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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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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昆因为明朗报警被抓了,判了十五年,他的手下跑了几个,看样子他们这是要帮阿昆报仇。
明朗拉着小鱼就想跑,被那几个人一把拦住:“哥几个找了你这么久,今天可算被我们逮到了,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为首的黄毛皮笑肉不笑地一脚踹翻了水泥管子旁边的炉子,上面的锅被打翻在地:“你把我们老大弄进去了,自己的小日子倒是过得不错嘛!还多了一个小崽子。”
明朗下意识地把小鱼藏在自己身后。
黄毛身旁的手下也有样学样,开始打砸他们的小家。
小鱼心疼极了,企图冲出去阻拦那些人的破坏,但被明朗死死拽住。
“别砸啦,蠢货,为了那些破烂浪费力气,来干什么的都忘了?”黄毛制止了手下,手下明白了过来,准备围堵明朗。
看着步步逼近的恶犬们,明朗急中生智,忽然猛推小鱼一把,低声说了句“快跑”,同时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冲着黄毛他们猛冲过去。他那横扫千军不要命的架势,看得黄毛原地怔住了。
气势再足,明朗也终归只是个半大的孩子,黄毛缓过神来后,狞笑着挥了挥手,他同伙一拥而上,瞬间就按住了明朗。
三五个大人打一个十五岁的孩子,那不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吗。
小鱼看着明朗被人围殴,手足无措,急得直哭,站在原地不肯离开。
明朗比他还着急,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冲着小鱼大喊:“快跑!”
小鱼似乎被明朗喊醒了,发疯似的跑了。
黄毛的手下准备去追,但被明朗呵斥住了,“跟他没关系,他就是一个捡破烂的小孩,冤有头债有……”
他话没说完,一口血喷了出来。
黄毛的手下似乎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那么小的孩子,他们抓住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索性不再理会小鱼。
小鱼抹干净眼泪,咬着牙一路不停地奔跑,最终,他双颊通红,气喘吁吁地跑进了他最不想去的地方——车站派出所,冲着值班民警大喊:“我找杨志。”
他知道来派出所的后果,杨志会把自己送回陆星波那里,但他还是去了,他必须救哥哥,哪怕自己因此必须回到地狱。
“谁找我?”杨志从里面办公室出来,看到眼前的小鱼,明显一愣。
小鱼顾不得看杨志的表情,拉着他就往外疾走:“去救我哥哥,他要被人打死了,救命!”
“你哪来的哥哥?陆星波的儿子?”杨志一脸懵,他对小鱼的情况了如指掌,陆星波的儿子比小鱼还小两岁,不可能是哥哥啊。
小鱼不回答,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拉扯杨志,杨志觉得可能真的事态紧急,不再追问,带上几个人,开上车,顺着小鱼指的方向一路呼啸而去。
车一溜烟到了桥下,小鱼跌跌撞撞边跑边摔地带着杨志来到水泥管子旁边。
那群人沉浸在复仇的快乐里,杀红了眼,还在对已经奄奄一息的明朗又打又踢。
杨志大喝一声,冲了过去,把那几个人吓了一跳。杨志带来的人围追堵截,迅速把那几个人渣全都按住了。
小鱼冲到明朗身边,哭得惊天动地的。
“别哭。”明朗用最后一丝力气,挤出一抹微笑,然后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明朗眼前一片雪白,他以为自己死了,但低头一看,一颗小小的脑袋枕在自己的旁边,呼吸均匀。
明朗扭动被固定的脖子努力看了看四周,混沌的脑子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己在医院里。他动了动,发现动弹不得,浑身像碎了一样,疼得要命。
“醒啦。”杨志拎着一份米粥走了进来,他把餐盒放在床头柜上,从隔壁床边拉了把椅子,一屁股坐在了明朗旁边。
杨志的动静很大,踢踢踏踏的,吵醒了趴在病床边睡觉的小鱼。
小鱼看到杨志,心虚地冲着他的反方向缩了缩身体。
“说说吧,你俩怎么凑到一起了?”杨志从口袋里抽了支烟出来,刚准备点上,才想起自己在医院,于是顺手把烟挂在了耳朵后面。
明朗咂了咂嘴,口干到说不出话,小鱼见状连忙拿起旁边的水杯和棉签,按照护士交代的那样,用棉签蘸了点水,给明朗润了润唇舌。
润得差不多了,明朗沙哑又缓慢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跟杨志交代了个清楚。
听罢,杨志思考了良久,仿佛在反复消化这里的酸涩,他用粗糙的大手揉了揉泛红的眼睛,转头看着小鱼问道:“所以说,那天你被陆星波领走,他直接就把你丢在了火车上了,是这小子把你捡走,还养了三年?”
小鱼点了点头。
“你怎么养他的?你也就是个孩子。”杨志问明朗道。
“捡破烂。”明朗低声说道。
杨志想到了桥下那个水泥管子,心口结结实实一酸——他们当时抓完人,对现场进行了勘查拍照留证,知道那里简陋的生活环境,当时根本没想到,那竟然是这俩孩子的家。
杨志陷入了沉默:他应该把小鱼还给陆星波。但他很清楚,如果把孩子送回去,这狗男人必然还会再次想办法丢弃小鱼,就算不丢弃,面对小鱼的也不会是什么美好的生活。
小鱼似乎看出了杨志的为难,往他身边蹭了蹭,用脏兮兮的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声哀求道:“叔叔,别送我回去。”
杨志受不了这样的画面,猛地站起身,径直出了病房,在医院门口大树下蹲着抽了半包烟后,他转身去住院收费窗口给明朗的账户里冲了足够的住院费,开着车回了单位。
明朗出院后,兄弟俩就开始继续之前虽然破烂不堪,但踏实宁静的生活,直到明朗十八岁。
之后的事,尤其是杀人坐牢,明朗描述得很快,几乎都是一笔带过。他并不是感觉羞愧,而是怕明亮跟贺允川泄露真相——他依然不知道贺允川已经知道了一切。
明亮没有追问,反倒是对亲哥跟他老公的事更加感兴趣:“你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
“我不喜欢男人,我只喜欢他而已。”明朗笑了。
在窗帘后偷听的贺允川也笑了。
明朗回到房间时,以为贺允川已经睡了,他蹑手蹑脚上了床,却被贺允川一把压住。
“你吓死我了,还没睡啊?”
“没你在,我睡不着。”
“胡扯,这两年多我都不在,你都没睡觉啊?”
贺允川抿了抿嘴,放开明朗,伸手拉开床边的抽屉,明朗一看,满满一抽屉的安眠药。
他心绞着疼了一下,把贺允川拉了回来,搂紧道,“以后我都陪着你睡。”
温馨的画面只持续了几十秒,贺允川就再度不安分起来,“我觉得,有了你,我更睡不着了。”
面对着贺允川的攻势,明朗已经懒得提出换位置这个请求了——他觉得贺允川压根就没打算让他在上面过,之前还敷衍,现在连敷衍都不敷衍了。
自己捡回来养大的人,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你小点声,明亮在隔壁呢。”明朗提出了抗议。
“你放心,我们就是把房子拆了,那边也听不到的。”贺允川变本加厉。
第二天起床,明亮先是享用了一顿亲哥老公做的爱心早餐,然后是孙管家的爱心咖啡。
“你都不做饭的吗?都是他做?”明亮觉得无比震惊,那么大个总裁,跟小媳妇似的伺候自己大哥。
“他小时候都是我做饭,做累了,该他了。”明朗笑了,其实主要是明朗做饭真的难吃,从小就难吃,大了也没长进,只有陆小鱼吃得下去,贺允川都不行。
“连咖啡你都不煮?”明亮觉得自己大哥也太懒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千万别让他煮咖啡!”贺允川惊呼道,被明朗牌刷锅水支配的恐惧,到现在依然能让他瑟瑟发抖。
吃过早饭,明朗和贺允川带着明亮去了滨湾最大的商场,里里外外给他买了个遍,买到最后,明亮都拒绝试衣服了。
紧接着,他们夫夫又把明亮带去剪了头发,换掉了厚重的黑框眼镜,把明亮打扮得清爽帅气。
明朗这才发现,明亮更像妈妈,尤其是那双眼睛。
中午,他们去了猫咖,大姐见到明朗时,瞬间眼泪汪汪,大哥这样的硬汉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大哥大姐关了店,带着明朗全家去吃了顿饭。
在饭桌上,看着明朗和贺允川不避讳人的亲密,大姐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儿,跟大哥相视一笑。
晚上,自然又是一顿大餐。
明亮去洗手间的时候,贺允川酸味十足地抱怨道,“早知道过几天二人世界,再叫明亮过来了。你如今根本都不看我一眼。”
明朗笑了,拉住贺允川的领带,吻了上去。
俩人亲得正缠绵,明亮推门而入,小伙子愣了半秒后,悄无声息地用同一个姿势退了出去,然后愣是又去上了一次厕所,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到包厢。
吃完饭,贺允川去买单了,明朗拉着明亮问:“还想去哪玩?哥带你去,哥在泰国打工攒了不少钱呢。”
“哥,我想去看看爸妈。”明亮低声道。
明朗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是该去看看,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翌日,明朗就带着明亮和贺允川回了安南,去给父母扫了墓。
这是他在埋葬父母后,第一次来扫墓——他始终不敢来,觉得无颜面对父母。
天很阴,云层极厚,塞满整个天空,压抑极了。
明朗清理完杂草,用布把墓碑擦拭干净,把鲜花和食物一一摆好,最后上了一炷香。
“爸妈,明亮找到了。”明朗把明亮推到墓碑前。
“他长大了,上了大学,之前还在学校当了老师,可厉害了,你们放心吧。”
明亮扑通一声跪下,给父母磕了三个响头。
“我也结婚了,这是我的爱人,贺允川。”明朗坚定地拉起躲在一边的贺允川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旁,正式地介绍给了自己的父母。
贺允川难得一见地害了羞,他低着头,对着墓碑上的照片,低声叫了一句:“爸爸,妈妈。”
原本暗灰的天空,忽然风起云涌,一束阳光掀开密云,从阴霾中穿出,洒在墓碑上。
天晴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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