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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复仇计划(八) ...

  •   房产服务中心办事的人特别多,虽然提前预约,也等待好久才叫上号,手续办理过程非常顺利,等半小时后,材料审核通过,双方签字,买卖合同方可生效。
      李妍和刘政坐休息区等候,休息区的布置有点夸张,沙发和座椅全是亮眼的大红色,连咖啡机也是,李妍眼花缭乱的。
      等待办事的人也很多,她找到空位置先坐下,两分钟后,刘政端着两8杯咖啡出现,咖啡杯设计的很别致,洁白的瓷面上,印上一个指印。
      本来李妍没注意到指印,刘政的手指拿开她才看见,然后惊奇地发现,那指印无论大小和轮廓,都和刘政的拇指严丝合缝。
      她肯定想多了,没准咖啡杯的设计者把自己的指纹印上去,而他的手掌大小和刘政差不多。
      “想什么呢?”
      咖啡腾腾地冒着热气,李妍生理期,小腹冰凉凉地疼,她摇摇头,“谢谢,身体不舒服,先不喝了。”
      刘政把杯口放低,“是热牛奶啊,看见你气色不太好,脸上连点血色没有,就没敢给你接咖啡。”
      咖啡杯里乳白色的液体喷香扑鼻,可不是牛奶嘛,她怎么看成咖啡了?
      李妍接过热牛奶,把红手印面向自己,控制不住眼睛看它。
      刘政抿抿唇角,坐在她身边,提醒道,“快喝吧,一会凉了。”
      李妍皱皱眉头,心底有个声音再说,热牛奶,为什么用咖啡杯装?
      不是心里想的,咖啡杯里的倒影,她的嘴巴分明在动。
      刘政不好意思地解释,“牛奶杯用光了,我怕你口渴,就顺手拿来咖啡杯,是我没注意细节,叫你见效了。”
      李妍仔细调查过“刘正文”,成长于市井之中,高中毕业后,摆路边摊白手起家,凭借其敏锐的商业嗅觉,在批发零售业闯出一片天。
      暴富之后,为了融入上流社会,专门报名礼仪培训班镀金,后来为了彰显身份,所幸改入新加坡国籍。
      所以,他所表现出来的绅士和礼貌,修养和品味,难掩装腔作势的本色。
      突然暴露出的粗糙,反倒叫李妍放下几分戒心,她强迫自己不去看红手印,把杯子转了个方向,没喝热牛奶,只是用它的温度来暖手。

      孙郗被拒之门外。
      楼上玻璃窗里空荡荡的,早已没有丁甯的身影,孙郗绕到小公寓后面,阻挡他的栅栏足有两米高,那是藏獒进门第二天,李妍找人加高加密的,预防畜牲跑进跑出。
      院子里的凉亭孤独寂寞,下面的桌椅虽然纤尘不染,但已好久没有人坐过,芙蓉树也是花落叶败,有斜枝长到栅栏外,被调皮的孩子掰弯。
      孙郗脱掉西装,搭栅栏上,顺斜枝往上爬,距离上一次爬墙上树,已有十六年。
      斜枝不足以支撑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他借助栅栏的帮忙才爬到顶端,这时,两只獒犬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对树上狂吠不止。
      “大正”和“小西”上窜下跳,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爪牙在树干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孙郗的心突突直跳,半口中大喊丁甯的名字。
      他们的吵闹声很快吸引不少路人围观,大家七嘴八舌,孙郗不要脸,说和丁甯是情侣,两个人吵架,她不让他进屋。
      有人认出孙郗是对面房子的业主,那人顺栅栏爬上,想把他救下来,被他拒绝。

      房子的隔音效果特别好,直到物业打电话丁甯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她打开后门,就看见孙郗骑树杈上,姿势狼狈又可笑。
      她无可奈何,淡漠道:“你快走吧。”
      孙郗粗喘着气,“小甯,你叫他们住口,我说几句话就走。”
      丁甯抿抿唇,“它们只听妍姐的话。”
      人群中已有人劝架,“这位小姐,哪有谈恋爱不吵架的,这多危险啊!万一掉下来,腿肯定要摔断。”
      “对啊,有话好好说,先让人下来。”
      混乱中,丁甯小声嘟囔,“还用摔吗?本来就是断的。”
      别人没听见,孙郗却听见了,轻声反驳道:“有一条是好的。”

      丁甯给气笑了,这房子马上异主,她不想节外生枝,走前两步和他谈条件,“你确定说几句话就走?”
      孙郗点点头,态度诚恳。
      丁甯按照李妍教她的办法,把两只獒犬叫回它们自己的屋子。
      “有什么话,说吧。”
      孙郗刚要开口,手没抓稳,挣扎几下,便从树上掉下来,栅栏外边传来阵阵惊呼,全都替他担心,唯有丁甯冷眼旁观,他懂攀岩,又会功夫,看他假模假样演到什么时候。
      孙郗坠落地恰到好处,没撞上凉亭,也没刮到栅栏,屁股先着地,手腕被树枝划伤,鲜血染红了袖口,他瘫地上耍起赖,“完了,腰断了。”
      围观群众中又起喧嚣,有人张罗着打急救电话,这其中不乏有医护工作者,栅栏太高,她跳不进来来,叫丁甯赶紧去查看“坠树者”的伤势。
      丁甯无动于衷,食指和拇指放于唇边,一个清脆的口哨声响起,獒犬听到指令,从两边跑来,伴随呼啸的吠鸣,眼看就到眼前。
      见情况不妙,孙郗腾地起身,大长腿迈起,三步并作两步,眨眼来到门口,丁甯没等反应过来,已被他拉入室内,哐当把门关死。
      两个人距离很近,孙郗的心砰砰直跳,不是被獒犬吓得,而是拉着丁甯的手,感受她淡淡的体温,和湿热的呼吸,荷尔蒙飙升。
      身体发生剧烈的变化,怕她发现,又不想离她太远,脚下没动,只把屁股高高撅起来。
      这个姿势太诡异,丁甯莫名其妙地打量他,他干笑两声,“真的扭到腰了。”

      丁甯甩开他的手,退开两步,冷眼相待,“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孙郗抬起手腕给她看,可怜巴巴的,“受伤了,有医药箱吗?我进去包扎下。”
      丁甯拒绝地干脆,“没有”
      孙郗不放弃任何机会,“那水总有吧,我进去清洗一下伤口,要不然会感染的。”
      丁甯冷笑两声,“你说过说几句话就走,言而无信的小人。”
      孙郗不接受这个人设,反唇相讥,“你还说你不会训獒犬呢,谎话连篇的女人。”

      丁甯转身去拉门把手,看意思是要放狗咬人,孙郗抓紧认怂,“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丁甯没放狗,却也不理他了,慢慢朝屋里走,步子很小,还不能长时间独立行走,走几步,她要扶一下墙,孙郗笑盈盈地看她的背影,真心替她高兴。
      比他自己长出新腿还要高兴。
      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紧迫,他要抓紧办正事。
      “你这门什么材料的?”孙郗敲了三下门板,随口问道。
      “我对面那别墅,装修得差强人意,你这门看起来不错。”

      他三步两步跟上来,又敲了敲墙壁,“这里面有夹层吧,几厘米的,我那房子说是五厘米的,听声音没这个好。”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梯,二楼的客房里有医药箱,丁甯打算叫他包扎完快点滚蛋。
      孙郗不安分的手又去骚扰楼梯扶手,咚~咚~咚,三记沉闷的声响,“听听这音质,肯定从国内运过来的,不得不说,我们国家有些东西,国外根本比不了。”

      当初傅霁月装修这栋小公寓,花费不少心思,从天花板到螺丝钉,她亲自挑选材料,现场监工,尤其这楼梯扶手,远来自云南的深山老林,原木是某种稀有红松。
      孙郗今天的话特别多,丁甯没多想,以为他没话找话,不过那几个声音叫人心烦意乱的,尤其红松的沉闷,仿佛在她脑袋里敲的。
      她皱了皱眉,嗔怪他,“吵死了,闭嘴。”
      孙郗假装没听见,“你还记得吗,那年我们在老墨山搭帐篷露宿,不远处的树林里就有几颗上好的紫檀……”

      咚~咚~咚。
      忽然间,她的眼前,古树参天,天高云阔,天与云之间,老墨山巍峨耸立……
      这个场景转瞬即逝,丁甯缓过神发现孙郗扶着她的腰,眼神暧昧地看她。
      “我叫你闭嘴!”
      她没好气推开他。
      孙郗死皮赖脸,“我怕你摔着”,说罢又凑到她身边,没敢沾身,只用手臂围成保护圈,跟随她的脚步上楼。
      丁甯像中了邪,忘记被他吵得烦,转过头问:“那天早晨你为什么起那么早?”
      孙郗站在下一个台阶,还是比她高,他掐掐她的脸蛋,宠溺地笑,“被你呼噜声吵得睡不着。”
      丁甯抿抿唇,试图挽回形象,“不可能,我从来不打呼噜。”
      孙郗宠溺地看她,“你真的打,每次一起睡觉,你都会把我吵醒。”
      丁甯脸憋得通红,“你胡说八道”
      不知反驳他说她打呼噜,还是说和她睡觉。
      她脚下一歪差点栽倒,他顺势拖住她的腰,“没事,你打呼噜挺可爱的。”
      她又推开他,不过力度比先前轻很多,脸色也没那么臭。

      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

      孙郗把和丁甯的关系,简单给刘政介绍过,又把丁甯和他在一起时的表现,包括说话语气、肢体动作和细微表情,通通交给刘政分析。
      最后,刘政得出结论:丁甯喜欢他,甚至爱他,而且爱的程度,远大于他爱她。
      这个结论叫孙郗欣喜若狂,如获至宝。
      或许碍于身份,丁甯不愿意和他亲热,这种不愿意仅仅限于肢体上的抗拒,心理并不排斥,甚至期待向往,稍微给点刺激,她必定沦陷。
      刘政多年钻研五行八卦和易经,并把这两方面的知识与催眠相结合,形成一套独特的幻术。
      这种幻术是利用熟悉的环境,通过声音、言语,或者画面的刺激,使人意识模糊进入幻境,造成灵魂穿越的假象。
      之前他来小公寓里踩点,认真观察过每个房间,回去后经过缜密的分析、试验和改良,制造出专门针对丁甯催眠致幻术。

      这次孤注一掷的冒险,不是孙郗单纯馋丁甯的身子,更是想证明她对他的感情,到底有没有刘政说得那么深。
      他发疯地希望她爱他。

      所以对于丁甯的反应,孙郗满心欢喜,他表面上不动声色,悄悄靠近她。
      时间紧迫,他要马上进入主题。
      丁甯注意到他的异样,频频蹙眉,“你磕药了?”
      嘴上这么说,却没推开他。
      说话间,两人来到二楼的客房,这个房间被设计成帐篷的样子,傅霁月平时喜欢旅行和探险,里面的摆设很贴合户外场景。
      医药箱固定于墙内,里面只有些简单的消毒水和绷带,收拾东西时丁甯捡大的拿,这些小玩意打算最后带走。
      丁甯背靠着墙,指挥孙郗自己去清理伤口,她则给李妍打电话。
      “妍姐,什么时候能完事?”
      “快了,剩下最后的环节了,这买卖房子的人还真多,我看我们以后开个房产服务公司,没准能发财。”
      “我感觉还是你去街头卖艺挣得多。”
      “我卖艺,你卖唱,我们搞个组合,就叫‘不三不四’。”
      “还不如叫‘黑风双煞’呢。”
      “我看‘逍遥二仙’最好。”
      两个人又闲扯几句,工作人员来通知签字,李妍随即挂断电话,和刘政起身上楼,她这两天失眠,脑袋晕晕乎乎的,尤其身处电梯这种狭小的空间内,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电梯运行过程中突然晃了下,她趔趄半步,栽倒刘政怀里,他轻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李妍尴尬地摆正姿势,向旁边靠了靠。
      签字时,她的双眼再次失去定力,直勾勾注视刘政手下的动作,红色的圆珠笔在洁白的纸张上,一笔一划,一笔一划,一笔一划……
      办公室安静地出奇,只能听见落笔的声响,圆珠摩擦,摩擦,摩擦……她的耳边传来悦耳的音符,好熟悉的音乐,叫她身心舒畅。
      原来是儿子的笑声,她今天教他写字,一笔一划,一笔一划,一笔一划……
      儿子嘴巴撅起老高,“妈妈的妈,怎么这么这么难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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