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终有一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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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喻你在干嘛呢？”
“我呀……”池喻把镜头切换了一下，照了一圈四周，然后又把镜头转了回来，照着他和桑淮，“在院外头呢，刚放完烟花”
路晚看着几乎脸贴脸的两个人，又想到刚才池喻四周的人，她靠近镜头小声问道：“你们…出柜了？”
桑淮和池喻同时扭过头，笑着对视了一眼。
“没呢”池喻轻声说，他已经在心里悄悄谋划了，“说是朋友”
“哦，地下党就是憋屈，”路晚撇撇嘴，然后又笑着说道，“不像我们都同居了”
池喻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这么明目张胆的啊，心中那点羡慕说没有是不可能的，不能再拖了，他要开始行动了！
“那你们是两个人一起过的年？”池喻好奇问道，
谁知路晚摇摇头，还是笑盈盈的，“哪能啊，肯定要带回家看看的，我妈嘴上说不想见我，其实心里想的可紧呢”
池喻的好奇还在继续，他问道：“那她家怎么说？”
“包容，理解，外加一个习以为常”路晚提到这个笑得更开心了，“烟烟在和我谈的第一天就出柜了，这么久了家里的长辈都缓过劲了，见面的时候也没为难我什么的，人都热情的不行……”
他们几个后来又絮絮叨叨地聊了一些别的东西，什么在家听到的八卦新闻啊，出去旅游碰上的事啊，等等。
桑淮靠在池喻旁边安静地听他们聊，感受着池喻因为笑或者说话带起来的振动，他觉得晃了十九年的心，在这一刻安了下来。
无欲无求了这么久，没什么东西是因为自己想要而去争取的，都是别人指哪，他就往哪走，这回他该主动去要了，为了所爱，所以说嘛，热爱和欲望是同时产生的。
桑淮感觉口袋里刚才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手机震了一下，他看了眼满脸笑意兴致勃勃地路晚和万幸互怼的池喻，将手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是爸妈回了消息。
如出一辙的两条“同乐”，还有一条“明天上午有空”
桑淮回了一句“好的”就把手机收了回去，因为说到这事情就是定了下来，按他们的性子是不会再说下去的，只是明天要和池喻分开一会了。
回完消息往池喻身边一凑，就正好听到他们在道别，他便也跟着池喻冲镜头挥了挥手，说了声“下次见”。
“怎么？”池喻挂断电话后，看向一脸有事要说的桑淮，“发生什么了？”
“我明天要回去一趟”桑淮没有丝毫遮掩的说，
“哦…”
池喻心里多少是有点舍不得的，但他是一个懂事的孩子，知道过年回家看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能偷来今夜的甜蜜已是幸运，他得学会知足，
“那你还会回来吗？”池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桑淮，眼里期待都快溢出来了，没有人可以对着这样的一双眼睛，说出让他失望的话，更何况这个人是桑淮，
“我当天就会回来”桑淮承诺道，
池喻亮晶晶的眼睛化作两个小月亮，但他还是不放心地问道：“真的？”
“真的”桑淮也笑着看他，“一件行李我都不会拿走”
“这还差不多”池喻满意地撅了撅嘴，他一下一下地撸着黄丫头，狗的身子是真暖和啊，“还担心你回了家就忘了我呢”
“不会的”桑淮看着他被冻得泛红的脸颊，声音温柔但坚定，“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池喻把黄丫头当暖宝宝的动作顿了顿，他感觉鼻子酸酸的，喉咙也是，酸的说不出话，他红着眼眶有些失焦，黄丫头的毛发被晕成了一片迷糊的黄色。
别讲了，别讲了，池喻在内心讲，再讲就要哭鼻子了，他不敢抬头，怕桑淮看到自己的丢脸模样。
“所以，我不会忘记你更不会忘记你”
“啪”
一滴眼泪夺眶而出，因为低着头的缘故，泪珠径直掉到了黄丫头的身上，这回是真的被晕着了，它被刺激地抖了抖身子，这么大的动静桑淮不可能注意不到，更何况，他在池喻红眼睛的时候就察觉出不对劲了。
他托起池喻的脸庞，轻轻地用拇指给他擦掉泪水，柔声哄着，“不哭不哭，泪是珍珠”
池喻一听这话就绷不住笑了，又是这句话，每次安慰人就是这句，偏偏他还特喜欢这句话，算起来，这是第三次在他面前哭了，他记得自己以前，明明不是一个喜欢哭的人啊，真是奇了怪了。
“笑了笑了”桑淮揉了揉他的脸，“笑了就不哭了好不好，宝宝？”
“啧”池喻被他逗小孩的语气搞得不好意思了，一巴掌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拍开，小声嘟囔道，“你注意点，他们人还在呢”
“好好好，我知道了”桑淮见他的情绪已经稳住了，便把占到了便宜的手放了下来。
他们抬头看了眼四周，发现他们几个都在各忙各的。
从放烟花开始，外公就在给外婆拍照，到现在也还在拍个不停，那是桑淮第一次听外公说这么多话，语气也不再是平日里的一板一眼，而是透着喜悦的，
“太美了”“这张可好看”“来来来，换个姿势”“太漂亮了”“往右走点，那光线足”“真好看”
在这么冷的天，隔着些距离，都能让人感到些暖意……
为什么是一些呢？
“外公脸冷了一辈子，把所有的好脾气都给了外婆”池喻顺着桑淮的目光，看向这一对恩爱的老人家，语气中带着自豪的说，“他们爱了一辈子，都没吵过架”
桑淮定定地看着池喻，暖黄的灯光在他的眼底化成了水，声音也变得和水一样，不疾不徐但水滴石穿，让人一听就记了一辈子
“我们也会的，永远都不吵架，吵架了也不会分开”
又来了，池喻想，每年的第一天真是一个奇怪的日子，大家都会默契地在这一天埋下心愿，许下承诺，好特别好珍重，就像有魔法一样。
“嗯，我知道”
自己也在这奇怪的一天里，中了一个名为“年”的魔法。
时维秋那一块也传来了一阵一阵的说话声，池喻知道偷听是不礼貌的，但奈何四周实在安静，而他们的说话声确实不算小。
“今年不回家看看？”是林姐关心的问候，也是池喻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过了会时维秋才回答道，“今年先算了吧，网上说说好了，等他们气消了在见面吧”
林姐想叹气，但一想到今天是新年第一天，便硬生生忍住了，毕竟有魔法的日子，肯定有什么禁忌。
“搞不懂你们一家这么拧巴的性子”她摇了摇头，“又倔又拧巴，你可算是把两边都遗传到了”
时维秋不知抱着什么样的情绪笑了笑，没再开口说话。
倒是拍完照的外婆打破了这两小块的安静，
“说悄悄话的都说完了没”她从大衣口袋摸出了一沓好几个红包，各个都是鼓囊囊，“说完了就来我这领红包啊！”
桑淮凑到池喻耳边，刚开口准备问问，“我要……”
“小淮也要来啊”外婆像是猜到了他的顾虑，几乎和桑淮是同时开口道，“一起过了年，就是一家人了，而且你还给我干了这么久的苦力呢”
池喻扯了扯桑淮的衣角，给了他一个让人心安的眼神，然后和他一起站了起来，池喻他就知道，外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啥也不管，但是在待人这一方面她还是很心细的。
他们离得远走得也不算快，所以到他们的的时候，外婆手里只剩两个红包了，她先给了池喻放在上面的那个，
“新年快乐”她摸了摸池喻的脸蛋，“新的一年希望我家乖孙越长越帅，开开心心就好”
“谢谢外婆”池喻笑着双手接过，“也祝您老人家在新的一年越变越年轻，黑了头发开了心”
“嘴真甜”外婆被他哄得笑个不停，他将最后一个红包递给了桑淮，“咱们是一起过过年的交情了，我叫你声孙你应我个外婆，好不好？”
“好”桑淮见她话还没说完，便只是点了点并没有伸手接过，
“那就祝我的帅气孙子，在新的一年里万事顺意，能够得偿所愿，平安无事”
“谢谢外婆”桑淮双手接过，也礼貌回着祝福，“也祝你和外公生活美满，无事可忧”
外婆面上带着慈祥的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桑淮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这个老人家真像一个慈爱的神仙，问津红尘探望苍生，被她眷顾的孩子将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好了，不早了，都回房休息吧”外婆挽上了外公的胳膊，“不然明天没精神，一个接一个哈欠的打”
几个人陆陆续续地往院里走，到了内院各自回房之前，桑淮冲众人说了自己明天可能要回家一会儿的事情，大家都只是点点头，问了和池喻一样的问题，桑淮便给了一样的答案。
到了池喻屋门口的时候，他们一同停住了脚步。
“干什么？”池喻双手抱胸看着他，明知故问道，“不去睡吗？”
桑淮无奈笑笑，装可怜道：“明天可能一整天都见不到，你会舍不得我吗？会想我吗？”
让池喻吃瘪的永远是桑淮的直球，他张了张口，说不肉麻的话，更说不出否认的话。
桑淮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勾唇笑了笑，拉上了他的手，边说话边往门里走：“既然想的话那今晚就多亲会吧…”
“咔哒”
是门清脆落锁的声音。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趴在门口偷听的话，准能够听到里面衣料的摩擦声，人的喘息声，水声，还有急促的几声骂…
屋内一直没有开灯，等到开灯之时已是一柱香之后，就在灯开的下一秒，紧锁的门被打开，然后从里面推出来一个人，到门口时还趔趄了几步。
“明天早上你别来找我，自己滚开就行”
压低声音地骂，但如果仔细听的话，其实可以听出来他的气息并不稳，但并没有让人仔细听的功夫，说完这句话之后，门就被关上从里面落了锁。
桑淮看了眼里面的人影，笑着摇了摇头，他摸了摸嘴唇上的牙印，心中无奈，这少夜爷脾气，也就自己受得了了吧。
“晚安”他隔着门对里面柔声说，
他等了一会儿，池喻没有说话，反倒是把灯熄了，桑淮是彻底笑了，这臭脾气，不过转念一想，他家宝宝就该有个这样的脾气。
晚安，池喻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在心里默默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终有一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