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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水煮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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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楚青枫几乎被人脸贴脸像观察动物园的猴子那样盯着瞧,被迫和亲戚们握手寒暄甚至合影加微信,谢翡都替他累。
还是姥姥善解人意,提高声音对谢翡道:“桃桃,你吃完了去楼下孙奶奶家给她家四个月的重孙女看看,那孩子好像太胖了,你给瞧瞧正不正常。”
谢翡应了一声,拽着楚青枫出了门。
等电梯时,谢翡盯着白墙上不知道谁家小孩儿的随手涂鸦,大大方方地问:“楚青枫,你胸围真有105?”
楚青枫衣服穿得严实的时候,视觉上挺拔劲瘦,帅得很有型。这个数据放到网上擦边博主里评论区肯定清一色高呼“天菜大乃。”
有这么大吗?!
楚青枫侧身看过来,抓起谢翡的手压在胸口:“你亲自量。”
感觉掌心下柔韧隆起的质感,谢翡心跳得很重很吵。
可恶,没有这两层碍事的衣服就好了。
“还行。”谢翡慢吞吞收回手,言不由衷地道。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个报警器,无论嘴巴多么不饶人,耳朵是不从不骗人的。
电梯一层层上升,“叮咚”一声,金属门打开空无一人,谢翡红着耳朵率先进了电梯。
楚青枫在后面笑出声来。
电梯重新下行,谢翡扬着下巴靠过来,呼吸贴在他耳侧。
温热,轻微,撩动。
“下次我亲自用腿测量。”
孙奶奶家四代同堂,分住在两套相邻的房子里。今天年三十一家人整整齐齐。见到谢翡和楚青枫,大家热情相迎,孙奶奶还给了他们新婚红包。
“前几天有个亲戚来看宝宝,说孩子胳膊上一圈圈的像羊膜束带综合症,要进行手术松解,不然将来发育会受阻。而且她快五个月了都不会翻身。”
谢翡闻言将目光挪向孙奶奶的孙子姜文刚怀里抱着的小女儿妮娜。
一眼看去,是个肉嘟嘟的胖娃娃。皮肤白白嫩嫩,黑葡萄似的眼睛水汪汪的,正在嘬自己的大拇指。
谢翡示意姜文刚把孩子衣服解开,“按时体检吗,儿保医生怎么说?”
姜文刚把妮娜从连体衣里剥出来,露出像米其林轮胎似的小胳膊:“除了体重,其他基本正常。和社区医院的医生说了她特别不爱动,医生说没什么问题。”
妮娜妈妈:“我们这几天在网上刷了不少关于束带综合症的视频,越看越焦虑,所以才来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谢翡检查妮娜胳膊上的凹陷皮纹:“羊膜束带综合症一般有两个判断标准,第一个看疑似部位是不是一整圈,羊膜束带综合症一整圈都是凹陷进去的。你们看妮娜,她这些都是半圈或者不完整的圆环。”
“另一个是将皮肤扯开,检查环状部位是否随着皮肤延展消失或者减轻。而且束带周围的皮肤是硬的,不像婴儿正常皮肤那么柔软有弹性。”
“妮娜的情况并不符合这两点。”
楚青枫这个第一次听说羊膜束带综合症的人,听完谢翡的话,都觉得妮娜宝宝的情况不符合这两个判断标准。
姜文刚和老婆交换一个如释重负的眼神,语气明显轻松多了,“还得是专业医生,小翡,你说这孩子怎么还不翻身?三翻六坐七滚八爬,她哥哥这么大的时候能满床翻。 ”
谢翡因为职业的缘故,抱孩子的手法很熟练。他从姜文刚手里接过妮娜放在爬行垫上,化身人类质检员手法熟练地揉拉提拽,将妮娜宝宝翻过来掉过去地检查一遍。
楚青枫:“!!!”
最让他感觉神奇的是,妮娜完全不哭。姜文刚两口子对此也是一脸淡定,好像见过很多次似的。
谢翡给妮娜擦了擦口水,“别担心,没什么问题。妮娜就是有点懒。”
姜文刚:“啊?”
谢翡笑道:“你像她这么胖,你也不想动。”
姜文刚“嗨”了一声:“合着我们全家担心好几天,结果啥事没有,就是纯胖。”
妮娜妈妈连忙掐了老公一把:“孩子健康就好,你还盼着孩子有问题?”
姜文刚挠挠后脑勺,从冰箱拿出一个保鲜盒:“当然不是。小翡,谢谢你啊,难得休息还被我们打扰。这是我妈做的肉皮冻,我记得你最爱吃这口。”
邻里邻居这么多年,谢翡没客气,接过来寒暄几句出了王家。
一直陪在身旁的楚青枫接过谢翡手里的保鲜盒。
回到家,亲戚们已经都走了。谢翡主动收拾桌子倒垃圾,楚青枫像个跟屁虫似的围着他转。谢翡边洗碗边指挥对家务活相当生疏的楚青枫用厨房纸把灶台油烟机调料瓶擦一擦。
姥姥姥爷对视一眼。
用现在流行的词说,新婚小夫夫俩是闪婚。见到楚青枫本人之前,他们心里没有底。只能安慰自己谢翡从小独立主意大,应该不会选错人。
事实证明,他们的孙子确实很有眼光。
抛开出身背景,单看楚青枫的外表举止,完全是所有老人家都会喜欢的梦中情婿。
只有一点。
两家的差距太大了。他们又年老力弱,谢翡婚后受委屈被欺负该找谁出头?
现在看来,这俩孩子的相处比他们想象中要好。
说是年夜饭,其实是中午吃的。下午的时间很悠闲,姥姥姥爷去睡午觉,谢翡早早被叫起来贴春联,也打起哈欠。
“楚青枫,我想睡觉,你呢?”
这房子是姥爷单位分的房,一梯六户,房型不太好,两室一厅也就主卧和客厅还大些。谢翡的小房间除了书桌只能放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
两个成年男人睡着肯定很局促。
谢翡觉得楚青枫应该不会留下来,却听到对方说:“今晚我在这儿睡,明天一起去机场,行李我都带来放车上了。”
谢翡实事求是:“家里地方小,要不……你去马路对面的酒店?”
楚青枫:“你去吗?”
“不。”
“那我也不去。”
谢翡:“……”
“你小学生啊,自己一个人睡不了酒店?”
楚青枫笑了一下,理由冠冕堂皇:“浪费钱。”
谢翡:“。”
他一把拽起楚青枫的手:“跟我进来。”
谢翡昨晚是在姥姥家睡的,房间算不上整洁,也不乱。衣服外套很随意地丢在椅子上,充电器耳机散乱地摆在书桌上。上方玻璃门壁柜里的书和摆件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最醒目的是,一整面墙上整整齐齐的各式奖状。黄红色的纸张覆膜塑封,几乎没有灰尘。
谢翡从床底下的大抽屉里找出另一套被褥枕头,扔到地板上。他庆幸老房子重新装修时全屋都换了地暖,要不睡地上真有点凉。谁能想到他每个月有二十万零花的人还要打地铺?!
楚青枫站在奖状墙前看得认真:“你中□□动会三千米拿过全校第一,好厉害!小学时当过优秀班干部,后来怎么没有了?”
谢翡坐在床上,双手向后撑着:“没当班干部自然就没有了。”
楚青枫:“你上学时是不是经常在周一的早晨接受校长表扬?”
谢翡:“我经常周一早上在国旗下念检讨。”
“为什么?”
“打架。”
“真的?”
“骗你有钱?楚青枫,你查户口呢?”
楚青枫转过身,“没有,想多了解你一点儿。”
说来奇怪,楚青枫从小到大很少被叫全名。家里人会叫他排行或者阿枫,同事下属叫楚总,初中出国留学后大家习惯喊他英文名。
他喜欢被谢翡连名带姓地叫。
也喜欢谢翡叫他老公、先生。
好像都很喜欢。
谢翡站起来指着床:“你睡床,我打地铺。你的行李和洗漱用品……”
话未说完,谢翡被推倒在床上,楚青枫单腿跪在他腿间,强有力的手指掐着他的脸抬起来。
谢翡下意识挣扎,却一点没推动,反而被人用指腹缓缓摩挲过唇角。
他用了力道,谢翡感到轻微痛感过后带起淡淡的酥麻。
楚青枫的眼睛像是一池深水,桃花花瓣飘飘洒洒打着旋儿落下来,漾起旖旎涟漪。
美色过甚。
谢翡的挣扎一点点变得微弱,推开的手转而搭在楚青枫脖颈上。
活到三十岁,谢翡说不清爱情是什么,但他知道想做更亲密事的两人一定有互相吸引的磁场,看不见的电流在他们之间爆发出巨大能量。
谢翡歪着脑袋叼住楚青枫的指尖,尖尖的犬齿扎进皮肉,眼神挑衅。
又像布下甜蜜的饵。
外科医生心理素质大多强悍,因为手术时会遇到各种突发紧急情况,没有一颗大心脏是不行的。谢翡一直认为十多年的学医之路带给他最大的收获是让他变得沉静。
但是,他现在觉得自己不太行。周围的空气在极致的暧昧与理智中拉扯。
谢翡闭着眼,手指陷入楚青枫的发丝中重重拽了拽。
“不行!家里什么都没有,而且这床会响。”
柔软火热的触感离开胸前的胎记,楚青枫抬起头,呼吸沉沉:“去酒店?”
“大年三十你让我跟你去酒店?楚青枫,你别得寸进尺。”
楚青枫自觉这个提议烂透了,卸了力气压在谢翡身上。
谢翡差点翻白眼,“重死了,你起来。”
“不起。”
“不起我咬了。”
“咬吧。”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接吻磨得狠了,谢翡没觉得自己用力,楚青枫下唇涌出一粒血珠。
谢翡:“……”
他少见地撂狠话撂得心虚,“你看,这就是得寸进尺的下场。怕了吗?”
楚青枫舔掉血珠,腥咸的味道在口腔散开,不觉得疼。
“不怕,我喜欢得寸进尺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