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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新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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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在夜空中飞行四个小时到达大饼国。
去酒店的路上,孙正贴孙郗耳边小声说,“白小姐想见您。”
孙郗回头瞧了眼后座睡得流口水的丁甯,皱了皱眉。
孙郗二十四岁学成归来,二哥孙祁亲自给他举办欢迎会。晚宴上,钢琴演员清新脱俗,一袭白裙仿若仙女下凡,纤纤玉指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包括孙郗。
但也仅仅局限于欣赏,并没有其他杂念,甚至连她的名字也没记住。
钢琴演员名字叫白玥,二十岁,世界著名大学H大的学生。
那晚之后,白玥对他展开激烈的追求。
孙郗对白玥谈不上多喜欢,但她太过优秀,各个方面都符合做女朋友的标准,而且他刚回国,陌生的环境容易让人滋生孤独感。
终于在某个星光璀璨的夜晚,他接受了她。
刚回国,急需做出点成绩,才能顺理成章进入家族企业。父亲把几个很重要的收购计划交到他手上,想考验他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
孙祁不可能让弟弟如愿,白玥便是他安排的。白玥不负所望,依靠女朋友的身份偷到重要文件,导致孙郗在那场竞标中失利。
初恋的感情从头到尾都是骗局,孙郗更没想到孙祁为了打压他,不惜让家族利益大大受损。
但白玥却无可救药地爱上他,为了将功补过,她反潜伏到孙祁身边,帮他打探消息。
四年时光荏苒,他们再也没见过面。
因为孙郗曾撂下过狠话,再见面便是老死不相往来之时。
孙郗拿出根烟来闻,淡淡道:“你安排吧”。
行程早就就安排好的,孙正本想把见面拖到到临近回国那两天,可白玥催得太急,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同孙郗汇报。
就这样,在到达异国的第二天晚上,历时一千四百多个日夜,白玥终于在JANU酒店的套房里,见到梦寐以求的爱慕之人。
露台上,孙郗正在抽烟,风很轻,烟雾不紧不慢地飘向远方。
她极力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长舒口气,缓缓朝他走去。
“月亮好圆,记得我们初次见面也是这样的月圆之夜。”
话刚出口,白玥已然泪流满面。
孙郗明显心不在焉,没听清白玥的话,他不耐烦道:“什么事?”
白玥勉强挤出笑容,最后一面了,此后他再也不会见她,孙郗是个言出必践的人,也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无论她付出多少真情,在他眼里,只有当年的欺骗。
白玥痴痴地望着他的侧脸,不说话。
孙郗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
白玥轻轻拭泪,从包里拿出档案袋,恢复正常的语气,“孙祁在寻找守墓人……”
孙郗没太大反应。
白玥继续说:“年前,孙祁搭上一个大人物,寻找守墓人这件事就是那个大人物安排的,至于守的是什么墓,找守墓人的目的,目前我还没有查清楚。
那个大人物你应该见过,他就是弗朗克。准确来说,是那个大人物整容成弗朗克的模样去的云岭,而真正的弗朗克被他控制住。
那个大人物本想利用弗朗克的身份,亲自找守墓人的,可是最后一天,弗朗克又冒充他约女孩见面,最后被警方击毙,导致他计划失败。”
孙郗只给一个侧脸,白玥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略微靠近他一点,小心翼翼道:
“郗哥,你带来的那个丁甯,看起来不错,是你的女朋友?”
她看到孙郗拿烟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下。
“时间到了”
孙郗丢下这四个字,眼皮没撩,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走廊里,他给孙正打电话,“看好丁甯”,只四个字,再无其他。
接连六日,除了睡觉,孙正和丁甯几乎寸步不离。
孙正吃不惯鱼片和刺身,丁甯也是,所以他经常带她去中餐馆觅食。
酒到酣处,孙正会口无遮拦,说来大饼国的那天,老板被他爸打了,总歪着头,不是装酷,而是脸肿了。
“老爷子经常打他”
孙正无不心痛地说。
丁甯心说,哪有父母不爱孩子的,他把打他,肯定他做了忤逆的事。
在九天河边上的别墅里,韩昊哲说过很多孙郗的坏话,也可能是实话。
孙郗只在海外PC,只P处女,连包三天,前两天叫女孩看片学技巧,方便最后一天好好伺候他。
为了确保事件的真实性,韩昊哲称他亲眼所见。
连孙正都不带,肯定没去干好事。
算起来,孙郗起码祸害了两个小姑娘。
真是作孽!
看来小辣椒说得没错,男人两张嘴,上面有洁癖,下面生冷不忌。
被孙正监视这些天,丁甯快窒息了,趁他去上厕所的空当,她偷偷溜掉。
大饼国的风没有祖国好,地也没有祖国平坦,她独自游走于街头,看人潮汹涌,突然特别想家。
恍惚中,好像看到孙郗。
还真是他。
孙郗站在马路对面,从汽车上下来一个身穿民族服饰的年轻女人。
女孩站在台阶上,孙郗站在台阶下,虽然面对她,但大半边脸被女孩挡住。
即便如此,依旧能看得出,两个人相谈甚欢。
丁甯迅速拿出手机,拉近镜头,孙郗的脸愈发清晰,他一直在笑,偶尔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她从未注意过,孙郗竟然还有虎牙。
原来,他也是会笑的。
女孩不但穿着考究,连发髻也梳得精致,单纯凭借背影,也能看出雍容华贵,气质非凡。
这么高端的妓,睡一次不少钱吧?
只见女孩伸手搂过孙郗的脖子,踮起脚尖,两个人的脑袋就紧紧贴在一起,还左旋右转,动来动去。
孙郗的手揽住女孩的腰,手掌上洁白的纱布,在暧昧的夜色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陶醉地闭上眼睛。
鸡皮疙瘩掉满地,丁甯顾不上捡,拍下几张照片,转身没入熙熙攘攘的人流。
此时此刻,文琼应该在牢房里啃窝头呢,她是否知道,她男朋友的怀里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如果她进监牢是为孙郗顶罪,那真让人替她感觉不值。
“你干什么去了?”
孙正大惊小怪地叫。
丁甯的谎话也是张口就来,“我来大姨妈了,去买卫生巾。”
她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
“那你为什么不说一声”
“正哥,我好歹也是女人,害羞行不行啊!”
“拉倒吧,你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吗?”
“哎呀,我痛经。”
丁甯滋溜钻到车里,孙正把车门关上,靠车头上打电话,怒气冲冲的,眼睛不敢再离开车里面半分。
初来大饼国,丁甯水土不服,她水土不服的特征是嗜睡,靠车窗上没几分钟就打起轻鼾。
她睡得很沉,又似乎很轻,做梦了,又感觉没做。
半梦半醒中,突然凭空生出一种力量,残忍暴力地冲击她的耳膜,又穿透她的大脑,变出千万个锤子在里面疯狂地敲捶……
她的心脏快爆裂了。
以前觉得震耳欲聋这个成语有多夸张,现在就会感觉它有多含蓄。
她的耳畔嗡嗡地响,睁开眼睛看见窗外,孙郗发狠地敲着车窗,而她,一点声音听不到。
她该不会真的聋了?
再睁开眼,孙郗坐她身边,冷眼看她。
“把东西交出来”
他声如蚊蝇,但她看懂了他的唇语。
她没明白什么意思。
“你拍的照片,要我搜身吗?”
丁甯恍然大悟,原来是想毁灭他PC的证据。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像孙郗这种肢体残疾的豺狼。
她乖乖拿出手机。
孙郗没看手机里的内容,直接扔到马路上,孙正下车,发泄似的,两脚把它踩个稀巴烂。
“还有呢?”
孙郗的口气依旧咄咄逼人。
“手机都被你踩碎了,哪还有别的。”
丁甯的耳朵特别疼,疼到想哭,她硬生生把泪憋回去了。
看样子,孙郗不信,凶巴巴地瞧她。
“你不信,我脱光给你看。”
轮到比谁不要脸的时刻了,丁甯咬咬牙,开始拉拉链。
“够了”
事实证明,人不能太要脸,她的确把照片进行了备份,另一张内存卡,藏在她的袜子里。
“如果有杂七杂八的消息从你这里泄露出去,你的下场就和那手机一样。”
孙郗语气平淡,却叫人脊背发凉,丁甯点点头,“不会”。
丁甯有自知之明,灰溜溜爬到副驾驶坐。
“叫你看好他,你是猪吗?”
这是骂孙正的。
孙正的脸色特别难看,丁甯真怕他打她两拳。
大饼国这两天特别冷,天气预报说来了寒流,气温跌至冰点。街上已经有人穿上棉衣,嘴里呼出的是白白的气雾。
丁甯耳朵疼头疼,又遇堵车,她好像被人扼住喉咙那般喘不过气。
车窗上积上薄薄的水雾,她一时兴起,拿手指作画。
她从小爱画画,自从换上创伤后应激障碍,这个天赋便被老天爷收走了。
不过她的画功还是不错的,肖像画画得挺像那么回事,尤其那颗小虎牙,简直神来之笔。
道路终于疏通,丁甯的肚子也疼了,晚饭吃得有点多,距离酒店还有很远的路,她肯定挺不过去。
“正哥,麻烦找个附近的公厕,我想上厕所。”
孙正充耳不闻,却将车开进路边的胡同。
可能怕她在车上解决,毕竟她看起来能干出那种事。
可她的状态明显等不到去公厕了。
“正哥,靠边停车,我,我不太行了。”
能感觉到两个男人此起彼伏的叹息,人有三急,她不认为这是什么丢脸的事。
孙正就近把她放到路边,不远处有片小树林,临下车前,丁甯抓了把纸。
她找到合适的位置,刚蹲下就看见汽车开走了。
在北风呼啸的寒夜,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丁甯悲惨得流落街头。
没有手机,没有钱,难道要走回酒店?
幸运的是,她语言天赋不错,来这几天已能和当地人进行基本的交流。
不幸的是,没人愿意借钱给她,都把她成骗子。
又一阵大风刮过,夜空下起小雨,丁甯小跑着找地方躲雨。
突然从巷口里跑出一个醉汉,拦住她的去路,“妹妹,#@&#……”。
妈的,把她当成妓了。
她正愁没处发泄,直接把醉汉打一顿。
“怎么了?他欺负你了吗?”
突然有人拉住她的手。
妈的,冤家路窄,竟然在大饼国也能碰到安亦阳。
安亦阳见是她,同样愣住几秒。
他慢慢把手收了回去,垂下眼帘,淡淡道:
“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有事的是他。”
丁甯指了指地上,缩成一团的醉汉。
安亦阳没再多说什么,不远处有个女孩叫他。他朝她笑笑,是那种亲近的笑,然后小跑到她的身边。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背影逐渐远去,女孩时不时回头,朝丁甯的方向观望。
四目相对,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丁甯追上去。
她拦在他们面前,醋熘熘地问女孩:
“你是他的新女朋友吗?”
女孩愣住,转脸去看安亦阳。
安亦阳不耐烦的样子,“她是谁和你没关系,请你让开。”
瞧他的德性,敢对她这么大声说话?不是随时准备和她结婚吗?不是认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吗?这么快就有新欢了?
“我是他前女友,刚分手不久,这个男人最会花言巧语,你可别上当……”
没等她说完,安亦阳拉起女孩的手机就走,“别理她,她脑筋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