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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狠心 ...

  •   陈窈与裴照七冷了两天。

      就连睡觉时他都刻意躺到另一边,这张大床的作用终于显现。

      两个各执一边,除了吃饭外他应,其余互不打扰。
      偶尔陈窈转身看他宽阔的背部,想伸手触摸他,又想起自己怒急攻心时甩了他一巴掌的样子,又收回手堪堪作罢。

      把裴照七丢在望春楼那时她悔过,几年夫妻情分毁于她一念。

      但……
      在她被算命的瞎子叫住时,一切都变了,陈窈坚定卖掉裴照七的心。

      瞎子头顶灰色帽子,左侧缝合的补丁,让他布满褶皱的面部更加沧桑,他问了陈窈几个问题,大致家中几口人,平日里吃些什么等,又要了她夫妻两人的生辰日。

      陈窈对他莫名的问题都如实回答,瞎子像得到应允般,黑眸忽地上翻,双眼顿时被眼白充满,左手指尖无序地挥舞,口中不断絮叨,听不清说什么。

      陈窈吓了一跳,待他眼珠恢复如初,道出:“你是个富贵命,奈何夫运太强,故命中无财。”
      陈窈一听没有钱财,着急追问他:“何为夫运?”

      算命瞎子眼一眯,手翘起言说道:“五行相生相克,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你相公五行失衡,财星相克过旺,与你金命相撞故不得大富大贵啊!”

      陈窈大惊,竟是这样吗?

      她在花颐村时勤勤恳恳耕耘,日子不富足也不至受饥受饿,却因裴照七无奈搬走,好在天不亡她,让她获一门巧手,但攒下的银子又因赎裴照七而空,不久后金禧堂垮台,他们……

      陈窈心跳如鼓,慌乱得不行,回想这一桩桩事儿连理一起,一语成谶般击中她。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只因瞎子的话,致使她甩了裴照七一巴掌,陈窈实在是穷怕了,她害怕回到穷困潦倒的小乡,住在简陋的茅草房,吃难下咽的粗粮,喂家禽弄得满身鸡屎味,到了冬天用冰冷刺痛的洗手,细嫩的皮肤一圈冻疮……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望不到头实属难捱。
      陈窈可以没有男人,但必须有银子牢牢握在手心。

      凤姨说再给她三天时间,这也是她最后的耐心,若她没看见人别说是银子了,这几日他们所有的开销都让她翻倍的赔。

      对于陈窈来说,这别无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

      就这么和裴照七僵持了两天后,牡丹姑娘踏着冷风敲响了房门。

      杜丹瞟了眼坐在窗外看浮华的裴照七,给陈窈使了个眼色。

      陈窈掏出钱,转头对裴照七说:“相公,你且先下楼用饭吧。”
      裴照七淡淡地接过银子,随后走出了门,从始至终目不斜视,未曾分给牡丹半分。

      牡丹心思细腻,不禁感叹说:“你这相公眼里只有你,我要是你也舍不得!”
      陈窈连水都没客套地给她倒一杯,语气平平地说:“你来做什么?”

      “我是来帮你的。”牡丹将一包迷魂药放在桌上,两指推到她面前,意思不言而喻,“心软之人难成大器!”

      陈窈垂眸,神思恍惚地盯着药包不知思索什么。

      牡丹告诉她,“你只管把这包粉下进裴照七喝的水中,剩下的交由我们来办。”
      陈窈抬眸,眼神中有了变化,“灌药?”

      “这个法子万无一失,将他迷晕后送往望春楼,等人醒了你早无影,任凭他千般苦寻都无果而归,只能仰仗我们!”牡丹笑着说,眼带几丝得意。

      陈窈双眸微眯,弯了下唇说:“凤姨真是好良策。”
      牡丹还以为她不愿,拉拢着她说:“凤姨是为你好,你既下不去手,不如我们助你一臂。”

      陈窈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帮我?那日你们又怎会放裴照七走?”
      她细细思量了番,不觉裴照七有什么本领能在望春楼溜走,如若不是凤姨的吩咐,谁敢放走他。

      “我们生意人可不讲情,放回他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牡丹话音微变,“你这相公小聪明多着呢,倒是我们轻信他太傻,这才让他有可乘之机。”

      裴照七当真是自己出逃?
      陈窈轻咬下唇,疑虑地想。

      牡丹提醒她:“明日便是交付期限,尽快把药下了,不要惹凤姨不快。”

      陈窈早已做好选择,但她还有一个疑问,措辞道:“不是说好,你情我愿的吗?”

      “没错啊。”牡丹扬起嘴角,似在笑她天真,“只要你把人放在楼中,我们有的是本事让他留下,心甘情愿的出不了我们望春楼一步。”
      “娘子,你和我们是一类人,半个身子都踏入这泥浆,休想再把自己摘干净。”
      “用一个没用的夫君换今后的幸福,这买卖你不亏。”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收下了。”

      几句忠告说完,杜丹便走了。

      屋内窗外半掩着,寒风从外吹进,陈窈只身单薄却一点都不觉冷。

      永远出不来望春楼她就心安了,只怕裴照七再出逃寻衅于她这个始作俑者,到时候她的富贵只怕会再次坏在他身。

      裴照七回来得很快,两人在一个屋檐又是默默不言的一下午。

      到了晚上,陈窈将屋内所有窗户关好,给一直没用过的浴桶蓄满热腾腾的水。
      她想今晚既是最后一面诀别,理应投其所好才对。

      她轻唤裴照七过来,声音如从前的婉转却不见温情,“相公,热水备好了,来洗吧。”

      裴照七听见她唤,三两下把自己脱个精光,赤身大步跨进水中洗澡。

      不久,浴房传来悠扬小曲。

      裴照七洗得舒心,陈窈却神色凝重地走到桌前,她将袖口里的药粉洒进杯中,她轻轻摇晃杯身,白色的粉末几乎一瞬溶于水中,看不出一点端倪。

      要怪只怪他们八字相克,怨不得她无情!

      夜色沉沉,浓重的雾气萦绕。

      陈窈推开浴房的门,低敛着眉目走进,热气顿时将她包裹,脸颊两侧的红润宛如染上胭脂。
      “相公?”她双唇轻启,“还热吗?我给你添些。”

      说是加水,陈窈却没想要拿水瓢的意思。

      裴照七诧异地转头看陈窈,她白衣长裙,乌黑的长发披于身后,水雾朦胧在她灵动的双目,似不同于往日的感觉。

      浴桶里的水还温着,他刚要想说不用加,只见陈窈指尖摸上腰间的束带。

      下一秒,衣裙从女人身上滑落在地,似雪一般光嫩的肌肤袒露,她身材匀称姣好,细腰酥/胸,曼妙玲珑,未着寸缕地站在他面前。

      裴照七眼睛都瞪直,张了张口不知说什么。

      周遭温度持续上升,不加水都很热。

      陈窈从容地步入,浴桶瞬间变得狭小拥挤,粼粼水面缓缓波动,温热的水浸没她胸前,她双颊含羞对上裴照七惊错的视线,“相公,你想不想?”

      裴照七彻底愣住,傻乎乎地问她,“你……你想和我一起洗吗?”

      陈窈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她从水中摸出裴照七的双手,抓着他的手搭在自己纤细的双肩。

      女人两条藕节似的玉臂勾住裴照七的脖,随着水波浮动荡漾,她慢慢靠近,吐息铺落他耳畔,“我想与你交欢。”

      热气凝结成小颗水珠,两人鼻尖对鼻尖,呼吸交错,裴照七耳廓红得像快熟般,他舔了下干燥的唇,结结巴巴地说:“……现在?”

      陈窈没有回答他,低头吻上了他的喉结,与其说是吻,不如说她在舔舐。

      裴照七心似钻进一百只蚂蚁一样痒,一种从未经历的美妙油然而生,他什么都顾不得了,水中伸出的掌牢牢扣住陈窈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正值气血方刚的男儿,即便与自家娘子冷了两日,此时面对陈窈送来的好,除了稀里糊涂地接住,别无他法。

      浴房内温度不断上升,旖旎暧昧萦绕彼此,落在皮肤上的水珠分不清是汗珠还是泪水。

      一转眼,男人在狭小的浴桶里占领了主导优势。

      以前家中没条件,这是裴照七第一次在浴桶中与她沉溺,加之他们有一阵时日没做了,他今日格外卖力与兴奋。

      “啊、啊啊,慢些……”陈窈嘶了声,混着断断续续的呻吟。

      他们动静太大,桶边已溢出几圈的水,更煎熬的是伏在她身后的男人,他嘴唇贴着她敏感的耳后,声线沉哑,“窈娘,我做得对吗?”

      陈窈痛苦地紧蹙着眉,双手撑在桶沿,湿漉漉的发贴在潮红的脸庞,雾气氤氲迷离双瞳。

      她低低垂眸,视线中一双灼热的大手,掌背的青筋随着起伏如蛟龙凸起,水波剧烈晃动,她感受到身体持续不断充盈,只剩缥缈的声音回应。

      裴照七并不打算止于此,男人似有使不完的力气,全悉数撒在她身。

      又是一轮的折磨……

      裴照七几乎是站在桶里,他微蹙着眉,一掌拍在她臀上说:“出声!”

      清脆的一声,让陈窈想起她甩给裴照七的一巴掌,算是给她的报应,也迫使她嘴边溢出嘤咛。

      陈窈天真地把一切归结身后的男人太兴奋,而在床上的裴照七才是真实的、毫无保留的他,他的爱与恨都与她融为一体。

      到最后陈窈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裴照七给她清理完身子后抱着她上床,但她还惦记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

      “相公,我备了茶水,你去拿来喝。”
      陈窈对裴照七不用太费口舌,就算她告诉他茶里有毒,只要是她让他喝的,他都会照做。

      裴照七目光微眯,意味深长地望了那杯茶一眼,继之起身端回到床边,在陈窈的注视下将茶水一饮而尽。

      直至吹灭了油灯,他没有多问一个字。

      今夜,裴照七没有搂她。
      陈窈心里压着事,从始至终都未曾察觉此时的裴照七一点都不像他。

      黑暗中,均匀的呼吸从身旁传来,陈窈睁开双眼。

      “相公?相公?”陈窈拍了拍他,确认他熟睡不已后起了身。

      ——

      望春楼前,凛凛冷风扑面而来。

      “我还以为你下不去手呢,干得不错。”凤姨满意地笑了笑,拿出鼓鼓的钱袋递给她,“月月你都会收到你相公赚的银两。”

      “他不是我相公。”陈窈面色比外面的天还要冷几分,她接过揣进怀中,走进呼啸的寒风中。

      凤姨注视她消失在尽头的倩影,几刻后握着团扇回了楼。

      徒然间,天落起了大雪。

      陈窈伸出手来,飞扬的雪花落在掌心,她没戴绒帽漫天飘洒的雪,铺落在她发间与长睫,晶莹纯净的眸子垂了垂,雪色泛出清冷的寒意,化为几滴水。

      她在嬅京的第一场雪。

      雪越下越大,街上的小贩陆续收了摊,陈窈只单形影一点都不急,她漫步在纷飞的大雪之中,漫天一色的雪白,仿若世间只有她一人。

      忽地,陈窈胃中一阵翻滚,她撑在边上的石柱旁,连连干呕了几下,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陈窈捂着心口,骤然惊觉。
      她没服用避子汤药,该不会是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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