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无衣蕴今心》一片米白

60、鬼月楼

　　初心法力消耗过多，身子还有些虚，月一让她在房里好好休息，但她却对这繁华的不夜城感兴趣得紧，坚持说要出去看看。

　　上了街，两人一路跟在她的身后走街串巷，不由庆幸这是水城，否则还真担心会追不上她。

　　看着街巷里小舟过往、狭窄的道路川流不息，初心连连感叹这地方可真有意思：“没想到啊，外头怨灵横飞，里边儿居然这般热闹，真该让师父师兄也来看看！~”
　　香白止笑了：“以后有机会，师兄陪你们三师徒再来一次~”
　　初心开心得猛点头。
　　“睡了这么久，饿了吧？”月一握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她摸了摸肚子，这才感觉到还真有些饿了。

　　月一笑笑，叫停了一叶小舟，询问附近有没有好的酒楼。

　　艄公道：“前边不远处就是咱这儿最好的酒楼——曲流殇。”
　　月一：“「曲」？该不会又是云城曲家开的吧？”
　　艄公：“公子可真有眼光，确是云城曲家的。”
　　香白止嗤笑：“看来这姓曲的生意做得挺大啊，赌坊都是他家的不说，连酒楼也开成了最好的。”
　　初心疑惑，抬头问月一：“不会是......云主所说的那个曲家吧？”
　　月一点头。
　　初心：“......”

　　两人沉默，香白止见了不禁疑惑：“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一天不找到那黑影解决这事，就多一天会有无辜之人受到牵连，初心振作精神，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然后扣了扣月一的手，让他也别多想。

　　她扭头问艄公可有别的好地方，艄公又给推荐了些。

　　初心：“听说这里有个鬼月楼，那儿如何？”
　　艄公愣了，打量打量她道：“姑娘，那鬼月楼可是鬼花坊，你是女子，去的话怕是......”
　　初心：“怎么，女子就不能去了？”
　　艄公笑了：“可以可以，既然姑娘自己都不介意，那有什么不能去的。”
　　初心：“那麻烦您带我们去吧~”
　　艄公：“好嘞，三位请上船！~”

　　艄公稳住船身，候着三人上去。

　　坐稳后，初心回头就瞧见月一正在盯着她看，不禁好奇地去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月一：“艄公说了，那是青楼。”
　　“青楼也得去啊，璃珠之前就是被安排去的那里，那里多半会有线索，我当然......”话说一半，她突然反应过来，觑眸反问，“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回去，然后自己去那鬼月楼，表面查线索，实则逍遥快活吧？！”

　　月一没回答，只是抿嘴一笑。

　　见状，初心气得想要松开他的手，却被他紧紧地扣着不放。

　　初心：“放手，我这就回去，给你机会逍遥快活！”
　　月一把人搂进怀里，笑着哄她：“某些人怎么这么小气啊，自己在那儿瞎想不说，还怪到我头上，我可一句话都没说啊~”
　　初心哼了声：“我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啊，回头可别后悔~”
　　月一捏起她的下巴：“我要真遂了你的意，只怕后悔的是你。”
　　初心：“我后悔什么，你要真敢去青楼找姑娘，我就立马跟你决绝，然后找别人过。”
　　月一：“找谁？那根木头啊？”
　　初心：“关木神什么事？屿山那么多师兄弟，我还怕找不着一个喜欢我的啊~”
　　月一：“你再说一次？”
　　初心：“我...唔？”
　　月一在她嘴上啄了一下。
　　初心：“你...唔！”
　　又啄了一下。
　　“咳咳！——”香白止看不下去了，“虽然这里是魔界，但我一个大活人还在船上呢，你们俩能不能注意一点？！”
　　初心想转头看他，却被月一捏着脸转回来：“你说一次我亲一口，还说吗？”
　　初心咬着嘴唇摇头。
　　月一再啄了一下：“乖~”
　　初心瞪他，从他怀里起来，和他拉开距离。

　　转了两道弯，穿过三座桥，一个偌大的青楼出现眼前——只见这宽阔的水域上搭建了一座八层高楼，檐下挂着一个牌匾，匾额写着斗大的「鬼月楼」三个字。

　　鬼月楼楼顶为十字脊顶，脊尾雕刻着姿态不一的各式恶鬼；每层楼都挂满了大红灯笼，映得从上到下一片通亮；一层门外有片大平台，站着不少姑娘，纷纷甩着手绢在招揽客人。

　　主楼绕外一圈搭了若干长桥，分别从不同的方向衔接过来：左侧是一平桥，衔接的是一片市场；右侧的是一廊桥，衔接的是一片赌坊；中间为几段呈蛇形走势的拱桥，每两段以水台拼接，水台额外延伸，在水域中各自连着一方小亭，而拱桥的这头便是水城主道，两旁皆是客栈酒楼。

　　艄公说鬼月楼不让小舟进去，只能送到桥头，接着就在拱桥头部靠了岸。

　　香白止刚一上岸，几个搔首弄姿的姑娘就热情地迎了过来，不住地往他身上贴，吓得他忙是躲闪。

　　月一扶着初心下船，身都没转就被姑娘们贴上了，他敏捷退开，连忙将初心拉到身前当挡箭牌：“夫人在，不方便~”

　　姑娘们垂头丧气地就走了。

　　初心：“谁是你夫人！”
　　初心推开他，他又把人拉到怀里：“你不做，可多的是人抢着想做呢~”

　　初心嘁了声，转身朝鬼月楼走。

　　一路经过几处水亭，看着男男女女在里头蜂狂蝶乱，初心霎时有些后悔，想掉头回去。

　　月一笑着将她拉到身后：“不是你要来这儿吃饭的吗，后悔了？”
　　初心咳了咳，眼睛往他身上躲：“我不看就行了。”

　　月一匿笑。

　　进了门，一老鸨笑脸相迎：“哎呀多俊俏的两位公子啊，春月秋水，还不快过来招呼着！~”

　　两名女子应声过来，满面春光，瞧见初心，又不由把笑容收了回去。

　　那老鸨看她俩面色不对，便顺着目光望向月一身后，疑惑道：“这位是公子的......？”
　　月一：“夫人。”
　　老鸨面露尴尬：“这…带着夫人来鬼花坊，公子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月一：“没什么不合适的，不是我要来，是我夫人要来。”
　　老鸨尬笑：“呵呵…那这位夫人还真是…大度啊~”
　　月一：“给我们找个座吧。”
　　老鸨：“哦哦，是，老婆子这就给三位安排~”

　　老鸨让女子带着三人找位坐下，见月一有家眷，女子便坐到了香白止的身旁，同他敬酒。

　　月一点菜，
　　初心四处观察，
　　香白止则左右推辞。

　　这时，一女子行至大堂中央，屈身行礼，扬声道：“今日是蝉魂姑娘的生辰，姑娘高兴，请在座的各位免费饮酒，并奉上一支蝶舞，感兴趣的客官可前往宴池欣赏！”

　　闻言，众人纷纷起身，兴高采烈地往堂后去。

　　初心好奇，拉着二人跟上。

　　穿过大堂，从后边出去，只见又是一大片水域。

　　不远处，有一圆台，台上有十余名女子正在翩翩起舞。

　　初心仔细瞧看，并未瞧见什么特别之处，便问身旁一人：“请问，这里面哪位是蝉魂姑娘呀？”
　　那人摆摆手，“欸~蝉魂还没出场呢。”话音刚落，他反应过来同自己说话的是一女子，惊讶回头，“姑娘，这是鬼花坊，姑娘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初心也摆摆手：“没走错没走错，我就喜欢漂亮姑娘，专门来的~”

　　那人愕然。

　　然后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突然，几束焰火从水面升起，于空中炸成烟花，方才跳舞的姑娘们纷纷飞向四方，原本浮在水面的圆台此时也降了下去，没入冥河。

　　伴随着圆台降落，周围一圈升起了若干圆柱，另来了几名女子手持各色乐器飞身上去，立于圆柱之上，一个眼神后，开始齐齐奏乐。

　　在烟火的照映下，原本暗红色的冥河水，此时变得鲜红透亮，水面映着烟花的倒影，上下齐放，美不胜收。

　　美景之中，有一窈窕曼妙的身影徐徐出现......

　　“那个便是蝉魂姑娘了！”身旁男子指着那身影告诉初心。

　　初心望去，只见蝉魂梳着飞天髻戴着钿头钗，手挽沧浪软烟薄纱，在空中灵动又丝滑地漂浮着。

　　她面部和身上都披戴着薄纱，虽隔得遥远，却仍能瞧见薄纱之下的贴身胸衣。

　　蝉魂随着乐声起舞，身后隐隐浮现一双透明薄翼，姿态如蝶，轻盈而具韵律。

　　她舞姿翩翩，动作优雅，同音律配合之巧妙，仿佛身上的纱衣和披帛都活了过来，正在跟随她的节奏，与之共舞。

　　在场围观的人不少，纷纷拍手叫好，一番景象很是热闹。

　　趁着身旁的人看得入神，初心伺机打探：“这儿的姑娘这么能歌善舞，可真厉害~”
　　“可不是嘛，还有一位洛泽姑娘，擅音律，下次你一定也要来听听！”
　　“那璃珠姑娘呢？”
　　“璃珠？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那人摸摸下巴，皱着眉头认真思索，“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鲛人吧？”
　　“你见过？”
　　“见过一面，好像跟蝉魂姑娘挺熟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之前有人跟我提到过这里有位璃珠姑娘也是歌舞一绝，所以想见识见识。”
　　“是吗？！那我回头也得见识一下！”

　　初心笑着朝他点头，心中经已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