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咒高篇 ...
-
通过后视镜看到少女关心的表情不像是作假，伊地知洁高有些茫然：“我最近一直在辅助五条先生，加奈同学指的是……？”
“不，没什么。”少女乖巧地笑了笑，礼貌地坐回原位，不再说话。伊地知洁高又看了眼靠在后座上休息的五条悟，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目的地是一处高楼，到了规定地点加奈千央才发觉是某个大型会社的办公处，密密麻麻的格子间分布着，堆积起来的文件像是要压弯人的脊梁。面无表情的正装职员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连给路过的他们一个眼神都欠奉。
一看就是那种会充斥着满满打工人怨念的地方。
一下车，五条悟就像是原地复活一样，精神抖擞地走在最前面。伊地知洁高在旁边低声说：“他们不同意整栋楼全部疏散，说会严重影响公司业务，只是在窗那边的观测范围内以开会的名义将员工疏散。负责人说是要下午复工，希望能尽快解决。”
“啧，这群资本家，还真是不遗余力地敲髓榨骨，要是这个咒灵成长起来影响到员工在这边跳楼或者干些更糟糕的事，他们的公司形象和股票绝对会毁的渣都不剩，就这样了还不想放人休息。小同学，咒力的源头在这边。”
五条悟头也没回，
“伊地知，你去找他们负责人，再强调一下危险性，哪怕半小时也好，给我把上下几层的人都清空，有人问就说是有安全隐患。”
伊地知洁高表情虽然有些为难，但仍旧点点头，朝另一边走去。
“我知道了，五条先生。”同样感受到咒灵气息的加奈千央应下，深吸一口气，拦下了意图同行的男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二十八岁的教师歪歪头：“怎么？小同学担心任务的分配吗？没关系，老师只会在原地给你加油打气哦～”
“既然是我的任务，我自己去就好了，五条先生。”
“可老师已经带好了相机，还打算把小同学今天战斗的身姿打印出来人手一份贴满高专的每个角落…”
“这才是最不需要的——”加奈千央脸有些烧，用力上手推人，手感刚开始还是一团虚无，接下来又切实能感受到成年男性的热量。
在她的感知内，对方的气息格外明显起来，连血液的流动也清晰可见。
五条悟撤掉了无限。
她动作停了下来，敛下惊讶的神色：“好了好了，我会给自己来张自拍的，五条先生还是快去帮伊地知先生的忙吧，听起来那个负责人怪难搞的。”
五条悟陪着她这么玩闹，但实际上根本没动几步，见他态度坚决，加奈千央只好又说：
“再说了，要真有什么意外，最强的gtg也一定会来救我的吧？”
“好吧好吧，被嫌弃的老师要去找负责人大闹一通了。”
一只大手揉了揉她的头，没有无限的阻隔，这份热量过于明晰，几乎要烫穿她的内心。
看着五条悟向另一侧走去，加奈千央静下心，迈步向前，最近的训练让加奈千央学会了咒力的使用方法，比起第一次只能拿异能力大闹一通，现在的她显然有了十足的成长。她轻声念出设立帐的话语：“由暗而生，比黑更黑...”
咒灵是从人的负面情绪诞生的，而帐就是为了不让普通人看到更加惊慌而诞生的。这么一说，咒术师更像是不留名的官方救援行动人员。但救下来的人又会成为咒灵诞生的原因……
加奈千央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谨慎地打量着周围。她的能力在感受活人的生命体征方面非常便捷，但通过咒力锁定咒灵又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有怪异的嘶吼隐隐约约从前方传来，加奈千央压制着自己的气息，听到那些似乎是“工作都是狗屎”“每天都能碰到傻叉领导同事”之类的碎碎念，让她一个本没有上过班的人都开始头痛了。
“别念了别念了，”她自言自语，“这就送你离开讨厌的公司。”
话音未落，加奈千央伸手，仍带着流动感的暗红色长枪出现在她手中，目标在上下两层楼梯间的连接处，几乎是打开门的那一霎，枪尖一转，她高高跳起，手中血色的长枪直中对方内部！
伴随着怪物的嘶吼，加奈千央在附近墙壁一个借力躲开了第一步攻击，抬步后撤，才看到对方是个难得的人形咒灵，她向下俯身，枪迅速化作两把短刀，拦住进一步的攻击，大概是被激怒了，咒灵又开始大吼：
“三十版方案，每次都说不满意，改到凌晨三点，到了最后还是选回第一版!”
“私下里画饼许诺，一到提拔的时候就开始推脱！”
“那个混蛋坐在办公室怎么知道我们有多辛苦，一个外行什么都不会还要指挥别人，可恶——”
“这也算是精神攻击吧，”
加奈千央面露痛苦，她因为自身能力的缘故之前很受人忌惮，又担心连累愿意雇佣她的店主，几乎除接一些任务外只做过兼职。
之前还有羡慕过这些白领的光鲜亮丽，但看来不管是哪一行都有各自的难处啊。
“拜托了既然这么讨厌求求你辞职换份工作吧！”
加奈千央四处游荡，如同最老练的猎手，耐心观察着它的弱点，烟雾中，不时闪过几道刀光。
“你懂什么？现在大环境不好，辞了万一找不到更好的工作怎么办！”
与咒灵含糊的声线完全不同，这是有其他人在说话！
加奈千央几乎是震惊地转头看向上边的楼层，一时不察，被咒灵向反方向甩了出去。烟雾散开，她才看到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个穿着西装的女性，这道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见她看过来，女性反倒掉过头去，只是在那瞬息她好像看到对方眼中有泪光出现。
有无关者在，得快点解决掉了。
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刻，眼见对面的咒灵三头六臂都长了出来，笔和文件夹样式的攻击层层叠叠飞过，她只得大喊了声“找个角落躲好”，随后一挥长枪，将其尽数回敬回去。在那攻击停歇的刹那，她深吸一口气，借力跳起，一刀刀砍掉已经长出的触手，最后直直斩下它的头颅，在咒灵“毛囊……工作……”的呢喃中，那身躯缓缓消散开来。
“你还好吧？”
舒了一口气，加奈千央总算能把注意力放在这边了。
“没什么，你太小看社畜的承受能力了，”女性抹抹眼泪，扶着毁了一半的墙壁，大概是想站起来，脚一扭又跌回原处。她索性自暴自弃，一屁股坐在废墟中，“我可是经历过即使是亲人重病，那个秃头混蛋也会来一句‘你去了也没什么用，但你要再不努力，下次优化就要考虑你了’这种事，逼着人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大概是很难对竞争类的同事说这些，她难得放松了些：“前两天我还以为我看到幻觉了，后来我想着这说不准也算是我的难兄难弟，真没想到……”
“把这种负面情绪产生的集合看成你的心灵之友，你的心是不是太大了些。”加奈千央吐槽。
“那又怎么样，打工人哪有不疯的，它的怨气都没有我大。这家伙口中说的那些，也就是我们工作的一个缩影罢了。背刺的同事，外行指挥内行的领导，难搞还色眯眯的甲方，催你结婚稳定下来的父母，年龄和存款的焦虑，还有该死的越来越下行的社会行情和反过来越长越高的物价，”
这位职业女性按了按脚踝，发现没什么痛感后长长吐了口气：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人生的意义在哪，难道就是这么重复着一眼望到头的无趣的生活，丢下自尊挣点窝囊废，然后像大多数人一样，结婚生子，往复不停。”
“真羡慕你们啊，有这么特殊的能力，一看就不需要担心失业的问题。”她看了一眼加奈千央的伤口，又飞快掉头，“算了，你就当是我精神失常——高风险高收益，稀缺性一定是有理由的，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你真的不考虑换个环境休息休息吗？你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很糟糕。”
加奈千央真诚地建议，主要是她内心严重觉得这个咒灵的生成说不准有对面这位白领丽人不小的功劳，甚至这样强烈的怨念还会再次吸引其他的咒灵。到时候她们下次见面可能就会在社会新闻上了……
“我其实是想直接换行，换公司也行，但那些竞争较小，上司就事论事，工作只要负责自己职责部分以内，还不需要应酬的类型又几乎不存在于我们这个行业。其他行业的话，谁又会需要一个没有相关经验，已经过了黄金年龄的人呢？”
女性苦笑：“如果投资收入比过低，我又要怎么劝说自己选择其他的路呢？”
“你要不要考虑，做我的辅助监督？”
脑中有道光突兀闪过，加奈千央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还差 