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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复仇计划(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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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机前,孙郗接到孙禹亭的电话。
“志南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您说呢?”
“你这个畜牲,你到底想怎么样?”
“认命我接任云胜集团董事长,我考虑下,所有一切,到此为止。”
“你做梦,我死了,也轮不到你……”
孙禹亭还想说些什么,电话被挂断。
飞机落地后,孙郗迫不及待去找丁甯。
她现住在郊区的旺城村里,房子前面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养了几只鸡,李妍出门置办东西了,他来时,她正在喂鸡。
“咕咕咕咕咕咕……”学得有模有样的。
她穿着农家人普通的衣裤,扎两个麻花辫,斑斓的阳光下,未施粉黛,却难掩芳华。
木栅栏外,孙郗看得痴迷,眼前浮现两人迤逦的画面,心跳不自觉加快了速度。
他悄悄打开木门,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两只小狗,一只黑色,一只白色,奶声奶气地吠他。
丁甯专心致志喂鸡,没发现有人,听见狗叫才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意外,她皱了皱眉,躲避孙郗的炽热的目光。
“到别人家不懂得先敲门吗?”
孙郗“哦”了一声,退到门外,在木板上敲了两下,“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不能”她的回答斩钉截铁。
孙郗也听话,没进去,远远的,隔着木栅栏对她的背影说,“你还真的把公寓卖了。”
他没话找话,以为她不会理会这种闲扯,她没回头,闲话家常那般,语气淡淡道:“傅霁月和他爸爸治病都需要钱,我还能占着人家的房子吗?”
孙郗把胳膊肘搭木桩上,姿态甚是悠闲,“落在你的名下,就是你的房子,傅霁月不会计较那些。”
院子里,两只鸡因为争食而大打出手,公鸡完全没有绅士风度,把母鸡头顶的毛啄掉了,丁甯作势抬腿,把公鸡吓跑,才听见她幽幽地说:“我没你那么脸大。”
“噗嗤~”,孙郗没忍住笑。
公鸡重新加入鸡群,变得乖巧懂事,不再欺负妇小,大家和谐地吃着饭。
丁甯喂完鸡,又把被褥拿出来晒,小棍子轻轻拍打,发出痛快的声响。
风和日丽,岁月静好,孙郗的心底泛起阵阵涟漪,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这份美好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小棍子拍被子的节奏突然变了,咚咚咚,敲起鼓来。
“要么进来,要么滚蛋,把小狗放跑了。”
她没回头,娇嗔他。
院子里,小狗自顾自玩耍,距离大门口八十丈远,她这分明是在邀请他,孙郗心里乐开了花,麻利地开门进院。
小狗见有人进来,跑过来撒欢,孙郗就带着他们来到丁甯面前,路过小鸡的时候,引起不小的骚动。
“累了吧?”
他抢过小棍子,学她的样子拍打棉被。
“这样就可以吗?”
丁甯轻轻点点头,抿唇不说话。
这次见面,她的眼神总是躲躲闪闪,好像里面藏着什么秘密,怕他发现,勾得他的心直痒痒。
“好了好了,被子要被你拍漏了。”
她没好气把小木棍抢回来,转身就走,台阶上有块小石头,她不小心踩到,身子一歪……
孙郗没扶她,而是叫她摔到自己的怀里。
丁甯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四目相对后,她神色慌张,去推他的手,“你放开我”。
他这次没听话,不但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
“小甯……”他喃喃道,湿热的气息喷到她的脸上。
丁甯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眼睛亮晶晶的,不再躲闪他的对视,只是里面的情绪复杂难测。
“小甯……”
他又轻声唤她的名字,心里一大堆话不知从何说起。
来见她之前他上网学习过如何谈恋爱,有网友说,哪怕是两情相悦,表白的话也要男人先开口。
他张了张嘴,最后直接吻了上去。
刚开始她稍微挣扎了下,但拒绝得并不用心,他慢慢撬开她的唇,结果,她的舌头比他的还不安分。
孙郗把丁甯打横抱进屋里,唇齿缠绵的地方也换到床上,两个人如饥似渴,恨不得将对方吞进腹中。
吃过好几次亏,不能完全放松警惕,他紧紧抓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舌尖传来一阵悸痛,血液的腥气叫人在克制与疯狂间徘徊……
突然,丁甯歪头问他,“是不是你每次来找我,都是为做这种事?”
“当然不是。”他否认的干脆。
“那你在干什么?”
裤子脱到膝盖,很明显,他的回答没有说服力。
所幸把身子贴过去,只单纯感受她的体温,已仿佛坠入仙境。
丁甯咬咬牙,闭上眼睛,“做吧,最后一次,以后你别再来找我了。”
她整个人都在轻微的颤抖,鼻腔里有哭泣的低吟,眼角却不见泪痕。
孙郗的心像被扎了一针,贴脸问她,“小甯,你怎么了?”
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没有完全堵住,留下一条缝隙,她的声音挤得难受,“孙郗,我不想这样了。”
“怎么样?”他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她瘪瘪嘴,“不想再和有妇之夫保持不正当关系。”
他怔怔地看她,在他心里,他们从来不是不正当的。
他狼狈地整理好衣衫,好久才消磨掉自己的欲望,这段时间,两个人就安静地躺着。
没过几分钟,丁甯突然起身,扳过他的胳膊,对着他手腕上的腕表大惊小怪,“妍姐要回来了,你快走。”
孙郗坐直身子,脸上老大不乐意,“为什么她回来我要走。”
丁甯拿起西装披他身上,“我不想让她看见你。”
那语气,感觉李妍是正主,他俩是偷情的。
“看见又怎么了?”
他气呼呼地,把衣服搭手臂上。
丁甯没回答问题,只是把人往屋外推,最后推到大门口,两只小狗摇尾巴过来凑热闹。
直到一人门里,一人门外,孙郗才恍然大悟,刘政说得没错,她的确在意的是世俗的眼光。
隔着木门,他抓住她的手,力气有点大。
看得出来她也恋恋不舍,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却铁着心指挥他从哪条路离开,不会叫别人撞见。
“一年时间……”孙郗的神色只有工作时才这么严肃,“用不了一年,我保证给你一个交代。”
她嗤笑两声,眼神复杂难测,“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等你一年。”
“你会等的,因为你爱我。”
孙郗心慌意乱,话出口有点后悔,怕她骂他自作多情。
空气安静两秒钟,听见她喃喃低语,“是啊,我爱你。”
他的欣喜若狂刚涌上心头,又听见她说,“哪怕我再爱你,也不会做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她哭了,声音哽咽。
“你不是小三,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是。”
孙郗有苦难言,只能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你别再来了”,丁甯咬咬牙,“给我留下最后一点尊严吧。”
路上,孙正瞧了眼后视镜,孙郗的脸上阴云密布。
没一会儿,他说:“找人去盯鸠山惠子,看看她最近和哪些人接触,尤其是男人。”
孙正心里犯嘀咕,这是被戴绿帽子了?于是关切地问:“你们,感情出问题了?”
孙郗沉思不语,脑子里琢磨怎么制造鸠山惠子出轨的证据,找机会公布他们离婚的消息。
小公寓卖给刘政后,他真的弄来一家人住在这里,有老人有小孩,如果有人问起爸爸去哪里了,小孩子会说爸爸和妈妈离婚了,他不住在这里。
当然这些并不是刘政真正的家人,东窗事发后,他带着父母跑得无影无踪。
车门打开,孙郗无意间抬头,就看见邻居家热热闹闹的,院子里新搭上一架秋千,老人把小孩推得老高,欢声笑语不休,两个藏獒对新主人格外热情,围着秋千摇尾巴转。
再看对面的公寓里,落寞萧条,一点人气没有,他突然不想进门。
从小到大孤独惯了,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渴望一个拥抱。
“黎改之在干什么?”孙郗重新钻进车里。
“服务员说,昨晚上黎改之房间里进去一个女人,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孙郗皱皱眉,“什么女人?”
孙正邪恶地笑两声,“还能是什么女人。”
孙郗的身体燥热不堪,他松了松领带,叹了口气,“去君耀”。
套房门口,正好遇见黎改之和女人出来。
黎改之先打招呼,“孙老弟,这么巧。”
孙郗笑道:“不巧,专门来堵你的。”
黎改之拉过女人的手,给他介绍,“杨禹欢,我女朋友。”
他就这点好,每个相好的都会给个名分。
杨禹欢也不扭扭捏捏,朗声道:“不用介绍,我之前是‘三先生’旗下的艺人呢。”
黎改之的神情很像第一次听说,“是吗?真巧啊!”
孙郗附和着,“世界真是太小了。”
他若无其事地看向杨禹欢,后者表情淡淡。
“既然你们有事,就不用送我了。”
她被折磨得不轻,闹了一上午,黎改之承诺带她去买钻石项链才作罢,所以听见她这么说,黎改之挺意外的。
杨禹欢环住他的脖颈撒起娇,“你不是就喜欢我的善解人意吗?”
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黎改之说:“宝贝,放心,答应你的,肯定作数。”
杨禹欢心花怒放,给他的喉结留下深深的吻痕,“宝贝,你对我最好了。”
孙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倒不是因为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调情,而是那一声声“宝贝”,勾起他的生理刺激。
丁甯是不会叫他宝贝的。
如果他叫她宝贝呢?她会是什么反应。
她肯定会打他两拳吧。
杨禹欢走后,两个男人进屋,红酒刚醒好,黎改之给他们分别倒了杯,他火眼金睛,小心翼翼地问:“失恋了?”
他太了解男女之间那点事了,见孙郗失魂落魄的模样,十有八九是遇到感情问题。
孙郗装作漫不经心,“你不了解丁甯,她太难搞了。”
香烟点好,黎改之递过来,孙郗摆摆手,他把烟叼到自己嘴巴上,“我不了解丁甯,但我了解女人,真心换真心,虚情换假意,想让她完全信任你,你必须要拿出诚意。”
他说这话的语气,叫孙郗想起一个人,已死之人,差点把丁甯残害的杀人狂魔——弗朗克。
孙郗这次来找黎改之是同他商量把李妍撤走的事,黎改之当然不同意。
高脚杯里的酒没喝完,两个人不欢而散。
证据不足,王丛丛也没事,孙志南没关几天就被放出来,但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德行,在这个人言可畏的时代,他的人生算是彻底毁了。
孙家上下瞒着老太太,怕她一口气上不来憋过去,慌说她的大曾孙去海外开拓市场,其实被孙禹亭偷偷送走。
老太太百无聊赖,又给三孙子打电话催生,说他大不孝,他爸爸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生了俩娃,孙祁这么大时,孙志男上小学二年级了。
另一部手机嗡嗡响,是丁甯的号码,他马上和奶奶说晚安。除了被鸠山惠子抓包的那次,她从没有主动找过他,孙郗欣喜若狂,一不小心竟然把电话挂断。
等回拨过去,对方却是暂时无法接通。
他几乎从床上跳起来,害怕她遇到危险。
黎改之,鸠山隼人,高桥家族,这个世界上,打丁甯主意的人实在太多。他十分后悔,上次见面没和她把话说清楚,哪怕绑也要把她绑到自己身边。
是刘政说,爱一个人首先要尊重她,自那以后,他没再干过偷听的事,为防止犯错,直接把窃听系统销毁。
所以,丁甯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他一无所知。
这两天,他住酒店里,是个套房,孙正住在随从房里。他从浴室里出来,就看见孙郗穿着睡衣睡裤、赤着脚跑向门口,吆喝道:“快点,出事了。”
门打开,他一溜烟消失,
“鞋……”
孙正的提醒晚了半拍,他胡乱穿上外衣,又跑到男主人房拿衣服鞋子,这才出门追人。
在他的记忆里,孙郗几乎把鞋焊在脚上,即使那只假脚足够以假乱真。所以,到底出什么事,让向来小心谨慎的人,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夜色下,汽车极速狂飙,孙郗一遍遍给丁甯打电话,依然是暂时无法接通,给李妍打电话,却是关机。
孙正随口说了句,“我之前说找人监视丁甯,你不同意。”
孙郗心乱如麻,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