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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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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前,一名黑衣人轻敏跃上凌霄宫门墙,疾迅落在守门弟子身后捂嘴割喉,一刀毙命,另一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也闷声没了气。
他绕开阶道上的弟子,疾飞至右侧坡坎下的岩狱,一跃而上,穿过后方林子匿于暗处。此处早已没了囚徒,自然也无人防守,是条绝佳的路线。
仔细观察了局势,若惊动了守卫想要逃似乎有些困难,这么想着脑中闪出一个主意。
他潜踪匿形来到凌霄宫后,挑开后窗钻了进去,寻了些易燃的毯帐铺排好,点了一把火便撤回,贴着墙小心张望着往玉箫阁去。
此时,另一头谢晴岚正迅速挪向右墙,刚转至拐角,蓦地撞来一个身影,吓得三人心头一蹿险些惊叫。
“哐!”
阁楼的窗忽然震响,猛地大开,冷峻凌厉的身影飞驰而出。
墙角两人急忙捂住了对方的嘴。
谢晴岚被按在了阴暗处的壁上,身前的人紧紧贴住了她,险些将她压成了肉饼子。韩珏也在惊吓中不敢吱声。
眼前黑黢黢的一团,什么也瞧不见。她只能嗅到黑衣人衣襟飘来的淡淡香气,只是掺杂了火焦味,有些难以分辨。她的心头有些隐隐作动,对方似乎也稍稍愣了一瞬。
韩珏见玉箫公子走远,又见阿岚被欺负便扯开了黑衣人。双方随之松了手,面面相觑,发觉对方不是凌霄宫的人。
黑衣人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谢晴岚心知凌霄宫那把火定是他放的,只是不知他潜入凌霄宫想做什么,隐隐之间似乎有些担心,不过眼下与韩珏安全离开此地才是正事,她可不想再次落入玉箫公子的手中。
两人迅速转至了右墙。谢晴岚目光一扫,已无了守卫,携着韩珏的手一溜烟地从山门逃了出去。
此时黑衣人正贴在二楼壁上,瞧了一眼二人离去的身影,心道还好道上的人都懂得分寸,没有暴露彼此。只是他们来凌霄宫做什么?还如此心意相通地一同放火。想到此处唇角泛起了笑。他往玉箫公子的方向张望了一眼,迅速钻进了阁楼中。
“……”
一声惊呼还未发出,便被捂住了声。
“不要出声,你可知玄影剑在何处?”
青幂颔首,黑衣人撤了手。
“少主,那日所言是为了拖延时间救你,你可信?”青幂急忙道。
江风影怔了瞬,没想到她竟认出了自己。那日他也有所怀疑,一个从未亲手杀过人的人,若要杀人需要极大的勇气。她即便再恨他,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看场好戏,或是冷嘲热讽一番,何必亲手动这杀孽。
此刻从她口中亲自应证,便确定她并不想他死,“我信,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只是此刻情况紧急还望你能如实相告,你若想逃我可带你离开。”
青幂淡然道:“不必了,玄影剑在一楼梁上。”稍缓又问了一句,“方才那人可是你?”
“方才?”江风影疑惑,不明白她是何意。莫非刚才那两人也进来过?他们是来盗剑的?
他眼眸一动匆忙去了一楼,却发现梁上空空,什么都没有。一定是那两人盗了剑,不过他们盗了剑总好过在玉箫公子手中。
厢房的火势已掀天烁地,凌霄宫也烈焰熊熊。
玉箫公子去厢房寻韩珏夫妇,却没见着人。疑惑间忽地想到什么,急速飞上了阁顶,往下山的路途眺望,只见林道中隐约有一瞬瞬的白色与灰色虚影。
绝影步!
玉箫公子愕然,这一切搅得他脑子凌乱,难不成施展绝影步的是他弟弟与弟媳?可他们怎么会谢晴岚的功夫?
大火依旧烧得熊烈,在众弟子的泼洒灭火声中,慕鸿也正疑惑这两人有何能耐竟敢在公子眼皮底下放火,忽然想起玉箫公子的弟弟便是栖灵寺的明真,急忙上阁顶如实禀报。
玉箫公子眉头一展,所有的事在此刻如同拨云睹日。那女子难怪看着有些眼熟,她是谢晴岚,那女人竟没死!而那野种突然出现在清尘洞里绝不是偶然,他定是清禅寺的和尚。
他在心中直想骂娘,向来是他玩弄别人,此刻竟被人耍得团团转。心头的火顿时也随那刮匝的烈火越燃越烈,指骨攥得”咯咯“作响。
“去,派人查探他们的去向,不要打草惊蛇。”玉箫公子甩袖飞下了阁。
“是,公子。”慕鸿应声而退。
月光匿进云层,一道黑影在玉箫公子走后几个攀跃上了阁顶,此处可攻可撤,是个极好的位置。
江风影伏低身子,察看玉箫公子与慕鸿的动向,手中的弩已拔张,瞅准了目标,两支利箭接连疾迅而出。
凌霄宫与厢房之间的空地处,玉箫公子正观着火势,心中骂骂咧咧,恨不能再添把火烧个干净。在聒噪声中忽觉背脊一寒,下意识侧身避过袖风一扫将箭挡下,宽袖下俨然扎了个窟窿,那剑依旧飞射而出,坠落在地。
他不禁惊了,这箭的力道竟如此强劲迅捷,似乎蕴藏了内力。
在这一瞬,紧接的一箭直直向他身前的慕鸿追去,险些穿胸而过时,一股内力将箭堪堪吸住,甩向了一旁。
那两人明明已经逃了,射箭的又是谁?!
玉箫公子猛地向身后看去。
阁顶上,江风影正捶手叹惜这绝好的两箭竟射了个空,眼见已打草惊蛇,只好趁人还没来,赶紧逃!
身后忽地风驰浪卷,江风影脚尖一点腾空险避,不料上下左右同时来了几道气刃,他在侧身躲避时臂上剐了一刃。只好以攻为守,在屋脊后矮下身子,反手又射出几道连箭,旋即便飞下阁顶向山门奔去。
玉箫公子以气盾挡下箭,再追去时那人已不见了踪影。他细看了那箭,不过是寻常的铁箭,威力却不俗,想来那人内力也不弱。这一宿的折腾让他气急败坏,一手折断了箭身,愤力掷下,那箭直直地插进了地里。
拂袖回玉箫阁后,习惯性地往梁上一望,玄影剑竟被人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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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黑黢黢的林间道,可见渡口开阔的江流,此时夜深无船,江边的客栈也已拒客。江边天气湿寒,谢晴岚似乎察觉不到这寒气,而韩珏接连喷嚏。
火折子在呼气中燃了起来,点燃地上堆起的小木枝。火噼噼啪啪地烧了起来。
两人挨坐在石块上,谢晴岚道:“对不起,让你陪着我挨冻。”
韩珏温情脉脉地望着她,“我不冷,有你在我身旁我只觉得热。”
热?这话听着似乎有些古怪,他在撩她?他竟也会撩人?
谢晴岚垂眸,眼角瞥了他一眼,“不是打喷嚏了,怎么就……热了呢?”说到最后三字时脸颊微热,垂头不敢瞧他。
手被微凉的大手握住。
“阿岚……我这里是热的。”
她的手被牵引着贴在韩珏胸前,那里似乎有微微震壁的跳动。
手倏地缩了回去。
她主动撩时并不觉得什么,可此时被撩心紧张得停了一瞬,又急速跳了几跳。
想起以往种种,他不是块木头,只是在克制。
韩珏蓦地轻笑,悄悄寻她躲避的眼眸。
谢晴岚身子侧转,脸烧得滚热,手心冒着微微的潮汗。
为了将气氛掩去,她瞧了瞧手中的玄影剑,拔开一看顿时惊了,这剑竟是把假的。
她眉头一蹙,转身道:“韩珏,这是把假剑,我们上当了。”
韩珏也是一惊,疑惑地接过剑,仔细瞧了瞧,确实与普通的剑并无差别。
谢晴岚忧思道:”我们烧了他的宅子,想必玉箫公子已派人留意了我们的去向,县里人杂,天亮我们便回去带上韩英尽快离开。”
“嗯,你说如何我全听你的。”韩珏应得斩钉截铁。
谢晴岚噘着嘴,丧气道:“对不起,你好不容易才在江夏站住脚,又要随我奔波。”
“傻丫头,即便没你,他也不会放过我……”韩珏细说了火真一事,又道:“我们早已生死相连,以后莫要说对不起的话了。”
“韩珏……”
谢晴岚靠在他的肩头,只觉得他的臂弯似乎能包容一切。
翌日乘了第一艘船回到江夏,匆匆收拾细软戴上帷帽,拉着韩英便离开了医馆。韩英一路嘀嘀咕咕他的学堂不能上了,还有课业未完成。
刚出门不久,三人便见有凌霄宫的两人在坊间打探。谢晴岚即刻捂住了韩英的嘴,撤退躲进了身后的巷子里。
待两人前往医馆,匆匆混入了行人之中。一时寻不到去处,谢晴岚打算先去江宅暂避几日。
大门封条未拆。
二人轻功携着韩英飞入了宅内,残垣断壁中挂满了蛛丝与陈絮,飘飘荡荡很是荒凉。
韩珏开口道:“这便是江风影以前的住处?”
“是,你会吃醋吗?”谢晴岚在他身侧歪着脑袋瞧他。
韩珏稍稍侧目,知道她的心思,摸着心口道:“会,我这里可酸了。”他的唇角泛着甜甜的笑意。
韩英睁大眼,一本正经,“哥哥,你成了亲连话都会说了,以前可不见你这样。”
韩珏轻声笑,“以前是怎样?”
韩英晃着脑袋,调皮道:“以前你只会说小孩子别多嘴,对阿岚姐姐也规规矩矩的。”
“是吗?”
“是啊。”
谢晴岚想起此前韩珏触碰她时慌乱无措,蓦地笑出了声。
韩珏似乎很乐意见她笑,唇角扬了许久。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枫吟居,她在门外呆立了许久,不知该不该进这屋子。垂眸正欲离开时,韩珏开了口,“想去就去吧。”
谢晴岚扭头望了韩珏一眼,若她去了似乎有些对不起他,若她不去似乎又……
“我与韩英住对面那屋。”韩珏拉起韩英的手便向折桂居走去,
“珏哥哥,你与阿岚姐姐不是成亲了么,你们为何不住一起?”韩英皱眉,一副不解之意。
“韩英,我与你阿岚姐姐的婚礼不作数,她是为了帮哥哥解除体内的两道真气,你看我现在不用吃药了。”韩珏摊开两臂。
韩英噘着小嘴差点哭出来,“你们的婚礼可是我亲自主持的,怎么能说不算就不算了呢?”他委屈又气恼地瞟了韩珏一眼,“我不管,我就要阿岚姐姐做我的嫂子。”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韩珏眉头一皱喝道。
“好了,你不要凶他。”谢晴岚叹了口气,面色平静的入了枫吟居的大门。
自那日离开她再也没踏入过这间屋子,这里似乎保持着原样,桌几无尘,床铺整齐,好似有人住过一般。她的心蓦地一怔,谁来过?
谢晴岚急忙奔出了屋子,飞上了屋旁小阁楼的楼顶,又飞上了院中最高的大树,扫望几眼并无人影,眼底有些失落。
他明明在大兴安了家,一年多都没回来,怎么可能在此时回来,兴许只是江湖的侠客在此借宿了几宿罢了。
这么想着她又不死心去浴室与茶楼瞧了眼,依旧没人。
午时的太阳正艳,厨室还有些余粮,因储存得当即便过了一年也未发霉生虫,尚有些油盐佐料也可用。
谢晴岚与韩珏去野外挖了些荠菜,偶然发现一窝野鸡蛋便带了回来,做了荠菜鸡蛋炒饭与荠菜锅巴粥。
厨室香气扑鼻,传遍了整个院子。韩英嗅到香功课也放下了,迫不及待奔了来。
厨室门旁打杂的桌椅在韩珏的收拾下干干净净,变成了能吃饭的餐桌。
此时一人正拎着条猪肉在宅中最高的树上望着他们,心中疑窦丛生。
谢晴岚端上饭食,三人屁股还未坐热,门外不知打哪闪出一个身影。
“我可否讨一碗?”清冽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