怪：“就这样？没聊别的了？”

　　“我跟栩哥还能聊什么？”齐安说。

　　尤迦云试探：“他没有叫你帮忙准备什么？”

　　今天杀青，按理会收到一束杀青玫瑰。

　　但齐安疑惑反问：“我应该准备什么？”

　　“没什么。”尤迦云说。

　　也不是很喜欢玫瑰。不在意的。管他是不是因为和好了就不在意了不送花了。

　　尤迦云本来编辑了一大段文字，要跟顾栩分享杀青心得，慢慢删掉，换成回复：“聚餐，会喝酒，晚上不一定能接到你的电话。”

　　顾栩秒回了一个：“好。”

　　尤迦云：“是去吃杀青饭。”

　　顾栩：“明天没有通告，今晚可以放开喝几杯。”

　　尤迦云：“你真心的？”

　　顾栩：“不是真心。”

　　顾栩：“少喝点酒，小心越来越不行。”

　　尤迦云：【滚·jpg】

　　虽然还是有点在意，但多聊几句，尤迦云也差不多调解好了没有收到玫瑰这件事，最后也有跟顾栩分享杀青心得。

　　这部很意外很临时接到的戏，几个月拍下来，让尤迦云增加了不少在表演上的追求。

　　之前对表演顶多是兴趣，现在可以说是有了浓厚的热情，所以才会决定之后去上表演培训。

　　这个课程一开始是施河推荐的，晚上吃杀青饭，提起这事，不知道怎么来的劲儿，一桌人最后有大半都决定报课，开玩笑说是剧组团建。

　　喝酒闲聊，从课程老师在业内的名气聊到不同演员的表演形式，聊到表演，顾栩当然是一个不可避免的代表人物。

　　顾栩那一天半的客串，在剧组留下不少高光。

　　大家的闲聊尤迦云是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很多时候他注意力都在手机上。

　　聊天终止在顾栩说要去洗澡，过了一小时二十分钟，仍然没有来新消息。尤迦云兴致缺缺，忘了要控制，一杯续一杯跟着大家喝酒。

　　饭局散了，有人组织续摊，尤迦云没去，施河因为第二天一早要赶飞机，也没去。

　　他们同车回酒店，路上施河明显是喝多了之后彻底打开话匣子，几个月积攒的话这会儿全部要输出。话题基本不离表演，而且三句一提顾栩。

　　聊到尤迦云房门口，他看施河表达欲正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明早要赶飞机对吧。”尤迦云拐着弯儿说，“我有解酒药，给你拿一些，吃了早点休息，不然明天很难有好精神的……”

　　进门开灯，尤迦云的声音咽在喉咙里。

　　客餐厅那张桌子上，一束红玫瑰赫然醒目。

　　施河也瞧见了，原本已经走到玄关，立马退到门边，本性和礼貌在抗衡，眼神越过尤迦云往屋内看。

　　尤迦云僵了一瞬，大脑飞速运转。顾栩在？

　　回头一看，只见施河信息量过载一样的懵逼。

　　自从跟顾栩拍过戏，施河一直在研究顾栩的表演形式，不确定还有没有研究别的，但应该对顾栩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能一眼认出鞋柜上的帽子和墨镜、落地衣架上的外套、茶几上的手机……顾栩都有同款。

　　施河指了指屋内，问：“我……需不需要打声招呼？”

　　尤迦云赶紧摇头，跳过这事儿，只说：“我给你拿醒酒药。”

　　快步进屋看了一圈，还好顾栩不在客餐厅，他知道醒酒药放哪，故意往卧室找过去。找的是顾栩。

　　卧室没开灯，尤迦云回头一边跟施河喊话说要找找醒酒药，一边按开灯。

　　灯一亮，尤迦云差点吓出魂。

　　顾栩就这么直挺挺站在面前，不声不响的，脸色还略显阴沉。

　　对尤迦云来说，这惊喜有点大，因此他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顾栩摆在脸上的不高兴，先是低声问：“你来了怎么没告诉我？”

　　靠近要亲近，被拉开了，尤迦云这才发现顾栩那满眼的审视，他挡着嘴哈了一口气，说：“是不是有酒气？”

　　说着要出去，得先把施河送走才行，只是尤迦云手被顾栩拉着，挣了下，不见松开。

　　顾栩不出声，视线往门外瞥。

　　“是施河，我给他拿醒酒药。”尤迦云瞧出了顾栩那点若隐若现的心思，审视了回去，问道，“你这什么表情？他喝多了聊得起劲，我不好意思打断，找了个吃醒酒药早点休息的理由提醒他时间不早……”

　　“我说什么了吗？”是没说什么，但表情到这一刻才松懈下来。

　　“你情绪全在脸上了。”尤迦云说，“站这里别动，我先去让他离开。”

　　尤迦云走出卧室拿了醒酒药，往玄关那儿走去。

　　施河已经从懵逼变为震惊，这震惊里好像还夹着几分尴尬，很复杂。

　　顺着施河的目光，尤迦云回了头，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顾栩从卧室走出来，穿的是浴袍，头发半干，尽显慵懒，甚至主人家一般的姿态，对施河说：“怎么站门口，进来喝杯水？”

　　“顾，顾老师……你，您好……”施河打完招呼，又看看尤迦云，赶忙摇头摆手，吞吐道，“我，我喝多了，头好晕，眼花了，我先走，不打扰。”

　　走得慌忙，醒酒药也没拿。

　　尤迦云觉得不稳妥，想追出去解释几句，至少不能让施河转头就往外讲 。可看顾栩的态度，尤迦云决定先处理尊大佛，他问顾栩：“你不担心他往外说？”

　　“我不担心。”顾栩直说，“你要不要先跟我解释，这种深夜带人回酒店房间的行为？”

　　尤迦云也不急，直觉没错，顾栩果然是这种思维。他朝顾栩走去，说着：“我没打算让他进来。再说了，我跟他都是男的，如果这也要避讳，那以后要怎么处理？我朋友很多的。”

　　“让你所有的朋友都知道，你有正在交往的人。”顾栩说。

　　尤迦云本来要问“你认真的”，工作性质就注定恋情不能到处讲，主要他也不爱说，感情是自己的事，好像并不需要特地往外昭告。

　　这么久了，也只有刚认识蔡景美那会儿，被蔡景美一眼点出性向问题，那是尤迦云唯一一次明确的大大方方的出柜。

　　现在尤迦云有别的考虑，他说：“这一晚上我还不高兴呢，提醒多少遍今天杀青，你一点表示都没有，我还以为你就是那种骗到手就收网的人，还不回消息，说去洗澡就消失。”

　　顾栩往身后餐桌上的玫瑰指，然后又示意尤迦云看看这房里是不是整洁了很多。

　　顾栩说：“你在聚餐，我认为应该给你足够的空间，不要一直找你发消息会更好。”

　　“但是这么看……”尤迦云认真问道，“我们是不是互相的信任不够多？”

　　顾栩深思片刻后：“我应该做什么？”

　　“不知道，暂时没头绪。”尤迦云反问，“那我除了跟朋友公开，还要做什么？”

　　顾栩完全不客气，要求道：“存我的手机号码，备注改昵称，壁纸换我的照片，每天主动给我打电话，异地要记得说想我，见面了要主动说爱我……暂时先这些。”

　　“你说的这些，你自己能做到？”尤迦云反驳。

　　顾栩冷着一张脸，似乎那点不高兴还没消散，去拿了手机递到尤迦云面前。

　　手机解锁尤迦云有权限，一点开，入目是他的照片，看背景应该是从最近剧组路透流出的，戴眼镜穿白袍的形象，是挺好看的，但……放在手机上很危险。

　　尤迦云抬了抬眼，说不上话，又得意，又受理智左右着。他愣着没动作，顾栩自己动手，打开微信，给尤迦云看那上面唯一的置顶。

　　顾栩给尤迦云的备注昵称挺简单，一个全名加两个红桃心。

　　“你连我的号码都没存，微信里又有多少个置顶？给我的备注是什么？”顾栩问。

　　尤迦云的笑容逐渐变为讨好，想撒娇，但不熟练，只能赶紧收起手机，勾上顾栩的脖子。

　　怕自己嘴里有酒气，就埋头在顾栩的颈窝里，闷声说了两遍“对不起”，又说：“太久没谈恋爱，业务生疏，你别看这些表面上的东西，多看看我的心。”

　　讲到最后，含含糊糊咕哝了一声：“我肯定是爱你的。”

　　“听不清。”顾栩提醒，“是不是应该看着我的眼睛讲？”

　　“怕酒气熏到你。”尤迦云抬起脑袋，扯着顾栩浴袍带子捂住嘴巴。

　　顾栩叹了一声气，伸手扯走浴袍带子，俯身靠近吻在尤迦云唇角边，没有着急挪开，而是低声讲着：“好久不见。”

　　“这次真的有点久。”尤迦云说。他很近距离地看着顾栩落下一个又一个轻吻，心里的触动很深，却不擅长用语言表达。

　　尤迦云的不擅表达，顾栩并不会就此放过。

　　“然后？”顾栩等着。

　　尤迦云张开双臂抱了过去，拍拍顾栩的后背，很哥俩好的动作，却说着意味分明的话：“你去躺好，等我洗澡。”

　　没能顺利从顾栩的怀里溜走，尤迦云听见顾栩又讲了一遍：“好久不见。”

　　尤迦云吐槽顾栩这时候怎么不洁癖了，但也没有挣开，拥抱带来的温暖让人忍不住产生依恋，想要摄取多一些的能量。

　　“我最多只能再待三小时，明天有工作。”顾栩没能听到想要的答案，只能自己先做出示范，亲着尤迦云的耳朵骨，一边讲，“好久不见，我很想你，我爱你。”

　　尤迦云耳朵酥酥麻麻，好像麻到了心底，又延伸到脚底板。

　　“我为什么要去聚餐，耽误好多时间。”尤迦云挣开顾栩的手，还是着急要去洗澡。

　　挡着半边脸，盖住酒气是一回事，其实主要也是想遮一遮羞臊，尤迦云扭捏地表示：“你不就是想听我说多想你多爱你，光讲没用，我们行动上见分晓，三小时也够的。”

　　顾栩说：“三小时只有你够，我可不够。”

　　“瞧不起人？”尤迦云那点羞臊劲儿全散了，脱着衣服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对顾栩发出警告，“你等着！”

　　三小时确实做不了什么，顾栩不知道哪看来的保命学说，坚持酒后不能马上洗澡也不能运动。所以宁愿坐下来，盯着尤迦云改壁纸改备注，聊了些天，最后浅浅地折磨了一下尤迦云腿根和手心。

　　顾栩离开的时候，尤迦云正七荤八素，半梦半醒的，甚至产生过自己是不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醉？睡了一上午，醒来看到桌上那一束玫瑰，才确定顾栩来过。

　　那束玫瑰被尤迦云带回了家，放在家里卧室。姥姥问了一嘴儿，挺委婉的，问的是：“剧组送的杀青鲜花啊，真好看。”

　　“是顾栩送的。”尤迦云没怎么经过思考，开口直说。

　　说完等了等，见姥姥只是“哦”一声然后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尤迦云才稍稍放下心。

　　不过放下的心很快又要提起来，也是因为那束玫瑰。

　　尤迦云回家时在机场有人认出来他，被拍了几张照片。捧着明艳的玫瑰，拉着行李，走在形色匆忙的人群中，很抢眼。照片本来没有什么问题，在网上传播，也都是夸赞和欣赏。

　　只是随着热度越来越高，有人发出了顾栩在花店被偶遇的偷拍视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顾栩抱着同一束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