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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第一百一十九章:映雪迷(壹) ...

  •   “肖兄,你们继续看,最好能一次性看个痛快!”叶凡青在下面回喊,随后也三两下跃上房顶,左右观察附近没有闲杂人后,悄声说:“圣山刚传来大长老口谕,近来魔孽愈发猖獗,前段时日,已经下令让你们肖府研制一批新的降魔眼。不日就要送上圣山验查,查完后肖府就会派数支押送队伍,把降魔眼普及各城,之后这顶上就会装一台。”

      肖长悦故作哀叹:“可惜啦,这么好的观景点马上就要没喽!”

      “总能发现新的地方,”叶凡青笑了笑:“不过这次肖府押送降魔眼比往常押送其他玄器更艰巨,如今还有魔孽藏在苍境某些角落,他们消息灵敏,保不齐已经发现降魔眼的事,定会在途中拦截。所以肖府掺了几批假押送队在里头混淆视听,几乎全府上下尽数出动,同时圣山也派了些能干的弟子协助。一旦这次计划成功,还在苍境都魔孽就不敢轻举妄动,想潜入苍境都魔孽也必三思而后行。于他们而言,及其不利。”

      肖长悦收起脸上轻松神态:“这么说,我有必要回家一趟,肖府弟子本就不算多,即便加上一批圣山弟子,还总让人有些没法心安,我回去,多一人多份力,托焰神尊的福,如今我修为已达大修巅峰,有与四刹一战的能耐,会是份很大的助力。”

      陆辰淼毫不犹豫:“我同你一起。”

      肖长悦纳闷,心里对陆辰淼对他的感情也已明了,忍不住调侃加明知故问:“陆公子不是不愿意去掺和神谴以外的事吗,怎么说破例就破例了?”

      陆辰淼早就习惯肖长悦如此,这次不再像以前交集忙慌为自己找借口,竟当着叶凡青的面也直接言明:“因为我不放心你一人,我再见不得你受伤,为了你,我已经说不清破了多少例,又何差这么一回。”

      叶凡青大吃一惊,双眼瞪的老大,浑身都僵在原地,短短瞬息,脑海里飞速运转,数不胜数的念头和猜测流星雨一般划过,最终归为一个结论——他不该待在这里。

      叶凡青一溜烟闪了。

      肖长悦一直想说出口的“我也是”三字还是不负众望地卡在喉口,他依旧没翻过内心那道坎,只是微笑:“好,谢谢你陆涯。”

      这事拖不得,恰好春夕的烟花戏已经落幕,匆匆跨完岁,两人就赶回姬雀因的小院,说明事况,准备次日一早就动身。本也想跟祁樾道个别,姬雀因却说他独自一人去城里逛,还没回来。

      这不奇怪,倒也符合祁樾的行为举止,要真是规规矩矩回来那才不正常,加上慕青晷的事,祁樾这几日虽表面和平素一样,成天潇洒不羁犯贱欠抽,把事憋在心里越久越难受,是需要一个人静静散散心。

      自从知晓姬雀因是自己小姨后,肖长悦也就把这座小院落当成自己第四处家,自然也就不认床了,一夜好眠。

      次日二人早早收拾出发,才到城门口时,就听见新岁第一件直震灵魂的大事。

      时侯还早,进出城的行人不多,几个守门弟子认得陆辰淼和肖长悦,见他们走进,怕回头要跟叶凡青告他们玩忽职守的状,立即站好,把没来得及说出口的下文憋回肚去。

      肖长悦方才听到几个敏感字眼,本想凑近些听的更仔细,急促道:“快把你们方才所说的,再重复一遍。”

      几个小弟子紧张坏了,以为肖长悦要记他们的“罪证”,各个踌躇着,相互挤眉弄眼,谁都不敢先开口。

      肖长悦叹口气:“我保证,不告诉你们掌门。”

      这下小弟子们才松口气,本来就憋得慌,也都愿意说了:

      “溪灵城的映雪堂,一夜之间覆灭,血海汪洋,不留一条活口!这事一大清早就在玄门之间传疯了,大家都以为是魔孽干的,但紧急前往调查的圣山弟子,在映雪堂主亲侄关莫扬的尸体上,发现鞭类玄器抽打留下的霜痕,不止一处,其余大多弟子的尸体上同样存在。清点了尸体数,再对照映雪堂弟子名册,只少了三人,便是映雪堂主的三个儿女,长子宋殷桀,长女宋溪和次子宋阳之。”

      肖长悦急忙追问:“宋溪她怎么样了?”

      守门子弟也多少知道肖长悦跟宋溪曾有不浅的交情,一时又有些难以启齿:“...宋殷桀昨夜在城中烟花处缠绵留宿,幸而避过一场灭顶灾难,留了条命在,可知道映雪堂一夜间覆没后没扛住刺激,疯了。宋阳之不止所踪,至于宋溪...由于那些弟子尸体上残留的霜痕,与她所用的玄器全然吻合,再加上没找到她的尸体,因此现在全苍境上下都怀疑,是她干的。”

      “怎么可能!”肖长悦一听就觉得离谱至极:“宋溪身为映雪堂少堂主,什么动机能让她如此大开杀戒,连自己的宗门和亲人都赶尽杀绝;即便她真的不满映雪堂主从小对她的安排,想要反抗,也不至于把人都杀了,况且凭她一人也根本做不到。”

      “是啊,我们能想到的,圣山和其他玄门一定都想到了,便加大力度调查事情原委,这不,在他们膳堂的晚膳里,发现一种非致命的毒药,食下后一个时辰之内就会浑身松散麻痹,普通人直接可能休克,而玄修,也顶多只能使出平常两三成的玄力。关键是,这种毒药的成分与苍境的麻痹药不同,有的原料只有在森罗族域内才能找到。因此,圣山猜测,是宋溪勾结魔孽,血洗映雪堂!”

      即便如此,肖长悦还是想不通,宋溪究竟为何要对自己生长的宗门大开杀戒。

      “那你可知宋溪眼下处境如何?”肖长悦问。

      弟子回答:“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据说圣山已经发动弟子下山搜捕捉拿嫌犯宋溪了,想要不被捉,她的处境,估计好不到哪去。”

      不管怎么说,肖长悦还是无法相信宋溪是这般十恶不赦之徒,从中必然有其他原因,要么是有人想栽赃嫁祸于人,要么就是有什么状况,逼得宋溪不得不如此行为。

      她想要找到宋溪,想要问清楚她缘由,要是她真有什么苦衷或是走投无路的麻烦,肖长悦定当不遗余力帮助她,当初明中堂一事肖长悦还没来得及还恩,恰就这次,换他来帮宋溪洗刷冤屈。

      “你不回肖府了?”陆辰淼又一次看穿肖长悦心思。

      “嗯,暂且不回了,”肖长悦点首:“跟宋溪这事比起来,我家的事还能再等等,只是眼下,我们该去哪找到她。”

      出了城,肖长悦突然感觉有些四顾茫然。

      “浔阳城?”陆辰淼回忆起来:“我去查风华坊一事前,跟着祁樾到了一处浔阳城的散修大院,就在那遇到过宋溪。”

      肖长悦觉得在理,这事陆辰淼跟他提过一茬,肖长悦多少知道些,加上浔阳城没有玄门驻守,各路鱼龙混杂,是混淆视听的最佳藏身之处。

      肖长悦以往从没来过浔阳城,只在平素听一些左右旁人,街坊市民提过几嘴,加上上回在清芷殿养伤时陆辰淼说起的,结合起来的总体印象就是虽然乱,但好玩儿,他一直很好奇真正的浔阳城究竟是如何一番景象。

      “我还是头一次见识,没有玄修驻守的城门。”肖长悦盯着人来人往随意进出的,并且似乎许久没修缮过已经出现些许裂痕的城门惊愕不已。

      城门下来来去去不绝的行人没有固定的着装风格,各有特色,能同时找出两三个来自统一地方的都难,喧哗里夹杂的各路口音也是五花八门,有趣的很。城里虽拥闹喧哗,周边的房屋建筑却都同年久失修的城门一种风格,若是将街上的行人全都略掉看,绝对会以为这是座穷困潦倒的蔫城。

      破败但喧繁,倒展现出一种别样的风土民情。

      肖长悦和陆辰淼每次神谴在外都会换上方便行动的便装,较平时的门服常服来讲,已经算是朴素,但骤然混进这熙攘人群里,还是显得尤其亮眼,肖长悦还是改不了好奇的毛病,左顾右盼起来,但这次他留了点心眼,一把牵紧陆辰淼的手,以免被人群冲散。

      可手都没完全牵牢,就叫一股不知从哪来的的力蓦然震开,肖长悦下意识回头看陆辰淼,后者已经不见踪影。

      “陆...!”“涯”字没出口,就被迫堵了回去,背后猝不及防伸出一只大手,紧捂肖长悦口鼻。

      他心间一颤,下意识要催动玄力挣脱突如其来的袭击,但很快又打消念头。这里人太多了,大多还是普通百姓,要是伤了无辜路人就不好了。

      罢了,大不了兵来将挡,再不济袭应也不会让他出事的,如是想,他松了力气,任凭一股力把自己拖到狭隘逼纵的巷子里。或许这种现象在浔阳城早就不算稀奇,当着人群光明正大地发生,也都匆匆一瞥而过,假装没有看见,免得给自己招致麻烦。

      适者生存,强者为尊。这八字规矩,在这座城池展现的尤为露骨。

      刚进到巷子,只听耳边“刷”一声响,温热的脖颈触及一线冰凉,是把擦的锃亮的利刃。

      “给我老实点,别想刷什么花样,这把刀子可不长眼睛。”身后挟持他的人似乎比陆辰淼还要高大一圈,实在太激动了,捂住他嘴巴鼻子的手越摁越紧,就算肖长悦再怎么兵来将挡,也快喘不过气了。

      既是到了巷子中,就没有了顾忌,他可以大肆施放玄力了。肖长悦垂在身侧的手指尖一摩擦,抿出一团火焰,直接往身后大哥腿侧摁。

      呲——

      焦味随之弥漫开来。

      “辉哥,你闻到啥味没?”边上一伙的年轻“劫匪”纳闷。

      那被叫辉哥的高大男子扬鼻嗅了嗅:“谁家柴火着了,肉炒焦了。”

      这大哥皮糙肉厚,看来还不够很,肖长悦随即加大火力。

      “啊,辉哥!你裤腿咋着了!!”

      “啥!!”

      阿辉哥心惊肉跳,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疼痛,不得不放开捂着肖长悦的手,腾出来拿衣摆不住拍打:“妈的,哪来的火!”

      肖长悦趁机挣脱出来,没有立即溜烟走人,而是迅速与这帮人拉开距离,视线飞速在每个人身上扫过,穿的都是寻常百姓的粗布褐衣,看得出个个身材精状,有一两个看着年纪比他还小的少年,也有几分薄肌的样子,起先肖长悦以为这是帮练家子,但靠劫持维持生计,直到那辉哥指尖凝出玄力,灭掉了裤腿上但火团。

      “你是玄修?”肖长悦来了点兴致:“看你的样子,不像玄门中人,应该是个江湖散修。可我瞧你面生,这位哥哥,我跟你素未谋面相识,无冤无仇,为何要把我拐进来,莫不是认错人了?”

      那男子灭完火,又恢复一面嚣张气焰:“你这穿着,就差在脸上贴张字条说你是玄门中人了,我们要抓的就是你们这群是非不分脑子一根筋的玄修。”

      说着,男子一个示意,四五名散修就绕至肖长悦周身。

      肖长悦觉得莫名其妙:“对啊,我是玄门中人,招你惹你了?”

      “自然是招了惹了!”男子不愿与肖长悦多废话,一声令下,周围散修齐上。

      肖长悦就当是陪他们玩一场过家家,大修巅峰的玄力比先前强上许多,能同时凝结的阵子数高大上百,在此之前,他就改进了阵子芥的容量,提前备好了几枚,当中储存的玄阵,都是百只阵子所成,比先前全然提升几个档次。

      他立在原地不动,掌心放松,落下一枚银色阵子芥,触地一瞬,玄光迸发,由点至面迅速扩散,火龙绕肖长悦周身盘旋直上,俯瞰脚下蝼蚁,一声怒吼咆哮,喷涌熊熊烈火,把没迈几步的散修们统统冲的老远。他多少还是有些收敛,否则周边早是断壁残垣。

      “就这么不经打,还想拐我,恐怕连根我的头发都拔不到。”肖长悦双手抱拳,替四面倒地的玄修们叹口气:“把你们心里藏着掖着的东西如实倒出来的话,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男子衣服上的布料已经灼烂大半,还是不肯屈服,强撑上半身:“小子,我劝你不要太嚣张喽,能在浔阳城站住脚的,都不是等闲之辈。你想要知道原因,可以,前提是乖乖跟我们走。”

      肖长悦缓步走到这男子身前蹲下,瞳孔中映出对方努力克制惶恐的神情。他冷笑一声,从腰侧拔出匕首,在手间把玩:“散修大哥,我身为玄门中人,自然不能要你命,可你们这不放我走又不告诉我原因的,可不就是威胁到了我的人身安全,我完全可以以自我防卫的理由废你一只胳膊。”

      男子本是不怕这些威胁的,他在江湖风风雨雨数载,什么险境没经历过,谁知不远处几个年轻散修真被打怕了,也不希望大哥因此沦为残废,忍不住劝:“辉哥,他是大修巅峰的修为,又是世间罕有的玄阵修,我们斗不过他的,要不,就告诉他吧...”

      "不可!!"男子怒目圆睁:“我誓死也不做叛徒!”

      有一瞬间,肖长悦有种自己才是恶人的错觉:“倒是有骨气啊,行,你不说也成,我大可自己去查,只要你们告诉我把方才同我一道的玄修带哪去了,并保证不再来纠缠我,我就放你们一马。我都如此让步了,再不妥协就说不过去了吧。”

      “与你一道?”男子察觉出了问题:“你不是圣山弟子?”

      肖长悦明白了,这或许是一场误会闹成的乌龙:“天大的误会啊散修大哥,你莫名其妙劫持我,是把我错当成圣山弟子了?”

      他从衣领间取出鹤羽红绳,早先听说浔阳城内各路牛鬼蛇神应有尽有,最好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进城前,肖长悦就把代表九朝门弟子身份的象征物藏了起来:

      “看好了,这是什么东西,总不用我解释吧。方才街上人太多了,为了不被冲散,我跟我一道来的那玄修刚牵上手,就让你们无情拆散,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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