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咒灵的我》染霜林醉

6、006

　　大家好，我是桃城英，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本来应该是这样的。结果就在我上了个厕所的时间，我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我到底为什么要上那个厕所？到现在我还在反思这件事，如果不是上了那个厕所，我就不会被关在学校里、不会看见那个可怕的咒灵、不会激活术式。

　　也就不会站在这里看我的同窗和据说来自“京都姐妹校”的学长学姐们打成一团。

　　可能是因为我带着兔耳朵兜帽的样子实在是没什么战斗力，不管是伏黑和野蔷薇，还是菠萝头学长和禅院学姐，都不约而同地把我排除在战圈之外。我往左边看，是伏黑和菠萝头学长正在上演全武行；往右看，是野蔷薇和禅院学姐正在激情互殴；而我站在中间，陷入了不知所措的迷茫。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要打去练舞室打。”我干巴巴地劝阻他们。

　　当然了，并没有人理我。

　　“野蔷薇！”我看见野蔷薇那边落了下风，正打算过去帮忙，又看见那边伏黑被狠狠地砸进了水泥地面里，站起来的时候满头都是血，“啊啊啊伏黑——”

　　这种程度的伤口以我们普通人的体质是需要马不停蹄地入院治疗的，晚一分钟都怕伤害到脆弱的头部而致死——而他们居然还打算继续打下去！这就是咒术师吗？我大受震撼，疯狂地思考着打算做点什么。

　　上次在冰帝、在挣脱幻境时领悟的那个术式，其实我还用得不是很熟练，十次里面大概有八次会失败，五条老师还嘱咐我尽量不要暴露自己，所以能够练习的机会也很少，但是现在也到了不得不用的时候了。

　　我做了个深呼吸，摆好手势，在体内聚合着咒力——

　　可靠的二年级前辈们就是在这时候赶来的。我松了一口气，驱散即将成型的术式，先跑去治疗已经倒下的看起来很不妙的野蔷薇。

　　“咦，好像没什么问题嘛。”我抓抓脑袋，野蔷薇躺在地上装死，闻言睁开眼睛用一副“目死”的眼神看着我。

　　我又跑去找伏黑，他头上是真的砸出了一条口子来，所以才会有那么多血。以正常的治疗手段，就要把伤口附近的头发都剃光来进行缝合手术了，但咒术就神奇在这里了，我把手掌按在伏黑那一头发质坚硬的黑发上，没一会儿伤口就无痛愈合了。

　　无痛、快速、不留疤。

　　我以后去当医生说不定会很赚钱——啊，但是这种不科学的手段没法通过审查啊。不过，要是早知道我有这种能力，手冢学长的左手也不会有两年的空白期了，立海大的幸村学长也就不用进手术室了嘛。

　　现在我又开始想自己要是能早几年激活术式就好了。

　　“小英？”熊猫学长的爪子在我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啊？京都校的人都走了哦。”

　　“我在想，”我掏了掏口袋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包湿巾双手递给伏黑，示意他擦擦脑门上的血，“我好像拥有很棒的术式。”

　　*

　　我后来私底下悄悄问了熊猫学长，死去的一年级学生叫做虎杖悠仁，是在执行任务时遇到了特级咒胎而遇难牺牲的。

　　我产生了某种程度上的担忧。众所周知，少年漫里的战力设定就像通货膨胀，前期出现的怪物太高级的话，后面就会变成特级满地走的情况。

　　“不会有那种事啦，虽然漫画是这样，但是我们生活在现实啊。”熊猫学长呼噜着我的头发，“特级在这个世界上可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不会那么容易出现的。”

　　“熊猫学长，你不明白。”我叹了一口气，“正因为是现实，有时候反而会比漫画还荒谬。漫画情节是要讲逻辑的，但是现实发生的事不需要逻辑。”

　　“年纪最小的人说出了很有哲理的话……”

　　我没法告诉熊猫学长我们其实本来就在一个漫画世界，这部漫画所画的就是我们的现实。但总之不管它是漫画还是现实，事实都证明它可以很不讲逻辑。比如他们跟我说死在少年院的虎杖悠仁，交流会碰面那天忽然死而复生了。

　　“这是已故的虎杖悠仁同学！”五条老师情绪高涨地用手示意，粉色短发的男生从一个铁皮箱子里冒出来，摆了一个搞怪的姿势。

　　在一片死寂的沉默里，老实说，我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经典的电视剧场面：依萍打开巨大的礼物盒，然后里面跳出来一个自诩情深的何书桓。

　　伏黑和野蔷薇看起来已经魂魄离体了。

　　“啊！还有小英，这是单独给你带的伴手礼哦～”

　　“欸？单独给我吗？”我一惊，五条老师把拳头伸到我面前。他这样的人必然是不会注意包装礼物这样过于细致的小事的，我伸出双手，他顺势一放，掉进我手心里的是一枚粉色的奶嘴。

　　奶嘴……还是单纯的安抚奶嘴。

　　五条老师这么做，是有什么深意……？

　　“谢谢五条老师，但是……这是用来做什么的？”我迷茫地问他。

　　“就是那个啊，小朋友第一次离开家人需要带的东西。哎呀，因为第一次带这么小的孩子，专门请教了朋友哦，怎么样，五条老师是不是很贴心呢？听完有没有更崇拜我一点？”

　　“是、是吗？”我觉得自己更迷茫了，难、难道说这是什么咒术届某种难以理解的习俗，就类似抓周之类的，有什么隐喻在里面……

　　真希学姐居高临下地一个手刀切中我的头顶，“笨蛋！这个白痴眼罩男就是单纯在戏弄你而已！他的意思是你在他眼里就像一个婴儿！不要思考啊！”

　　简单的碰头结束，形式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也没有什么欢迎仪式之类的，熊猫学长说咒术届不讲究这个。因为突然多出一个人员，我们又开始紧急开会讨论战术。

　　“那个，刚才的氛围好像不太适合自我介绍，所以没有贸然搭话。”我向虎杖悠仁伸手，“我是桃城英，和你一样是一年级，术式是疗愈术式。如果有受伤的话可以来找我。”

　　“哦，你好，我的名字是虎杖悠仁。”粉色短发的少年握住我的手，宽宽大大的手心完全能把我的手包住。我看出他身上有种和我哥他们相似的运动少年的氛围，感觉很亲切。“话说你居然也是一年级吗？我还以为是校长或者什么老师的女儿之类的……”

　　我有所预料地拍拍胸脯，“外表看似稚嫩，心灵却比常人更成熟。有什么事情请放心地交给我吧！”

　　“说话的方式确实好成熟……”

　　“非要说的话，我才是正道的儿子哦。”

　　“熊猫在说话？！”

　　“鲑鱼。”

　　“欸？在说什么啊？”

　　怎么看都只是一个阳光开朗的运动系DK而已，而据说在他的这具身体里有一个曾经活跃在平安时代的特级咒灵。难道是那个吗？经典的戒指老爷爷什么的？哈哈，不过普通的戒指老爷爷应该不会害寄宿者被判死刑吧……

　　从熊猫学长那边听到的整件事都有一种黑色幽默的荒谬感，毕竟死刑在霓虹法律里基本就是一个象征意义的存在了，就算是真正的杀人犯，也很难被判处死刑；而另一个不被国家公开承认的司法机构却可以轻易地、不需要经过多方审查地、快速地判处一个人死刑。听完整件事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建立在现代社会的三观已经摇摇欲坠了。

　　“在发什么呆呢，小英？”野蔷薇从后面扶住我的肩膀，带我往外面走，“走了，准备大干一场了。”

　　真希学姐看了我一眼，确认性质地问：“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吧？”

　　我老实地回答她：“跟紧狗卷学长，保护好自己，全场支援。”

　　真希学姐点点头，“去吧，玩得开心点。”

　　她说得像参加什么普通的校园运动会，但祓除咒灵什么的，完全不是会让人感到开心的活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