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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玛丽的噩梦10 ...

  •   戈西尔说出第三个愿望后,威压凝固了片刻。

      两人都生理性的冷汗淋淋,头晕目眩。

      就在戈西尔以为盲目天平不会答应他这个愿望时,突然,“啪啦”一声,一个东西凭空出现,被扔了下来。

      威压终于缓缓消失了。

      良久,戈西尔腿脚才终于有了力气,艰难站起来,把玛丽也扶了起来。

      玛丽脸色苍白,急喘着气,明显还没缓过来,然而她被戈西尔扶起来后,一点不虚弱开了口,又急又快:“你为什么要许这样的第三个愿望——我不是说了吗?”

      不等戈西尔回答,她又道:“——你居然还能活下来!”

      玛丽如此震惊是有理由的,她之前就和戈西尔说过,和盲目天平交易时,愿望说的越明确越好,千万不要模糊不清、充满变量——如戈西尔许的第三个愿望。

      因为,象征着模糊的“盲目”,是祂的法则。你许愿中留的模糊空间越大,祂能发挥的力量也就越大,像刚才戈西尔许的第三个愿望,如果是其他人说出,很可能就会触发盲目天平的法则,在一瞬间被吸入永恒混沌的竖目深渊。

      戈西尔等她缓了一下,才彬彬有礼开口:“玛丽小姐,假使您回想一下,我是领了清理任务才来这里的。”

      “清理任务?”玛丽愣住,紧接着恍然大悟扶额:“刚才大脑一片空白,我居然忘了你能脱离噩梦了。”

      等等,所以,你也是做好了白嫖盲目天平的打算了吗?!玛丽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她不知道,其实刚才戈西尔也不确定,“脱离噩梦”,是否就能摆脱与盲目天平之间的交易,之前的事让他猜测罪恶之城的位阶绝对不弱于盲目天平,但让他许下第三个危险愿望的决定性因素是——刺激性。

      没错,刚才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下,在被迫向无尽虚空外的存在低头时,戈西尔从心底感受到了,很久没有感受过的,强烈的兴奋和刺激。

      越是危险,越是亢奋。一旦被亢奋冲昏头脑,他就忍不住跃跃欲试,试探天平的规则,试探罪恶之城的能量。

      然而,在试探之下,他居然……什么结果都没得到?盲目天平居然真的没做什么,选择实现了他的第三个愿望。一时间,戈西尔心里说不上是惊喜还是失望。

      “为什么呢?”玛丽也很困惑,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戈西尔运气好吗?

      “说不定是有什么可以与祂抗衡的强大存在正在靠近,比如说处决人,导致祂选择离开呢。”戈西尔玩笑道。

      玛丽无语瞪了他一眼:“别胡说,处决人大人去做的是正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戈西尔见她对处决人的崇拜不可动摇,抬手告饶:“我们先去看看天平扔了一个什么东西,怎么样?”

      玛丽也很好奇,两人朝那东西掉下来的地方走去。

      只见地上躺着的……是一个老式按键手机?外表还颇像玩具,五颜六色且颜色艳丽。

      不……这就是一个玩具吧?戈西尔有些无语的看着666弹出来的道具介绍:

      【跨次元联络器(破损版):香蕉公司为孩子们生产的第6代联络器,可以通过它与小猪波波、蘑菇公主等孩子们最好的朋友联系哦~】

      【等级:无阶】

      【注:已经历过三任熊孩子主人,伤痕累累,仅有两个键能正常使用,使用拍打修理法能有0.0001的概率能修好。】

      戈西尔把介绍共享给玛丽,两人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玛丽感叹道:“看来皮特灵魂质量真的不怎么样。”

      “也不一定,万一剩下两个键功能强大呢?”戈西尔无法接受现实,于是两人按下了第一个能够使用的键。

      “叮咚!故事模式启动!”

      “《小猪波波》”

      “小猪波波是一个不爱洗澡的小猪,有一天,它……”

      戈西尔在新手礼包里开出了语言道具,而玛丽则通过罪恶值兑换过语言道具,所以此刻两人都能听懂玩具手机发出来的甜甜女音。

      “……”

      “别灰心,不是还有一个键吗?”这次轮到玛丽难得好心安慰起了戈西尔,说完她就按下了另一个完好的键,顿时玩具手机光芒大盛,身上闪耀起五彩缤纷的光来,一边切光还一边会“呜拉呜拉”叫,小孩看到都馋哭了。

      “……”

      “算了,你……每天拍它个几百遍,迟早有一天能把它修好。”玛丽不忍直视这玩意儿。

      “好吧,起码它在配色上还比较有品味。”戈西尔两指拎起还在呜拉呜拉叫的玩具手机,乐观道。

      他很快完全接受了现实,甚至转头对玛丽道:“你确定不要吗?这东西靠拍打修理法就有几率修理好,修好之后说不定作用很强大哦。”

      “不用了。”玛丽看了看自信放光芒的玩具手机,礼貌道:“我根本没有什么需要跨次元联络的熟人,它就算被修好了对我也没什么用。”

      “而且刚才我也没做什么,这是你的交易所得。”

      她这样说就是太谦虚了,事实上能骗过皮特还要多亏她的冰冻符阵、幻术符阵和咒文延迟发动符阵。能让一向不谦虚的玛丽如此谦虚,可见她是多不想要这个玩具手机。

      戈西尔看出了她的嫌弃,只好把玩具手机收下了。

      玛丽:“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不行。”

      “为什么?”

      戈西尔认真道:“我的任务完成度才80%,我必须想办法实现100%。”

      “你……好吧,看在你帮了我大忙的份上,我会帮你。”玛丽无语道。

      “你知道剩下的20%应该从哪方向着手吗?”

      “我正想问你呢。”戈西尔说:“清除邪神污染应该是新触发的任务,大概已经全部完成了。而剩下的20%,很可能和一开始我的任务有关——满足你的愿望,打破噩梦。”

      “我的愿望和噩梦?”玛丽对此感到狐疑:“我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此时应该也全部满足了条件——至少在这个梦境里这个阶段,是全部满足了。”

      “你确定吗?有没有可能你心里有什么隐藏的愿望?要不你再想想?”戈西尔提议道,至于噩梦,皮特都彻底无了,应该是确实打破了。

      玛丽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我真的想不起来。”

      不过她又道:“说起“玛丽”与这个梦境相关的愿望,我倒是还知道一个,但那个应该不在任务要求范围内,因为那是仪式造成的先天残缺,你不可能解决。”

      戈西尔目光掠过玛丽的头发,知道她指什么,赞同她的观点,于是提议,他们去屋子里走走,看看能不能触发玛丽的其他想法。

      玛丽倔不过他,只好同意。

      于是两人出了地下空间,在屋子里游荡起来,走着走着,就又来到了三楼尽头那扇门前。

      玛丽带着些复杂神色,抚摸这扇门:“我在那一天前,真的以为安全的世界只有那么一个小小的房间,真的以为几个月才来一次的父亲是真的爱我。”

      “很难想象你作为一个几岁的孩子时,是怎么在黑暗狭小的空间里忍下去的。”戈西尔道,代入想象一下他就感觉自己要无聊疯了。

      “对,我当时真的差点疯了。”玛丽面无表情道:“我在里面大哭大叫,但没有人回应我——皮特雇佣来照顾我的人是个聋哑人,我猜她是以为我患了什么病所以不能接触阳光——因为皮特通过相关仪式确实赋予了我这个病,在那种时候她也只能给我一个拥抱。”

      “后来我又开始用玻璃碎片割腕,开始自我伤害,有几次差点死了,但总是能被赶回来的皮特救活,然后房间里就再也没出现过危险物品。每一次我伤害自己后,皮特还会遗憾告诉我,这都是因为保姆没有好好看着我,他会为了我惩罚从小照顾我的保姆。”

      “事情的转机大概出现在那个保姆,她出于同情,给我带了一个会讲故事的收音机。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外面的信息——后来我就开始做梦,梦里我第一次看到了收音机里讲的蓝天、白云、花朵……但醒来之后我还是发现自己处于我从小待到大的封闭世界。”

      ”你是在梦里遇见处决人的吗?”戈西尔察觉她的低落,转移话题问道。

      “对。”玛丽带了回忆的神情:“有一次,我在收音机里听到一个人讲如何做清醒梦的方法,我记了下来,努力学会,每天晚上给自己编一个五彩斑斓的梦。但有一天,我在梦境里漫步的时候,踏入一片蓝色的月光……”

      听到玛丽说“蓝色的月光”时,戈西尔心头掠过了什么想法,但掠过的速度太快了,他一时没捉住。

      而玛丽还在继续:“……总之,我后面就来了罪恶之城,虽然我的妹妹“玛丽”智商和脾气都不太行,但我蛮感谢她的,是她把我带出了房间门,又是她带我一点点适应孤儿院——要知道,一开始,我连话都不太会说,在白天甚至不敢出门。”

      等等,戈西尔睁大了眼睛:“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玛丽奇怪看他一眼:“刚才吗?我说:“我后来到了罪恶之城……””

      “不对,不对!”戈西尔喊到:“是那一句,那一句,对,是“她把我带出了房间门!””

      “她把我带出了房间门。”玛丽和他一起重复了一遍,奇怪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为什么不自己出来?你说有保姆每天进出照顾你,那你应该有机会的吧?”戈西尔脸上浮现兴奋,紧紧盯着她。

      玛丽沉默了。

      片刻后,想起她答应过戈西尔要帮助他,她还是开口了,声音有些难得艰涩:“曾经,我小时候,有一天,保姆脸上一整天都带着那种温柔欣喜的笑容,我那时候不认识字,她离开前,就拿出来专门请别人录的音告诉我,明天是大阴天,紫外线特别少,她那时候可以撑着遮阳伞,带着裹严实的我去下面花园看看收音机里讲过的五颜六色的花。”

      “第二天,我坐在门口等了很久很久,但直到傍晚,她都没有过来。”

      “我饿了两天,等来的是皮特,和另一个聋哑人——更沉默乖巧听雇主话的那一种。”

      “皮特遗憾地告诉我,外面世界太危险了,而保姆,她就很不幸地遇到了危险——她死了。”玛丽面无表情说:“当时我不明白什么是死,所以我想,她可能和收音机里讲的一样,变成了天上的星星。皮特没有否认我的说法,他还告诉我,我应该好好保护自己,老实在房间里待着,这样在天上一直看着我的保姆才能安心。”

      戈西尔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也消失了,他想起了另一个女人,对自己的意义就如保姆对玛丽的意义,他沉默片刻后道:“但你根本看不到星星,她怎么会看到你呢?”

      “是啊,但当时的我就是这么傻。”

      “你不是傻,是信息量和知识量缺少造成的无知。”戈西尔严谨纠正道,而玛丽居然没反驳他,痛快承认了:“对,我无知,直到我遇见“玛丽”,因为这些年没怎么接收过新信息,我还是不知道人死后是不能变成天上的星星的。”

      “甚至“玛丽”要带我出去,我抗拒,而皮特把我送上祭坛,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死是一件坏事吗?我不觉得,活着每一天都在快发疯的痛苦里,睡过去在梦中反而更快乐,那如果死亡了,变成天上的星星或者进入永恒梦境,我是不是会更快乐呢?”玛丽说,她身体里的另一个玛丽大声咒骂她:

      “你真是个绝世大傻蛋!!!”

      “但你最终选择在仪式上反抗了皮特。”戈西尔淡淡接话。

      “是的,因为我又一次……看到了她。”

      玛丽脸色冰寒起来:“她的头发……我很熟悉,从小在她怀里喝奶时、撒娇时、拥抱时,我总是能闻到她金色的头发上那种淡淡的小麦面包的味道——她为了抚养她瘫痪的父母,晚上照顾完我回去以后还要熬夜做面包让家人去卖。”

      “那一天,我在昏迷中,恍恍惚惚间好像又闻到了那股面包香气,然后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皮特抗着进了地下空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又一次看到了她的金发,就在玻璃橱柜最下层,上面还贴了个标签——我拼命记下那两个单词的形状,后来“玛丽”告诉我,它们的意思是‘三等品’。”

      戈西尔没有说话,好久,他才开口:“你确定闻到了她头发的香气吗?”

      “事实上,这么远,又过了这么久,是闻不到的。”玛丽说,“但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顶熟悉的金色头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从那一刻起,我无端无比强烈地对皮特产生了恨意和杀意——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他是个变态杀人魔呢,但当我看到那顶金发,再回想几年前皮特推门而入告诉我保姆去世时脸上那个笑,我就开始恨他。”

      “正常的。”戈西尔像个大人似的点点头,安慰玛丽道:“人总是从某一个时刻开始,就会想干掉自己的父亲,而原因很可能是因为他逼死了自己的母亲。”

      “……”

      玛丽看得出来戈西尔是真心安慰她,她在感动于如此神经病一人居然难得能共情她的同时又有点无语,原本有些伤感的心情平复了,她又开始阴郁而刻薄起来,像个典型的暗黑萝莉:“好了,闲话扯到这里!你不是说想到线索了吗?到底是什么?!”

      “你先在这里等待,我去拿个锯子就回来。”戈西尔道,转身跑走了,留下玛丽一人在原地茫然。

      “如果他不是跑的速度太快,并且在楼梯扶手上滑了下去,我还以为他是找个借口离开给你留时间整理心情呢。”

      玛丽身体里另外一个人难得不抱怨咆哮尖叫,和玛丽正常说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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