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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回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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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踏着黎明回了京都,至此冬猎结束。
“恭迎殿下回宫。”
萧予愣了愣,跟在后面的张瑾和彦复礼见这架势也愣住了。
萧予转过了头看向张瑾。
张瑾眼睛瞪大不停摇起头来。
萧予轻咳了一声,扶起了鞠躬的施良安:“不必如此拘束。”
张瑾也笑着凑上来:“施大哥,咱们这不需要这么多礼节。”
施良安疑惑的看向张瑾:“这不合规矩。”
“无碍,在我这不需要遵守这些繁琐礼节。”
施良安扫过面前的张瑾和萧予背后的彦复礼,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松了口气,直了直腰:“殿下我应该做什么?”
“先把你身上的伤养好,然后跟着复礼练一下身手。”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萧予看了眼他额头上只小了一丁点的血痂,扶了扶头:“我本想让你不必着急,不过你又怎么可能不着急。”
施良安垂下了头:“是小的心急。”
“不用这样称自己,和我对话都称自己为我。”
“可是......”
“刚刚才说了。”
“是。”
“正好,你同我去个地方。”
张瑾一听就往门外走去。
“不用送我,将豦肖送去私塾。”
张瑾送了人过后就瘫在了椅子上和彦复礼有意无意的搭着话:“你今儿个怎么不跟着殿下。”
彦复礼未停下擦拭剑的手,“另有事做。”
张瑾看着在丝帕上放着的剑鞘,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粼粼银光。
“诶,我记着这剑殿下送你好几年了吧,怎的还似个新物件一样。”
“未用。”彦复礼冷冷说道。
张瑾大笑着在椅子上摇晃:“堂堂北府侍卫首领,随身的佩剑竟然还未用过,说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
“处理那些人不必用剑。”
“那陛下用......”
张瑾还未说完,彦复礼就厉声打断:“不可多言。”
锋利的剑在温暖的日光下跳跃着冷光,突然彦复礼手腕一转,剑刃哗的一声划破冷密的空气,指向大门。
随即,敲门声透过朱木门传了进来,彦复礼转头看向躺在椅子上的张瑾。
张瑾和他眼神对视的那一刻起就转过头去避开目光:“你去你去,快到午时了我得去看着膳房。”
彦复礼无奈只得收起了剑,将门打开一寸。
“何人。”
宋惟瞳孔一缩,看着露出半张脸的人心道:“就是这人了。”
随即将提前背好的话吞吞吐吐的说出来:“是太子殿下吩咐我来的,这是太子寻得的黄参果,拿来给二殿下当零嘴用。”
彦复礼剑眉一压:“我从未见过你。”面前这人眉目清秀,眼睛却很是好看,给整个人带了股野性,根根分明的睫毛打着阴影垂下,仰头看向自己的眼里眸光闪闪,似冬日里闪烁的小火苗。
实在不像是宫里的人,倒像是某大户人家的小公子。
“我是前几日来的,宫里有几位太子伴读的位置,该轮到我府上了,大哥身子骨太弱便让我来了。”
“你是侯府那位私生子?”
宋惟做出尴尬的表情,过了一会才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是的。”心里却是一顿无语:谁开头就问别人是不是私生子啊。
彦复礼看到面前这人为难的神情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自认为放软了语气的说:“你请回吧,殿下不在宫内。”
宋惟心道:我当然知道他不在,就是趁他不在我才来的。嘴上却说:“你是二殿下宫里的侍卫吧,你能代为收下吗?”
“没有这种道理。”
宋惟咬了咬舌头,眼里瞬间蒙了一层水汽:“可是......”
彦复礼看着眼前人瘦弱的样子移开了眼:“太子应该也知道二殿下不会收他的东西,理应不会难为你,请回吧。”
话说完开了一寸的门彻底关上了,宋惟的头发还被吹歪了几分。
宋惟在门前顿了顿才离开,彦复礼跳上墙远远看着知道宋惟的背影消失在转弯处。
弯一转过去,宋惟再也支不起刚刚假惺惺的模样,咬牙切齿道:“这人软的也不吃,殿下也没给我说太子和二皇子关系如此不好啊,靠。”
一旁,在私塾上课的豦肖突然打了个喷嚏,正念着书的余格瞬间放下了书:“豦肖,你有什么要讲的。”
豦肖一个头两个大:“余先生,学生可能是偶感风寒。”
余格扫了眼站起来的豦肖:“风寒,这么多人为何只有你染上了风寒。”
“许是学生身体较为虚弱。”
坐在隔壁的陈令本来犯困摇摇欲睡,一听这话精神了,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玉长行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记得上次你还未站完,出去接着站。”
余格说完扫过堂内的每一个人,使得这些人都把头低下不敢再笑了。
“玉长行你也出去。”
玉长行好不容易才憋住不笑,没想到还是被点了。
刚站起来就看到陈令低着头看着自己暗笑。
“余先生,陈令也染了风寒。”
陈令还没来得及收回笑容,错愕的抬起了头刚好和余格来了个眼神交流。
“那也一同出去吧。”
陈令和玉长行一出门就吵起来。
“玉长行你多大了还告状。”
“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谁和你称兄道弟,好事就没轮上过我。”
“下次不就轮上了吗。”
陈令一个飞踢过来,玉长行退了几步就躲过了,踢空过后陈令身体控制不住的往前仰去。
豦肖抬手抓住陈令的衣领子将他带了回来。
“你们二人怎么也出来了。”
“都怪陈令。”
“都怪玉长行。”
二人异口同声的说。
“你们二人倒是有默契。”
豦肖说完就没再搭话,从树底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棉靴放在地上,找来俩石头压好。
玉长行看着豦肖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愣:“豦兄,你这......”
“还是玉兄教得好。”
“玉长行你快去拿下来。”
玉长行也不墨迹,三步两步就上了树梢。
“你自己来拿。”
“靠,就顺手的事。”
“不顺手。”
“下来,我拿就我拿。”
玉长行也不再逗陈令,扔了两双下来,“接着。”
两双靴在空中抛出四条完美的抛物线,都往着陈令脸上呼。
陈令只接住一双来不及躲,好在豦肖在一旁拉了陈令一把。
玉长行一看玩脱了立马跳下来。
“玉长行!”陈令将手上的东西往玉长行脸上砸了过去。
玉长行往左一晃轻松躲过:“我的不是我的不是。”
“那把你前年酿的酒挖出来喝了,给我赔不是。”
“你天天就想着我的那点酒。”
“你就说给不给。”
玉长行叹了口气:“等会我去拿。”
“行啊,咱去萧予那喝吧,人多热闹。”
“豦兄一起吗?”
豦肖也想看看萧予早上为何没来:“那就谢过玉兄了。”
“一点酒而已。”
“咦~”陈令在一旁起哄。
此时,萧予带着施良安也来到了鲁俞的住处。
“跟在我身后便是。”
红木做的门上,伴随着敲打震动着,不时还会抖落一点点木屑。
一会,木门打开,鲁俞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青衣,身上披着虽然不破但是微微发黄的袄子。
“二殿下?!”
“私自前来,多有打扰。”
“来找我给二殿下添麻烦了。”
“我给鲁尚书添麻烦了才是。”
“快请进。”
施良安一进门就小心观察着,偌大的宅府里面却空空荡荡,普通的木桌,院内的石椅,安静的宅府。
三个人前前后后进了屋,屋内白日没有点蜡烛,外面的光只透进来稀疏几束,除了屋内用罩子盖住的赏品外,没有一样像是配得上工部尚书这个身份的。
“二殿下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换件衣裳。”
“无碍无碍。”
“不行,礼不可废。”
“我一会便走了。”
鲁俞又忙着给萧予沏茶。
“鲁尚书,你再这样我可走了。”萧予故作严肃的说。
鲁俞这才坐下,“二殿下前来所谓何事。”
“鲁尚书对宋玄可有所了解。”
“莳野太守?”
“正是此人。”
“我记得,宋玄是在六年前秋闱中举,然后隔年参加春闱入贡,后来当任莳野太守,这些年莳野天灾频发,我在去年前去过莳野,他告诉我如今正修水库蓄水,想来如今也快要完工了,我也该再去一趟莳野了,除此之外我对此人不是很了解,不过当年的春闱是礼部侍郎监管,他可能会了解的多一些。”
施良安想起了去年大张旗鼓的说要建水库的事情,只不过才初具雏形就不知为何搁置了,结果是做给人看的不是用的。
“前些日子的事情还请鲁尚书不要太过在意。”
“我是老了,但还没老糊涂。”鲁俞将热茶倒在杯中,起身递给萧予:“二殿下,我只能说我能说的,做我能做的,有些事情还得劳烦二殿下了。”
萧予也站了起来,双手接过递来的茶杯:“都是为了萧国。”
萧予看向身后站着的施良安:“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这位是?”
“在下来自莳野。”
“阁下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为莳野拨款放粮的是您吗?”
鲁俞顿了顿,萧予也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不是我,是礼部拨的款。”
萧予在一旁补了句:“是鲁尚书上的奏。”
“不只是我,我只不过多说了几句罢了。”
“那便足够了,我没有什么要问的了。”施良安站直了身子坚定的说。
萧予起身道谢:“叨扰鲁尚书了。”
鲁俞看着萧予的背影,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二殿下为了天下百姓可愿去......”
萧予站在雪地上,回过头正色的说:“鲁尚书,我是为了天下百姓,但不是只有那一条路可以走。”
鲁俞站在院内看着萧予离去的背影,不再多语了。
“你和我一同上车。”
车走了一会儿后萧予才开口:“现在你知道你该做什么了吗?”
“养好伤,听殿下安排。”
“人有善恶之分,大臣有忠奸之分,鲁尚书这等人才能称得上是国之栋才,但是天下能有几个鲁尚书?不过好在不是都需要栋才能建造房屋。”萧予眯了眯眼睛又说道:“不过换木柴不能一下子全部都拆掉了,要边找新木柴边将沁水的木柴找出来,再换掉。”
“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