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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变故 ...


  •   他承认,自己不是君子。
      在高中得知和自己从小一同长大女生,暗恋自己最好的兄弟。而他最好的兄弟也对她产生好感,他几乎要疯了。
      嫉妒在心里蔓延。

      他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不需要父亲,不继承家业,只摆烂玩乐人间,他为数不多的好兄弟里,居然有人这么对他。
      那一刻,黑暗的种子在心底发芽。

      他瘫靠在透明玻璃上,看到大楼对面一楼街角处,温白最爱去的咖啡厅。
      他想到前段时间,他包了家西餐厅,提前亲自到场精心布置,然后假装不经意约温白给他庆生。

      餐桌上,他递给一束她最爱的黑巴克玫瑰。
      烈红似酒交织着黑,玫瑰情浓像醇厚红酒。

      他心里忐忑,佯装镇定。

      “温白,做我女朋友好吗?”

      温白眼都没抬,对他翻了白眼。
      “狗旭,今天不是愚人节。”

      岑旭罕见地收拾散漫慵懒,一双桃花眼氤氲着潮湿水汽,深情而缱绻,似即将淋漓破碎的星光。

      很快,她意识到岑旭不是在开玩笑。
      温白惊愕地放下筷子,默然半晌,垂眸微抿唇角。

      “我们不是一路人。”

      “我对你也没那种意思。”

      预料之内的答案此刻赤裸裸摊在明面。岑旭本七上八下忐忑的心瞬间如坠冰窟。
      像暗搓搓期待自己成绩的考生,被血淋淋的不及格红色大字冷水浇头。

      她要离开我了?

      他干笑一声,仓惶喝水被呛,咳嗽半天平复后尝试给自己找退路。

      “又没让你这么快答复。”

      温白坐在座位上静静盯着他,似乎还想从他的神情里找寻破绽,证明这不过是他的恶作剧。

      但岑旭对上她澄澈的小鹿般圆润湿漉的眼,瞬间没了底气。

      她一向皮肤白皙,巴掌大的脸鼻梁柔顺,樱唇圆润泛红,黑发似瀑布倾泻至锁骨,微微一笑是最温婉甜美的长相,让他心旌摇曳。
      但只要开口,一定会说出最坚定的话。

      “答案都一样,不分早晚。”
      “我们只是好朋友。”

      温白平静柔和的话音,似一柄柄利剑扎在他心里。
      岑旭苦笑摇头。

      是啊,她可是温白。
      别人不了解,他怎会不了解。

      她平时温柔,可说话做事是真狠,认定一件事绝不回头,执拗地像树,却似春野绿草,有顽强的生命力,任何困难都击不倒。

      她的决定,都不会变。

      叮铃,是电梯铃响。

      他缓缓睁眼,垂着头无力的走出电梯门。
      他的手指摩挲着,仿佛还在回味刚刚给出去那张卡片的质感。

      进口棉纸,层次压印的高级简约设计。
      这是温白在工作室时,他专门为她挑选的名片质地。

      似有不甘,但鬼使神差就这么做了。
      把联系方式给傅揚。

      仿佛潜意识也在告诉他。
      该放弃了。

      .

      空中餐厅明亮辉煌,在城市最上空的夜幕里宛若明珠。餐厅以法式古典风格的胡桃木色为基调,鲜花拥簇下,静谧美好。

      但视野最好的落地窗前,凳倒桌斜,花瓣零落飘散在桌角地面,与地面的碎瓷渣、玻璃渣混在一起。

      傅揚依旧静静坐在桌前吃牛排。

      林叔拿着岑旭塞给他的名片,琢磨不定地兀自踱步打转几圈,最终还是拔腿走到傅揚身边。

      “什么事?”

      傅揚自失明后听力和辨音都很敏锐,他直接对来人询问。

      林叔左右为难,经历刚才一幕,此刻傅揚却一切如常,甚至风淡云轻。

      傅揚似乎猜到他的为难,平静开口。
      “我不跟小孩计较,说吧。”

      言外之意,刚才的事丝毫不影响。

      林叔这才开口。

      “他给了我张名片,上面写的超级怪兽配音工作室,温白,拟音师,电话XXX-XXXX-XXXX。”

      傅揚用餐的手终于停下。

      他不慎松手,刀叉落盘叮铃清脆。
      手就这么僵在半空。

      半晌沉寂,他推桌起身。

      他唇角微弯,露出一抹情绪复杂的,似嘲讽又似自嘲般的笑。
      但转瞬,像突然出现什么念头,打散了浮着微弱悦色的弯唇。
      尤其是他伸手握住拄杖的瞬间。
      情绪似昙花一现。
      声音也跌回现实。

      “先留好。”

      傅揚转身离开西餐厅。

      溶溶夜色里,他坐在车后座透过玻璃看窗外树影摇曳,眼底起伏着不明情绪。

      .

      离预定的拟音时间还有一小时。
      温白抱熊窝坐在床上,她新换了床单,香喷喷的栀子花味熏的她心情温馨惬意。

      手机突然响起铃声。

      她有些惊讶,抓起来看,才发现居然是金主主动来电!
      这么早?
      她迅速接通语音。

      “你好,提前联系你说个事。”
      对面声音依旧低沉内敛,但声线玉润清冽。
      一字一句都淅淅沥沥滴落在她心间。

      她每次听到这个声音,都莫名耳热脸红。

      但,说抱歉是什么情况?
      他不打算继续了?

      温白愣神片刻,慌忙开口。
      “我有个想法,对你康复可能有用。”

      然后,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她哪儿有什么想法。

      对面的人听完,顿时没了声。
      良久,声音又突然出现,带着疑惑。

      “说说?”

      他在等她开口。

      温白张口,大脑一片空白,只得硬着头皮继续。
      “我在S市一直在做项公益,针对视障群体,我可以带你体验听电......”

      “我觉得。”

      对方打断了她,声音果断不容质疑。

      “跟认识不足六天的网友见面,女士,你的安全意识需提升。”

      温白本是情急之下说的蹩脚借口。但经对方一说,瞬间变成她主动要求见面。

      尴尬!
      她真没这想法!
      此刻面对面交谈,对方一定能看到她绯红的面颊。

      她忙提高音调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面声音不似平常内敛,反倒些许调侃,声音笃定而自信。
      “你担心我会终止合作?”

      温白仿佛被踩住尾巴的毛,顿时僵住。
      这句话直戳心窝。

      她咬唇,不出声。

      对面继续说着。

      “提出合作,是因为你拟音有画面感。但近期我要做康复,时间原因,拟音需求会降低。”

      依旧是好听的声线,透过屏幕漫进她耳里。是那么陌生而熟悉,能抚平她内心起伏的波澜。
      温白内心却滋生出失落和空虚感。

      她掩盖住自己的情绪,微微笑了笑。

      “林叔说您一直未愈是心病,如果您有更好的康复渠道,当然是好事。”
      “刚好我每周也要直播几场,时间就能排开了。”

      很得体的答复,对方可以顺着台阶下。

      对方也淡淡答复几句,声线清冽温润,语言绅士。

      “那么,现在开始,我们隔一天一次。”

      温白攥紧手机,只得勉强笑意。
      “好的,明天联系。”

      挂断语音后,她有些失落,提着玩偶小熊的耳朵无精打采地走到厨房倒水喝,碰到正在熬银耳的傅清清。

      傅清清见她情绪低落,不免纳闷。
      “怎么了?还在想岑旭的事?”

      温白摇摇头,叹息。
      “金主大哥,可能不需要我拟音了。”

      傅清清一听,差点把锅扔了。
      “什么情况?!你是不是说什么话得罪他了?咱们还没达到攒钱小目标呢!”

      她痛心疾首的拍腿。
      “钱啊,钱就这么没了。”

      温白此刻才反应过来。

      不拟音就没有钱赚。
      确实是蛮大一笔经济损失。

      可她转念一想。

      难道她刚才的难过失落,不是因为钱?

      温白慢吞吞倒好水,钻进卧室。
      她用被子捂住头,又去屋里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

      是啊,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声音很像而已。
      更何况五年未见,谁知道对方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声线已经沙哑沧桑,全然不似当年。

      她到底在失落什么。

      夜色浓郁,残月弯弯似银钩。
      几抹白云氤氲银辉,透着淡淡的冷谧。

      温白夜里辗转反侧,入梦后又梦到那个少年。

      烈红与克莱因蓝装配交织的条纹,宽厚的臂膀,还未走到她身边就被阴影轮廓笼罩,把她压在墙角。
      街边陆陆续续学生放学回家,只有她被堵在小巷子里。

      男生扬眉,墨眸深似暗海,眼里噙着凉薄的笑意却不达眼底,勾起的唇微弯,带着浅薄的兴味。
      语调藏着恼意却不发作,假意咧嘴笑着。
      “是你扎了我变速车胎?”

      温白心虚转头,心里憋着气,翻了个白眼。

      见女生撇过头拒绝沟通,男生态度没那么好了,笑容敛起,声音带着威胁,一字一顿地又问了一遍。

      “是你,扎了我车胎?”

      他强势逼迫的口吻里,怒意渐渐明显。

      “是又怎么样?你有证据么?”
      温白丝毫不惧,她转头叉腰,把白天男生对他说的原话奉还。

      男生闻此,微微错愕,然后怒极反笑。

      “你就认定是我干的?”

      温白深呼吸,努力平复眼眶里涌起的泪。
      她根据同学提供的目击者描述,没好气地陈述她的依据。

      “巴萨球服,一米八六的个头,长得还帅,不是你是谁?!”

      男生一听,怒气微褪,撑墙的胳膊收回,直起身,散漫地斜靠在墙壁,分析着。

      “我裸高一八六,确实也帅。”
      像是默认了。

      温白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想到不过几小时前,她找男生对峙,对方居然全盘否认。

      “你早晨还不认!你赔我车胎!”

      她太后悔为参加学校的自行车队,把爸爸生前最爱惜的变速自行车拿来用。
      只训练了两天,第三天早晨,她就看见那辆车子被扔在学校操场旁的树坑底下,车胎被恶意扎了条长长的口子。

      满心都是委屈难过,脑海里一瞬间想起和爸爸过去的点点滴滴。
      为数不多的物品里,这是和父亲回忆最多的东西。
      泪水瞬间止不住滴答落,一滴滚烫打落在男生手背。

      男生本还散漫悠闲地分析着,忽然感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在手背,抬眼这才看见女生满脸泪水,顿时无措。

      泪流满面,温白从未这么失态。
      她积攒了太久的情绪,像蓄满水的堤坝,忽然泄洪便再难控制。

      “呜呜呜啊啊啊呜呜呜。”

      平常,女生哭泣是会楚楚可怜惹人疼惜的。

      但温白刚入高一,此刻一头炸毛短发,摘下头盔后因为静电头发根根直立,她眼泪满脸,哭声也不秀气,是嗷嗷大哭。
      她个子娇小,人又纤细扁平,浑身被宽大的秋季校服笼罩,远远地看分不出男女。

      放学路过的学生朝巷子里看,还以为是某个不良男高中生,在勒索初中小男生要零花钱,纷纷躲闪不及。

      男生瞬间扶额,满脸黑线,没好气地。

      “喂,你别哭。”
      “不是我。”
      “我帮你找扎你车胎的人行不?”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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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亲爱的读者宝宝们 下一本准备开《赌徒[无限流]》,感兴趣的宝子们可以点个收藏。 这本会在12月前完结,感谢宝子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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