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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逃跑失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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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泰见状只得后退,所有人屏住呼吸,丁甯不过佯装气势逼人,其实暗中已把自己的大腿掐出血印,才能保持握Qiang的手不抖。
Qiang声来得太突然,安亦阳受到惊吓随即松开“人质”,转而抱住头蹲下去。
丁甯差点当场气绝,被气的气绝。
这种情况下最忌讳的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朝安亦阳的屁股上狠狠踢上一脚。
踢完马上后悔,怪他做什么?他不过是养尊处优的教授,又不是□□的混混,哪见过这种阵势?
她不也在吊脚楼的Q林弹雨中吓得尿了裤子?
安亦阳回过神来,见水果刀惊现脚边,他赶紧捡起架上疤脸弗朗克的脖子。
两个人提着“人质”向前走了几步,阿泰和众人便后退了几步,丁甯言语相激:“我的Qiang法可不准,各位大哥,要是走火,只能说句对不住。”
阿泰表情凝重,恨恨道:“别乱来,否则我不客气了。”
对面的人墙劈成两半,中间让出一条路,双方的脸上都笼罩着剑拔弩张的神色。
丁甯去看安亦阳,他清澈的双眸表现出视死如归的坚定,手里的刀紧逼弗朗克的颈动脉,由于用力过猛,已在上面形成一条鲜艳的血痕。
她的心里莫名其妙的酸楚,脑海中忽然闪现他抱着吉他,站台上唱《情非得已》的画面。
几米的路,仿佛万里征途,两个人如履薄冰,不过逃跑的路至此为止。门口处,他们被赶来的人抓住。
阿泰担心身份暴露,所以把安亦阳抓起来。而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疤脸弗朗克为双生弟弟报仇的缘故。
之前丁甯这般猜测的。
直到他看见黎猷乾的脸。
她曾经试过很多办法引黎猷乾献身,比如散布她是杀害念之的凶手,比如散布守墓人的消息。
黎猷乾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心腹涂夫,另外的那个丁甯也认识。
邝世仁,灵位前,他是正义凛然的Jidu警,酒桌上,他是狡黠多端的座上宾。此时此刻,他又扮演什么角色?
是邝世人出卖她了吗?那可要好好谢谢他,如果不是676要求保密,她早就亲自曝光那件事了。
涂夫帮疤脸弗朗克端上脱臼的手臂,恨铁不成钢骂道:“你他妈连个丫头片子都对付不了,废物?”
仓库中央的太师椅上,黎猷乾摆摆手,
“她可不是普通的丫头片子,连我都被耍了。”
他的眼神从未离开过丁甯,因为她也目不转睛盯住他,凶狠地、恶毒地、要把他千刀万剐的模样。
这样的眼神似曾相识,黎猷乾起身走过去,蹲下身与丁甯对视,突然托起她的下巴,鹰瞵鹗视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是谁?”
心里的愤怒像道洪流直冲脑门,如果不是手脚束缚,她会亲手杀死他,或者他离得再近些,一口咬死他,喝光他的血吃完他的肉。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丁甯的声音禁不住颤抖,“黎猷乾,十三年前,老墨山望妻峰上,你的所作所为,都忘记了吗?”
黎猷乾的瞳孔震动着,嘴角抽搐不止。
他突然感觉自己老了,原来“那件事”已经过去十三年。
就是因为“那件事”,他被大哥黎猷天赶出黎家,逐出黎明岛。
他松开手,从口袋里拿出雪茄,阿涂马上跑过来点燃。
烟尽,黎猷乾透过烟雾扫视丁甯的脸,沉浸往事让他的语气也缓和不少,“怪不得眼熟,原来你是安兰的女儿,不过你的美貌不及你妈妈十分之一,更像你爸爸。”
他哪有脸提她的爸爸?
丁甯极力克制自己,以免心痛到晕厥。她真想变成虎豹,挣脱束缚扑过去,扒他的皮,抽他的筋,骨头渣子丢到望妻峰上喂老鹰,以祭爸爸的在天之灵。
她声泪俱下,“我妈妈呢?你把我妈妈带到哪里去了?”
黎猷乾皮笑肉不笑,“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把古墓的地图交出来,我把妈妈还给你。”
丁甯怔怔看他,猜不透所言虚实。黎猷乾似乎给她思考的时间,迈开步已来到安亦阳面前。
也是上下打量做出结论:“你也像妈妈,我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顿了顿吐露接下来的打算,“看在你和念之兄妹情深,我给你留个全尸。”
安亦阳毫无惧色,不急不慢道:“不如我们也做个交易?”
黎猷乾颇感意外,皱了皱眉:“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安亦阳的话铿锵有力,“我可以帮你重回黎明岛!”
这个条件的确具有诱惑力,十三年了,他做梦也想回黎明岛。
当年黎氏一族举家迁徙到太平洋中的某个海岛上,登岛时天边微光乍现,当家主母便给海岛取名黎明岛。
百年风云变幻,荒芜的黎明岛经过一代代黎家人的建设与发展,成为太平洋上最璀璨的明珠。
当家主母驾鹤西游后,黎明岛便由长女黎氏掌管,后来交到黎猷天手中,十年前黎猷天病故,黎氏又成为当家人。近两年,黎猷天的长女黎纪之、他二弟的独子黎改之势头正盛。
大哥临死前还想着让私生子认祖归宗,只是原配夫人不肯。如今原配大嫂命已归西,黎家又人心不齐,如果他手中有安亦阳这张牌,也许真的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
黎明岛,是他黎猷乾的!
毕竟是家务事,黎猷乾不想外人知道,便把安亦阳独自带入暗室。为表心意,安亦阳把知道的事娓娓道来:
“我父亲一直想让我认祖归宗,但毕竟身份尴尬,他临死前留下遗嘱,谁能找到老墨山里的古墓,便可以拥有黎明岛全岛百分之二十的资产。这份遗嘱是个秘密,等我找到古墓才会公布,那时候,黎家不认我都不行。”
黎猷乾半信半疑,他大哥已经死去十年,私生子怎么才想起来找古墓?
看出他的疑虑,安亦阳继续未完的话,“十年前我就知道,但他对不起我妈妈,所以没打算认这个父亲,他的遗嘱自然与我无关。后来我妈妈去世了,她的遗愿也是叫我找古墓。”
黎猷乾早已将安亦阳的人品打听清楚,念之又那么看中她这个堂哥,便对他的话多相信几分,想到黎明岛百分之二十的资产,不由得言语激动。
“你应该叫我叔叔的,叔叔不会害侄子。我们叔侄一起找古墓,你完成你妈妈的遗愿,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我还有一个条件……”安亦阳的话让黎猷乾的笑容僵住。
“什么条件?”
“不许伤害丁甯。”
黎猷乾以为他会要些钱财之类的身外之物,却没想到他替人求情,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愧是黎家的男人。
“好”,黎猷乾停顿片刻,恢复阴险狡诈的嘴脸,“前提是,她要帮我找到古墓。”
从暗室的门关闭,丁甯便开始替安亦阳的安全担忧,等两个男人终于出来,走在前边的黎猷乾和颜悦色杀气全无,紧随其后的安亦阳却是愁云满面,不过他抬起眼帘看向她时,却是笑了。
丁甯先声夺人:“交出古墓地图可以,我要你先拿一个人换。”
她目光如炬步步紧逼,疤脸弗朗克大惊失色,投向黎猷乾的是求救的目光,喃喃道:“大哥饶命。”
涂夫观察到黎猷乾的神色中迟疑闪现,冲上前给疤脸弗朗克两记耳光破口大骂,“畜生,谁叫你管不住自己的零件,色字头上一把刀,我告诉你多少回了。”
又向黎猷乾求情,“乾哥,老疤毕竟跟了你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他还救过你的命。那小丫头心狠手辣,你不能把人交给她。”
阿泰也跪下来,喉咙里略带哭腔:“是啊,大哥,疤哥是我们的好大哥,我代表大家,求大哥开恩,放疤哥一马。”
黎猷乾淡淡地说,“他也快活了这些天,连念之的人也敢碰,该死……”
疤脸弗朗克见状,跑到安亦阳的面前跪下,拉着他的手声泪俱下,“你是好人,看得出来你和她关系不错,求你帮我说个情,求求你……”
安亦阳面无表情,很用力拂去脚面上的脏手。
黎猷乾终于开口,“不能出人命。”
丁甯狡黠地笑,“当然,我可不想落下杀人犯的罪名,我只要他身上一样东西。”
黎猷乾想看看到底什么名堂,没加阻止,由着丁甯吩咐男人们干这干那。
丁甯吩咐人找来两条猎犬,又把疤脸弗朗克五花大绑,最后从地上捡起水果刀。
直到现在,众人也没能明白她的意思。
安亦阳却明白,他去瞧黎猷乾的眼色,感觉他不会纵容丁甯处置疤脸弗朗克,万一事后难为她怎么办?
“丁甯,以暴制暴不能解决问题……”
丁甯对安亦阳的劝告充耳不闻。
有些时候,活着比死亡更痛苦,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生不如死才折磨人。
两只猎犬看样子饥肠辘辘,正凶狠地摇尾乞怜。
疤脸弗朗克被固定木桩上,胶带底下的嘴巴密不透风,唯有的嗓子里发出恐怖的闷响,他眼睛瞪得像铜铃,眼底爬满密密麻麻的血丝。
水果刀逼近,丁甯笑了笑,“既然你那么爱你的弟弟,就和他一样吧,做个毫无牵挂的男人。
骟猪骟牛她见过,骟人应该不难。
她心里发狠,想要惩治欺负她的人,所有所有,欺负她的人,全不会有好下场。
手起刀未落,丁甯感觉腕骨受到重击,水果刀随即脱落,同样落下的,她看清楚,是一个打火机。
安亦阳目睹全程,黎猷乾从涂夫的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又打掉水果刀,出手之快、出手之准,他心中的“小心”两个字竟然没来得及说出口。
如果扔出的是其他东西,丁甯的手臂可还保得住?
黎猷乾佩服丁甯的心狠手辣,但不代表纵容她任性妄为,淡淡道:“等找到古墓,他任由你处置。”
顿了顿变成威胁的语气:“找不到,你任由他处置。”
太阳毒辣,热风灼肉,放眼望去漫山遍野上,铺天盖地鲜艳的花朵,像太阳一般刺眼,似鲜血那般夺目。
丁甯眼里,它们不是娇艳欲滴的鲜花,那是一条条生命,一具具死尸。
道路崎岖不平,敞篷越野车上下颠簸,连接她和安亦阳的手铐,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转过头,发现安亦阳帮她擦拭手腕处的伤口。
“不用”
丁甯把胳膊收了收,拒绝太过明显。安亦阳不理会,又拉过她的胳膊。
丁甯怒不可遏:“你是听不懂中文吗?”
随后又分别用英语、日语、法语三种语言,说了“不用”。
安亦阳终于放开手,咧嘴笑,声音胆小而怯懦,“如果最后我们能活下来,我陪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丁甯嗓子干干的,“我肯定会活下来,百分之百,千分之千。还有,我的事,不劳安教授费心。”
安亦阳惨然一笑,垂眸懊悔,“在你心里,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见他眼角湿润,丁甯于心不忍,不由得放缓语调,“你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
她不怪他给疤脸弗朗克求情,毕竟不是一路人,她的所作所为不需要他理解。
她只是感觉身心俱疲,有种孤军奋战的苍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