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浮世勉知

10、第九章

　　汪鹤琛睡的早，周鹤昀本着主随客便的道理，舍下夜读，跟着早早躺上了床。
　　两人睡的极是规矩，一个紧贴墙根裹着被子蜷作一团，像是要钻进墙里去，一个堪堪在床沿上躺的四平八稳，被子从脚盖到下巴只露脑袋，乍一看，安祥的很。
　　听着耳畔平稳的呼吸声，周鹤昀两眼直勾勾瞪着黑暗中的房梁，渐渐的，似是自个儿的心跳叫那一起一伏的呼吸引逗的一起一落。
　　听着听着，自个儿的心跳竟实实与十九弟的呼吸融作一处，周鹤昀赶忙咬了咬舌尖，拽回些神智，逼着自个儿想些其它。
　　不知怎得想起了“主”“客”之论，先前汪鹤琛不叫汪鹤琛的时候，他把人带回来，人家就是客，他这个“主”自是得“随客便”，“客”要早早歇，他也得早早歇。可眼下汪鹤琛已拜了师受了赐字也唤了他“九师兄”，便算不得客，算是一家人了，那为何自个儿还得迁就，又随人早早歇下了……周鹤昀想不通。不过……汪鹤探还没屋可住，暂且借住在他这儿，姑且算是他自个儿的客罢……这般一想，似又想通了。
　　想着想着，脑中竟回转起了汪鹤琛那淡而稳的嗓音：“日暖万物生的昀”。
　　不多时，些许灵感翻涌上来，竟又忆起白日里去富源茶馆，他四哥一个劲儿的打量他裤子的眸光来，还没等从囧相中缓过神来，脑中又自顾自唱起了大戏……
　　如此浑浑噩噩的又过一宿，五更天，那前来借往的“客”尚在睡梦之中，周鹤昀反倒清明的睁开了眼，耳鸣嗡响，额角突突跳着痛，片刻汪鹤琛睡的早，周鹤昀本着主随客便的道理，舍下夜读，跟着早早躺上了床。
　　两人睡的极是规矩，一个紧贴墙根裹着被子蜷作一团，像是要钻进墙里去，一个堪堪在床沿上躺的四平八稳，被子从脚盖到下巴只露脑袋，乍一看，安祥的很。
　　听着耳畔平稳的呼吸声，周鹤昀两眼直勾勾瞪着黑暗中的房梁，渐渐的，似是自个儿的心跳叫那一起一伏的呼吸引逗的一起一落。
　　听着听着，自个儿的心跳竟实实与十九弟的呼吸融作一处，周鹤昀赶忙咬了咬舌尖，拽回些神智，逼着自个儿想些其它。
　　不知怎得想起了“主”“客”之论，先前汪鹤琛不叫汪鹤琛的时候，他把人带回来，人家就是客，他这个“主”自是得“随客便”，“客”要早早歇，他也得早早歇。可眼下汪鹤琛已拜了师受了赐字也唤了他“九师兄”，便算不得客，算是一家人了，那为何自个儿还得迁就，又随人早早歇下了……周鹤昀想不通。不过……汪鹤探还没屋可住，暂且借住在他这儿，姑且算是他自个儿的客罢……这般一想，似又想通了。
　　想着想着，脑中竟回转起了汪鹤琛那淡而稳的嗓音：“日暖万物生的昀”。
　　不多时，些许灵感翻涌上来，竟又忆起白日里去富源茶馆，他四哥一个劲儿的打量他裤子的眸光来，还没等从图相中缓过神来，脑中又自顾自唱起了大戏……
　　如此浑浑噩噩的又过一宿，五更天，那前来借往的“客”尚在睡梦之中，周鹤昀反倒清明的睁开了眼，耳鸣嗡响，额角突突跳着痛，片刻，他实在耐不住，欲起身醒醒神，又觉一阵浑身酸痛，挪不到二寸，便叹口气认命般跌回枕头。
　　立夏究竟何时才到！为何来的这般缓慢！
　　不多时，身侧一阵窸窸窣窣，他瞧见汪鹤深坐起身，轻轻摸过外衣套上，又悄悄整好睡过的位置，就看初春五更天的暗沉，蹑手蹑脚欲要越过僵在床畔的他下床去，瞧着瞧着，竟起了捉弄人的心思。
　　汪鹤琛小心翼翼迈出一条腿踩到半寸床沿勉强落了脚，正欲借力再迈一步好踩上地面，只听身下看似熟睡的九师兄忽地冒出来句：“鹤深，这么早上哪儿去呀？”那嗓音戏谑的很，他还是头一回听着他九师兄带调儿说话，又加上猛得这么一惊，竟急的想直接夺门而出却脚下一滑，“咚”的一声砸在他九师兄身上，一声痛呼伴一阵清冽的檀香汹涌袭来，他磕昏了头，愣在原处不知所措，只觉着胸腹分外的烫，九师兄的身子太热了。
　　汪鹤琛再瘦，这么一砸力道也不小，周鹤昀只觉着前胸一痛，紧着一具温热的□□冲了上来紧紧贴着，许是穿了他的旧衣的缘故，墨香中还夹杂着丝缕檀香，极是好闻。
　　周鹤昀竟也愣了，嗅着那薄薄气息，忘了先将人掀下去，思忖着可是占卜之人身上皆携有墨香呢，还是独十九弟身子上有……
　　好一阵.才觉着五脏六腑要被尽数挤碎了，这才咬紧牙关翻个身，将人去在床上。
　　汪鹤琛后背磕到床面，这才似磕醒了般，支起上身，猫儿似的瞟着他九师兄，张着嘴微微喘气。
　　一缕缕气息夹杂着一缕缕墨香檀香细细拢在颈侧，周鹤昀望着黑暗中那双离自个儿极近的莹亮的眸子，觉着那潭水一点点热起来，顿时，脑中的嗡鸣与额角的跳痛消散了，浑身的酸痛也轻了大半。
　　半晌，汪鹤琛压着疯跳的心细细开口涣了声：“九师兄……”拜师翌日就砸了师兄，在床上砸了师兄，自个儿在床上砸了师兄，自个儿在师兄的床上砸了师兄……
　　“呵，温稳总算掌不住了啊”，听着汪鹤琛微颤的嗓音，周鹤内心中暗嗤，戏弄人成了，心中多了几分松畅，可到席也是他先戏弄人，总不好把人吓坏，便道：“无妨。”话音出口，一把亮堂的好嗓子此时竟哑的不成调儿。
　　汪鹤琛一惊，慌乱又甚几分：“九师兄……”
　　周鹤昀轻咳两声，没应，伸手摁着人的后颈将人摁回枕头，长长舒了口气。
　　天边泛起一缕白，周鹤昀竟犯起困来，听着寂静里两人密密交织的呼吸，放空了劳累一夜的脑袋。
　　见九师只又合上眼，汪鹤琛也不敢再闹什么动静，和衣躺着也合上了眼。
　　天光渐亮，屋外，一众弟子皆出来练功，屋里，两人就着窗帘尚未掀开的暗沉睡的昏天黑地，门窗紧闭，院中的动静进来时也不过是隐隐声响，惊不起梦中人。
　　待赵老先生坐至饭房喝上了早饭的粥，眸光掠一眼桌前众徒，又不见周鹤昀，居然连汪鹤琛都不见了。老先生眉心轻蹙，纵然鹤昀本事大，倒底也是未出师，接连三日起晚，实是不合规矩，如此也就罢了，今日竟连带拜师未出三日的鹤琛也起晚，耽误练功，成何体统！便向着老五何恨水道：“恨水，去瞧瞧你九弟上哪儿去了。”
　　何恨水应一声，放下碗去东屋，眼见门窗紧闭，向着院中的那扇大窗窗帘掩的密不透光，就晓得人定是还睡着，上前推门，门插的牢牢的，便拍几下门板：“鹤昀！鹤琛！师父唤你们去饭房！”
　　五师兄嗓门不小，周鹤昀觉浅，出这一记响雷猛地炸醒，忽地坐起身，一阵晕眩攀上头顶，他撑着额角闭了眼，高应一声：“晓得了！”
　　许是他日里待人方过冷淡，嗓音也携着不自知的冷冽，分明是随口一些，在他这位五师兄听来却似一把冰冷锋利的剑倏地钻入耳内，冻人的不得了，匆匆补了句“是师父唤你们的”便转身回了饭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