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人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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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川彻收拢自己的手臂，看向身旁的青年。
和他一样，对方同样浑身湿透，金色的头发加上那副昏暗光线下隐约的茫然神情，不免让黑川彻想起某种相同颜色的深林猛兽，外表可爱，但是能一巴掌拍死半个自己。
对方正一直盯着这块石砖，或许是受到了这里某种能量的影响。
“！”
忽然，诸伏景光听到了远处的细微声响。
很熟悉的声音，刚才就听到过。黑川彻进入这个空间时衣服浸润的水向下滴落，就是这样的声音，并且连续不断。
黑川彻拿着手电看向先前进来的地方。
这个方向望去，大部分视野被石柱挡住，但并不妨碍那些悬浮在空中的未知生物缓缓出现，那些声音正是渊自它们鳞片上不断滑落下来的水。
这些生物根据外观来说，确实可以算是人鱼。
它们下半身是长长的鱼尾，从尾巴一路覆盖至脸侧的鳞片，大多是银白色或者暗绿色，上半身没有能够区分性别的特征，黑色或棕色的头发长至腰部，手臂下是长且尖利的爪子。
看着诡异且瑰丽的生物在空气中轻微晃动着身体，黑川彻忽然间明白了‘安室透’先前话语的含义——它们确实是在空气中游。
而这些人鱼此时正包围过来，粗略望去大概有二十几个，最靠近的那个全身墨绿色鳞片，距离他们大概只有十米远了。
黑川彻能够看清对方的瞳孔中有一圈明亮的荧光纹路，和先前在水中看到的物质是类似的颜色，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星环。
它在靠近的时候明显加快了速度，把其他人鱼甩在身后，尖利的手指张开，向着‘安室透’冲去。
黑川彻连忙握着手电向两侧打去，先前他没有看清楚周围有什么出口，现在还是同样的结果，这个空间过于宽广，手电的灯光无法抵达近处。
来不及多加考虑，黑川彻朝身侧的金发青年示意，向左侧跑去，却发现身后没有传来脚步声，回头看去，对方依旧待在原地。
而此时那道墨绿色人鱼正举起利爪朝他的脖子挥去。
“安室先生！”
黑川彻迅速从腰包中摸出一把刻刀朝前扔去，精准命中那条布满鳞片的手臂，刀身没入两寸，堪堪破坏皮肉下的静脉。它随即用另一只手握住手臂，发出吃痛的吼叫，声音嘶哑。
刚才投掷的力道让黑川彻右手有些酸痛，他回到‘安室透’身边，试图握住同伴的手腕带他一起离开，却被对方轻松避开。
原本呆立在原地的金发青年忽然抬起脑袋，直直地前方那道吼叫的身影，眉眼间尽是锐利。
通过黑川彻的视野观察到这一幕，诸伏景光很清楚，这是好友在看即将获得的战利品的神情。
下一秒，‘安室透’双手握拳朝对方攻去，还在哀嚎的墨绿人鱼匆忙察觉到，试图躲开，不过它的反应能力比不上对手。
‘安室透’将对方逼退，顺势刀切豆腐般用左手轻松拔下那把刻刀，手指轻转，充当武器。‘安室透’偶尔青睐这些随身携带不会引起注意的武器。
在近处观察可以看到这些鳞片上有着锋利的凸起，可以轻松划破肌肤而不阻碍水流。‘安室透’用刻刀将衣服的下摆割下一个长条，绕着右手缠绕一圈。
恰好人鱼将身体上浮，从上方进行俯攻。安室透向右前方躲避，趁着对方背部失防，左手握着刻刀刺出，恰好命中后心。
这把刻刀刃身不足三英寸。
为了防止对方再次反击，在猎物失力后，‘安室透’将对方扯下，刀锋轻转，割破喉咙，溅出一道半米长的红色血迹，语气温和带着些许困扰，“我还以为这些血也会和这些鱼一样不受重力约束。”
金发的青年缓缓抹去溅到自己脸颊上的红色液体，露出满是危险气息的笑容。
“安室先生！你恢复意识了？我们还是先……”
“我可不会对于对威胁到我生命安全的怪物放任不管。你从原路回去，我会跟上。”
血腥味似乎激起了其余那些人鱼的攻击性，它们立即摆脱原本略显缓慢的试探，齐齐围了过来，鳞片下面可以看到肌肉发力地拱起。
于是黑川彻就看着保镖先生身形一矮迅速地躲过攻击，在敌人视线盲点突然出现，随后将对方惯倒在地，用刀刃处决。这些人鱼行动迅速，攻击的手法充满着粗犷和血腥气，灵活程度不低但远远比不上‘安室透’，他在这群生物中灵活地如同狩猎的游隼，快速且致命。很难说，这样可以轻松斩杀深海的巡猎者的身手，还属于人类能力的范畴内。
以黑川彻的眼光来评价，如果它们携带长柄武器，或许还有一战之力。这些生物尖利的爪牙在那个青年的面前起不了多大作用，在黑川彻手中只能，所以一个接一个纷纷倒地。
‘安室透’吸引了这些怪物全部的注意力。黑川彻注意着战局，同时放轻脚步绕过交战的区域试图寻找先前进来的地方，手电的灯光已经明显微弱了下来，无法照亮前方的景象。
昏暗的空间中仿佛有黑雾弥漫潜伏着未知的存在，他晃动着手电想要锁定位置，此时空间变得无限大，环顾四周，视线被石柱层叠遮挡，似乎被什么注视着。
上方有空气流动的感觉，黑川彻立即仰头注视着天花板的位置，空无一物。
那股在上岸时被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
正在此时，诸伏景光提醒了黑川彻：现在他们所处的这个空间应该是会变动的，进来时留意的石柱位置已经改变，恐怕没有办法从原先的入口返回了。
孤陋偏逢连夜雨，黑川彻只能无奈地返回原地。
身处这个世界，盲目逃跑是一种下策。
唯一庆幸的就是似乎他们没有惊动更多类似的生物。
既然如此，他就只能先尝试寻找最有可能的路线。
‘安室透’似乎是陷入一种狂化的状态，动手时的力气和手法都相当狠厉，不过好在他有意识将那些生物引向另一方向。
黑川彻上半身轻微偻起，左手按在石柱上作为支撑，注视着上面的内容。衣袖里，握着手电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不时有细长的血液淌下。
现在他们身处这个空间相当大，并且在几乎是最深处的位置，定然是一个重要的场所。
不过目前还不能分析出这个空间的具体用处，只能从细节处开始探索。排水口所在的那处石壁上只是重复性地排列着装饰花纹，没有找到任何类似文字的图案；天花板是平顶结构，上面也是类似的花纹。
而这些石柱呈一定规律排列的，并不单单是装饰和支撑作用，除了和石壁上如出一辙的花纹外，居于正中央的是一副相对宽大的图像，能隐约看出是一幅雕刻而成的人形半身肖像，边上还有未知的文字。
石壁和这个石柱的质地都让他觉得熟悉，黑川彻摸出一把刻刀轻轻试探，这才确定——是海滩石碑相同材质。
虽然材质相同，但是从肖像的雕刻手法和文字来看，都说明这是年代更近的产物。
这些文字和日文的形式有着极大的差别，更加接近以拉丁字母为源的拼音文字。糟糕的是，近现代的文字数量庞杂，需要大量的文本输入并且解读起来相当消耗时间，几乎不可能在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黑川彻果断放弃了这一途径，转而看向其余石柱。
这些石柱上每一面都是一副雕刻像和几行文字，从形式来看，能够轻易判断出这些文字是在描述这些人。
黑川彻缓慢移动的视线忽然凝重，他上前两步，圆形的光晕清楚照明了这幅人像的身形相貌——赫然是在牧宫兄妹家中看到的全家福中的女士！
人像中，对方的眼睛和那些人鱼相同，都有一圈环形纹路，脸颊以下都覆盖着鳞片。
这验证了之前的猜想：这座岛上的居民，恐怕都不是人类。
不知何时，嘶吼声逐渐平息，一道愉悦的声音打断了黑川彻专心查看石柱的行为。
“都解决了，黑川君。”
黑川彻转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安室透出现在身旁，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
远处平地上层层叠叠摆放着什么，昏暗的光线下可以看到那头璀璨的金色头发此时被深色的液体全部沾染，深色的衣着倒是看不出明显变化。
那双灰紫色眼眸中戏谑夹杂着冰冷的机械般的判断，黑川彻不禁有些后背发凉。忽然对方轻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怎么这幅表情。”
黑川彻这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这时一道深邃悠沉的歌声从南方传来。
‘安室透’脸上的神情竟然平和了一些，他朝着歌声的方向走去。
“那边应该是刚才的入口。”
诸伏景光耐心聆听过后判断和先前在牧宫家听到的歌声是同一个曲调。
手电发出最后的微弱的光线，烛火燃尽般闪烁了一下，黑川彻看着已然失去作用的手电，将它放进腰包，随后跟上‘安室透’的步伐。
不多时，先前的入口便出现在眼前。‘安室透’先行步入水中，红色的液体在水中散逸，转头看着他，视线打量了全身，随后伸出手臂示意。
“我拉着你。”
黑川彻迟疑片刻后，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一进入水中，黑川彻不由感到大脑中传来阵阵晕眩感。
水潭深处有着向下的暗流，先前下潜时帮了黑川彻大忙，但此时却成了阻碍，好在‘安室透’攥紧他的手臂，加之身体自身的浮力，倒也不算困难。
恍惚之间，视野从上下开始缩窄，意识慢慢下浮，黑川彻最后的记忆是手臂处传来的力道以及脑海中不断传来的呼喊声——黑川君。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人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