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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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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公孙杼带着新做好的衣服来到皇宫。因为采薇阁与宫内皇子妃子来往密切,所以早早便有了通行令,进出也自然不成问题。
“孙小姐请跟我来。”
路过花园的时候,一个熟悉模糊的影子闪过,公孙杼定睛一看,搭起的棚下,一朵紫黑色花在绿草地上傲然绽放着。
“姑娘,我们可以从这里过去吗?”
公孙杼朝花园一指,小宫女年纪小,灵动的双眼一转溜张望了一下:“可以的孙小姐,我趁没人就最喜欢偷着来这里了。”
公孙杼随口问道:“搜罗这些在寒冬还能盛开的花想必费了大功夫了。”
“皇后娘娘最喜欢这个花园了,里面的花都是太子殿下重金在四海内带回来的。”
“这朵花颜色好是奇特,只有这里有吗?”
公孙杼走至紫黑色花处停了下来。
浅紫色由内及外的加深着,到了花瓣边缘就成了黑色的,其中还有红色的斑点稀疏的点在茎秆上。公孙杼心里越看越沉:豦国都绝迹的冰芷竟然在萧国的花园里娇养着,自己也只在古籍里见过。
“这朵啊?除了这我好似还在哪里见过,听闻它还有异香呢。”
公孙杼放慢脚步细想着什么。
突然耳边遥遥传来说笑声:“孙爱妃,如何喜欢吗?”
女声娇笑道:“只要是有陛下陪在身边,妾身都是喜欢的。”
小宫女听出了声音,吓得小脸苍白,杵在地上。
公孙杼眉头一皱,下意识就拉着小宫女往外走。
“何人。”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宫女身躯一颤,腿一软踉跄跪在碎石板路上,公孙杼也愣了愣弯下了腰。
“陛,陛下......”宫女颤抖着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公孙杼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臣女是一位裁缝,奉宫里的命令给各位皇子置办衣物,如今正要送去,扰了陛下雅兴,望陛下恕罪。”清脆悦耳的声音不缓不急的讲述着,倒是令人心情愉悦。
孙嫔妃不满的眉头一皱:“怎会从这走?”
萧衔命令道:“抬起头来说。”
青丝几缕垂在公孙杼的眉间,弯弯的弧度勾勒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抬眸时风气雪松,飒飒作响。饶是萧衔也是一愣,孙嫔妃见状眼里满是狠厉,勾着唇拉着萧衔的袖子娇嗔:“陛下。”
萧衔未理睬她,直勾勾盯着公孙杼问道:“你姓甚名谁?”
公孙杼婉婉欠身:“臣女姓公孙单字一个杼。”
“公孙杼......”萧衔念了几声思索片刻后道:“吾听说过你,你是公孙华那个养女?”
“正是。”
萧衔眸光闪闪,声音柔和的说:“快些去吧。”
公孙杼未敢停留,谢过后拉起宫女匆匆而去。
豦肖拿了把木椅翘着腿正在院子外面晒着太阳,看见来人手上一用力便站了起来:“公孙小姐疾步走来,出了何事?”
“无碍,采薇阁人手不够,听说明日便是冬猎了,我便加急给你送了过来。”
豦肖弯腰接过几件衣服,不经意间凑近公孙杼耳郭低声说道:“三姐,你身上怎会有异香?”说完便远离,勾唇挑眉看着公孙杼。
公孙杼微笑着说:“豦公子喜欢就好,先去试试衣服合不合身。”
“公孙小姐可进屋等候,外面还飘着小雪。”
“不必了,采薇阁事务繁多,小女先行退下了,不合身豦公子可再来采薇阁。”
转身前公孙杼朝豦肖对了个口型:“花园。”
“太子殿下前来所谓何事。”萧予坐在窗户前闲散的刮着茶沫。
萧泷自然的拉过一旁的木椅放在萧予旁边坐下:“听说予儿前不久去了趟莳野?”
“不是太子殿下派我去的吗?”
萧泷抬了抬手,屋内的人都全部退下还带上了门和窗户。
“予儿哪来的消息?”
“哪来的什么消息,猜测罢了。”
“予儿用我的名声去做事,事先何不告知于我?”
“太子殿下说笑了,这种事只能太子去做。”
“哦?我怎么听说萧融也和予儿一道去了。”
萧予面不改色的说:“事态紧急,当时融儿和我在一起,我也顺手带他去了。”
“哦?予儿的意思是你给莳野收的粮前还必须我给了是吗?”
“东宫可不缺这点银子,一点银子换民心,太子殿下知道孰轻孰重。”
萧泷没说话,抬手勾起了白袄上的青丝,往自己这带了根过来:“予儿知道孰轻孰重,该跟谁该给谁。”
萧予拿过倒扣着的茶杯,倒了碗热茶:“太子殿下,请。”
茶水堪堪荡在茶杯中,一不小心就会溢出。
萧泷接过茶杯,往萧予那边稍稍倾斜,滚烫的茶水猛地溢出滑过白玉般的指尖,烫的它通红一片。
“予儿,茶水太满了就会溢出来的。”萧泷将那根发丝缠在手上,温柔的看着他。
“殿下所言极是,这套茶具我用的极久了,茶垢也未曾清洗,看样子是该换套茶具了,以免乱了茶的清香。”
萧泷想抓住那被烫红的指尖:“予儿有些太聪明了。”
萧予忽然站起身来,打开窗子:“不及殿下分毫,天气冷了,身体不大爽利,还是多通风的好。”
太子刚走不久,萧融便来了。
眼睛发亮的盯着萧予:“二哥,你帮我结了粮钱?”
“太子结的。”
萧融疑惑的皱了皱眉,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这次和二哥出去母妃并未责罚我,我还以为又得抄书了呢。”
“德妃娘娘的担心并不是无道理的,你下次切记不要如此莽撞行事了。”
“知道了,但是我看大家都没有动作我才去的......”
“四弟也长大了。”萧予怀念的看了眼这个比自己还高一点的人,心里感慨万千。
“要留下来用膳吗?”
“好啊,二哥我给你说,我晚上天天跟着母妃吃斋念佛,我感觉自己都要变成石像了......”
傍晚,豦肖早早就熄了灯,绕过暗卫潜入到花园里,片刻便看到了那朵黑紫色的花,冰芷正吸吐着月光,摇曳摆动着。
豦萧屏住呼吸凑近一看,伸手蹭了蹭花下的泥土:“种的时间不短了,但冰芷一脉两枝,另外一枝在哪?”
月光清澈,豦肖眼里却是一片深沉。
“公孙姑娘来送衣物时撞见了陛下。”彦复礼面无表情的汇报着。
“可曾有事?”
“未曾出什么事情,但公孙姑娘走到了花园里面去,陛下多问了几句。”
“你想说什么?”
“属下认为,陛下好似蛮钟意公孙姑娘的。”
萧予哐的一下,将琉璃杯放在桌上。
“殿下息怒,公孙侍郎仅有一女,陛下应该不会随意占取。”
“你忘了年前那个宫女吗?”
彦复礼想起了那个被强占后怀上孩子结果被私下杀害的女子,不自觉攥紧了手,眼里稍稍暗了暗。
“身份不一样。”
“但愿是这样,你派几个人守在采薇阁,以防万一。”
“是,殿下。”
“明日便是冬猎了,你进去后记得跟住豦肖。”
昭阳殿里水雾弥漫,萧粦正从温池里起来,凹凸有致的锁骨里圈着小小的一滩水,随着走动沿着骨骼缓缓流下,发尾湿漉的粘在胸膛上随着呼吸起伏着,水珠沿着分散的乌发缓缓滑下,身上交错的淡淡疤痕割碎了这具身体的美丽,甚至在这雪白的肌肤上,称得上触目惊心。
迟蔚垂下眼,快步走向前去递上浴巾。
“明日冬猎,使点绊子给萧泷。”萧粦接过浴巾说道。
乌亮的发尾滴着水,迟蔚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去接。
隔着温热的水汽,凉丝丝的水珠滴在迟蔚的手心,他隔空一握:“是,主子。”
萧粦往后一转,迟蔚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措不及防的碰到了那温热的胸膛,跳动的心脏烫的迟蔚猛地缩回了手,不知此刻是手上更烫还是心里更烫。
“你给我擦。”萧粦昂起头命令道,但那声音又像是蛊惑一般令迟蔚心头一颤。
手颤抖着犹豫的靠近萧粦,萧粦美目里的冰冷溢了出来。
快要碰到的时候,迟蔚缩回了手,跪下说:“属下冒犯了,请主子责罚。”
“自己去领十鞭。”
萧予在床上逗弄着木鸟,木鸟被打磨的甚是光滑,找不出一根倒刺。木鸟被豦肖用毛笔点了两只眼睛,浑身圆滚滚的看起来倒像一只肥啾,别有一番可爱,但是浑身却散发出一股令人臣服的香气,使人不自觉的镇静下来。
不知为何,萧予闻到这股香气的时候就想起豦肖靠近时将他包裹住的那股木香,城主府高站的身影,甚至是脱衣时隐露出的腹肌......
萧予手一滑,将木鸟扔上床头。
夜深人静,月光射进屋内,照在木鸟上,它竟奇妙的发出绿光,似蕴含着无限生机。
皇后住处,萧泷揉着头坐在那把绒椅上。
“你今日又去找了萧予。”
“为了莳野一事而已。”
“手脚利落些。”蒋云杳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
“你也该准备准备和翩然的婚事了。”
萧泷眉头一皱,抱怨道:“母妃,我不会真要娶张翩然吧,她长得太普通了。”
“张翩然身后有张相!”
蒋云杳有些气愤的拔高了声音,顿了顿又安抚道:“萧粦对你的位置虎视眈眈,怎可给那妓女之子可乘之机,待你皇位稳定后多少妃子你得不到?”
萧泷顿了顿,眼色深沉:“我只想要他一人。”
“住嘴!”蒋云杳的脸彻底垮了下来,保养多年的脸上皱纹横生。
“平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我早就说过不要打他的主意,如若不是他怎会让孙红怡那贱蹄子受陛下宠爱。”
萧泷看着蒋云杳涨红的脸,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